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偷跑偷吻

偷跑偷吻

陳幸予看着程故舟和8號女青年并肩走到不遠處的小桌旁坐下交談,有那麽一時三刻,她又不想走了。

剛剛這兩個人在她面前互換名片的時候,陳幸予就聽出來了,這位女青年是一朵名副其實的人間富貴花。

用女青年自己的一句話介紹就是:目前在父親手底下的一家五星級酒店當DGM(副總經理)。

也就是說,這位富貴花的父親,至少是這家國際連鎖酒店的大區負責人。

酒店行業的客戶陳幸予接觸的不多,但多少也有些了解,但凡做到DM(總經理)或是DGM(副總)的人,基本上都得從基層做起,沒有個十年開外的歷練,是玩不轉酒店的繁雜事務的。

陳幸予目測,富貴花二十三四歲到頭了。

有意思的是,富貴花請程故舟借一步說話的理由,是談業務。

陳幸予在程故舟的眼裏,分明看見了遲疑,所以不等程故舟征求她意見,她先借口自己還有工作要處理,微笑點頭後快步離開了。

走到餐廳門口,她看見了聯誼會的主持人,在人家眼皮子底下離場總歸不太合适,她想着,不如光明正大和主持人說一聲。

“陳經理這就要走嗎?下午還有專為女士們設計的插花活動呢!”主持人嘗試挽留。

“的确比較遺憾,可實在是有脫不開的工作。”陳幸予有些受不了總闖入她視線裏那兩個愉快溝通的人,一心想躲個清淨。

“大周末的還要讓你加班,這個沈言澈也是太過分了!”

被識破簡陋謊言的陳幸予,當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捂着嘴笑了。

主持人趁機自我介紹:“陳幸予經理您好,我是赫禧婚慶的老板、策劃師兼主持人,梁園,我們也算是半個同行了。”

陳幸予趕緊和對方交換名片。

“赫禧、梁園……”對文字自帶敏感度的陳幸予,念着這巧合般的“諧音梗”,體會到了其中的意趣。她彎起了眉眼看向梁園,對方也回她了一個“你懂我”的笑容。

“策劃人的文字游戲,總是這麽有意思,對吧?”梁園還在一旁補充。

陳幸予點頭表示認可,“是。”

“下午的插花更有意思,不介意的話,我現在帶你去準備室,看看咱們花藝老師的成品,如果感興趣,就把工作往後放一放,我就不信沈言澈還能把你怎麽着。”梁園擺出一副和沈言澈熟絡的樣子,再次真誠勸說。

面對半個同行的一再挽留,陳幸予不好意思再次拒絕,只好答應:“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陳幸予笑望着梁園故作姿态的邀請,卻又順着他的手勢,出了宴會廳,跟他來到了插花的準備室。

距離下午的活動開始還有半個小時,他們進去的時候,兩個花藝師已經準備好了的插花材料。沿着一桌子的浪漫花枝走了一圈,陳幸予心裏也生出了些許期待。

“下午還有配對的環節嗎?男青年們做什麽?”陳幸予問梁園。

梁園答道:“男士們安排了丹青畫扇,雖然還是在同一個廳,但各自活動,當然,嘉賓們也可以自由選擇畫扇還是插畫,之後會有自願交換作品的環節。”

陳幸予趁機要求:“那一會麻煩梁老板給我安排一個靠近大門、随時能溜走、又不會有人過來換走我的插花的位置。”

梁園的确被陳幸予明目張膽的“無理”要求逗笑了,連聲答應着好。

于是乎,下午的插花活動,陳幸予左手邊是手把手教她插花的花藝師,右手邊是一到巡場間隙就過來和她聊天的主持人梁園,後面就是活動廳的大門,前面是她細心插擺的花籃。

不過再怎麽投入注意力,也沒能避免被一只名叫“小粉兔”的玫瑰紮了手,她看了不遠處的畫扇臺兩眼,被紮了兩次。

發現再次被紮的時候,陳幸予倒是比一旁的花藝師和梁園都淡定,她神色稍冷,眉頭沒怎麽皺。

陳幸予插完了最後一只滿天星,把成品展示給花藝師看,藏不住想要得到贊許的表情。

“幸予你很有天份哦!作品很完美!”花藝師是個年齡稍大的優雅阿姨,陳幸予得到她的溫柔稱贊之後,臉上浮現出了孩子般的小小得意。

花藝師又看了看陳幸予手上的兩處傷口,提醒她:“幸予啊,去洗個手,休息一會吧!”

衛生間在廳外,陳幸予心想機會來了。她再次向花藝師道謝,把花籃留在了桌上,可剛一離座,就看見富貴花手裏握着一把畫好的扇子,笑臉盈盈地朝她走了過來,後面跟着猜不透表情的程故舟。

“哈喽,幸予姐,你可終于忙完啦?”

見多了自來熟的問好,陳幸予也能自如應答:“下午好啊,施柔。”她直呼着富貴花的姓名,把語氣調整得恰到好處。

“我原本也想過來插花的,可是發現你身邊沒位置了,剛才和程總談業務的時候,他一直提起和你的合作,聽得我打定主意一定得過來和你取取經。”

施柔說完,還沒等陳幸予反應,梁園倒是先驚訝地打岔:“原來你和程總真的認識啊?”

陳幸予猜不出施柔說這話的真實用意,選擇努力扯出一個嘴角上揚的弧度。

“幸予姐,剛才我問了程總很多企業參與公益活動的問題,他極力推薦我們和維盛營銷開展合作,還一直提到你在公益項目裏的投入和用心,我特別希望借着今天這個機會,和你交流交流。”

聽了施柔的話,陳幸予也不知道為什麽,心情更加複雜,她暗暗笑自己,無論如何,都是自己想太多了。

“哎呀,你們非要在聯誼會上談業務,那就別怪我也過來助興了,你好,施柔是嗎?我是維盛營銷的副總,沈言澈,幸會幸會。”

“各位好,我是城發集團的李新萌。”

沈言澈和一直組隊的2號女青年也圍過來,開始了職場風格的自我介紹。

站在衆人身邊的主持人梁園哭笑不得:“各位……說好的聯誼呢……”

“梁園你也好意思說我們,你當我眼睛瞎啊,你圍着我們陳經理叭叭說一下午了。”

沈言澈說完,走到梁園身邊,雷聲大雨點小地給了他一拳。

梁園言語也不客氣:“這話可不能這麽說,我和陳經理一見如故,人生難得一知己啊,多說兩句怎麽了,你說是吧幸予?”

陳幸予內心感激剛才梁園對她的特殊安排,便順着他的話恭維:“是,梁老板為人幽默風趣,剛剛的聊天的确輕松愉快。”

梁園一聽,又笑着往陳幸予身邊挪了兩步,“以後你就叫我梁園哥就行,叫梁老板顯得生疏了。”

“梁老板,畫扇臺那邊有人在找主持人,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說話的是程故舟,梁園在他的提醒下,匆匆走向畫扇臺,而他也借着梁園的離開,順勢站到了陳幸予的身邊。

陳幸予對于身邊人的調換,反應不大,倒是對面的施柔和李新萌,似是有默契一般,帶笑的眼神一直在她和程故舟身上來回晃啊晃。

沈言澈指了指不遠處的圓桌,眼神飄到陳幸予身上,提議道:“不如我們找個桌子坐下來聊聊?”

陳幸予斜瞥沈言澈,看見他一臉的鬥志昂揚,心裏忽然就高看了她這上司一眼。

沒了逃脫的借口,罷了,談工作。

陳幸予和幾個年輕人互相答應着,約定收拾好各自的東西之後,到圓桌前相見。

到衛生間洗了手,剛才被紮的地方,還是刺刺的有些疼,陳幸予拎着包包出來的時候,看見了站在門口的程故舟。

按理說,作為維盛營銷的項目經理,她陳經理是應該好好感謝程總的,為他們開拓新業務費心牽線搭橋,不過她只是簡單向程故舟點了點頭,問他要不要一起去圓桌。

程故舟卻突然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陳小星,現在不溜,更待何時?”

陳幸予心裏忽閃了一下,沒忍住轉驚為喜,眼神有光,程故舟貼過來幹脆利落地抓住了她的手,把她帶出了會場。

“雨不大,我的車近,跟我走。”程故舟的話毫無遲疑,陳幸予差點就信了。

雨是不大,可陳幸予眼看着程故舟拉着她,路過了自己的紅色小MINI,走了五十米開外,才找到了他自己的車。

“上車。”

程故舟先把副駕駛的門打開,領着陳幸予坐了進去,之後他自己才上了車,一上車,他就落了車鎖。

陳幸予被程故舟一套行雲流水般的動作帶得沒了自己的思路,任由他擺布。直到聽見車上鎖的那一聲“咔噠”,她才像剛長出腦子一般,叫了聲:“程總……”

程故舟看起來相當不滿意,“陳小星,你什麽時候才能像原來那樣叫我。”

陳幸予還是語塞。

“剛剛那個主持人,讓你叫他梁園哥,你都能答應,你就不能……”程故舟說着,好生嘆了口氣,“你就不能叫我一聲故舟哥。”

“我沒答應他。”這個問題,陳幸予倒是回答得分秒不落。

“你還跟他一見如故?和他聊天輕松愉悅?他還得一知己,幽默風趣?你手紮了兩次都沒見他給你找個創可貼!”

程故舟一下子這麽多氣話,實屬罕見。

“會場沒有創可貼。”本着就近原則,陳幸予只回答了最近的一個。

“啧……”程故舟逐漸失去耐心,“手給我!”

陳幸予被程故舟哼得有些氣弱,可還是小聲掙紮:“傷口太小,應該已經愈合了……”

此話一出,程故舟手裏的創可貼被捏出了一個窩。

陳幸予轉過臉,躲避程故舟似火的直視,她看着車窗上只剩下幾滴未幹的水珠,輕聲說:“雨停了,程……”

不知道先點燃她觸覺的,是他冰涼指尖,還是他溫熱的唇線,總之,轉頭的一瞬間,陳幸予竟習慣性地閉上了眼。

車窗外又傳來了滴滴答答的落雨聲,程故舟的吻比此時的雨還輕柔纏綿,陳幸予腦子裏一遍遍告訴自己停下來,可被他的手輕撫住的耳尖發梢,都任性地不想拒絕。

乍響的手機鈴聲把陳幸予吓了一哆嗦,霎時,所有的理智都歸位,她一把推開了程故舟。

兩個人的胸膛都起伏不平。

“不要接,”程故舟借着還未熄滅的激動,按住了陳幸予的手,“小星,不要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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