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冬雪初落借機教妹
第66章 第66章 冬雪初落借機教妹
問真與季蘅的關系雖然有了變化, 也只在彼此與問真近身侍人們心中明白而已。
其餘外人看來,不過一切如常,但季蘅卻察覺到望梅軒裏裏外外又被整頓了一番, 服侍的雖然還只是一位葛媽媽,外頭卻多了幾個人替葛媽媽灑掃跑腿。
他若有什麽需求,哪怕只是無意間與葛媽媽提了一嘴, 也很快便會被解決。
這些事問真無需親自吩咐,含霜與曲眉等人自然料理清楚, 問真知道後,笑睨含霜一眼, “怎麽, 你也盼着得一得枕頭風幫扶?”
說話時燈火熹微, 她披着頭發懶洋洋地握書倚在榻上, 微挑的鳳目透着說不清道不明的風情韻致。
含霜坐在一旁的小杌上, 提着包裹絲綢的小巧銅熨鬥替問真烘頭發, 聞言一笑:“這麽多年, 我的耳邊風吹來豈不更快?只是既然是娘子認定了的人, 我們自然要照顧周到。”
她半開玩笑地打趣:“倘若郎君哪裏委屈了,一狀告到娘子跟前, 我們還不是要吃挂落?”
問真被一點清新馥郁的百合香熏得昏昏欲睡, 才與含霜鬥嘴醒神, 聞言半笑道:“你嘛, 我自然是舍不得罰的,只好打凝露的板子了。”
在一旁捧着潤發香露匣子的凝露呆愣在原地, 露出委屈的表情。
問真頓時撫掌大笑,含霜也忍俊不禁,凝露委屈巴巴地道:“打我的板子, 娘子和含霜姊姊都這樣開心?”
“那你想想,你含霜姊姊每日做多少事情,你每日做多少事情?我若将你含霜姊姊打了,她的事你能替她做?還是你受傷,我們人手不至緊俏。”
問真滿口胡侃張嘴就來。
凝露配合地擦擦眼淚,“娘子此言,真是叫人傷心……仔細想想,我卻也無從辯駁,只好明日三餐都多吃娘子一些,好找補回來。”
此話一出,她也忍不住笑了,溫暖的卧房頓時盈滿笑聲,問真将手中書卷一撂,沖凝露勾勾手,凝露便巴巴地湊過來。
問真将凝露、含霜二人的手一齊握住,語氣是難得的鄭重,“咱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九個,如今只剩咱們三個守在一起。你們兩個在我心中的地位,總是無可替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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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的事情越多,影響力越大,來表忠心的人就會越多,如同層層疊疊不斷增長的圓圈,圓中心上是她,離她最近的就是含霜和凝露。
她們這個小圓,一定要堅固、穩定,才能共同抵擋外界的風雨雷霆。
這個大圓也才能穩定前進。
凝露聞言,也難得地正經起來,用力點點頭,“我知道娘子看重我,從來不嫌我憨,也不嫌我不想嫁人……我早就發過誓,會陪您一輩子,永遠忠心,只對您忠心。”
含霜輕聲道:“蒙娘子不棄,含霜才有今日,娘子待我之心,我又怎會不明白?而含霜待娘子之心,天地可昭。”
問真握緊了她們的手,“我也必保你們一世安樂平順。”
—
踩到十月的尾巴上,京城氣候愈發涼了,含霜開始翻箱櫃取毛衣裳,問星體弱畏寒,她是最先将皮毛衣裳穿上身的。
這樣的皮襖皮褂,既要暖和,面上又要好看,用厚實華美的錦緞做面,有的還要夾絲綿絮。
問星甫一上身,就覺着自己被壓低了三寸,圓滾滾地一裹,站在玻璃鏡前,跟蘿蔔成精了似的。
她苦着臉對秋露道:“媽媽,這衣裳好重。”
“您沒見過窮人家的冬衣呢,這皮子已經是最輕薄暖和的了,普通窮人家,在衣裳裏塞滿了稻草、葦絮,也擋不住寒風呢。”秋露好笑地道。
她是随口一說,問星卻愣了一下,怔怔地看着鏡子裏舒适安逸的卧房,滿身金碧輝煌的自己,喃喃念:“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願天寒……”
秋露聽了大喜,“哎呦,咱們十七娘子吟詩了!娘子素日似乎念過這首,叫什麽來着?十七娘子便記住了?”
“《賣炭翁》。”
問星對着玻璃鏡摸摸自己的臉,半晌嘆了口氣。
秋露還為她的聰明歡喜,喜滋滋地一邊整理過時的單薄衣裳一邊笑道:“娘子最愛小娘子們聰穎好讀書,咱們十七娘子如此聰明伶俐,一聽娘子念詩詞便記住了,還能記得名字,入了學,定然是小娘子們中的頭名!”
又聽到她嘆氣,疑惑地看過去:“怎麽了,小娘子有何愁事嗎?”
問星已經收斂表情,恢複為乖巧可愛的模樣,搖頭道:“我看臉頰有一點幹。”
“诶唷,可不是。”秋露忙将t手上東西放下,湊過來細看,婢女捧來清新芬芳的面藥,一小缽便是窮人家一月的米糧。
問星乖乖伸出臉去叫秋露給她塗抹,一時的惆悵随着秋露絮絮的關懷消散,又或許是只是回到心底,留下一根小小的引絲,等待被觸發的那天。
冬月初,京師落雪。
按理說,冬月落雪是好事,富人家歡歡喜喜籌辦暖爐會,聚酒暢飲,驅寒賞雪;而農人們不也講一句“瑞雪兆豐年”,講冬日雪越厚,來年的地越好種。
但也不盡然。
問真半夜聽着風聲不對,起來推窗一看,見下雪了,便做好心理準備,第二日一早,喚來曲眉并下頭莊子上的管事,詢問各處房屋、人口、牲畜的情況。
問真的莊地大多聚在雲溪山這邊,乃是出于當年的特殊情況,大長公主想方設法置換來的,土地并不算十分肥沃。
當時覺得是倒黴到底,如今看來,福禍相依這老話倒也有理。
至少聚集的莊地,管理起來便很容易了。
因為問真早年常駐雲溪山,這邊的莊園早被擺布明白,各處都很老實,屋舍也還算堅固,牛羊棚圈也密能擋風,各處都還平安。
問真聽罷,笑着肯定莊子上的大管事魏娘子,“難為你了,一早上來回話,我見到你,心裏便安穩了。一早雖惦記着風雪人口,可一想到有你在,又知道定無需操心。”
魏娘子年過三十,但在莊子管事裏還算是年輕的,她是女子之身,又是如此年紀,能夠坐穩位置,自然很有一番手段。
問真一早派人下山傳喚,本是留出了給她了解情況的時間的。
不想魏娘子半夜聽到雪聲就開始留心,披着大鬥篷查驗房屋、牲畜、人口,在莊子上查走了一圈,險些叫問真派去的人撲了空。
含霜遞了熱茶進來,親自捧一盞到魏娘子手上,魏娘子忙道不敢,又笑着道:“其實奴心中也慌着神,只是想到娘子在山上,便如心中有了倚靠似的。”
她說這番話時滿面真摯,實在看不出半點阿谀之色。
問真含笑道:“咱們這樣彼此吹捧,又有什麽意思?”
“奴滿心真意,絕無半句诳言。”魏娘子面容其實平常,普通的圓臉,肌膚不算白也不算細膩,臉頰上散布着微微的斑點,是她多年在陽光下勞作留下的痕跡。
唯有她那一雙眼睛,實在明亮有神,望向問真時含着濃濃真意,令問真都不忍說笑打趣了。
她只得道:“那就多看看我吧,如今莊子上要貓冬,事也不多了,你得閑常過來走走,我也想和你說說話。”
魏娘子鄭重嚴肅地答應下。
曲眉在一旁用銅著撥弄火盆裏的炭,又将鐵網仔細罩好,等問真這裏說完了,才絮絮地道:“我聽聞城中的暖炕已經搭建成功,只需在屋外燃燒木柴煤炭,屋裏坐在炕上便極為溫暖舒适,咱們這裏是否也要動工籌備?”
她一張口就顯出親密,又給問真添茶,聲音柔和婉轉,如珠落玉盤般的好聽。
含霜侍立在旁,老神在在,簾後靜心寫字等問真一同吃早飯的季蘅捕捉到“暖炕”二字,不由探頭來看。
又立刻反應過來舉止失禮,忙肅容站直,左右看看,見無人注意,才松了口氣,回去繼續寫字。
問真笑着叫曲眉:“你坐下說話,不必忙了。——是要動工,只是還不急于一時,咱們這裏暖和,先緊着府裏做。”
曲眉應是,又道:“暖炕這樣好的東西,一傳十、十傳百,很快滿京城的人都要知道了,屆時梓人只怕就不好找了。還是得請娘子的示下,府裏一經完工,立刻将梓人請來動工呢。”
“那倒不急。”問真清早起來聽到的都是好消息,心情順暢,笑着道:“暖炕的技藝不難,如今京裏正拟章程,叫那幾位梓人帶徒弟呢,不出十天半個月,會做暖炕的梓人就要遍地開花了。”
守着避寒的寶貝,徐家人自己享用,是什麽意思?
自然得捧出來大家同樂才是。
據問真所知,目下宮內紫宸殿的暖炕已經搭建好了,皇家工程精雕細琢,做得格外精細,也不過幾日的工程而已。
與暖炕相較,地暖就麻煩一些,畢竟需要動滿屋的土地,不像暖炕只盤在一處。
工期長不說,梓人們也不敢輕易下手,不過府裏撥出來練手的房屋似乎已經做成功了,廣布安排指日可待。
曲眉原只想着問真這裏還在燒炭不便,聽問真說完,便不再提出異議,又說起園中其他事來。
問真所關心的也無非是山上、山下對冬雪的應對如何,見各處無恙,便安下心。
魏娘子上山一趟,不留早飯有失親密,問真幹脆叫含霜:“你們也不要在我這守着了,只管吃飯去,叫廚房收拾一桌客飯,你們幾個一處吃。我不在,你們更松快些。”
魏娘子忙要推辭,含霜已經含笑道:“聽聞您喚魏娘子上來,我便囑咐廚房預備飯食了。她們說我多事,我說您對魏娘子一向關懷備至,哪裏肯叫人空着肚子下山?瞧瞧,倒叫我說個正着。”
又對魏娘子笑道:“也多謝魏姊姊,托你的福,我們也受用一回。”
魏娘子鬧得臉頰微紅,只能滿口稱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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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孩子一早起來見到有雪,都很興奮,幸而還有傅母們跟随約束着,才沒叫他們把雪揣進被窩裏——此處指明瑞明苓。
問星早起支窗一看,見院外長青的松枝上覆着新雪,潔白蓋着蒼翠,帶着幾乎能洗滌人心靈的幽靜高潔。
大自然賜下的恩澤奇跡,自有一番天然之美。
她歡呼一聲,蹬開軟底睡鞋,跑到秋露前頭,“媽媽替我找出門的衣裳,我要到姊姊那裏去!”
秋露一邊笑道:“娘子處這會只怕正有人回話呢,小娘子去了可要乖乖的,不要鬧人。”一邊替她尋找衣裳,一條厚實的大毛鬥篷,又翻出厚底的鹿皮小靴。
問星的小暖塢與問真那裏有些距離,她到的時候,魏娘子等人吃過了早飯,正辭過出門。
迎面見到問星,衆人連忙見禮,問星好奇地看着生面孔,含霜笑道:“這是山下田莊的管事娘子,魏娘子。”
問星微微點頭,魏娘子小心地看了她一眼,見約五六歲大的小人,裹在朱紅的鬥篷裏,戴着雪白風帽,只露出點漆似的眼睛與小巧的鼻尖,那眼睛圓溜溜的,清澈有神極了。
因是堂姊妹的緣故,小娘子的眼尾也微微有一點上挑,與娘子略為相像,這原本沒什麽,血緣如此親近,一二分相像并不值得稱道。
但她總覺着小娘子的神情舉止,似乎也與娘子有些相似。
這就像是常在一處耳濡目染出來的。畢竟小孩子總是不自覺地模仿身邊年長可靠的大人。
魏娘子低身,替問星拍拍鬥篷下擺的雪,“新雪不厚,道路濕滑,十七娘子小心足下。”
問星客氣有禮地笑道:“多謝娘子關懷,我記得了。”
含霜交代凝露抱問星進去,自己與曲眉送魏娘子出門,小竹樓裏,問真與季蘅也正吃早飯。
她吃飯一向很慢,尤其早起心情好,不疾不徐地吃上兩刻鐘也是有的。
問星見正趕上飯桌,連忙進去,問真好笑地睨她一眼。
“給十七娘子加個座。去廚房看看,有什麽不錯的點心,端兩碟子來。”問真一邊示意季蘅不要拘束,繼續吃飯,一邊吩咐。
問星老老實實地解下大衣裳,盥了手入座,只是眼珠還滴溜溜地轉。
問真的習慣是食不言寝不語,但問星在她身邊已經打破太多先例,她也不是拘禮迂腐之人,便不在意了。
她幹脆問:“怎麽了?”
“我想方才出去的那位娘子。”問星沖問真讨好一笑,才乖乖發問:“她在莊子上管什麽呀?我聽秋媽媽說,姊姊的莊子做絲帛紡織的多,可魏娘子身形高大、指節粗糙,并不像是與蠶桑打交道的人。”
以紡織、刺繡等事為業的女子,哪怕家中負擔再重,也一定會仔細地保養自己的手,絲線是最嬌貴的。
問真無奈地看了問星一眼,“你再聽話,不要只聽一半,素日在我這裏,聽到什麽也都往心裏去去。誰說我的莊子就只做絲帛紡織?前陣子的鮮菜、鹿肉,你沒吃過?”
問星尴尬地頓住了,問真嘆了口氣,“但你能看出魏彩并非侍理蠶桑之人,倒也細心,也算進步了。她是雲溪山下幾處莊田的總莊頭,負責管理一切農耕人事,秋t日她還到府裏請過安,只是當時你病着沒見到。”
問星顧不得尴尬,驚訝道:“她是總莊頭?這樣厲害!”
問真看出她驚訝在何處,笑道:“她能拍着胸脯跟我保證,一定能将幾處莊田擺弄清楚,管理明白,我又有何信不過她的?”
女子做莊頭,當然是極少數,至少京中目前只有魏彩這一例。
但她就是做得極好!
問真一向用人不疑,魏彩當日既然能取信于她,她就給予魏彩幫助,魏彩也果然沒叫她失望。
問星從這句話裏嗅探出,其中應該有許多舊年故事,但問真不是愛講故事的人,她便按捺住好奇心,只道:“能叫姊姊如此信任,那位魏娘子真是厲害。”
然後又興致勃勃地發出邀約:“我來找姊姊,是因為今晨醒來,見院牆外的松柏上覆着白雪,煞是好看,想請姊姊賞雪游戲!”
“好啊。”
問真欣然答應,并問:“你打算自己籌備,還是我叫含霜幫你籌備?”
問星原本只是随口邀請,如尋常小坐賞景一般而已。
然而問真如此說,涉及“籌備”二字,就不是小坐那麽簡單的了。
問星敏銳地察覺到一點隐隐的考核苗頭,自忖這一年跟着姊姊,也陸續學到不少技能,難道還能怕辦一場小小的賞雪宴?
她雄心壯志燃起,撸撸袖子:“我自己來!”
問真含笑道:“那我只等受用了。”
便真沒操心,只安坐等着。
問星回到暖塢中,把滿屋子女使、婆子使喚得小蜜蜂似的團團轉,一會這裏變一下擺設,一會那個去多取些鮮果,又拿着大廚房的菜單勾勾畫畫。
秋露樂得見她忙活,只溫和聽從吩咐,偶爾才提醒問星,替她查缺補漏。
問星操辦的第一場小型宴會,就這樣磕磕絆絆地辦了起來,列席人不過問真、季蘅、季芷、明瑞、明苓。
後頭兩個只愛瘋玩和點心果子,季家姊弟事情也不多,問真就比較挑剔,需得飲食坐卧舒适合心。
問星既然拍了胸脯,自然想做得盡善盡美,于是很下了一番力氣。
問真拿着透着梅香的花箋請帖徐徐而至時,問星的小暖塢裏已經改頭換面,不遠處的小亭中更是準備妥善,問真在亭中落座,望着遠山青翠,白雪皚皚,滿目清新,如何能不暢快?
再到飲食游戲,問星做得雖然稚嫩些,卻也頗有意趣,家人小聚玩樂足夠用了。
問真笑吟吟摟過她在懷裏,“我們十七娘真是長大了,此後誰再敢說你癡傻,姊姊的大巴掌先抽到他臉上去!”
春天那一遭事,如今還有些嘴碎的人議論,問真這句話就是表明态度:我們家十七娘伶俐着呢!誰再說閑話,仔細大巴掌。
問星臉微有些紅,不知是羞的還是被風吹的,“多虧了秋媽媽幫我,不然我要鬧出許多樂子。”
早晨答應的時候躊躇壯志,真辦起來才發現,內宅裏的細微瑣碎事也磨人得很,并沒有看上去那麽簡單。
然而祖母、伯母、姊姊,甚至姊姊身邊的含霜,給了她的秋媽媽等人,無不是舉重若輕信手拈來。
她一點小驕傲碎了滿地,唯一感到安慰的,就是至少問真教給她的東西她學得真不錯。
問真含笑揉揉問星的頭,“你如今還小呢,秋露是你的傅母,幫助你、提點你,是她的分內之事,你遇到不明白的事情,也只管問她。這場小宴辦得很好,姊姊吃得開心、景也賞得開心,想要送你些什麽,你可有什麽想要的?”
雖然不過是個小型宴會,流程簡單、地點狹小,但從各種安排中也能看出主人是否能吩咐得動婢仆、對如何待客是否稍有思路……
問星明年要入學,就不能再随着問真住,會有自己的院落。
她在問真跟前總是撒嬌癡纏的粘人精模樣,問真實在摸不清她素日都學到多少東西在肚子裏,今日問星自己送上門去,問真靈機一動,幹脆臨時給她設了一道考核。
問星做得很好,至少在她這個年紀,是很好的了。
問真不吹毛求疵,這件事要留給秋露日後慢慢地做,她對問星現在拿出的結果只有滿意。
天色已晚,月上中天,問真叫季蘅先回去,自己留在小暖塢中,摟着問星,複盤這一日問星都做了什麽安排、得到了什麽結果。
她慢慢地道:“你屋子裏的人,如今都還算聽你的話,這很好。”
她話音一落,問星剛要咧嘴笑,又聽問真道:“但那幾個媽媽似乎彼此并不服氣,如今你還在我院裏,她們有我轄制,萬事好說;等你搬出去住了,她們仗着是從我這裏出去的人,想在你面前争腰杆子,你待如何?”
問星眼前一黑:說好的考試通關,怎麽忽然又來加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