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豬豬哭，做噩夢 夢到萬人嫌
第17章 豬豬哭，做噩夢 夢到萬人嫌
“老師好——”江渚開心地沖幼兒園老師打招呼，跑得比江洲還快。
“豬豬小朋友，早上好！”老師一臉姨母笑。
江渚已經上了一個多星期的幼兒園了，每天都玩得好開心好開心，現在的他已經快忘記過去醜八怪的人生了。
活潑開朗的小江渚在前面歡快地奔跑，阮依琳追着後面，看到恢複活力的孩子，她忍不住地感慨：“豬豬終于變回快樂的小寶寶了。”
江洲也跟了上來，喘着氣搖頭：“媽媽，還是乖乖弟弟好……現在的豬豬越來越像以前的調皮豬豬了！”
江渚的笑凝固在臉上，對啊，我還在用人家的身體呢，甚至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回到原本那個醜八怪的生活，或者突然當着爸爸媽媽的面變成自己真正的醜陋模樣……
江渚抿抿唇，一言不發地跑進教室。
“弟弟——等等我啊——”江洲追進教室。
“你不要叫我弟弟了。”江渚對着坐到旁邊的江洲說。
江洲倒吸一口涼氣，好熟悉的感覺，他哇哇亂叫：“豬豬！你怎麽又不讓我叫弟弟了？”
“你還願意叫我哥哥嗎？”江洲懷疑江渚恢複記憶了，這麽冷漠嫌棄的語氣，和以前的小江渚簡直一模一樣！
“粥粥！”江渚有些難過，生悶氣地說。
江渚覺得自己貪心極了，這才來幾天，就已經被爸爸媽媽和哥哥的愛給寵壞了，一點委屈也受不了了。
難道我真的慢慢被原本身體的小江渚同化了嗎？那以前的我呢？醜八怪江渚呢？他就不該存在的，對嗎？
對啊……他就不該存在，可是我真的好害怕啊……萬一哪一天，我又要回去，我不想……你們會喜歡作為醜八怪的，陌生的我嗎？
江洲搖晃着弟弟，絮絮叨叨自己作為哥哥的威嚴，卻看到豬豬眼淚啪啦啪啦地往下掉。
“啊——豬豬別哭啊，哥哥弄痛你了嗎？”江洲頓時吓壞了，無措地看着突然開始哭哭的弟弟。
“江洲！你惹哭了弟弟！我要去告訴老師”班上其他小朋友也注意到他們兄弟的動靜。
江洲才懶得管其他人怎麽說呢，擔憂地給江渚擦眼淚：“豬豬，我不逼你叫我哥哥了，你想叫我什麽就叫什麽，好不好？”
江渚還在哭，他控制不住他自己啊，小孩子的身體真麻煩，情緒一上來就忍不住地想哭。
祁昀安也到幼兒園了，還沒進星星班，就看到江渚在哭哭。
“豬豬！”祁昀安飛奔到江渚旁邊。
“豬豬怎麽哭了？”祁昀安皺着眉頭，問旁邊的江洲。
江洲很自責，說：“我讓豬豬叫我哥哥，他不開心了……”
“不是……不怪哥哥……嗚嗚嗚……”江渚哭着說，“都是我的錯……”
“豬豬亂說什麽？哥哥才錯了……”江洲看到弟弟哭成這樣，忍不住眼眶紅紅。
祁昀安推開也要哭了的江洲，自己抱住江渚，哄着：“豬豬哭吧，先把眼淚哭幹淨。”
被人這樣哄，江渚更繃不住了，嚎啕大哭起來。
哭聲驚動了老師，她連忙趕來，看到祁昀安抱着大哭的江渚，旁邊江洲也在伴哭。
“這是發生什麽事情了？”老師連忙上前調和。
“老師！豬豬弟弟哭了！”
“江洲也哭了！”
“我們沒有哭！”
一群小朋友争先恐後地分享垃圾情報，老師一一應和，挪到江渚和江洲旁邊。
“粥粥，你怎麽哭了？”老師先從光打雷不下雨的江洲下手。
看到老師來了，江洲立馬止住嚎叫，自責地開口：“我把弟弟惹哭了……”
老師看向旁邊在祁昀安懷裏哭哭的小江渚，說：“那粥粥有沒有和豬豬弟弟道歉呢？”
江洲吸吸鼻子，從江渚背後抱住他，超級大聲喊：“豬豬！對不起！我不應該逼你做不想做的事情！我是壞孩子！”
“你能原諒我嗎？”江洲委屈巴巴地說。
江渚被江洲的超級大聲拉回思緒，情緒終于能克制住了，很不好意思地用小手捂住眼睛。
“沒事哥哥，是我自己的問題……”江渚的聲音哭得有些沙啞。
老師聽着兄弟倆故作老成的對話，看起來已經和好了，她笑着揉揉倆兄弟的腦袋，說：“那麽，兩個小朋友能握握手嗎？我們還是好朋友！”
祁昀安不舍地松開江渚。
江渚手指留出一些縫隙，偷看江洲的反應。我剛剛那麽無理取鬧，他不會真的生氣傷心了吧？
江洲看到弟弟的舉動，對着他憨憨一笑，主動伸出手，說：“豬豬！”
“哥哥……”江渚也伸出小手，握住江洲。
江洲聽到江渚願意叫自己哥哥，笑得一臉燦爛，激動地上下搖晃他的手，帶着江渚差點站不穩。
祁昀安急忙扶住江渚，不滿地看向發瘋的江洲。不會帶弟弟，就把弟弟給我好嗎？
江渚勉強笑笑，安撫祁昀安：“安安，我沒事，你回月亮班上課吧！”
祁昀安深深地看了一眼江渚，感覺豬豬的狀态不太對勁，可是他沒有多問。
一個上午，江渚總是忍不住地去想自己以前那副醜陋的外表，去想以前人們對自己的語言攻擊。
偷偷觀察江渚的祁昀安感覺大事不妙。
唱歌活動，豬豬低頭一動不動；自由活動，豬豬坐在教室裏趴在桌子上；午飯時間，豬豬多次忘記張嘴吃飯……
祁昀安放下喂江渚的勺子，不對勁，相當不對勁！豬豬不會是又生病了吧！
江渚擡起頭，看到小反派臉色陰沉地盯着自己。嗯？我做錯什麽事情了嗎？
祁昀安貼近江渚，額頭抵住他的額頭，感受小豬豬的體溫。
“豬豬，你身體不舒服嗎？”祁昀安詢問。
江渚強顏歡笑：“哈哈，安安你哪裏會用額頭量體溫哦！”
“回答我。”祁昀安一臉嚴肅，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江渚回避他的目光，低下頭不說話。
祁昀安繃不住了，生怕小江渚又哭起來。
“對不起……”祁昀安立馬敗下陣，“我不是兇豬豬，我只是很擔心你。”
“安安，我不知道……”江渚咬咬下唇，我不知道怎麽和你們說，我不是江渚，不是這個小朋友啊……
“那就不說了，我們去睡午覺。”祁昀安摟住江渚。
兩個小朋友一起來到休息室，老師把燈關掉了，江渚小心翼翼地放緩呼吸，閉上眼睛。
“醒醒。”一道聲音把江渚叫醒。
四周黑漆漆的一片，江渚坐在地上，腦袋空空，感覺什麽都不記得了。
突然火光四起，他本能地哆嗦起來，想要逃離。
但還來不及逃離，鋪面的火光忽然消失，江渚睜開眼睛，看到遠處有一群人。
若隐若現的吵鬧聲傳入耳中，前面似乎是在打群架。人群散去，留下一個人影，他趴在地上，像是沒了生氣的破碎洋娃娃。
江渚想起爸爸的教導，擔心地上前想要扶起受傷的人，卻見那人猛地擡頭與他對視，漆黑的瞳孔，與小江渚一模一樣。
眼前的人是……長大的江渚，燒傷遺留的疤痕爬滿臉頰，大江渚扯着臉頰露出一個怪異的笑。
嘶啞如鬼魅的聲音直擊心靈：“你不記得我了？真以為你是豬豬？江渚，占用別人的身體還沾沾自喜，你不愧是個惡心的萬人嫌。”
江渚後退一步，搖着頭淚流滿面。
不是的，不是的，我是豬豬啊……
“江渚，你真讨人厭。”又一道聲音響起，像媽媽，像爸爸，像哥哥，像安安……
“豬豬！”祁昀安用力搖晃小臉憋得通紅的江渚，“快醒醒！豬豬！江渚！”
江渚艱難地睜開眼睛，看到小反派稚嫩的面龐，他的眼淚停不下來。
“對不起……我好像……”江渚哭得說不出話來。
“豬豬，豬豬……”祁昀安用力地抱住全身顫抖的小江渚，一只手輕輕拍拍他的背脊。
老師聞聲趕來，但這次江渚怎麽也哄不好。
無奈之下，老師只好給阮依琳打電話。
老師簡單和阮依琳交代了一下現狀，就把電話遞給小江渚。
“豬豬寶寶怎麽哭了呀？”媽媽溫柔的聲音傳來，江渚眼淚掉的更兇了，哽咽地說不出話。
“寶寶不開心了嗎？要不要媽媽接你回家呀？”阮依琳聽到孩子的哭聲，耐心地說。
江渚抱着電話搖搖頭。
“是做噩夢了嗎？”阮依琳想起來上次江渚做過噩夢，“豬豬不怕哦，爸爸媽媽一直都在呀。”
“媽媽……我想和你說，說悄悄話。”江渚深吸一口氣，抽噎地說。
老師很自覺地帶着祁昀安離開，給母子倆私人空間。
“好呀，我們說悄悄話。”阮依琳低聲貼近手機。
“媽媽……我是醜八怪的話，你還會喜歡我嗎？”江渚鼓起勇氣問。
“當然。”阮依琳毫不猶豫回答，“豬豬不管是什麽樣子，都是媽媽的乖寶寶。”
江渚眼淚落下，艱難地張嘴：“如果……我不是媽媽的孩子呢？如果……”
“豬豬？”阮依琳聽到對面泣不成聲。
“笨豬豬，你就是爸爸媽媽的小豬豬。”阮依琳等了一會，然後說，“沒有父母會認錯自己的孩子的。”
“豬豬，是不是做了噩夢？夢裏都是假的，不怕。”阮依琳溫柔開口。
媽媽的話語像裹了蜜糖的炮彈，把江渚的防備轟炸成碎片，他泣不成聲。
“媽媽，我給你講一個故事……”江渚忍住淚水，一字一句慢慢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