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願為連理枝,歲歲長相見……

第45章 第 45 章 願為連理枝,歲歲長相見……

薛無心犯的案子并不難審理, 甭管薛無心的嘴有多硬,說出來的話有多麽颠倒黑白,還是能夠找出真相。

也沒有多複雜, 就是薛無心作孽作出來的。

薛無心對申慧見色起意, 申慧不願意從他,便強行囚禁申慧, 女藝人看不下去偷偷放走申慧, 薛無心便拿女藝人開刀,直接将人給打死。

而對申慧, 薛無心就斷了她的雙腳,讓申慧再也無力逃跑,只能留在他的身邊。

而這還不是薛無心的最終手段,薛無心用申慧去頂替了被打死的女藝人,做了一張假的籍契, 申慧的籍契被薛無心搶走燒毀, 沒有籍契,申慧更是寸步難行。

薛無心還真把申慧給當成從小就練習跳舞的女藝人, 逼着斷了腳的申慧跳舞,申慧連站起來都做不到, 更何況是跳舞?

藝人們眼見有人幫助申慧被薛無心給活活打死,也就再無人敢出手相助,申慧很快就被薛無心折磨得不成樣子,就差最後一口氣就能要了申慧的性命。

申慧提起這段過往,痛哭流涕:“我本是健全之人,偏偏因為他,落下了一輩子的殘疾!”

若非陳玉堂找到了申慧,申慧會死得不明不白。

陳玉堂也是有心之人, 得知未婚妻家鄉遭遇變故,主動去接未婚妻到自己家去,只是沒能尋到人,又在官府打聽到申慧已然到魁縣去找自己,陳玉堂就意識到申慧一定了出了事。

找了許久,陳玉堂才發現申慧成了班子裏的女藝人,還被薛無心給打斷了雙腳,叫薛無心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陳玉堂也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申慧從班子裏帶走,并且幾經周折才給申慧補上了籍契,也幸好他們也婚書在府衙存證,不然還真沒那麽容易。

而逃離了薛無心的魔窟,和自己的未婚夫回家,在薛無心的嘴裏,成了申慧不要臉和野男人私奔。

“大人。”陳玉堂不知公堂坐的人是誰,只知他要讨個公道,便主動開口請求,“家妻遭遇不幸,無辜的女藝人們遭遇不幸,請大人嚴懲此人,給大家一個公道!”

“陳公子放心,薛無心作惡多端,一樁樁一件件都會如實記下,按律嚴懲。”沈滄向陳玉堂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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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無心被打了板子潑了水,都改不了嘴硬:“你以為洪安許你坐在公堂之上,就有資格處置我?”

宋連雲啧啧稱奇,薛無心這般嘴硬的人,他也是第一次見到。

他蹲下,拍了拍薛無心那張一絲血色也無的臉:“等劊子手砍你的時候,我倒是要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刀硬。”

薛無心一個法外狂徒,居然還質疑別人有沒有在大啓律法之內行事。

因為申慧和陳玉堂走了,他心裏不滿,便将對申慧和陳玉堂的恨意轉移到了其他人的身上,故意在班子裏養窈娘,非要纏了人家的足,讓女藝人忍着痛苦跳舞,又讓她們去勾引讀書人,只要有人被窈娘勾得不再想讀書,或者是妻離子散,薛無心就高興。

宋連雲還是覺得薛無心天然是個反社會,這種禍害早點處置了比較好。

案件的前因後果梳理清楚,沈滄吩咐暗衛把薛無心給拖回縣衙的大牢裏去繼續關着,也不用給水米,渴了餓了就忍着,反正忍到上刑場,腦袋落地就結束了,相比被薛無心迫害的人來說,薛無心受的罪可不算多。

沈滄派暗衛把申慧和陳玉堂接來縣城,夫妻二人都想親眼看着薛無心人頭落地,幹脆就在縣城住了下來,正好和宋連雲他們一家客棧。

審完了案子,沈滄回客棧暫作歇息,宋連雲也跟着沈滄回去。

回到客棧裏的房間,宋連雲把門一關,就迫不及待地追着沈滄問:“王爺,什麽時候殺薛無心?”

沈滄:“等一兩天吧。”

宋連雲很急:“不能明天就推去砍頭?”

沈滄高深莫測地搖頭:“不能。”

宋連雲情急之下抓住沈滄的手:“為什麽?直接讓洪大人下令砍了他不行?”

沈滄眼皮一垂,就看見了宋連雲的手是怎麽搭在他的手上的,沈滄牽唇,順勢就調轉了姿勢,不松不緊地将宋連雲的手拉進自己手心裏。

“立即行刑是需要州府同意的,這個案子牽扯很多,洪安暫時還不能上報州府,要殺薛無心這個禍害,本王要親自下令。”沈滄說。

宋連雲聽得犯糊塗:“什麽意思?王爺微服私訪,不是不打算顯示身份?”

難道沈滄為了順理成章趕緊把薛無心處置了,要向洪安表露真實身份?

沈滄:“那倒不用,本王已經派了暗衛,拿着本王的親筆所書的谕令去州府,由州府派人送到魁縣,下達給洪安,洪安便能立馬把薛無心斬了。”

這麽一說宋連雲就懂了,原來是要走一個合理合規的流程。

“洪安是個聰明人,不用多時他就能猜到本王的身份,而那時,我們也該離開魁縣了。”沈滄說。

宋連雲露出一臉可惜的神色,他還沒有好好看看洪英和林子然之間是怎麽相處的,四愛情侶,多有意思。

沈滄敏銳地捕捉到宋連雲眼底的神色,不免有些想扶額,宋連雲這好奇心能不能用到別的地方?

宋連雲不應該好奇好奇他嗎?眼前的大活人不感興趣,老看旁人做什麽?

沈滄在心裏無聲嘆氣。

想歸想,沈滄還是很縱容宋連雲的:“左右接下來的事情都不用你忙,難得來魁縣一次,你去玩吧。”

宋連雲也不是個沒心沒肺的:“那王爺你呢?”

沈滄:“本王還是要做些應當做的事。”不把魁縣的纏足風氣徹底壓下去,他堅決不走。

“去玩吧。”沈滄悄然松開握住宋連雲的手,改拍了拍宋連雲的手背,“給你發零花錢。”

宋連雲才不會跟零花錢過不去,沈滄主動給錢他花,那他就奉命花錢。

“王爺準備給我多少?”宋連雲徑直伸手。

沈滄大抵也是早就給宋連雲安排好了,直接拿了一個沉甸甸的錢袋給宋連雲:“夠花嗎?”

宋連雲接過沈滄遞來的銀兩,眉開眼笑:“王爺,您真是體貼。”

有了沈滄給的零花錢,宋連雲美滋滋地出門溜達。

白蔭在宋連雲出了客棧之後才到房間去見沈滄:“王爺,參加百花會的所有人都已經核實清楚,屬下特地來請示王爺,還有何處置。”

沈滄此時早已經換了一副臉色:“除了三代以內不許參加科舉,有功名的也給撤了之外……”

白蔭小心翼翼擡眼,看向沈滄,不知沈滄為何要停頓。

“本王看他們這般喜歡扭曲的東西,那就,賞他們也體會一遍。”沈滄無情道。

白蔭低垂下腦袋,領命而去。

果然,這些人把王爺惹得很生氣。

……

宋連雲走上魁縣的街市,在心裏盤算着要買些什麽。

柳娘是他們救下來的人,這兩天也沒有去看她,也不知情況怎麽樣了,幹脆買上禮物去回春堂看看。

林子然也是個傷號,少不得也要買些補身體的去看望一番,林子然還瘦小,不多補點怎麽有力氣養好身體?

再買些魁縣的特産,給沈沐淮帶回去,小皇帝天天被一大堆人伺候着,吃好喝好,卻很少能吃到民間的食物,再怎麽也是小孩兒,買些小孩子喜歡的錯不了。

宋連雲掰着手指頭算,沈滄給的零花錢要怎麽花。

魁縣的讀書氛圍相當濃厚,即便是發生了惡性案件,魁縣也仍然是讀書大縣,街市上售賣的商品,也多是與讀書息息相關,宋連雲一眼望過去,鋪子都是賣紙墨筆硯的多。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魁縣要做生意,最好做的也确實是讀書人的生意。

好不容易繞過了充滿文化氣息的大街,宋連雲才在街角發現一家小小的鋪子,門口挂了招牌,寫的是竹編。

手工藝人在大啓會統一劃分到匠籍,做手藝的鋪子在魁縣不比其他地方那麽受歡迎,也有可能是鋪子不顯眼,因而沒有什麽生意。

還沒有邁進鋪子,竹子的清香就撲鼻而來,宋連雲受到吸引,撩開衣袍走了進去。

鋪面不大,也只有一位老人家在看店,同時手上在做竹編的活兒,刻刀轉動時閃過一點光。

宋連雲沒有出聲打擾,自己在鋪子裏慢慢看。

許多竹編制品都是适用性的,什麽竹籃竹席,宋連雲不感興趣,直接跳過,彎腰欣賞起了頗有雅趣的各種擺件挂件之類的。

宋連雲看上了其中的一枚壓襟,輕輕拿到手裏端詳,這一枚壓襟很有意思,做的是兩棵樹交纏在一起,跟兩個人緊緊抱着似的。

壓襟整體色澤溫潤,竹篾的紋理清晰可見,透露出一種質樸而自然的美感。

“真有意思。”宋連雲走向專心做竹編的老人,“老伯,這個我要了。”

老人眯着精神爍爍的雙眼,看清了宋連雲手裏的壓襟,笑盈盈道:“公子是會挑的,用來送人再好不過。”

宋連雲一聽,那必然要拿下這枚壓襟,等回去送給沈滄。

只是不知沈滄會不會覺得竹編太便宜,配不上他的格調。

想來不會,沈滄不是只看物質的人。

宋連雲想了想,對沈滄很是有信心,付了錢把竹編壓襟給收好,等着回客棧之後送給沈滄。

“對了老伯。”宋連雲走到鋪子門口,轉回頭,“您有給這枚壓襟取名字嗎”

老人笑呵呵:“有,我叫它連理枝。”

願為連理枝,歲歲長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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