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好奸詐的徐問真!

第42章 第42章 好奸詐的徐問真!

韓獲這邊, 若他真是個懦弱畏縮或者一根筋直脾氣的人,總會畏懼徐家勢大,徐問真還不怕他, 也能在江州再周旋一段日子,等到朝中來人。

可他竟然如此能屈能伸,唾面自幹, 徐問真不敢拿衆人的性命做賭,還是要做周全打算, 此時回京,看似是直面危機的冒險之舉, 其實如果韓獲已懷不軌之心, 這反而是一條最安全的生路。

述聖雖不知具體發生了什麽, 從徐家人一系列動作中, 也品味到一些山雨欲來的危機感, 因而對于納征日子提前并無異議, 甚至對徐問真道:“倘若事在緊急, 納征禮推後舉行也并無不妥, 還是保證姊姊的事情要緊。”

徐問真對她笑了笑,“有這一日緩沖正好, 只是明日我們走得或許會有些急, 倘若外面有什麽風言風語, 你都不必在意, 等到了京中,見通會給你寫信的。”

她言語中帶着幾分對小男女的打趣, 述聖卻看着她,“姊姊就不會給我寫信嗎?”

述聖一向是端方內斂的模樣,這樣說話是她對人少有的親密。

徐問真當然明白, 當即保證:“自然會的,還有京裏的新鮮東西,這回沒帶來的,都叫人再給你捎來。”

述聖素日并不在這些玩器上留心,聞言正要推拒,徐問真已很堅決地說:“不許拒絕,我說将你看如我的妹妹們,那她們有的東西,你就都會有。不然豈不是我言而無信?

而且,玩過的不喜歡才能叫不感興趣。沒見過的東西,你怎麽能确定自己不喜歡呢?東西送來,你拿着玩也好、分送給人也好,就是給你做消遣的,随便處置。還有兩本古籍抄本,我想你會喜歡,屆時一起給你送來。”

述聖只得順從,徐問真這番話,若是心思敏感多疑之人聽了,哪怕明知徐問真的用意,也少不得要自輕埋怨一番,或許還會懷疑徐問真暗中是否瞧不起她。然而述聖心性純澈,知道徐問真拳拳關愛之情,點頭受之。

這也正是徐問真喜歡述聖的原因,她當然可以将話說得周到妥帖,讓再敏感的人都挑不出一點刺來,可她也是會累的。

十六七歲的時候滿身精力,磨刀霍霍向未來,和什麽樣的人打交道都應付得來。這幾年或許是閑散日子過慣了,她越來越懶得面面俱到。

或許也是心态的變化,沒有要在皇室站穩腳跟、做好标準儲妃的硬任務了,做事當然可以自在随心不少,做掌家人,最重要的任務是統管,保護照顧大家族中每一個小家庭的利益,而不是像老仆婦一樣服侍全家人,希望做到人人喜歡。

權力握在手裏,哪怕她是盆仙人掌,也會有人上趕着來誇她堅韌不拔、青蔥蒼翠。

雖然倉促,但含霜的功夫是從小跟着徐問真歷練下來的,納征一應典禮還是做得盡善盡美,雲姑和大夫人派來的秦媽媽也幫上不少忙,兩位都是久經內宅事宜的人,比含霜多了許多經驗,在旁提點含霜辦事,令她受益匪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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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問真總理此事,聽着雲姑和秦媽媽的經驗,也漲了不少見識。

許家在此地多年,親友衆多,這一房娘子一直不聲不響,今年忽然傳出聲訊,嫁到了京城留國公府去,怎能不引人矚目?

因而納征時親友來得極多,因日子急促,許家娘子本還怕有哪裏不周到露了怯,在家裏翻來覆去兩夜未能安睡。

不想到了正日子,徐家禮節規肅完備、聘物珍奇昂貴,處處彰顯大家風範,竟無一點疏漏得地方,許家娘子招呼着客人吃酒,,聽着人贊他家找的好親,愈發得紅光滿面起來,心中格外滿意。

述聖在房中,原本想要靜心讀書,因擔心徐家之事,又看不進去,便坐到窗邊織布,忽聽吱吖一聲,原是她已嫁今日回家幫忙的姊姊推門進來,見她在床邊織布,不禁笑道:“你倒是心靜得很,還坐得住,外頭可熱鬧得緊,徐家的聘資一箱箱滿滿當當的,都快将院子塞滿了。”

述聖請她在桌邊坐下,淨手沏了茶來,許家大娘子一嘗,便贊道:“這是徐家娘子贈你的好茶吧?滋味真好。”

她說完,又低頭吃茶,述聖料她來必有話講,等了半日,見沒聲音,倒也沒急,只是有些疑惑地坐在那靜靜等着。

“你做你的事便是,這樣看我做什麽?”許大娘子吃畢了茶,擡頭一看,述聖端端正正坐在t那看着她,愣了一下,忙道。

述聖終于問:“長姊有事尋我?”

許大娘子沒想到她開門見山,失笑地搖搖頭,道:“你這性子,到了那公侯伯府裏可怎麽辦呢?這樣的富貴人家,人口繁雜,人心也最是複雜莫測。

我聽聞,你那郎君雖是幼子,可長子是驸馬都尉,公主薨逝後立誓不娶,日後你在徐府,前程大有指望。往後說話做事,随分從時,勿要與人争利,靜下心來,能忍耐,才能笑到最後。”

述聖疑惑地看她一眼,道:“見通說過,他們家往後宗婦之職,是由他長姊擔當的。譬如此番來相看我、納采納征,他的婚事都是長姊做主的。”

“你年輕,不懂事。徐大娘子身份上畢竟隔了一重,還是息婦當家才名正言順。”許大娘子意味深長地教她。

述聖道:“問真姊姊是徐家長房獨女,名正言順的徐家人,她當家既留在家中,當家怎麽不算名正言順?”

許大娘子還欲教她,對上她沉靜清澈的眼睛,滿肚子的話又說不出來了,半晌,她提起另一個話題,“如今你嫁得高門去,家中雖然財資有限,可爹娘疼你,也說哪怕窮盡家底舉貸,也必會給你準備一份豐厚體面的嫁妝,我與你姊夫也會拿出家底來幫助,你且安心備嫁,這些俗事上都不必擔心,只管将心放回肚子裏,準備好做公府娘子,家中一向有咱們姊妹二人相互扶持,如今遇到你的大事情,姊姊哪怕再難,也一定要幫你。”

述聖仍是溫吞沉靜的模樣,徐徐道:“資妝之事我已與父親母親談過,嫁妝豐簡我原不在意,一箪食、一瓢飲,粗布薄衣,于我足以,錦緞成箱、金玉滿堂也只是做給外人的好看。若為了那一點臉面砸破家底大可不必。

父親也說了,徐家納采、納征的財資都十分豐厚,正是憐惜咱們家清貧,資助咱們家辦嫁妝的意思,有那些東西在,一應用度都很豐足,再加上他原本為我安排好的嫁妝,便足夠了,家中并無甚負擔,舉貸之言,姊姊是聽誰說的?”

許大娘子愣了一下,又很快道:“原是多年前父親的戲言,是五妹剛出生時的事,只怕你都記不得了。沒想到徐家如此心胸闊朗,竟願意資助咱們家辦嫁妝,真是難得。”

述聖唯輕笑而已,許大娘子又坐一晌,吃了兩盞茶,對着妹妹黑黝黝的眼睛,總覺屁股底下有針紮的似的,到底起身走了。

人去了,述聖起身相送,等門合上,她隔窗望着姊姊的身影走遠,好半晌,才低低嘆息一聲。

不遠處,見通的小院,秦風等人已經動作幹脆地開始裝馬車。

為了縮減車隊,保證行程迅捷,徐問真此次削減了許多辎重,大部分箱籠都留在此處,只揀必要的東西帶,正好再留下一部分沒有戰力的人員,在這裏看守箱籠、照顧屋室。

雲姑本來氣勢洶洶地準備近身護衛徐問真,但掂量一下他們趕路的速度與秦風等人的戰力,還是不得不服老,與秦媽媽和徐問真商量一番,決定二人留下,在此看家,正好可以做下人們的頭領,令留下的人心安。

徐問真等人一走,韓獲不敢與寒山書院撕破臉,見通的先生更是名門出身,還留在這邊,也能坐鎮局勢,他們留在書院中很安全。

反而跟着車隊,馬車太多,會極大程度上縮減速度。

真正危險的,其實是徐問真他們。

最終馬車被縮減為兩輛,一輛坐人、一輛裝行李——其中一大半都是武器。

餘者便是随行的幾十護衛,各個內穿軟甲,騎着高頭大馬,面容嚴肅,凝露也系了一身軟甲在身上,含霜騎術一般,在圍場裏騎騎還成,這樣奔馳趕路,她最好還是坐馬車。

最終就是季芷、季母這兩個病患,加上白芍、含霜乘車,徐問真也騎馬而行,含霜找出一身不起眼的尋常衣物,面上敷一層泛黃的粉,頭發不挽發髻,只用冠束着,打扮完畢,徐問真再睜開眼,一向的端莊高華收斂起來,眼簾與唇角微垂,就像一個嚴肅而沉默的普通護衛。

含霜有心勸她乘車,只是習慣了聽從、信任她的命令,一邊為她搽粉,一邊抿着唇,露出一點糾結神色。

徐問真看出她的糾結,低聲道:“我騎馬,反應反而比在車裏快些。秦風他也不會真叫我陣前應敵吧?”

說最後一句話時,她微微揚聲,候在屋外的秦風忙道:“屬下不敢,一定護衛娘子,平安回京。縱九死,不敢失敗。”

“盼點好的,用你們九死。”徐問真哼道:“咱們只要熬過今夜和明天,到密州就好了。”

她去信的應四郎,哪怕不提他們年輕時的交情,徐應兩家也是世交,當年她是未來儲妃、應四是東宮伴讀,她父親是太子太師,應家家主是太子太傅,應四的母親,是她徐家本家姑母。

兩家哪怕不說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也算是同氣連枝,應四為人也沉穩可靠,所以徐問真才會想到他。

秦風已經做好一路拼殺護送徐問真的準備。

這兩天的時間,足夠韓獲的人被派出去,安排到原本徐問真回京應該走的路上做準備了,這極大地消耗了韓獲手中的力量。

但韓獲真要動手,就是找不到季家人,要狗急跳牆,一旦發現他們臨時改換路程,發瘋與山匪合作或者收買殺手都有可能,不能不防。

季芷和季母那邊也做好了準備,季芷換上簇新、華貴的長裙,戴上兜帽,被婆子打扮的季母與含霜攙扶着,腳步款款,姿态盈盈,纖如細柳,俨然是一副久在深閨不識風霜的閨秀模樣。

見到徐問真,她掀開帏帽,露出仍然慘白,卻似乎多了點亮光的臉,她眼睛還是那般明亮人。

季芷松開季母的手,對着徐問真鄭重拜下,“娘子為芷一家冒險至此,芷區區寒微之身,感激涕零,無足以報娘子者,唯芷一身,或堪可用。”

她說着,忽然取匕首,割下一節長發,雙手奉與徐問真,“以此發為誓,此生效忠,絕不敢違。如有違反今日之誓,天地人神共誅!”

言罷,深深拜下。

時人重祖宗鬼神,也敬孝道禮法,既認為發可代人身,也認為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輕易不可傷毀。

季芷割發為誓,是将性命交付的意思。

徐問真被她震得驚了一下,不過想想季芷一向做事風範,倒也在情理之中。

半晌,徐問真伸手接過那縷長發,雙手扶起季芷,“芷不負我,我不負芷。”

季母在旁,拭着淚,也深深拜下。

她自然不願兒女一生為人驅使,可危機重重逼近,徐家娘子也為他們冒了如此大的風險,倘若他們知恩不報,豈不是做了白眼狼?

徐問真又叫人扶起季母,然後拍了拍季芷的肩,道:“你也放寬心,韓獲如今只是困獸之争,不足為慮,你先養好身子要緊,我還指望你醫好我妹妹呢。”

季芷端正肅容颔首,“芷領命。”

徐問真遲疑一下,“倒也不用如此正經……算了,慢慢你就明白了。”

算算日子,回京之後,明德堂應該也修得差不多了,她也要準備帶着小的們搬到栖園裏。

那邊地方就寬敞,足夠安排人手,可以在問星附近給季芷留一間屋子,或者幹脆如白芍的待遇,單獨撥出一個幽靜的小院給她住。

季母和季蘅可以安置在後街,那邊其實也是留國公府的一部分,是做安置仆人之用,再往外則是開國時祖宗與有能力的族人共同購買、修建的房舍,供族人們居住,徐家在京的族人都聚居在留國公府周圍。

後街上應該還有空置的屋舍,叫季家母子住過去也很方便。

哪怕不為季蘅制玻璃的本事,就看季芷這一身醫術,她也願意養季家全家。

“娘子。”秦風在門口回,“可以動身了。”

徐問真點點頭,拎起一把收在鞘中的橫刀,時下對敵還是用刀為主,佩劍主要作為禮器使用,徐問真學用刀比劍多,雖然沒有真正對敵過,但她從小功夫由徐虎昶打磨鍛煉,本事是徐虎昶親自拆招對戰一點點教出來的,哪怕不說以一敵衆,也絕不是繡花枕頭。

故而雖沒真見過血,她帶一把刀也足以做防身之用。

見通也如此做好了準備,他對自己和徐問真的武力值有一種不符合實際的認知,守在徐問真身邊,目光堅定神情嚴肅,t表示自己要親自護衛長姊。

徐問真沉默一會:心是好的。

車隊終于出發,遠沒有來時那般浩浩蕩蕩,一路下了山,先沿着官路走了一段。

韓獲得到消息,冷笑一聲,“看來他們是鐵了心要為季家出頭了,年輕小兒女,輕狂浮躁。徐缜公一世英明,怎麽就沒看清自己的女兒,究竟是什麽貨色?區區一小女子,還敢在我面前叫嚣,真是不知所謂,愚蠢!”

再過半日,韓獲處卻忽然得到消息,下屬面帶急色,“不好,阿郎,剛剛得到消息,徐家人并未繼續走官路,而是忽然改變路程,轉入小道。”

他說着,連忙為韓獲鋪開記江州與附近州郡的輿圖,在上面輕輕一指,韓獲見了,面色頓沉,屬下忙将頭低得不能再低,半晌,卻忽然聽到韓獲輕輕一聲笑。

雖然是帶着嘲諷,似乎是從嘴角擠出來的,也叫下屬的心猛地一顫,生怕縣君計劃落空,被徐家人氣瘋了。

“好一個狡詐婦人,她這是奔密州去了。”韓獲看着輿圖,冷笑一聲,“她想借道而走,以為算我一成?我倒要叫她知道,什麽叫聰明反被聰明誤!”

下屬心中暗道:方才您還說人愚蠢呢,現在又罵人狡詐了。

跟着縣君混,昨天搶玻璃,今天殺宰相兒女,大有前程啊!

“叫人快馬到銅山去,給那匪頭子五十金,告訴他,這只是定金,将車隊中所有人的頭割來,還有五十金!武庫中餘下的弓弩,能帶的都帶過去。”韓獲計算路程,最終指向密州境內的一處山。

下屬一驚,忙道:“縣君,徐家郎君娘子在此身亡,朝廷必定派人來查,那土匪只怕會洩。”

“死人難道還會說話嗎?”韓獲冷冷看他,下屬猛地出了一身冷汗,卻也會會意,強穩住心神,垂首應是。

韓獲擺擺手叫他去了,仍看着桌上的輿圖,半晌,冷笑道:“皇親貴胄,高門之後……也不過如此。”

徐問真這邊,一行人疾馳一日,中途停下來飲馬幾次,拉車的馬有替換,其他坐騎的狀态都還好,目前車隊裏只有季家母女的狀态不大好。

但季芷是個幹脆的狠人,她怕自己昏過去遇事反應不及時,幹脆上車後便針刺穴道,針刺提元氣極痛,她卻似毫無感覺一般,還有心情指點白芍其中的關竅秘訣。

她畢竟學習的年頭、歷練的年頭都比白芍多,白芍則是看過的秘方、藥典多,兩人這段日子一直在一處,共同調理季芷的身子,彼此切磋互助,倒都有進益。

季母的身體比季芷稍好一點,又因為逃命的緊張懸在心上,縱馬疾馳的一夜間,她哪怕困極了,也沒敢閉眼。

從踏上往密州去的路開始,車隊中的所有人便都極度戒備,尤其到夜間,視線受限,秦風和見通更是一直驅馬走在徐問真身邊,手死死按在刀鞘上,車隊前後的兩排弓箭手手握緊弓,随時準備應敵。

然而這一夜間卻是出乎意料的風平浪靜,秦風後來也反應過來——平時那些山匪搶劫走野路的人肆無忌憚,但他們在夜間通行毫無顧忌,一看就極有底氣,山匪反而不敢輕舉妄動。

到日出時,衆人提了一夜的心也不敢放下,秦風馭馬前後走了一圈,提醒衆人保持精神警惕,并傳達徐問真的命令——只要平安抵達密州,每人除月錢銀米外,另外賞賜二十金,平安回京後,再賜二十金。

這是足以讓徐虎昶派來的人也心動的價碼,再沒有比實打實的金子更有用的東西了,原本有些疲憊的人馬車隊再次精神抖擻,秦風再回到徐問真的身邊,小心戒備。

他們都清楚,今天要面對的,很有可能是這一路來最難打的一場硬仗。

但徐問真并不後悔——她為問星求醫,遇到了季家,然後所行的每一步,都坦坦蕩蕩仰俯無愧。

如果今天他們真遇到了有意的截殺,那可恨的人只有一個——韓獲!

在祖母的教導下,她從小就知道,遇事要多從別人身上找原因。

還有,做決策之前,一定要思慮再三,不要給自己後悔的機會。

肩負着一隊人的性命,徐問真挺直了腰背,即使策馬疲憊,也沒露出半點軟弱,眉目愈發鋒利冷銳利。

按照他們的行進速度,最快今夜便能抵達密州州府,如果韓獲真要動手,就只有今天這一天機會。

韓獲手中的人手不足,他能尋找的助力也有限。

一日前行,走過幾條山道,也遇到幾撮小山匪,均被秦風等人輕易處理了,徐問真的心沒能放松。

越過緩坡,迎面出現一座險峻的高山,這是他們通往密州州府的最後一座高山,然後哪怕應家的援兵未至,也可以轉走官路。

山腳下一座高高的石碑,雕着漆紅的兩個大字——銅山。

天色已經微微泛黑,時在夏日,天色泛黑便象征着時間已經很晚了。

車隊休整過一番,馬兒飲飽了水,也飼過草料,徐問真握緊了身邊的刀,不用她提醒,秦風已經高高揚手,示意全體戒備。

“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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