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選擇
選擇
美好的一天從早睡早起開始。
早上七點，睡得飽飽的裴夏洗漱完畢，伸了個懶腰神清氣爽地起床出門。
只是沒想到，廚房裏還有比他更早的人。
半開放的廚房裏，高高瘦瘦的男子正彎腰将最後一片面包蓋在生菜上，随即拍拍手滿意地點了點頭。
聽到身後的動靜，男子轉過身來，露出了和腰間圍裙上的小熊一樣好看的笑容：“小裴醒了？”
裴夏趴在餐桌上揉了揉眼睛：“安老師早上好啊。”
一杯溫白開放到了裴夏面前：“先喝點水吧。”
溫水下肚，裴夏總算恢複了活力。
他溜達溜達挪到安明垣身邊，看着正認真切面包的安老師驚嘆：“安老師你在做三明治呀？”
“對。”安明垣不好意思道，“我不太會用火，但是做點三明治還是可以的。”
家裏人不太放心他用電器，大概的想法就如昨天的簡繁那般，害怕他傷到了彈鋼琴的手。安明垣一個人在國外留學參加比賽時，就會做點三明治填肚子，這算是他拿手的飯菜了。
裴夏瞅着桌子上擺好的早點，眼睛在廚房梭巡一圈，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我來幫忙煮點豆漿吧。”
豆漿機乖巧地擺在角落裏，裴夏提前從節目組那裏得知這裏的機器都是新買的，基本上只用清洗一遍就能直接使用了。
将豆漿機裏裏外外用開水燙了一遍，又從冰箱裏取出昨天晚上泡好的黃豆，倒入适量的清水。接下來，只要按下按鈕等着豆漿煮好就行。
“簡繁真的好厲害啊。”連提前準備黃豆都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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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明垣贊同地點點頭。
他從一旁拿出一大袋紅棗和生姜：“小裴要不要試試往豆漿裏加些這個。”
裴夏看着生姜瞳孔地震。
他看到了什麽！
安老師這麽溫柔的人為什麽會拿出那麽邪惡的東西！
安明垣看了看手裏的生姜了然：“是不喜歡生姜的味道嗎？”
裴夏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他虛弱地解釋道：“我認識一個國外的朋友，他學會的第一道中國菜叫土豆絲炒姜絲。”
不知道哪個視頻博主惡搞，應粉絲要求做了這麽一道可怕的“黑暗料理”，偏偏因為太過獵奇被推薦上了熱門，播放量達到了幾百萬。
裴夏去見那位朋友的時候，對方為了讓他感受到“家鄉的溫暖”，特地去學了一道中國菜。
是的，好巧不巧的，他那位朋友就點進了這個百萬播放的視頻。
對中文半生不熟的外國友人覺得這道菜看起來非常非常簡單，沒有多想便給裴夏做了一份。裴夏總是忍不住想，如果他朋友當時多複制幾條評論去翻譯軟件上看看，也許那個倒黴的受害者就不會是自己。
熱情好客的外國人發現裴夏表情不對勁後嘗了一口，最後以兩人齊齊沖去飲水機前瘋狂灌水而結束。
自那以後，裴夏對生姜這種東西便有了深深的敬畏。
安明垣啼笑皆非：“這道菜可真是……”他想了半天委婉道，“別出心裁。”
“這個豆漿機不大，我們可以多做幾次，一次加紅棗，一次加生姜。”裴夏提議，他實在不想喝加了生姜的豆漿。
“畢竟大家口味都不一樣嘛。”裴夏開玩笑道，“我就更喜歡蜂蜜柚子茶。”
“好。”安明垣也跟着笑了起來，“下次給你做蜂蜜柚子茶。”
捍衛了自己不喝生姜豆漿的權益外，還得到了意外之喜，裴夏偷偷在心裏比了個耶，美滋滋地幫着安明垣煮了點面條，以防有人吃不慣三明治，又順便去大家的門口敲了敲。
謝和瑜與陸潛一前一後從外面推門而入，看到的就是這份豐盛的早餐。
“早。”
陸潛沖着裴夏微微颔首，絲毫看不出昨天的些許不愉快，他繞過餐桌上了樓，和謝和瑜擦身而過。
稍早些回來的謝和瑜已經換了身常服，身上還有些水汽，似乎剛剛沖過澡。裴夏猜測他們大概是晨跑剛回來，不由得咂了咂舌，對他來說，早上七點起床已經是極限了，沒想到居然有人已經跑了一圈回來了。
他懷着好奇又敬仰的心情問謝和瑜：“謝老師你幾點出門的？”
“差不多五點半。”
乖乖。
裴夏毫不掩飾自己的震驚，引得謝和瑜直樂：“要不明天喊你起床，你也試試？”
這輩子幾乎從沒早起過的裴夏瘋狂搖頭。
不過一想到還有起的比他還晚的，裴夏就覺得自己也不差嘛。
最起碼……最起碼比程星煜那家夥好吧。
直到屋裏的幾人陸陸續續都到齊後，裴夏又去敲了一次程星煜的門，才将這厮叫了起來。
絲毫不顧及形象的程大導演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睡眼惺忪地叼着牙刷沖着裴夏動了動胳膊，算是打過招呼了。
“你熬夜啦？”裴夏一看他那副僵屍模樣就覺得十分眼熟，自己通宵熬夜後照鏡子也是這副德行。
“昂。”程星煜半死不活地應了聲。
“不是，節目組給的手機不是十二點就沒收嗎？”裴夏覺得匪夷所思。
他昨晚上交手機時對方給出的理由還是怕他們熬夜影響第二天的拍攝進程，當時裴夏覺得節目組有點小題大做，現在看到程星煜的狀态，他只想感慨一聲：節目組還是沒防住啊。
陳pd見其走路都歪歪扭扭的，嘴裏的牙都快咬碎了：“小煜，咱倆沒仇吧？”
他特地讓人收了手機，就是知道程星煜是什麽德行，生怕他玩手機玩得過于亢奮第二天直接睡死過去。
程星煜聽到長輩壓抑着情緒的怨怼，一個激靈終于睜開了眼，他朝臉上潑了把冷水，總算是清醒了。
“這不能怪我。”他理直氣壯，“陳叔你們選的那個繪本太好看了。”
裴夏：“……”
陳pd：“……”
陳pd剛要拍桌子質問是誰選的繪本，突然想起來好像是自己和編劇親自挑的，只能憋屈地翻了個白眼，趕人似的揮揮手讓程星煜趕緊消失，眼不見心不煩。
他怎麽沒想到，這倒黴孩子以前在他母親劇組待着的時候，自娛自樂可是一把好手，沒有條件就給自己創造條件這種事可是程星煜最擅長的。
自娛自樂的大導演捧着紅棗豆漿坐到裴夏身邊，小聲詢問道：“裴裴，你昨晚選的哪個？
“咳咳咳。”陳pd瘋狂咳嗽。
程導撇撇嘴，還是給對方了點面子，換了個問法：“你沒選明信片吧？”
裴夏搖搖頭，雖然他很想告訴對方自己和他選了同樣的繪本，不過介于剛才某人快把肺給咳出來了，他還是體貼地閉了嘴。
“那就好。”程星煜松了口氣，“我怕你不知道內情瞎選到了明信片。”
“明信片怎麽了？”他這麽一說，勾起了裴夏的好奇心。
“你真不知道？”程星煜瞪大眼睛，複又拍拍胸脯，“好險好險。”
原來那張明信片上的風景圖是陸潛和簡繁拍的電視劇裏的一個名場面所在的場所，那個場所現在已經變成了網紅打卡點，基本上只要是看過那部電視劇，知道這對cp的人看到那張風景圖都知道和他們倆有關。
換言之，那張明信片就是個開卷考試。
既然如此，那無意中選了這張明信片的其他人會怎麽樣呢？
——會變成施越那樣。
這位專注舞蹈、自始至終話一直很少的長發青年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如此生動的表情，他薄唇微張，瞳孔睜大，一臉懵逼地聽着陳pd宣布他直接進入落選配隊區域。
本來還有個三人互選的環節的，但簡繁和陸潛很沒有懸念的互選了對方。
一個人默默站在導演一開始劃分的落選區域，施越垂眸不語，睫毛落下一片陰影，明明什麽話也沒說，卻看得本來制定計劃的導演愧疚起來。
一邊在心裏默念罪過，陳pd一邊繼續念名單。
蘇揚和安明垣同時選擇了玫瑰。
蘇揚酷酷地點了點頭，眼角餘光偷偷瞥向裴夏，發覺對方也在看自己時，失落的心情總算好受了點。
最起碼、最起碼他大清早讓妝造師捯饬的造型，小裴哥也看到了。
他還沖我笑了。
四舍五入今天的目标也算達成了。
要是讓粉絲們知道她們那位平時拽得評論區瘋狂怼粉絲的正主有朝一日居然這副委屈巴巴的模樣，不知道是心疼多一點，還是嘲笑聲大一點。
原來你也有今天。
還剩三個人。
“那麽，選擇小兔子玩偶的是——”
饒是裴夏已經猜到程星煜和自己選了一樣的繪本，也被陳pd這一嗓子故弄玄虛搞得有些緊張了。
“沒有人！”
陳pd遺憾道：“真傷心，小兔子玩偶就這麽被大家抛棄了啊。”
“那個玩偶太粉了。”程星煜吐槽，“你不能換個奧特曼的嗎？”
對方選擇性忽略他的話：“好了，相信大家也已經猜到了。”
“選擇繪本的有三個人，請謝老師、星煜、裴裴出列。”
三人往前走了一步。
“按照我們的約會規則，昨晚選中同一個道具的玩家今天将會進行為期一天的約會，共同寫下屬于你們的戀愛日記。如果有兩個以上的嘉賓選擇了同一個道具，你們可以互相交流一下，告訴我們的觀衆朋友們你今天最想和誰約會。”
謝和瑜直截了當：“我不跟程星煜約會。”
他的拒絕溢于言表，因為他太清楚程星煜來這個節目是幹什麽的了。
只要還想自己今天好過一點，就堅決不能和程星煜待在一起。
後者被這麽嫌棄直接氣得跳了起來：“我呸！”
“我才不稀得跟你約會！”程星煜冷哼一聲，“我倆型號都撞了。”
型號？
遲鈍了一秒才反應過來，裴夏默默看向自己：他看起來就那麽受嗎？
他擡頭瞅瞅左邊的謝和瑜，再瞅瞅右邊的程星煜。嗯，好像确實不太能看到他們的頭頂。
裴夏“啧”了一聲，對自己是最矮的這個認知頗為不爽。
“看來橙子和謝老師有點一山不容二虎啊哈哈哈。”
全體人員的目光看向裴夏。
還在思考着要不要讓曉婷偷偷給自己送兩雙增高鞋進來的裴夏回過神來，就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自己。
左邊的謝和瑜唇角微勾，看似漫不經心，眼神卻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右邊的程星煜雙手握拳，瞪大眼睛不肯放過自己的每一個動作，嘴裏還喃喃祈禱着什麽。
“那麽小裴同學，你會選擇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