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本王把自己獎勵給你如何……
第68章 第 68 章 本王把自己獎勵給你如何……
宋連雲将劉崇、葉柘和馬桓一擊斃命, 白蔭和別的暗衛又去刺殺了吳裕和跟謝常,五個逆賊伏法。
對于證據沈滄掌握得已經足夠多,不需要留下活口審訊, 更何況這五個人牽動的是整個原州的勢力利益, 還是早點死了才叫人放心。
原州軍沒了領頭的,自然不會跟皇帝站在對立面, 紛紛投降, 驿館那邊的原州軍攻破了驿館發現裏面空無一人,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也不會被沈沐淮問罪。
只是整個原州軍都成了戴罪之身,所有職務和軍功削一等。
知人知面不知心,得知劉崇是個什麽樣的蛇蠍之後,原州軍也不會再願意跟劉崇有任何牽扯,因而沈滄派去的新刺史梅柏迎很快就接收了人手, 穩固了局面。
宋連雲和沈滄并排走在一起, 忍不住問:“王爺是上哪裏變出來了一個新刺史的?”
跟随皇帝出行的官員他都有印象,沒少見過面, 唯獨對梅柏迎很陌生。
“梅柏迎未曾跟在出行的隊伍裏,最開始本王還沒有想好新刺史的人選, 也是到了原州之後才定下了他,這才差人去宣旨,将人給調來了原州。”沈滄解答。
宋連雲微微點頭,又好奇道:“那王爺怎麽就篤定梅柏迎能鎮住場子?原州剛經歷這般大亂,人心惶惶,新官上任,底下人可不一定服帖。”他一邊說着,一邊踢開腳邊的小石子, 眼神裏滿是探究。
特別是下面的人跟劉崇還有葉馬吳謝四家還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對梅柏迎這個要命的新刺史,多半不會配合。
沈滄負手前行,不緊不慢道:“梅柏迎此人,看着溫潤,實則手段淩厲,他是父皇在世時欽點的武狀元,早年在其它地方為官時,就雷厲風行地整治過幾處匪患,收拾過當地豪強,再者,他在原州并無根基,與當地勢力牽扯極少,用他,既能快刀斬亂麻,又可免去新的勾連之憂。”
葉馬吳謝四家在原州紮的根太深,總不能所有人都一一去抓了投入大牢,沈滄的目的的拔除對大啓有威脅的世家,不是濫殺。
宋連雲聽了沈滄的解釋,心中豁然開朗,不由贊道:“還是我家王爺思慮周全。”
沈滄拉住宋連雲,将人摟進懷裏:“誇我?”
宋連雲往沈滄懷裏蹭了蹭:“實話而已。”
沈滄嘴角的笑意愈發明顯,他收緊了手臂,下巴輕輕擱在宋連雲頭頂,輕聲道:“能這麽順利,也由你的功勞,你辛苦了。”
宋連雲演了許久的戲,終于不用演了,難得的換回了他喜歡的窄袖,頭發高高束起,很是英氣。
“那王爺準備怎麽獎勵我?”宋連雲仰頭看着沈滄。
沈滄:“嗯……本王把自己獎勵給你如何?反正昨天晚上大家都聽見了,你想賴也賴不掉,得對我負責。”
“啧,王爺早就是我的了,不算,我要實際的。”宋連雲說。
沈滄佯裝苦惱地皺起眉頭:“人都是你的了,我所擁有的一切也都是你的,那只好回京城收拾妥當,嫁給你了。”
宋連雲一怔:“王爺?你是說,辦婚禮?”
沈滄看着宋連雲驚訝的模樣,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含笑道:“自然是辦婚禮,怎麽,不樂意?”
“當然不是。”宋連雲磕磕巴巴地說道,“你、你跟我兩個男人,辦婚禮是不是不太好?”
上行下效,下邊也不一定怎麽效仿,沈滄跟他是兩情相悅,別的人為了效仿沈滄,指不定鬧出什麽來。
“我知你的顧慮,你放心,婚禮就在咱們家辦,不給外人看。”沈滄說。
宋連雲微微一愣,随即展顏一笑:“好。”
……
辦婚禮是回到京城之後的事兒,要把原州料理好才能啓程,一幹人暫時還是回到了驿館落腳。
沈滄從京中調配了一批信得過的精幹吏員到原州赴任,取代劉崇的人手,這些人都是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的老手,勘察賬目、審訊逼供、安撫民心,各有所長,有他們幫忙,梅柏迎行事也能更為順遂。
劉崇這個刺史成了逆賊,劉府也就被沈滄下令給抄了,禁軍去抄家時從劉府裏拖出來了劉麒,劉麒暫且關押在大牢當中。
劉府裏抄出來的各類金銀珠寶還有天地鋪子的契子,沈滄命人清理了屬于容芷蘭、屬于容家的那部分還給容芷蘭,剩下的全部充入國庫。
葉馬吳謝四家也是被抄家,有的人判了死刑,有的人判了流放,有的人沒入賤籍,從被人伺候的富貴人,變成伺候別人的奴婢,四家的財富更是可觀,仔細查察之下,都數不清有多少的民脂民膏。
宋連雲在沈滄那看見了厚厚的賬本,一本疊一本,疊得老高,不由咋舌。
感覺這些人過着比沈滄這個攝政王都還要富貴奢華的日子。
活該被抄。
……
沈滄忙碌原州的善後,宋連雲倒是清閑,每天不用再化妝來裝柔弱,整個人都舒坦了許多。
也正是因為不用化妝,容芷蘭再來驿館拜見時,險些沒能認出來,眼前這個冰冷鋒利的人跟之前的那位公子,竟然是同一個人。
宋連雲稍稍解釋了一番:“之前是為了任務需要,因而會化妝後再見人。”
容芷蘭會意,也是,想要将劉崇他們一網打盡,是得下功夫。
“夫人今日前來,是有事情?”宋連雲把容芷蘭的注意力從自己的臉上轉移走。
“确實是有事想請王爺幫忙,行個方便。”容芷蘭福了福身,“我想去牢裏,見劉麒最後一面。”
宋連雲微愣:“夫人是想親眼看看他的結局?”
容芷蘭苦澀道:“是啊,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
容家一大家子的人,上至她年邁的父母,下至她年幼的侄兒,全部被劉崇劉麒這父子二人害死,如今劉崇已然身死,在這世間,劉崇就是她唯一的仇人了,而偏偏這個仇人,還是她的血脈骨肉。
宋連雲答應下來:“那我陪夫人走一趟。”
這點主,宋連雲還是能做的。
宋連雲差周全去沈滄那通報一聲,告訴沈滄他陪容芷蘭去大牢裏看劉麒,以免沈滄回來找不到他人。
劉麒身為重犯,單獨關押在一間監牢裏,其他監牢裏還關着別的人,都是跟劉崇和葉馬吳謝四家有牽扯的,只等着梅柏迎審理完畢,再一一處置。
作為重犯,劉麒逃不了一死,而他在牢裏也不會有人給他的傷換藥,天氣尚且有些炎熱,大牢裏悶熱又潮濕,劉麒因為激動崩裂的傷口已經化膿,在大牢裏痛苦不已,大吵大鬧着要給他請大夫。
一個注定要死的死刑犯,可沒有人文關懷,劉麒也只能在牢裏哀嚎。
宋連雲陪容芷蘭進了大牢,站在關押劉麒的牢房外,劉麒看見了他大半年沒有見過面的親娘,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直到容芷蘭開口喊了他:“劉麒。”
劉麒瞪大了眼睛,用力揉了揉,試圖看清眼前的景象,待确認真是容芷蘭後,他連滾帶爬地湊到牢房栅欄前,伸出手,聲淚俱下:“娘!娘,真的是你嗎?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容芷蘭靜靜地看着他,眼神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這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也是害死她全家的兇手,對劉麒為數不多的母愛,早已随着容家人的遇難煙消雲散,只剩滿心的厭惡與仇恨。
她沒有回應劉麒的哀求,只是冷冷地打量着他狼狽不堪的模樣,心裏不禁想,她的侄兒面對劉麒時,是否也哀求過劉麒,說自己不想死?
“劉麒,我來一趟,不是為了救你,我也救不了你。”容芷蘭說。
劉麒聽聞這話,癱軟在地,雙手卻還死死扒着栅欄,眼神慌亂又絕望,像是不相信容芷蘭會如此決絕:“娘,你怎麽能這麽說?你是我娘啊,你不能眼睜睜看我去死!” 他的聲音已經沙啞得不成樣子,每一個字都帶着絕望的哭腔。
容芷蘭微微皺眉,面露嫌惡:“你莫要再喚我娘,從你對容家下毒手那一刻起,你我母子二人便恩斷義絕!”
劉麒身子一震,往昔那些血腥的場景似乎也在腦海中閃現,他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辯駁,他的外祖父外祖母、他的舅舅舅母、他的表哥表妹,都是他和他的父親一塊殺的。
“我……我當時沒有別的法子,爹說,要是不這麽做,咱們全家都得一塊死……”劉麒的嘴唇嗫嚅了幾下,才擠出一句微弱的辯解,試圖将自己給摘出來。
容芷蘭怒目圓睜,眼眶泛紅,厲聲喝道:“住口!”
牢房裏彌漫着令人作嘔的腐臭與血腥氣,宋連雲眉頭緊皺,心中對劉麒越發鄙夷,連人性都沒有的人,多活一天都是老天不公。
“我今日來牢裏,只是想告訴你,善惡到頭終有報,你盡管安心赴死。”容芷蘭留下最後一句話,轉身離去,對自己這個兒子沒有半點留戀。
劉麒望着容芷蘭決然遠去的背影,嚎叫得更厲害獄卒不耐煩地拿棍子敲了敲栅欄,呵斥道:“叫什麽叫?”
出了大牢,外面的陽光明晃晃的,晃得容芷蘭一陣眩暈,她身形晃了晃,宋連雲趕忙扶住:“夫人?”
容芷蘭搖搖頭,神色疲憊又解脫:“多謝宋公子,這心結,今日算是徹底解開了,往後,我便只當沒生過這個孽障。”
宋連雲輕聲寬慰道:“夫人能朝前看就是最好了。”
容芷蘭:“我會的。”
“那夫人以後還要住在尼姑庵裏?”宋連雲問起,他覺得原州對于容芷蘭來說是個是非之地,最為劉崇的妻子,容芷蘭必定也會遭受議論。
容芷蘭:“我要回家了,回家去守着我的家人。”
容家的祠堂裏,那一個個的牌位,都是她的家人,她會看顧好他們。
再收養幾個孩子跟她姓,将容家傳承下去,此生足矣。
二人在大牢外分開,宋連雲目送容芷蘭登上馬車,跟在容芷蘭身邊的還是上次那個丫鬟。
能貼身跟着容芷蘭,大抵也是容家舊人。
世間情意,真是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