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 27 她并沒有如預期……

第27章 chapter 27 她并沒有如預期……

半晌後, 傅修辭稍稍退開,低頭看她眼神迷離,剛補上的唇妝又是亂七八糟,倏然笑了, 手掌下滑, 移至她腰間,将她摟得更緊。

聽見他沉悶的笑聲, 寧書禾一臉迷茫, 視線聚焦, 只看見他唇角的一抹紅。

她能察覺到自己的臉和耳朵都很燙,也有很刻意地不去仔細琢磨剛剛發生的事,更是不太敢看他的眼睛。

稍早些時候是被他突襲, 這回她清醒, 沒理由也沒辦法再譴責他,卻也做不到坦然面對。

他個子很高,寧書禾只得擡手用拇指指腹輕輕替他擦拭那抹口紅印, 但看起來用處似乎不大, 又想低頭從包裏拿張紙巾, 卻被腰間的那只手限制了動作。

傅修辭扣着她的腰,離得更近些:“去哪兒?”

離得太近,他的氣息撲面而來,寧書禾的聲音有種不自然的平靜:“不去哪兒,拿紙巾,不擦幹淨的話, 旁人還以為傅總被女人給咬壞了。”

聞言,傅修辭笑得更暢然,但手終于還是松開些。

寧書禾沒作聲, 低頭打開包的鎖扣,抽出一張濕紙巾。

再擡頭,就看見他稍稍彎些腰,湊在她面前。

看他就這麽乖乖等着的樣子,寧書禾也忍不住笑了一下,總算把他的唇角擦幹淨。

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傅修辭卻又笑了,下一秒她就察覺到男人微微傾身,準備再次低頭,寧書禾毫不猶豫地直接伸手擋在他唇邊,阻止了他接下來的行為。

她的唇妝已經被他弄花兩次了。

今天暫時不想再有第三次。

傅修辭輕輕笑了聲,幾乎低不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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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順勢握緊她的手,偏頭吻在她的掌心。

寧書禾微微顫栗,因得這個吻。

分明剛剛才做過比現在這個更露骨的。

真要命。

不論做過多少心理準備,有過多少預期,她都實在是對他的行為不耐受。

寧書禾始終沒看他的眼睛,目光落在他拊在自己腕上的那只手上,她承認,她總會被他的手吸引,寬大有力、指節分明,手背上覆着淺淺的青筋,用力時會鼓起,指甲也修理得整齊又幹淨,他的膚色比她稍暗些,手掌覆着她的手腕時,會顯得更有力量。

她能感受到他指腹微微涼的溫度,不着痕跡地錯開自己的視線,細數他襯衫紐扣的線結。

好在傅修辭沒将這持續太久,只反手牽緊她,語調沉沉:“出去吧。”

寧書禾點點頭,跟着他就要往外走,突然腳步一頓:“等一下。”

傅修辭側身看她,微微挑眉。

寧書禾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聲說:“……我再去補個口紅。”

傅修辭臉上的笑意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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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禾看得出,傅修辭今天來這一趟也不全是為了喝酒說笑,方才那人短暫離開後,又重新返回,再低頭和他說些什麽,傅修辭起身去打電話。

傅修辭不在的時候,丁銘就會過來和她說話,經丁銘介紹,那人叫謝遠,是傅修辭的發小,這兩年在國外替傅修辭辦事。

寧書禾開玩笑:“那丁老師和三叔是什麽關系?我以為你們才是發小。”

“我?我是海城人,從小就在海城長大,也就前幾年才過來這邊,哪兒能那麽早認識他們。”

“那你們怎麽認識的?”

丁銘笑了一聲,解釋說:“我跟老傅是高中校友,他媽去世以後,他就被他哥哥逼得去美國念高中了,我那會兒也是因為不聽話被老爸老媽發配過去,華人圈兒裏活動多,他又出名,一來二去的也就熟了。”

寧書禾注意到他話裏的幾個用詞,但刻意沒去探究,而是裝作不經意地問:“三叔當時很有名嗎?”

“有啊,那可太有了。”丁銘看她一眼,“我身邊那些人,個個都是受得家裏的蔭蔽,出去留個學接觸接觸人,談談各種類型的女朋友,鍍個金什麽的,混兩年圖個好名兒也就回來了,但老傅他可不一樣,他是被迫去那兒的,幹不出名頭恐怕就真回不了北城,拼老命地卷,吓死人了,我當時都害怕跟這種人玩兒。”

寧書禾一愣。

她這才發現,自己對傅修辭的家庭背景幾乎一無所知,少有的幾個概念也是從傅祈年那裏聽來的。

她微微失神,低聲問:“那你們……”

“他在國外連個能交心的朋友都沒有,等他去賓大念MBA,北城美國兩頭跑,就更沒時間搞什麽人情世故。”丁寧看她一眼,很刻意地補充了一句,“親密關系當時就好像他的負擔一樣,更別提女朋友了。”

寧書禾不是很關心這個:“……然後呢?”

“然後我也被老媽叫回來了,在國內到處跑,時不時能幫他點小忙,我倆才走得近了點兒。”

氣氛沉下去,丁銘的笑t意也斂起,正色不少:

“老媽可憐走得早,老爸半死不活的又偏心,哥哥姐姐們都占着家業,都等着讓自己的孩子繼承下來,就沒他傅修辭什麽事兒了。”

丁銘瞥一眼她,繼續說:“那感覺我雖然沒體驗過,但光想想就挺操/蛋,雖然不是同一個媽,但老爸總是一個吧,一鍋飯,都姓傅,憑什麽咱端個碗都要讓人給砸咯?”

寧書禾心中轟然。

他并沒詳述,但她卻也能靠邏輯和想象明白一二,陷入沉思。

丁銘手裏的酒喝完了,調整了下狀态,看出她絕非只是好奇他是怎麽和傅修辭認識的這事兒,又意識到自己說的太多,就又恢複了平時混不吝的模樣,一只胳膊撐在桌面上,平靜地對她說:

“剩下的你要想知道,就直接去問他呗,我也就知道個大概。”

家裏畫室的方向有人找他,身為東道主,那句忙得很也并不完全是玩笑,丁銘說完這話也就走了。

寧書禾一個人坐了好久才回過神,半晌以後再去吧臺續了杯金湯力,多加了兩塊冰。

呼吸放緩,仿佛血液凝固。

天好像快黑了。

寧書禾低頭看眼腕表,有人站到她身邊,她擡頭,笑了下:“聊完啦?”

傅修辭嗓音微啞地“嗯”了聲,拿起桌上那只盛半杯酒的杯子,送到嘴邊。

她提醒:“那是我的杯子。”

傅修辭笑了下,沒理,将剩下的酒飲下,杯子放回。

寧書禾看他眉眼間的仆仆倦色,輕聲問:“要回去麽?”

“想回去了?”

“嗯。”

“走吧。”傅修辭一手替她拿起鏈條包,一手攬她。

往外走兩步,她腳步一頓:“等一下。”

傅修辭挑眉,打量她幾下:“口紅還在。”

寧書禾瞪他一眼,又說:“我的意思是得和丁銘打聲招呼。”

“不用管他。”

“……”

傅修辭笑了:“他不是忙得很?手機上跟他說一聲就行。”

/

在送她回家的車上,傅修辭很懶散地靠在後排,眼睛要阖不阖。

寧書禾看着他,當他快要睡着的時候,她碰了碰他的手背,喚他一聲:“三叔。”

傅修辭有些倦懶地微微眯着眼睛,反握住她的手:“嗯?”

寧書禾張了張嘴,本想說說丁銘提到的那些話,話到嘴邊卻沒能說出口,她不知道丁銘說的話裏幾分真幾分假,也不知道要怎樣提起,才不會讓他難過。

丁銘沒體會過,但她體會過,丁銘說的對,那感覺的确挺操/蛋的。

但……

如果親密關系對他來說,真的是一種負擔。

她和傅修辭就永遠不可能成為能分享情緒的關系。

所以寧書禾選擇不提。

不能分享情緒,那就避開情緒。

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但能感覺到她微微握緊些他的手,傅修辭輕揚嘴角。

莫名其妙被她叫醒,卻只聽到一片寂靜,傅修辭實在沒了困意,再次閉上眼養神,下意識地輕輕捏着她的掌心。

空調開着,嘶嘶的涼氣。

寧書禾看着兩個人相握的手,再次欲言又止。

好半晌,傅修辭忽然開口:“丁銘和你說什麽了?”

寧書禾怔住,然後點頭:“嗯。”

傅修辭的眼底清澈,卻沒看她,目光空放在她身前的不遠處:“他說話向來不着調,聽聽就行,有什麽冒犯到你的地方,都別當真。”

寧書禾搖搖頭:“他沒有冒犯我……”

傅修辭笑了。

他不知道丁銘說了什麽,看寧書禾眼下的反應也能約莫猜到一些,想必是和他有關。

沉默半晌,傅修辭終于轉頭看她,她眉目清隽,眸光微垂,他忍不住開口:“別被過去的事困住。”

“三叔說我,還是說自己?”寧書禾的視線飄向他,問時,幾分認真。

傅修辭沉默了數秒,似乎是在認真考慮這個問題,而後言簡意赅地回答她:“說你和我,還有我們吧。”

寧書禾神色怔忡,了然一笑,目光直視前方,不再說什麽。

大約半小時過去,別靠邊停下,寧書禾迷朦睜眼,才發現自己已經到家了,匆匆伸手去拿身後放着的鏈條包,許是方才在丁銘家裏拿濕紙巾後沒拉好拉鏈,包裏的圓管口紅順着她的動作滾落出來,停在傅修辭離她更遠的另一邊。

傅修辭方才也睡着了,因她發出的聲響醒過來:“到了?”

“嗯。”

寧書禾瞧出他今天實在困乏的很,說話的聲調降低了一些,而後靠近他,準備跨過他的身體去拿口紅,忽然想到了什麽,又收回了手。

她靠得很近,腰微微往下塌,幾乎整個身體都靠在他身上,卻始終隔着一點距離,傅修辭頓了頓,目光自她的眼睛緩緩向下游走,停在她的嘴唇上。

他隐隐聞到一種香味,一種靠近她時便會入鼻的花香,似乎是鈴蘭、玫瑰,還有少許檀香木。

溫熱的呼吸萦繞于鼻尖。

盛夏夜晚般,空氣粘稠。

其實沒過多久,忽地聽見她輕輕喚他一聲:“傅修辭。”

他的呼吸微微一顫,他眸光沉黯,藏匿于黑夜裏,只覺時間被拉長。

然而,她并沒如預期般吻他。

寧書禾只是伸手從他另一側拿起那只口紅,偏着腦袋對他說:“剛剛我的口紅滾到那邊去了。”

傅修辭反應了一下,立刻伸手去捉她。

沒曾想,她卻輕巧地拿過口紅,退到遠處,轉身開門彎腰下車,一氣呵成。

沒急着關門,寧書禾微微探身,語氣再平常不過:“三叔晚安。”

但說罷後把車門一合,跑得比什麽都快。

傅修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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