第38章 他拉着宋禮玉就想坐上來……
第38章 第 38 章 他拉着宋禮玉就想坐上來……
宋禮玉最後沒和鶴知舟繼續, 也及時掐住了鶴知舟想往下的臉。
“不是不想和你建立永久鏈接,是我需要洗澡,你需要吹頭。”
宋禮玉強調。
鶴知舟顯然還是有些不甘心, 但在宋禮玉半強迫半撒嬌的語氣下, 還是去吹頭了。
宋禮玉也去洗澡。
衛生間是幹濕分離的,他在裏面洗澡不會妨礙鶴知舟吹頭, 在吹風機的呼聲中, 宋禮玉打開了花灑。
水流落在身上,他看了看光屏上的好感度。
[當前好感度:90/100]
宋禮玉毫不懷疑,只要他和鶴知舟建立了永久精神鏈接,剩下的十點好感度就會立刻補齊。
然後他就會因為完成任務,在短短兩天後就直接被踢出游戲。
換算成現實的時間流速,那就是兩個小時。
“小舟哥哥……”宋禮玉無奈嘆息,“怎麽這麽笨啊。”
明明他都盡力把設定往對立上面引了,結果鶴知舟只在最初見面的時候兇了一會,連一天都沒有堅持到。
雖然知道這也是因為鶴知舟在現實中就已經喜歡他,即使進入游戲沒有記憶也會潛移默化地被影響,但這不妨礙宋禮玉覺得鶴知舟未免對他太心軟。
要是他是壞人呢?鶴知舟就沒想過這種可能嗎?
Advertisement
“嗯?你叫我了嗎?”
鶴知舟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他吹完頭了, 哨兵敏銳的聽力讓他即使在水流聲中也能聽見宋禮玉說的話。
只是因為精神觸手的撤出, 他的五感被宋禮玉暫時調低了, 現在聽的并不是很清楚。
宋禮玉被鶴知舟這一叫回了神,他随口道:“嗯嗯,因為我想起來我沒有別的衣服, 小舟哥哥可以給我拿一套衣服嗎?”
“好。”鶴知舟不疑有他,給他找了套衣服,“我給你放在門外的椅子上了,你一會出來拿。”
“好的。”宋禮玉應下。
鶴知舟放下衣服就出去了, 但宋禮玉這次不敢随意出聲了,只是調出游戲面板,開始調整劇情的時間進度。
本來他是把最後的劇情設定在七天後的,想着七天自己應該能把鶴知舟的好感刷的差不多,但沒想到會這麽快。
鶴知舟的直覺挺準的,他其實猜對了,宋禮玉就是故意拖着不和他建立永久精神鏈接的。
宋禮玉在等他一手安排好的劇情:
在逐漸緊張的戰争局勢下、在随時可能會被轟炸的基地內,鶴知舟會怎麽對他?
宋禮玉大概想過兩種可能。
一是他沒獲得鶴知舟的信任,作為累贅直接被鶴知舟抛棄。
這個時候他就能光明正大地殺回來,在衆人驚異的目光中闖入戰局,借着游戲拓展包,把鶴知舟從戰火中救出來。
一身鮮血與硝煙氣息,他當着所有人的面,在鶴知舟的掙紮下交纏擁吻,将精神觸手塞滿對方精神域的每個角落,再将鶴知舟拉進自己的精神域內,在那張小床上做。
他甚至都想好了臺詞。
“哥哥,是你先丢下我的。”
想想就會很好吃,這本是他覺得最有可能的結局,畢竟他和鶴知舟的對立是天然的。
但沒想到鶴知舟的好感度飛漲,現在沒有實施的可能了。
第二種情況,就是他獲得了鶴知舟的信任。
在這種危機時刻,一個拖後腿的病秧子……會被鶴知舟保護着送走。
就像是當年送走他時一樣。
這樣也恰好能在出游戲的時候去逼問鶴知舟當年的事情。
咦,等等,好像也沒規定被保護着送走了就不能殺回來?
只是不能再說什麽奇怪的臺詞了,但也算是殊途同歸。
……唉,可憐的小舟哥哥。
他還真是個壞人。
不過也沒有那麽壞。
他可是特意把這段劇情安排在最後的,為的就是一結束就能直接回現實安撫鶴知舟的情緒。
水流聲停了。
宋禮玉洗完了澡,換上了鶴知舟給他找的睡衣,吹幹頭後走出浴室,就看見了換了一套的床具和正坐在床邊的鶴知舟。
鶴知舟也第一時間看見了他。
“床具我換過一遍了,免得你又嫌髒。”鶴知舟道。
這位脾氣不好的星盜首領的柔軟白發下,是通紅的耳朵。
宋禮玉也不應聲,就這麽看着鶴知舟,等着他的後文。
鶴知舟半天也沒得到宋禮玉的回應,擡頭看了一眼宋禮玉,在對上對方故意不解的目光後,自暴自棄地垂下了頭去。
“……精神梳理。”
鶴知舟小聲道。
一個小時快到了,但宋禮玉還沒有進入過他的精神域。
宋禮玉輕笑了一聲。
他走上前去,與精神觸手同時到來的,是帶着向導素的親吻。
.
而後的一天相對平靜,宋禮玉用鶴知舟的智腦賬戶添置了一堆小玩意。
比如成對的毛絨絨拖鞋、漂亮的床頭小夜燈、香氛浴球、全身鏡等等,硬是把鶴知舟原本空空蕩蕩的卧室填滿了。
鶴知舟試圖阻止過,但宋禮玉總有自己的歪理,比如“如果天冷了不穿毛絨拖鞋會不幸福”“沒有小夜燈晚上睡覺會害怕”“早上起來沒有全身鏡不能搭衣服”等等,把這輩子沒見過第二個向導的星盜首領唬得一愣一愣的。
向導……都是這樣的嗎?
鶴知舟一邊這麽疑惑着,一邊幫着宋禮玉一批又一批地收快遞、拆快遞一上午。
基地上下都是一臉不忍直視的表情,看着給宋禮玉搬快遞的鶴知舟。
他們以為是老大強取豪奪,現在怎麽越來越感覺反而是老大被拿捏的死死的啊?
妖妃啊!妖妃!!
當然,自從上次被鶴知舟教訓過一頓後,再沒有人敢把這樣的感嘆說出口了。
就算陷入了熱戀,老大在面對他們的時候也還是原來那個脾氣不好、能動手就不動口的陰鸷兇殘的老大。
和鶴知舟遇見的第四天。
宋禮玉剛鶴知舟做完了日常的精神梳理,順帶加固了一下對方已經牢固起來的精神壁壘。
鶴知舟整個人癱軟在了床上,神色空茫,卻很堅持地拉着他不放手。
“精神鏈接。”鶴知舟道。
他想和他的向導建立永久精神鏈接。
哨兵的情緒很誠實地通過臨時精神鏈接傳來,宋禮玉有點無奈。
他摩挲了一下鶴知舟的側頸——是現實中鶴知舟的腺體所在的位置,換來鶴知舟一陣茫然的戰栗。
明明都渾身敏.感到一碰就抖的程度了,還堅持着要他襙他。
是生怕自己不被襙死嗎。
鶴知舟抖了一下,反而清醒了過來。
宋禮玉給他帶來的危機感始終未曾散去,但這都和他想建立永久精神鏈接不沖突。
“今天我們都洗好澡了,床鋪我換過了,都是幹淨的。”
鶴知舟的眼睛慢慢恢複神采,終于從剛才過分的塊.感中回過神來。
他拉着宋禮玉就想坐上來。
“如果你喜歡我來也可以,和我建立永久精神鏈接。”
昨天宋禮玉就是在精神域內控制着他一次又一次往下坐的,久到他懷疑那吱呀響的木床也許下一秒就會散架。
鶴知舟覺得宋禮玉應該不讨厭他這樣。
宋禮玉:……
他該死地心動了一下。
鶴知舟看着兇,但面子薄,估計是糾結掙紮了一整天才會這樣直接主動地坐上來。
這樣的小舟哥哥也好吃。
自己抖得都快跪不住了,還想着要讓他舒服,而在哨兵的體力加持下,即使已經來來回回幾次,鶴知舟也不可能真的力竭,只會像是被襙傻了一樣機械地往下坐。
特別好吃。
唉……但是只能留到下次吃了。
宋禮玉遺憾地看着接近尾聲的劇情進度條。
他前天的時候把劇情提前到今天了,應該過不久就要開始了。
果不其然,就在鶴知舟已經開始解他的衣服的時候,刺耳的警報鈴聲響起,室內一片紅光閃爍。
“怎麽回事?”宋禮玉故作茫然。
而鶴知舟此時已經從他身上起來了,他眉頭緊皺,随手拿起掉在床上的軍裝披上,絲毫不見剛才的緊張無措。
“敵襲。”
鶴知舟言簡意赅道。
“你等一會,我去解決,別出門。”
他的話音落下,白色的雪豹被放出了精神域。
經過這幾天的精神疏導和重建精神壁壘,鶴知舟精神域內沉疴早已被掃除,雪豹金色的獸瞳中不再是暴戾的情緒,而更多的是沉穩冷靜的殺意。
鶴知舟的眼睛也變成了金色。
是他在調動自己哨兵的能力。
原本搖搖欲墜的殘刀被重新淬煉打磨,如今出鞘時淡漠鋒利,反射的寒光讓宋禮玉心神搖晃了一瞬。
門被打開,黑金色軍裝的披風掃過門檻。
門外響起隐隐的炮火聲。
.
宋禮玉很聽話地呆在屋裏,時不時能聽到幾聲似乎落在附近的炮火聲。
應該是聯邦的軍隊按照劇情那樣,對基地進行了轟炸。
一切都如同他安排的那般進行,但宋禮玉卻意外地沒有覺得多愉悅。
他好像……并不是很想再直面與當年類似的情景。
大約三十分鐘過後,宋禮玉接到了鶴知舟的視訊邀請。
他是黑戶,智腦用的是鶴知舟的子賬戶,裏面只有一個聯系人,備注是“主號”,一看就是鶴知舟的打來的。
宋禮玉接了起來。
鶴知舟穿着軍裝的身影出現在視訊內,背後是冷硬的星艦內壁,而鶴知舟本人則是在飛速操控着星艦。
“聯邦在轟炸基地,我派了一個小隊去接你,你先跟着他們撤離到安全的地方。”
果然,和他想的一樣。
照理來說,宋禮玉這個時候應該跟随撤離了,但他看着神情緊繃的鶴知舟與從對方那隐隐傳來的炮火轟鳴聲,覺得胸口有些發悶。
鶴知舟話音剛落下,宋禮玉就聽得“咚咚”兩聲敲門聲。
他打開門,看見了兩張熟悉的臉。
是第一天剛來的時候他打暈過的人,雖然不知道叫什麽,但絕對已經跟在鶴知舟手下出生入死許久。
“宋先生,老大叫我們來護送你。”門外的人恭敬道。
他瞥見了宋禮玉還沒關掉的視訊,鶴知舟就在那邊坐着,即使鶴知舟根本沒看他一眼,也不妨礙他夾起尾巴做人。
宋禮玉看了他們幾秒,突然開口道:“你們來了多少人。”
那人愣了一下,而後如實答道:“二十人。”
二十人,已經完全是一個精銳小隊的數量了,在這樣戰事吃緊的時候被鶴知舟派來保護他。
那人見宋禮玉不說話,還以為宋禮玉是覺得人少,撓了撓頭,又補充道:“你別怕,雖然我們只有二十個人,但我們是跟在老大身邊八年以上的精銳小隊,而且老大下了死命令,你出去的時候所有人都會優先掩護你走,我們只是護送,實際上人更多的。”
雖然他也有點腹诽老大這樣做,但看鶴知舟即使沒了他們也以一敵百的架勢也不敢多言,只能聽令行事。
也主要是鶴知舟一掃就橫掃一片實在是有點太兇殘了,給了他們一種“老大好像一個人就能解決”的恍惚感。
宋禮玉聽得一愣。
……瘋了吧?讓所有人優先掩護他走?
偏鶴知舟在那頭還完全不覺得有什麽不對:“你身體不好,又不會開機甲,你是跟着後勤一起走的,是大家一起掩護所有後勤撤離,你不要有心理壓力。”
只是讓宋禮玉走在所有後勤前面而已,鶴知舟不覺得有問題。
這是星際間唯一的純血向導,也是和他有精神鏈接的向導,相當于他的半身一樣的存在,如果向導死了,哨兵也不可能獨活。
保護向導是每個哨兵的本能,尤其是他的向導嬌氣的被扛一下就吐,自身能力還有副作用,他說什麽都應該讓宋禮玉先走。
對宋禮玉的好感度高達百分之九十的鶴知舟邏輯自洽,并完全略過了宋禮玉近乎于作弊一般的能力,和自己究竟被這個人怎麽惡劣地欺負的過往。
也完全略過了他和宋禮玉并沒有建立永久精神鏈接這件事。
只是臨時精神鏈接的話,就算向導和哨兵中有一方死亡,另一方也依舊可以正常生活,哨兵更不會對建立臨時精神鏈接的向導産生這樣強烈的保護欲。
但誰知道呢?
也許早在他低下頭,将自己的腦袋貼在宋禮玉的掌心上時,他就已經被栓牢了。
只是他和宋禮玉都沒有意識到。
“星艦在哪?”宋禮玉垂下眸,出聲道。
外面的人立刻讓出了一條道來:“就在外面,您請跟我來。”
鶴知舟沒挂視訊,開着星艦還能說話:“這次可能要離開好幾天,星艦裏我讓人給你準備了蜂蜜水,那裏面只有營養液,你要是反胃的話先喝點熱水壓一壓,委屈一下,稍後我解決了這裏就回去給你修小廚房。”
宋禮玉沒理他,快步往星艦的方向走,直接将身邊的人甩在了後方。
黑松林蛇從他的衣袖間探出了頭來,發出了“嘶嘶”的聲音,甩着尾巴,昭示着其主人并不平靜的心情。
鶴知舟見宋禮玉沉着臉,愣了一下:“生氣了?你要是真的讨厭營養液……”
“鶴知舟,你真的笨死了。”
宋禮玉快步走進星艦,将所有的人都隔絕在了星艦外。
游戲裏的星艦和現實裏的機甲操作原理差不多,他學過理論知識,加之游戲為了玩家體驗感降低了難度,宋禮玉将精神力與星艦鏈接後試了幾次就平穩地飛了起來。
“剛開始見面的時候你不是很聰明嗎?懷疑我是間諜、懷疑我別有用心、警惕我的能力……你的腦子是在漲好感度的時候丢了嗎?”
“什麽漲好感度?”鶴知舟沒聽懂。
“不重要。”宋禮玉直截了當道,“把你的坐标給我。”
什麽劇本全部都見鬼去吧,他就不該設置這麽一個劇情。
他只想着若是鶴知舟送走他,他恰好可以出去後借此逼問鶴知舟,鶴知舟抛下他也不虧,他能狠狠咬下鶴知舟一塊肉來。
但事實是,看到鶴知舟又一次被他的謊言騙得團團轉,拼盡一切也要保護他時……
他會心疼。
就算是虛拟的游戲,他也會心疼。
宋禮玉平日說話是自帶三分笑意的,他對誰都是這樣笑裏藏刀,也就對鶴知舟的時候會放溫柔些。
現在他陡然強硬起來,鶴知舟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把自己的坐标報給了宋禮玉。
也許是自己緊張的反應過于明顯了,鶴知舟看見視訊那頭的宋禮玉笑了笑,深呼吸了一下,而後重新對他溫溫柔柔地道:“好的,老公,我馬上到。”
……?
鶴知舟打了一個寒顫。
另一邊。
宋禮玉駕駛着星艦,他也意識到自己剛才很像無緣無故發怒,可能會吓着鶴知舟,于是連着深呼吸了幾次,放平心率。
這次是為了問鶴知舟的身份……以後真的不能再設置這樣的劇情了。
時至今日,宋禮玉才意識到當年十一歲的自己坐在用哥哥所有的錢換來的擺渡艦座位上,眼睜睜地看着那顆荒星爆炸時的紅色焰火,于他而言并不只是一個算是波瀾的回憶。
他剛明白事理的時候被哥哥撿走,又在三年後以最慘烈的方式失去,怎麽可能只是一個簡單的“回憶”可以概括的?
厭惡謊言,因為哥哥騙他說一切都沒事的,他會來找他的,卻食言了這麽多年。
拼命往上爬,因為他曾經先後是母親和哥哥的累贅,他厭惡自己的弱小,更不會允許自己成為弱者。
即使他曾經以為自己會一輩子是殘疾omega,也從未想過被第二性別限制,反而是将這一點利用到了極致,因為他不想又一次重蹈覆轍。
那場轟轟烈烈的爆炸後來成為了最沉默的土壤,與錯綜複雜的家庭一起養成了如今的他。
如今與誰都能談笑風生,哪怕是提起去世的母親、為了他而死的哥哥也能平靜揭過的宋禮玉。
謝沉寧偶爾會說他冷血,就沒見他為誰哭過,宋禮玉對此并不否認。
他甚至能在知道鶴知舟就是當年的哥哥後也忍住不問,想的是如何将這件事利益最大化,他自認為自己是無論在什麽時候都是理智占上風的人。
尤其是這種已經過去的事,往事不可追,他還有無數的事情要做,不可能在原地難過太久。
——真的過去了嗎?
宋禮玉忍不住想。
不止是這一次,鶴知舟好像從來沒有變過,這個人一直是這樣。
用自己所有的錢送他回家、即使自己受了傷也要第一時間趕到他身邊、在飛行器裏也裝了随時可以脫離的完備的逃生艙……
他滿口謊言,裝弱裝可憐地潛伏着,而鶴知舟是認認真真地把他的每句謊言都當了真。
宋禮玉不曾為過往駐足,因為他知道失去的人永遠不會再回,而時間能夠沖淡一切。
但七年後,他失去的哥哥回來了。
與其一起回來的,是已經被經年深藏了的難過與悲傷。
宋禮玉後知後覺,自己似乎從未放下過。
從來都沒有過去。
鶴知舟……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