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沈滄……把他養得很好
第69章 第 69 章 沈滄……把他養得很好。……
為了料理原州的事情, 聖駕在原州待到了八月最後一天,九月初一這一天上午,才登船啓程回京城。
新任原州刺史梅柏迎攜原州衆官員在碼頭送別, 沈沐淮作為皇帝, 贈了勸勉之語,這才上船。
路上除了要下船采買補給, 船隊不再靠岸, 直直朝着京城走,也是走了大半個月才回到京城。
隊伍回到京城時才過午時, 百官到碼頭迎接聖駕回銮,沈滄陪着沈沐淮回宮,宋連雲先回宸王府。
“晚上宮裏要辦宴會,到時候你再坐馬車進宮。”沈滄跟宋連雲分開前叮囑道,“一路辛苦, 好生歇息。”
宋連雲給沈滄攏了攏披風:“王爺也別累着自己, 身體要緊。”
從京城出發時,還是太陽烤人的天氣, 一轉眼好幾個月過去,京城都涼飕飕的, 秋風打轉吹。
宋連雲回了宸王府,習慣性地往淩飛閣走,卻被高福攔住:“公子,您不住淩飛閣了,怎的還往淩飛閣去?”
“嗯?”宋連雲愣了一瞬。
緊接着便聽高福說道:“王爺早就傳信回來,吩咐把公子的東西全部搬去了玉衡堂。”
高福還露出了一個很懂的笑容。
宋連雲:“……”
對,他和沈滄已經在一起了,在外這幾個月也都是睡一塊兒, 要是回到宸王府,他還住淩飛閣,恐怕大家都要猜測他們倆是不是感情破裂了。
宋連雲點點頭:“那回玉衡堂。”
高福喜笑顏開:“哎!”
玉衡堂是沈滄住了多年的地方,宋連雲覺得自己也算是登堂入室了,把堂堂大啓攝政王的地給占了一畝三分去。
周全還有小康子都是伺候宋連雲的,淩飛閣宋連雲不住了,二人以後也就要在玉衡堂做事,周全還好,他本就是宸王府的老人,小康子瑟瑟發抖,哪裏敢想他居然要在宸王的眼皮子底下幹活?
更不敢想的是,他的救命恩人宋公子竟然如同他一般喜歡男子,而且還跟宸王在一起了,聽到這個消息,小康子差點吓死。
宋連雲進了玉衡堂,玉衡堂的布置跟之前不太一樣了,屋內只管考究的古玩字畫被收走不少,挂上了很多宋連雲會喜歡的,是融合了沈滄和宋連雲兩個人的興趣,看得出來是費了一番心思重新裝點過的。
桌椅櫥櫃都重新上了一層漆,泛着柔和的光澤,最突出的是,卧房裏的床榻換了一張更大的。
宋連雲看到那張新床榻,吸了一口涼氣。
無他,實在是太大了,別說是他跟沈滄兩個人,再來兩個人也能翻滾得過來。
和沈滄卿卿我我多了,宋連雲懂的也多了,不用細想也知道這床榻換得是何用意。
高福在一旁道:“公子瞧瞧有沒有哪裏需要換的?老奴立即去辦。”
宋連雲伸手摸了摸那質地細膩的錦帳,指尖劃過柔軟的布料,都是最好的,還有什麽需要換的?
沈滄應當是把宸王府裏最好的都給用上了,說不定宮裏也幫着添置了點兒。
宋連雲輕笑着搖了搖頭:“不必換了,一切都好,王爺費心了。” 說罷,又在屋內踱步,将各處細節又看了一遍,越看越覺得滿意,滿心都是被珍視的歡喜。
他有家了,時隔七年,他重新擁有家了。
入宮是下午的事,沈滄也不在府上,宋連雲決定幹脆躺在大床上淺睡一覺。
宋連雲踢掉鞋子,翻身躺上那張大床,錦被帶着暖香,也不知是用的什麽香料,很好聞,床榻寬敞,他随意舒展着身軀,困意很快便如潮水般漫了上來。
昨天晚上沈滄多飲了幾杯,趁機對宋連雲耍酒瘋,把宋連雲上上下下給磨得不行,兩個人纏綿到深夜。
沈滄酒意上頭便沉沉睡去,宋連雲全腦子的澀澀,壓根沒睡好,淨想着那方面的事了,但宋連雲堅決不可能承認自己想澀澀想得沒睡好,所以今早依舊起了個大早。
都是沈滄的錯!
宋連雲迷迷糊糊墜入夢鄉,這一覺睡得酣暢,把先前旅途的疲憊、昨夜的輾轉難眠一股腦兒都抛卻了。
待他悠悠轉醒,窗外天色已經染上了幾分昏黃,秋風從窗縫擠進來,帶着絲絲涼意,撩動床帏。
“公子醒了?”周全聽見動靜,推門而入,“小的伺候公子更衣,該入宮了。”
宋連雲:“好。”
周全先是招了心靈手巧的丫鬟進屋幫宋連雲束發,今晚的宮宴是個極正式的場合,宋連雲便不能随意披散着頭發了,得将頭發束起。
丫鬟們手腳麻利,用一把雕花象牙梳輕柔地理順宋連雲的發絲,将它們整齊束起,再戴好鑲嵌了一枚紅色寶石的白玉冠,一根羊脂白玉簪插.入,很是貴氣。
周全捧了一身新衣來,衣裳是緋色、窄袖,衣裳還有暗紋,腰間玉帶鈎,鞋子是烏皮六合靴,靴面光滑整潔,靴筒較高,十分奪目。
“公子,今晚要穿這一身入宮。”周全笑呵呵地說。
宋連雲:“是不是太高調了?”
周全笑着解釋道:“這是王爺安排的,指定錯不了。”
那倒也是。
宋連雲對沈滄自然一百個放心,伸手輕撫那緋色衣料,指尖劃過細膩暗紋,觸感溫潤。
紅色的,還挺有婚服的感覺。
宋連雲穿戴整齊,起身走到銅鏡前。
鏡中人眉眼英挺,束起的發冠更添幾分利落,緋色長袍貼合身形,窄袖修身,一舉一動間,暗紋似有流光隐現,貴氣又不失潇灑。
宋連雲有幾分恍惚,他不怎麽照鏡子,今日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感覺和之前的氣質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
而且他有點更長開了,從虎狼窩裏帶出來的冰冷褪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成熟內斂中透着的意氣風發。
宋連雲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再次确認,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
沈滄……把他養得很好。
宋連雲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他轉身,步伐輕快地朝門外走去,他想快點進宮,進宮去見沈滄。
到了府門,馬車早已備好,那馬車宋連雲很眼熟,是宸王的專屬座駕。
不做他想,必定也是沈滄安排的。
宋連雲坐進車裏,馬車緩緩啓動,辚辚駛向皇宮。
要進宮參加晚宴的官員和家眷不少,越是靠近皇宮,就能遇到越多的馬車,很是熱鬧。
宋連雲撩開窗簾一角,不少馬車裝飾華麗,車簾飄動間,偶爾能瞥見裏頭的夫人小姐們精心裝扮的模樣,珠翠搖曳。
偶然間,宋連雲遇上了梁邊月的馬車,梁邊月是長安郡主,會參加宮宴也是情理之中,正好宋連雲還帶上了要給梁邊月的禮物。
宋連雲眼眸一亮,忙吩咐車夫将馬車靠近些,待兩車并行,他朝着對面的馬車喚道:“郡主,好久不見。”
梁邊月聞聲,也撩起車簾,瞧見是宋連雲,臉上瞬間綻出明豔的笑容:“宋公子,可巧在這兒遇上了,我還想着晚宴上才能見着。”
作為郡主,梁邊月的妝容精致,頭戴金飾步搖,随着動作輕輕晃動,發出清脆聲響,人瞧着也比幾個月前氣色要更好。
“我此次随陛下出行,給郡主帶了禮物,本想着宴會上再給你,既然在宮外碰見了,那也不必再帶進宮。”宋連雲道。
禮物交給跟着梁邊月伺候的人,細心放在馬車裏面。
梁邊月道謝:“多謝公子惦記。”
宋連雲:“你我是朋友,朋友之間不必客氣。”
兩人說笑間,宮門口已近在咫尺,馬車是不能入宮的,所有人都要下車步行。
宋連雲跟梁邊月認識,也只跟梁邊月認識,兩人正好結伴而行。
宮宴一向在太儀殿舉辦,有許多人都朝着太儀殿走,裏面倒是有些女眷同梁邊月打招呼,梁邊月一一應答。
而衆人的目光,都會不約而同地在宋連雲身上轉一圈,看着宋連雲那身穿着打扮,絞盡腦汁也沒有想出來京城當中何時多了這麽一號人物,還跟頗受宮內恩寵的長安郡主相識。
不過好奇歸好奇,沒有人會上前詢問,都知道分寸。
宋連雲跟梁邊月慢慢往太儀殿走,終于快到時,遠遠就看見了一個身穿紫袍的人走來。
那一抹亮眼的紫色正是沈滄。
沈滄在宮裏換了一身衣裳。
紫袍華麗,袍上還用金線繡着繁複的蟒紋,一看便知這是他宸王的蟒袍。
待走近了些,梁邊月率先福身行禮:“王爺。”
沈滄微微颔首:“郡主不必多禮。”
梁邊月很識相,自己先進太儀殿,沈滄是特意出來接宋連雲的,她還留着就是沒有眼力見了。
待梁邊月走遠,沈滄這才仔仔細細打量起宋連雲,目光從他束起的發冠,緩緩下移,掠過那緋色的衣袍:“很合身,好看。”
說着,沈滄牽過宋連雲的手往回走:“你跟我坐一塊兒,我帶你進去。”
宋連雲訝異的目光落到了沈滄牽着自己的手上:“王爺,我是不是太紮眼了點兒?”
還是說,沈滄就是膽大包天,不懼公開他們之間的關系?
沈滄稍稍用力握了握宋連雲的手:“和本王站在一起,自然是紮眼的。”
宋連雲被他這不容置疑的态度感染,心中那點忐忑悄然散去,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淺弧,任由沈滄牽着手踏入太儀殿。
沈滄都不怕,他有什麽好怕的?
剛踏入太儀殿,瞬間安靜了幾分,衆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射來,在宋連雲和沈滄緊握的手上停留許久。
沈滄神色自如,仿若未覺周遭異樣,穩步帶着宋連雲走向高位旁的席位,帶着宋連雲落座。
滿座朝廷高官和他們的家眷都被狠狠震驚。
原來宸王喜歡男人還心有所屬的傳信非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