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金剛不壞之身 駱沉漁版金色小人
第9章 金剛不壞之身 駱沉漁版金色小人。……
沈懷佑在陰暗冗長的地道裏奔跑着,時不時低下頭躲避着頭頂的雜物,盡可能地放輕腳步,卻仍然抑制不住喉嚨裏驚懼不已的喘息。
空蕩的地道裏四處回蕩着他腳底擦過地面的聲音,喘息聲被放大成數倍,吵得讓沈懷佑原本慌張的心情更加糟糕,腳下一軟險些跪坐在地上。
他往前沖了兩步才勉強站穩,努力睜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黑暗,妄圖找到一絲出口的曙光。四處都是一般模樣,不管身朝哪個方向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糟糕場面。
這一停步,讓沈懷佑在黑暗中徹底迷失了方向。
身後的人不知什麽時候就會追上他,他再也不敢在原地多停留,像個無頭蒼蠅一般随意挑了個方向就跑了起來。
腳下的地面黏膩濕滑,他雖然看不見,卻能聞見那股令人本能恐懼的血鏽味道,也能想象得出腳下的場景。雞皮疙瘩止不住地朝外冒,冷汗也順着他前額的頭發一滴一滴滴落在眼皮上,擾得他一時眼花,心情止不住地恐懼和煩躁。
黑暗中的未知将他的恐懼放大成無數倍,沈懷佑越發驚慌失措,連續急促地喘氣又讓他有些缺氧,一時間頭暈眼花。就在他快要放棄逃跑時,前方忽然亮起了一道金色的光。
那束光同他所見過的一切光都不一樣。被困于此地太久,他已經忘記了自然光長什麽模樣,他的記憶裏全部都是昏暗地窖內的微小燭火,瑩綠色鬼火似的光貫穿了他對光芒的全部記憶——
而現在這束光,是金色的。
一定代表着出口!
原本要癱倒在地的沈懷佑忽然全身灌滿力量,他拼盡全力站起來,奮力朝着光的方向沖了過去。
……
駱沉漁再次砸在了地上。
肉身被留在了外面,他以靈魂狀态撞進這間空間鎖,而方才捕捉到的那束目光也消失不見。
又讓你逃了,他想。
綴在他身上的系統508沒什麽眼力見,在這種危機關頭還在叭叭叭地宣讀駱沉漁增長的技能點:“檢測到宿主通過‘眶上切跡’這一細微差異做出正确推斷,獎勵技能點500點,解鎖視力升級——”
視力升級?
方才加在駱沉漁身上的“金剛不壞之身”特效光還沒有全部消退,他此時周身仍然鍍着一層金光,看起來亮閃閃的,在昏暗的地方尤為顯眼。這光一晃,讓他更難看清黑暗中潛藏着的東西。
一聽自己獲得了視力升級,駱沉漁來了勁,問:“這個技能怎麽用?”
系統對他的反應很是滿意,回答道:“‘視力升級’并不是有次數限制的技能,一旦開通可長期使用。是否開通?”
這沒任何副作用的技能不用白不用,駱沉漁于是道:“開通。”
随着“叮”的一聲,他的視野陡然清晰起來。
他正身處一處像地下停車場一樣空曠的地方,地面上毫無章法地堆放着些不知用途的雜物,以及……一個向他沖刺過來的人形怪物。
駱沉漁被這不知從何處蹦出來的玩意吓了一跳。
只見對方頂着一副人形的輪廓,周身冒着一層薄薄的光,悶頭跑得飛快,眼看着就要撞到他身上——
這千鈞一發的時刻,駱沉漁迅速一側身,成功躲開了那玩意的撞擊。怕對方還有別的動作,他同時調取出來了系統面板的技能頁面,眼看着就要點下“胸口碎大石”的按鍵,卻忽然停住了。
他的視力逐漸适應了黑暗的環境,看人看物也不再只有一層單薄的光,而是逐漸能看清其細節,就像帶上了一副夜視眼鏡。
而向他沖刺過來的這個“怪物”,在他避開之後竟一頭摔在了地上,身體碰撞大地發出清晰的“梆當”聲,随後沒了動靜。
駱沉漁謹慎地保持着手指懸停于“胸口碎大石”按鍵上的動作,慢慢靠近了這個“怪物”。
他原以為會看見之前見過的面具人,也做好了對方裝暈實則準備趁他不備捅他一刀的準備,沒想到卻見到了一張陌生的臉。
對方看起來比他小,擱現實世界應該是位苦逼男高中生,此時卻痛苦地縮成一團趴在地上。身體不住地抖動着,眼神渙散,即使對上了駱沉漁的視線也沒有閃躲,像是喪失了全部力氣。
駱沉漁靠近看了看,在這個人臉上看見了縱橫的淚以及混雜着灰塵的鮮血。
他謹慎地開口問道:“你怎麽了?”
那個人像是被他的聲音吓了一跳似的,身體劇烈地抖動了一下,嘴唇翕動了兩下,卻沒能說出聲。
駱沉漁皺了皺眉,靠近了一點,聽見對方在小聲呢喃着:“我不該逃出來的,我錯了,求求你……”
駱沉漁腦子裏頓時閃過了無數個關鍵詞為“囚禁”的刑偵案件。他緩了緩語氣,盡量使自己的聲線顯得溫柔,輕聲細語地問道:“究竟發生什麽了?我可以幫助你。”
興許是他的話起到了些許安慰作用,少年的身體抖動幅度縮小了一點,眼神也逐漸由渙散聚起焦來,從他臉上劃過,又慢慢向下移動,最後停留在了駱沉漁腰間的佩劍上。
不知那劍給了他什麽勇氣,少年竟然就這麽平靜了下來,爬動幾下慢慢将自己從地上撐了起來,淚也止在了眼眶中。只是他臉上原本殘留着些許血跡,方才被眼淚沖散了一些,爬滿了他的臉頰,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
“我可以幫助你。”駱沉漁再一次放輕了聲音,重複道:“只要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麽。”
“你來了也沒有用,所有人都會死,我也不例外……”這是少年說出的第一句話。
“‘他’就快來了,誰都逃不掉……”
駱沉漁愣了一下。“他”是誰?綁架犯嗎?
“你可以相信我,我會帶你出去。”駱沉漁其實心裏不比少年有底,但為了哄好對方他先吹了一波牛皮,打包票道:“‘他’奈何不了我。”
“‘他’在獻祭。”不知是不是他的話起了作用,少年逐漸變的正常了起來,開始颠三倒四地講述起事情經過來,“還差兩個人,你和我正合‘他’意……”
駱沉漁耐心地問了半天,總算從破碎少年的嘴裏拼湊出了個大致的故事情節出來:
這少年名為“沈懷佑”,也是外地人,前些天路過此地,看見路邊有一處客棧。于是他走了進去,想要暫且歇腳,卻墜入了現在這個地方,再也沒能出去。
據沈懷佑所說,綁架他的人名為左濺,是個始終戴着面具的怪人。左濺沒有同夥,以一己之力綁架了無數個從此經過的外地人,用各種稀奇古怪的藥草料喂給他們,再挑上一天殺死。
“‘他’好像需要我們的心頭血,要去獻祭什麽邪神。”沈懷佑回憶起當時的場景,語氣不住地發着抖,“那次我偶然撞見他捅死了一個人,用一只小碗接住了那個人胸口流出來的血,滿臉虔誠地把血送進一間屋子裏。”
他看見那個面具怪人進了一間畫着詭異符陣的屋子,不知操作了什麽,只聽得仿佛萬鬼同哭。半晌左濺出來,從地上撿起早已涼透的屍體,十分憐憫地為對方穿上衣裳,然後将屍體帶走了。
眼看着被抓來的人一個個地減少,最後只剩下了沈懷佑自己。
按照前幾個人食用藥草的時間推斷……今日就輪到他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基地”裏只剩下了沈懷佑一個俘虜,左濺對他的看守放松了不少,因此也讓他偷空找到了逃跑的契機,一路狂奔有了現在與駱沉漁的相遇。
“他帶着的面具是什麽樣子,你還記得嗎?”駱沉漁輕聲引導對方回憶着。“是白色,無悲無喜,還是……”
“那個面具看起來像某種怪物,青面獠牙的。”沈懷佑回憶着,眼中閃過膽怯。“我說不清具體模樣,但是只要你與面具的眼睛對上,你就會被它吸引,不由自主地放棄抵抗……”
面具不同,無法說明不是同一個人。駱沉漁依舊保持着謹慎,沒有掉以輕心,繼續問道:“你有看見過那個人的臉嗎?”
“我沒見過……”沈懷佑拼命搖着頭,“所有看過他的臉的人都已經被直接殺死了,我從來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又失去了一個線索,駱沉漁遺憾道:“你有見過被左濺獻祭的邪神嗎?你知道他的獻祭過程嗎?”
不知這句話觸動了沈懷佑的哪根神經,他忽然間崩潰了起來,抱着頭嘶吼出聲:“我沒見過,我不敢看……不要問我!我不知道!求你放過我……”
駱沉漁被他的強烈反應吓了一跳,連忙停止了詢問,絞盡腦汁地想着各種安慰的話語,像心理醫生面對崩潰的患者一般輕聲細語地安撫着對方的情緒。
折騰半天,總算讓沈懷佑慢慢平靜了下來,不過這一番鬧騰似乎也耗盡了他僅剩的體力,他疲憊不堪地垂下頭,用手環抱住膝蓋,不再出聲。
駱沉漁勸了半天,好不容易使沈懷佑撿回了他逃跑時失去的記憶,讓對方給他指出自己來時的方向,忽然沈懷佑擡起的胳膊抖了一下,垂了下去,聲音也忽然變得尖利刺耳:“他來了!”
駱沉漁一偏頭,耳朵敏銳地捕捉到了細微的腳步聲。
這聲音輕緩而随意,就像一個人在漫無目的地溜達一樣,由近及遠地從沈懷佑指的方向慢慢踱步了過來。
空氣中隐約有些淡淡的血鏽氣傳了過來。
“金剛不壞之身”加持在駱沉漁身上的效果已經消失,此技能進入了為期二十四小時的冷卻,整張技能面板上除了已經開通的“視力升級”,就只剩下了那句不知所雲的“胸口碎大石”。
駱沉漁平複了一下從心底蔓延出來的緊張,維持着手指懸停的姿勢轉過了身。
對方整個身體都藏在一件鬥篷似的衣裳下,看不出具體身形,而臉的位置也被一團黑色的東西蒙着,應該是沈懷佑提到過的青面獠牙面具。
雙方相向而立,一者一拖一,甚至還沒完全弄清形勢;另一者氣定神閑,仿佛勝券在握。
他們之間的空氣也仿佛膠着了起來,劍拔弩張。
駱沉漁身後的沈懷佑忽然“嗷”叫了一聲,打破了雙方的沉默。他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腳底抹油着沖着遠處狂奔而去!
與此同時,與駱沉漁面對面的人忽然間加快了腳步,眨眼間就飛到了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