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敢
他敢
直播間裏滿屏的問號，誰也不明白裴夏突然問這個幹嘛，只有少數幾個真愛粉大概能猜到一點，卻也不清楚內情不敢多嘴。
[不是，他有病吧？]
[這個問題啥意思]
[骨科醫生……裴夏想整容削骨？]
[無語，帥哥美女們什麽時候才能意識到自己純天然的時候最好看]
[應該不是整容吧，裴夏好像還說了神經科什麽的]
[不會是因為兩年前的事情吧……]
在場的衆人目露詫異，裴夏卻顧不得那麽多，依然盯着施越問道：“這樣的醫生，你認識嗎？”
見他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施越臉色陰晴不定，他垂眸仔細思索片刻後搖了搖頭：“抱歉，我印象裏應該不認識這類醫生。”
裴夏失望地收回目光。
謝和瑜在一旁若有所思：難不成裴夏采訪時說的找人是真的？
很快他就發現，好像确實是真的。
裴夏對這個問題的執着超過了所有人的預料。
他根本不在意別人的目光，也不在乎明天的熱搜會怎麽寫他。
整個游戲裏，酒瓶轉到裴夏面前一共有四次，其中三次他都執着地問出了同一個問題，彈幕裏的吐槽也越來越多。第四次被實在看不下去的陳pd給cue了，無奈之下才勉強随便換了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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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誰都能看出來，他最後一次提問問的有多不情不願。
三次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裴夏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難看了起來。
骨科或精神科的醫生……
謝和瑜細細思索，他并不認為裴夏是為了整容，可惜他也并不認識這方面的專家，沒辦法提供有用的情報。
直播了将近兩個小時，衆人才一一與觀衆粉絲們告別。
陳pd攔住想要回房間的八人：“各位等一下回房間先別洗漱睡覺，我們還有最後一個小游戲，結束了大家就可以洗漱睡覺了。”
“什麽游戲啊？”程星煜打了個哈欠。
“我們會逐個叫各位去二樓的心靈小屋，在那裏會有一些小問題等着大家。”
這個環節裴夏聽說過，每天結束時，節目組都會收集一些問題，在單人采訪的時候詢問嘉賓。這些問題回答得不好，有時還會被觀衆抓住言語裏的漏洞大肆嘲諷；當然如果回答得好，也能積攢不錯的路人緣。
裴夏不知道他是第幾個被叫到心靈小屋的，他一坐下，對面的陳pd就對着他露出奇怪的笑容。
“噫。”裴夏摸摸胳膊，“導演您有話就說。”
別笑得那麽惡心好不好。
陳pd嘴角微抽，在助理憋不住的笑聲裏冷哼一聲，拿起今天的采訪卡開始詢問：“第一個問題，想問問裴夏目前對這檔綜藝的感覺如何？”
“挺好的。”裴夏回味了一下唇齒間殘留的孜然味，露出真誠而開朗的笑，“我很喜歡戀愛日記。”
“這、這樣嗎？”
陳pd受寵若驚，這還是第一個給與他們節目組如此高度評價的嘉賓。
思及此，陳pd看向裴夏的眼神又柔和了幾分。
“第二個問題，你對陸潛來找你換房間這件事有什麽看法？”
這個問題一出，裴夏就猜到節目組是真打算将這一段剪輯到正片裏面了。
他聳了聳肩：“我吃飯的時候和簡繁解釋清楚了，不過簡繁當時蠻驚訝的，他應該不知道這件事。”
“我們倆說開了，還是好朋友。”
他将事情直接定性成了朋友之間的誤會，節目組也沒辦法再挖掘別的話題，只得無奈放棄。
“第三個問題，你在真心話大冒險中問的問題有什麽深意嗎？”
真正的解釋自然不能說，說了估計節目組和屏幕前所有的觀衆都會當他是個傻子，裴夏拿出了自己早已準備好的說詞，露出标準到極致的微笑：“我只是想找找有沒有和我心有靈犀的人。”
鬼才信你！
助理和陳pd心裏同時冒出這句話。
誰會和一個會認識骨科/神經科醫生的明星心有靈犀啊！
這個限定條件太奇怪了吧。
看樣子也沒辦法挖出什麽有價值的答案，節目組只得放棄，擺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今天相處下來，對誰更有好感呢？
裴夏沉思片刻：“橙子吧，和他相處蠻開心的。”
“好的，那最後請裴夏在這四種道具裏選擇一個。”
道具被助理擺上小圓桌，分別是一張風景明信片，一朵玫瑰，一個小兔子玩偶，和一本繪本。
“這個選擇和明天我們的第一次約會有關哦，請認真仔細地選擇~”
裴夏“認真仔細”地逐個拿起來看了看：“落選會怎麽樣？”
“那就只能和其他落選的小倒黴蛋一起約會了。”陳pd攤開手。
那沒事了。
裴夏滿意地随手抓住那本看上去很有意思的繪本，沖着兩人揚了揚，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心靈小屋。
開玩笑，反正目前為止他還不确定書裏那位到底是誰，對裴夏來說和誰約會都一樣，糾結那麽多毫無意義。
不管明天的約會對象是誰，對于裴夏來說都是一個非常好的觀察對方的機會，說不定還能趁機進一步确定一下目标。
謝和瑜不知去了哪裏還未回來，裴夏一個人在屋裏更覺自在。他腳步輕盈地洗漱更衣，待從浴室出來，才發現手機上有一連串的未接電話。
屏幕再次亮起，是一串熟悉得能讓他倒背如流的電話號碼，裴夏瞪大眼睛，把手機翻來覆去看了好一會，才确定這不是他原本的手機，而是節目組發給他的那部。
他哥怎麽會有這個號碼？
裴夏打了個孜然味的嗝，心虛地接起電話：“哥……”
“裴夏，長進了啊。”手機那頭是大哥低沉的冷笑聲，“有膽子給我增加工作量，沒膽子接我電話？”
“啊？”
什麽工作量？
此話一出，裴夏反而放下心來。好險好險，原來不是為了燒烤來找他麻煩的啊。
他就說嘛，他大哥雖然有的時候不做人，但也沒那麽魔鬼嘛。
“你上熱搜了。”裴晔快被這個神經大條的弟弟氣死了，“你這才多久，就給我弄了三四條熱搜出來。”
“你看看現在什麽時間了！”
裴夏擡頭一看，哦豁，九點半了他哥居然還在公司，難怪會瘋。
“你讓林頤解決不就行了麽……”裴夏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幹巴巴問道，“是什麽熱搜啊。”
林頤是裴晔欽定指派給自己弟弟的經紀人，不過只是臨時帶到兩個月後裴夏退圈。小事上可以讓林頤解決，但大事其實還是裴晔這個做哥哥的親自來負責。
他一個每天飛來飛去開會的總裁，還得百忙之中抽空解決弟弟這邊的熱搜爆料，裴夏覺得自己再多說一句都對不起他哥。
好在大哥沒計較他的話，深吸一口氣将熱搜标題念給他愚蠢的歐豆豆：“#裴夏整容#”
“啊？”
“#純天然到底哪裏錯了#”
“啥？”
“#施越 你有病吧#”
“什麽玩意兒？”
裴夏哭笑不得，他就是問了個醫生，怎麽就傳着傳着變成他要整容了。
“這種事情你不用管啦，反正都是些子虛烏有的東西，你越壓熱搜越容易被人過分解讀。”
裴晔的确不想管，他比裴夏更懂這種情況該如何解決。
裴晔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媽媽會看到。”
裴夏臉上的輕松驟然消失。
“她會猜到你去戀綜的緣由。”裴晔平靜道，“小夏，媽媽會內疚的。”
就像是兩年前的那個雨夜，內疚得不願讓他們通知裴夏一樣。
裴夏抿了抿嘴道歉：“我知道了，我下次注意點。”
是他想得太簡單了。
“沒關系，你也不用太難受。”電話那頭的語氣依舊輕描淡寫，“現在家裏贊助了你們節目組，我讓公關部去和節目組溝通了，以後類似的情況都會被剪輯掉。”
換言之，只要不是開着直播，裴夏以後可以随便詢問類似的問題。
裴夏恍然，難怪他說怎麽剛剛陳pd看到他的時候笑得那麽詭異！
“你按照你想要的節奏去做就好。”
“……好。”裴夏吸吸鼻子，“哥，我還想問你個事情。”
他想起今天那三票否決：“如果你知道面前的人裏有自己所需的答案，那該怎麽做才能盡量排除更多的錯誤選項呢？”
裴晔在文件上簽字的手頓了頓：“跟随自己的心。”
“別想太多，先把你認為錯的排除掉。”
“那萬一排除錯了怎麽辦啊？”
“錯了就錯了。”裴晔哼笑，“大不了不談了，我還養不起你了不成。”
“那對方會不會記恨我？”然後不給媽媽治病。
裴晔冷冷道：“他敢。”
談個戀愛而已，自家弟弟選錯了還不能分手？
裴·資深弟控·財大氣粗·霸道總裁·毫無戀愛經驗·晔絲毫不怵。
壓根不是在說一件事的兄弟倆腦電波神奇地對上了，一個以為自己回答的非常完美，一個以為得到了最優秀的答案，各自滿意地互道了再見，美滋滋地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繪本裏的小兔子在經歷了烏鴉的欺淩、小刺猬的誤解、大老虎的幫助後，終于走到了他最後的目的地：那個鳥語花香的快樂世界。
裴夏摸摸最後一頁裏圍坐在森林篝火旁歡快歌唱的小動物們，滿足地枕着童話酣然入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