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養個男人算什麽事?
第69章 第69章 養個男人算什麽事?
問真命令下達, 含霜開始緊鑼密鼓地籌備回家事宜,這一回無疑是她這幾年來在雲溪山準備回京時心情最好、幹勁最足的一次。
只要一想到問真如此是自由身,可以在雲溪山來去自如, 她心情就舒暢得看山上道觀裏的死樹都順眼了。
——山上道觀裏所有樹木在曲眉的精心呵護下都生機勃勃,含霜的“死樹”純屬帶着個人怨憤的惡毒稱呼。
含霜當然把這些怨憤都藏在心裏,她在問真面前永遠是平和柔軟的, 就像一杯無害的溫水,只有偶爾露出一點鋒芒, 用來管理問真某些對身體健康無益的行為。
但問真與她自幼一起長大,相依相伴二十餘年, 又怎會連她的情緒都感知不t到呢?
所以看着含霜繃着臉但格外輕松的模樣, 問真心中也覺得輕松歡喜, 問星見她倚着榻讀書, 眉目帶笑, 不知是何緣故, 卻也下意識開心起來, 湊過來道:“姊姊好開心呀, 是想家了嗎?”
“是想念你祖母和伯母了。”問真眉目溫和,看着她乖巧可愛的模樣, 又忍不住捏捏她的臉。
問星心裏嘆息, 姊姊這手欠是沒救了。
她現在外表年紀小, 還能豁出去給姊姊捏捏, 過兩年也還有明瑞明苓,等他們都長大了, 姊姊到哪捏去?
但想到回家,她也有點興奮,“也不知金桃子有多大了, 咱們走時,她還只會哭呢,不知現在會不會翻身了。”
問真掐着手指算算,“才兩個來月,翻身怕是難的,但也會很白嫩可愛了。”
問星就想起,問真雖未生育過,明瑞明苓卻都是她一手撫養長大的。
明瑞明苓過生辰那陣子,她偶爾會看到問真目光怔怔地望着他們出神,那時的她是想起了明瑞明苓的母親嗎?
她揚起臉看着問真,她實在太少看到問真傷心難過,在她這将近一年的記憶裏,問真大多時候是四平八穩的溫和從容,仿佛天大的事也不值得她皺一下眉毛。
無論面對什麽樣的場景、困境,問真能保證自己永遠是鎮定冷靜,從容面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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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着親近的人,偶爾會有脫下面具更直白的笑,嬉笑怒罵,鮮豔真實。
傷心是鮮少出現在問真身上的情緒,她剛剛發現是,甚至以為自己感覺錯了。
那陣子她在問真身邊,下意識格外小心地照顧問真的情緒,後來又發現沒有必要,徐問真就是徐問真,她的情緒永遠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不會有失控的時候,也不需要別人的安慰。
無論在外人眼裏,問真是什麽樣子,在她眼裏,這位長姊看似是名門教養出的千篇一律的貴重瓷器中的一員,其實就如鋼鐵做內裏的花瓶,瓷器的美麗外表,堅硬到刀槍不入的內裏。
她的所有情緒都會自己消化,她傷心的時候,最多只需要陪伴,不需要安慰。
任何将她視為弱勢者的同情、幫助,仿佛都是對她的輕蔑。
她永遠只接受仰視與崇拜、信賴。
問星依偎在問真身邊,神飛天外,慢慢地想。
而她,不思進取,只想永遠生活在姊姊構建的安樂鄉中的小廢物,但偶爾,也會有想要“保護”的念頭。
是出于愛。
小孩的身體軟乎乎一團,緊緊黏在她身上,問真倒早已習慣,只是有些無奈,“你不嫌熱嗎?”
“我冷,姊姊身邊暖和。”體虛的問星理直氣壯,又往問真身上蹭了蹭。
問真只能順手又捏了一把她的臉頰,沒辦法,白皙柔軟的小臉就在手邊,不捏一把心裏實在過意不去。
問星能怎麽辦?她被問真身上的沉香熏得懶洋洋的,順臉把另一邊湊到問真手上,問真一揉,她就忍不住眯眼,懶怠怠地往問真身上靠了。
問星看她小貓似的,不禁好笑,但季蘅在門口目光幽幽地注視着她,她只能淡定地叫問星:“你先回去吧。”
問星本來以為能在這蹭一覺,她可是剛剛聯姻的有功之臣!
被長姊無情地叫起來後,她瞥到門口的季蘅,氣鼓鼓地鼓起小臉,但還是沒撒潑打滾留下□□情絆腳石。
她安慰自己,姐姐大了,總有這一天的。
凝露忍着笑,将她從榻上抱下,替她整理衣裙頭發,問星氣鼓鼓地轉身沖問真叉手一禮,不死心地問:“晚膳您陪誰吃?”
“明日陪你用午膳。”問真溫聲安撫。
問星氣哼哼地走了,季蘅在門口,既不好意思又稍有得意,對路過的小娘子略一致禮,問星繃着臉露出一個兇兇的笑,駐足還禮。
擦身而過後,季蘅隐約聽到風中傳來小女兒稚氣的嗓音,“發賣了,發賣了,通通發賣了!”
也不知道說誰,總不會是說他吧?
心大的小季郎君随意地想。
裏間,問真嘴角噙着笑向他招手,季蘅心中雀躍得小鹿亂撞,歡歡喜喜地進屋,“下晌天好冷,您怎麽還在窗邊坐着?”
一邊說,他一邊在在問真的榻邊坐下,手很貌似很不經意地放到問真手邊。
問真手一動,便将那只手牽住,笑着給他指窗外,這間小竹樓原本是為避暑預備的,所以坐落在竹林中,庭院窗下更有數本蒼翠粗壯的芭蕉,盛夏裏盡顯清涼。
但這點常碧的青翠也為冬日提供了美景,芭蕉常綠,新冬覆雪,蒼翠與潔白交融,美的天然清新。
坐在窗邊,輕吸一口氣,甚至仿佛能嗅到白雪與翠葉的清新自然味道。
“這裏冬日清新有自然本真之氣,夏日卻更清幽雅致。”問真看出季蘅一點不舍,握着他的手,慢慢地說:“明年暑日,我們在此,于竹下聽風,再賞翠葉幽幽,如何?”
季蘅立刻點頭。
問真望着他,便笑了。
于是這一個冬日,他們最親密的接觸,就是坐在窗邊,手牽着手,身體挨着身體,欣賞窗外的雪景而已。
純情少年季蘅對此已經十分滿足,他握着問真的手,與她一起望着窗外賞景時,在心中悄悄祈禱,讓這樣的冬日再有八十個吧。
次日季蘅下山,問真如諾陪問星用午膳,同席還有明瑞和明苓,兩人吃着小廚房新做的黃油酥餅,美得眼睛彎彎,明苓嘴甜地誇問星,“十七姑姑琢磨的吃食,比廚房做的好吃千萬倍!十七姑姑最厲害了!”
明瑞也認真地附和,“十七姑姑最厲害了!”
問星揚揚眉,促狹地問:“那我和大姊姊誰厲害?”
兩個小不點愣了一下,左看看、又看看,最終默契地一起露出讨好的笑,“都厲害,都厲害。”
問星哼哼兩聲,将外酥內軟的夾好熏雞絲雙手遞給問真,露出大大的笑容,“我覺得姊姊最厲害了!”
二小頓時傻眼,瞪大了眼睛,看着問真笑吟吟接過小餅,眼圈一紅,明苓氣憤地道:“十七姑壞!”
“我怎麽壞了?”問星無辜地眨眨眼,“我可是發自內心地覺着姊姊最厲害。”
明瑞明苓吃了年紀小的虧,有理說不清,都快氣哭了。
問真淡定地咬一口餅,再吃一口荷葉粥,等着看問星如何收場。
問星果然控制住二小的眼淚,笑嘻嘻地夾給他們一人一筷子雞絲,“好了好了,不哭了。姑姑這是教你們,日後千萬別想着左右逢源兩邊讨好,不然準是要吃虧的,你看,姑姑現在教你們,你們學會了,出去不就不會吃虧了嗎?”
她信口開河滿嘴胡說,還真把兩個小的哄騙住了,明瑞懵懂地擦擦眼淚,明苓将信将疑,看了她好一會,才哼哼道:“十七姑不許騙人。”
問星一本正經地道:“十七姑姑最可靠老實,從不騙人的。”
問真吃完了餅,慢條斯理地擦擦手,給二人分別添了喜歡的菜,溫聲道:“姑母知道你們喜歡姑母,也喜歡十七姑母,快吃飯吧。”
又給問星添一勺粥,“吃飯。”
問星才露出一點心虛之色,乖乖低頭吃飯。
明瑞明苓年紀雖小,但自己也能拿勺子,只需要乳母在身後幫着夾菜添羹。
私下家常飯,問真一向不喜有過多人服侍,問星能自己夾菜,就不許傅母侍膳,明瑞明苓也是從能拿穩勺子開始就自己坐在桌上。
時下有些勳貴人家,孩子養得極嬌氣,六七歲了還要乳母抱着哄着吃飯,問真看着都嫌心煩,所以在這方面對明瑞明苓難得地要求嚴格。
問星就更不必說了,叫人喂她,她才覺着別扭呢。
吃過午飯,幾人又膩在問真房裏午睡,橫七豎八地躺在一張床上,乳母、傅母們小心守着,真是當心肝寶貝一般捧着。
問真看了一眼,明瑞明苓睡前瘋玩,睡着了臉蛋還紅彤彤的,頭發絲被汗粘在額頭上,傅母擰着溫熱的巾子來替二人拭擦,兩個小的睡得沉沉的,無意識仰臉配合。
問星在一旁聽到動靜微微皺眉,秋露忙上前拍她,問星被安撫兩下,又睡沉了。
問真目光溫和地着他們三個,含霜走進來,輕聲道:“東西收拾差不多了。”
問真點點頭,“我明日上山,你帶着他們三個回家,我住五六日,也就回去了。”
含霜卻沒吭聲,問真笑吟吟看她一眼,“你不回去,我也不放心他們。你且帶他們回家安置下,我這還有凝露和曲眉,也足夠了。”
她一邊說,一邊往出走,含霜等四下無人了,才道:“您獨自留下,我是絕不放心的,我一定陪您上山去。”
問真見她神情執拗,無奈道:“凝露聽到一準和你生氣。”
含霜提起爐子t上壺替她添茶,“她最不可靠,能知道什麽天氣給您燃什麽香、煮什麽茶?”
她說完,見問真面帶無奈,便笑了,“我知道您為了我好,想叫我舒心些,但離開您,我才安不下心。”
問真只得點頭。
她将季蘅和問星等人都安排回京了,自己卻不能立刻回去,還得回山頂道觀住一段時間。
畢竟演了這麽多年對周元承一往情深,總不能半途而廢,如今她帶季蘅上了山,一點不思念周元承,豈不前功盡棄?
山上道觀倒是一如既往地幽靜,說是道觀,其實修得頗為富麗寬闊,問真住在正殿後的院落中,屋室宣麗成群——畢竟原本是準備讓問真久居之處。
京中好事的人不少,問真這邊安置下,消息立刻傳回去,甚至有人特地在蘭苑談論此事,大談特談問真對周元承的一往情深。
問真從別處調來管蘭苑事物的程管事小心地看了看季蘅的神色,“郎君,您……”
“送她們一壺茶。”季蘅強牽着嘴角笑了一下,盡量保持客氣的語氣。
程管事應諾,絞盡腦汁地想了一會,又道:“娘子心裏是有您的,郎君您放心吧。”
季蘅深吸一口氣,笑道:“我知道,你放心,去吧。”
如果他的臉色能更自然一點,笑得沒那麽僵硬,或許更有信服力一些。
程管事心都提了起來,腳步放得輕輕地往出走。
蘭苑的風波暫時還傳不到問真這裏,她在山上住了一段日子,每日裝模作樣地閉門默經,大殿裏燒得香煙缭繞的,一看就知道人回來了。
家裏大夫人雖然心知是假,一想到問真住回去了,便不受控制地懸心,忍不住惦念,一等日子到了,等不得問真那裏消息,便連忙打發車去接。
問真帶着一身沉檀香回家,滿臉清靜通透,飄然出塵,帶着一身随時随地能飛升的仙氣,大夫人見了,便忍不住用力握住她的手。
問真背着人沖她一眨眼,大夫人哭笑不得,握緊了她的手。
大長公主屋裏又是花團錦簇,芬芳陣陣,問真一進門便得到弟妹們的熱烈歡迎,見通近日都在家中,已經翹首以盼,問真與他目光一對,就知道他和見舒必定有主意了。
只是見明一向與見通如影随形都在一起,今日不知為何不在。
她故意移開目光,餘光瞥到見通暗暗着急的模樣,嘴角微微翹起。
問圓抱着小金桃,也在屋裏等着,問星與明瑞明苓已經歡天喜地地撲上來,問真一時滿耳朵都是“姊姊!”“姑母!”
問真不得不挨個哄過,才坐下撈到口茶喝,剛呷了一口,她眉尾輕挑,垂眼去看。
“可見是有了小重孫女,如今連一口紫筍茶都不舍得給我喝了。”問真沒看出是什麽,只覺着滿口酸甜清新,沖大長公主嗔着道。
大長公主笑吟吟地,問星獻寶似的道:“是鮮柚茶,用槐花煉的蜜調的,清熱潤燥,姊姊覺得好嗎?”
問真确實覺着味道不錯,但聽說是柚茶,再看大長公主的笑模樣,頓生無奈之感。
得,去晦氣就去吧,左右挺好喝的。
問星一開始聽要他們先回京,問真後回,還只是茫然,她身邊定是一點風聲都不會露的,問真的舊事,她也無從得知。
但從秋露等人沉重的面色中,她隐隐窺探到一點什麽,心中不自覺地不安,今日見到問真回來,心才徹底放下,如釋重負的黏在問真身上,舍不得放開。
問真察覺到她情緒不對,便難得地縱容她在外人面前黏人,明瑞明苓是本能地為與問真分開不安,見問真縱容,更恨不得粘在她身上。
見問真滿身挂着孩子,大長公主感慨道:“你到六七十歲,若還能這樣得孩子喜歡,我就徹底放心了。”
問真明白她的意思,卻不願聽她這種帶着放心、可以放手意味的感慨,故意嗔道:“我就是一輩子給人帶孩子的命,六七十歲了還得照顧孩子?”
大長公主氣得瞪她,“問星明苓跟着你,長大必定刁鑽!”
問圓笑吟吟地道:“祖母您可別說,我就盼着金桃長大性子像姊姊一些,我才放心呢。”
衆人說着話,又在東上院留了午飯,擺在大花廳裏,大長公主拉着問真在她身邊做,滿桌都是問真素日偏愛的菜式,又頻頻吩咐含霜給問真布菜。
七夫人素日總抱怨大長公主偏心,對這一點卻早習慣了,心裏連抱怨都生不出來,只是頻頻拿眼睛看問真,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問真料定她必定有事,但看七夫人那樣子,想來也不是什麽容易開口的事。
她就不問,等到七夫人坐不住開口了,她自然能應付。
怎麽四兩撥千斤地應付這些叔母,是她從小學習的必修課,徐家族中多少親友,都是自幼大長公主叫她練手的對象。
何況七夫人如今還有些畏她,更不必在意了。
吃過飯了,衆人散去,三個孩子留在臨風館裏睡午覺,問真陪着大長公主在暖房裏說話。
新搭的暖房裏既鋪了地暖,也盤了暖炕,牆上嵌着通明的玻璃窗子,水仙、早梅等鮮花鋪滿窗臺,大長公主只在短衫外披了一件薄薄的披風便足夠了。
她拉着問真在炕上坐,笑眯眯道:“這炕真是好東西,坐卧都暖和極了,又沒有煙氣,那季三郎真是不錯……”
問真四平八穩地坐着,也不接話,只問:“這段日子睡得可好些?白芍說新給您調了藥,吃着口幹見些效嗎?”
大長公主最厭煩喝藥,聽她問就忍不住瞪她,“我不問了還不成嗎?”
問真笑吟吟地道:“那我也是還是要問您的……不過我知道,您如今是最知道惜福養身的,我就不在這嘴碎煩人了——山裏新得的冬桃,前回送的,您吃着可喜歡?這幾日的我覺着又清脆了些,特地帶回來的。”
錦瑟将雞卵大的小桃子洗得水靈靈的,盛在一個大玉盤中捧上來,大長公主見了,眉目舒展,“我吃着很不錯,你那山裏難得,今年這冬桃還得了。”
到底忍不住關心出娘胎二十幾年頭一次談感情的孫女——問真的表演騙得過旁人騙不過她,問真對周元承的真心假意,大長公主還是隐隐猜透了的。
但孫女有成算,有主張,大長公主自然只有欣慰的,這一回對問真和季蘅的事也格外支持上心。
想到近日京中的風言風語,大長公主忍不住叮囑問真:“你留在雲溪山這幾日,京裏傳出不少閑話,只怕還有好事的人往季三郎那裏去了,你也稍微安撫安撫。”
問真點點頭,大長公主見她心裏有數的樣子,放下心來,二人說起旁事來,問真笑吟吟說起寧國長公主新得的大宛馬。
大長公主含笑道:“給你也弄一匹?倒也容易。”
問真一邊剝橘子,“我有真君呢,倒是過兩年,問星和明瑞明苓學騎馬了,得勞您和祖父費心。”
大長公主瞪她:“這算什麽費心的?”
無論從問真這算,還是從她做祖母、曾祖母的算,為他們找小馬駒,她都是理所應當的。
月餘不見,二人有許多話說,等三個孩子午睡醒來,問真才帶着他們三個離開。
大長公主不忘叮囑她:“晚些到你娘屋裏去。”
問真笑着應道:“早和我娘說好了,晚上過去陪她吃飯,你放心吧。”
大長公主送他們到屋門口,目送他們身影不見,才嘆了口氣回身:“總算是回來了。”
錦瑟扶着她往回走,笑道:“咱們大娘子一回來,殿下您心都定了。”
大長公主不禁感慨道:“我這輩子,年輕時候盼她祖父回家都沒這樣期盼過。”
“瞧娘子這次回來,氣色倒是好看得很,可見那邊風水養人得很。”
“何止風水養人。”大長公主意味深長地笑道。
她對問真這段感情真是從頭到腳的滿意,季蘅的人如何她倒是不在意,只看問真如今的狀态,她心裏就安穩。
對她來說,只要問真舒心,萬事皆可,就是把天捅破了又如何?
養個男人,算什麽事?周家和開國勳貴早年那些娘子們,一氣養好幾個的也不是沒有,她孫女已經是頂頂端正守禮的了。
問真回到家,下午見通便過來,一開始還故作神秘,很快忍不住了,正要将見舒的打算全盤托出,忽見凝露面色慌張地進來,“宣娘子忽然來了,不知什麽事,眼圈通紅的。”
問真猛地站了起來,“快接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