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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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盆冷水潑到我身上,我睜開濕漉漉的眼睛,入眼看見的是蕭津逸的臉。
他噙着笑,問我:「公主醒啦?」
我環視四周。
這裏是梁府暗牢。
我看見了梁春嫣。
她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
順着我的視線,蕭津逸也看向梁春嫣。
他咧嘴一笑:「說起來,我還不知道,公主可從梁家小姐口中打聽到了那封信藏在何處?」
「什麽信?」我問。
蕭津逸審視着我,像要看清我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也罷,」他擺手,「公主與我不熟,并不曉得我這人的脾性,最不喜浪費時間。」
他也不嫌髒,往地上一坐,随手指向旁邊一個施刑者,道:「你,去,好生表現表現,讓公主開開眼。」
那施刑者答:「是。」
随即,脫去衣衫,朝梁春嫣走去。
我隐約意識到了什麽,猛地看向蕭津逸,問他:「你要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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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沖我一笑:「公主可要看仔細了,看清楚梁家小姐是如何在這渾身惡臭的男人身子底下打開雙腿的。」
「蕭津逸,」我說話的聲音不自覺顫抖,「你讓他住手。」
蕭津逸無動于衷。
那男人趴在梁春嫣身上。
梁春嫣的眼睛睜得很大,絕望地盯着頭頂上空。
男人的手撕開她的衣衫。
她的身體掙紮着彈動了一下,喉嚨裏擠出一聲模糊的悲鳴,卻因無力反抗,只能任由男人粗暴地掰開她的雙腿。
我拼命想要掙脫捆住我手腳的繩子,用盡全身力氣扭動、撕扯、掙紮,恨不得把手折斷了從繩子裏逃脫出來。
「蕭津逸,」我語無倫次地喊,「她什麽都沒告訴我。」
「梁春嫣不信我。」
「你若逼死了她。」
「你們想要的秘密,永遠別想打聽出來。」
「蕭津逸!」
「蕭津逸!!!」
那個男人在梁春嫣身上聳動。
「啊!!!」
我發出絕望的嘶吼,眼淚成串甩落在地上。
我好恨!
恨自己無能為力!
恨自己不能一刀捅死他們!
我恨得生生将嘴唇咬出血來。
便此時,忽聽噗噗的聲音,我驀然擡頭,一眼望見噴濺而起的血幕。
那血噴了男人一臉。
他頂着血淋淋的臉,扭頭向蕭津逸禀告道:「公子,這女人方才偷藏了一把刀在身上,現在割了脖子,死了。」
蕭津逸淡淡「哦」了一聲,面不改色道:「繼續。」
男人答:「是。」
他轉身甫又動了起來。
指甲紮破掌心,如同紮在我的心上,血流如注,痛不可抑。
我兇狠地看着男人在梁春嫣的屍體上動作。
我逼自己清清楚楚地看着,将這一切牢牢記在心裏。
「蕭津逸,」我咬着後牙槽,一字一句,如生嚼血肉般,「你們真該死啊!」
「公主,」蕭津逸滿不在乎地聳肩,「我早就告訴過你,我這個人不喜歡浪費時間。」
「你瞧,現在不什麽都明白了嗎?」
「在此之前,無論怎麽折磨梁春嫣,她死活吊着一口氣,不肯讓自己死。」
「而今,見過你之後,她那口氣散了。」
「你說,這是為什麽?」
我沒有說話,眼淚在我臉上如小溪般流淌,心口處忽有氣血翻湧,我一個沒忍住,張口噴出一口血來。
蕭津逸啧啧兩聲,從地上爬起來,牽起衣袖,替我擦幹淨嘴角血跡。
「公主氣性真大,不過只是旁觀,就氣得吐血。若此事發生在公主身上,想必能生生氣死過去吧。」
「呸!」我一口唾沫啐到他臉上。
蕭津逸微眯眼睛,眼裏閃過一道兇光。
便此時,有小厮打扮的人匆匆行來:「公子,大人托我給公子傳話,鎮北王已經離開,應是敷衍過去了。」
蕭津逸聞言,滿意一笑,說:「知道了。」
小厮躬身退下。
蕭津逸面容舒展,拿眼觑我:「若我記得不錯,你與三皇子素來沒有什麽交情,他肯為你跑這一趟,已是仁至義盡,你總不能指望,他當真為了你掀翻整個梁府吧。」
我垂下眼眸,嘴角牽出一抹自嘲:「我從未這樣指望過。」
蕭津逸不說話,他看了我一會兒,忽然說:「小時候,世家子弟們常常背地裏譏笑我,說我矮子戴高冠,公雞插羽毛。」
「有一回,我随我爹進宮參宴,所有人都拿我尋樂子。」
「唯獨只有你,沒有說過一句譏諷我的話。」
「景和公主想誘你也說上一句。」
「你裝傻充愣,說自己也矮。」
「你還說,蕭大人長得那樣高,蕭津逸将來肯定也能長高,他只是長得比較慢罷了。」
說到這裏,蕭津逸猝然笑了一聲,又接着道:「我一度将你這話引為圭臬,盼着自己有長高那一天,然而,安慰人的話,終究不過只是一句謊言罷了,哪能當真?」
「父親不喜我矮小,卻喜我心狠手辣。」
他停住話語,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陰恻冷凝的陰雲。
「公主,我不想對你用刑。」
「只要你告訴我那封信藏在哪裏,我給你一個痛快,保證不讓你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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