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3
晚上舒川做了個夢,他夢見自己來到了一個全然空白的世界,這裏什麽都沒有,他嘗試着走了幾步,忽然聽見這個從頭頂上方傳來了一個機械音:初次見面任務達成,任務系統加載中,好感值計算中......計算完畢,系統激活成功。
聽着這個聲音,舒川:“......?”
怎麽回事?這是什麽東西?
發生了什麽?
但是沒有人解答他的這個疑問。
舒川想再嘗試着做些什麽,但是一股眩暈感湧來,讓他不由自主的陷入了深眠中,之後他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
一直到坐在了教室裏,舒川腦子裏回想着的還是昨晚的那個夢。
手機嗡嗡震動個不停,舒川拿出來一看,只見是不眠發來的:你到學校了嗎?
他們雖然在一起玩游戲玩了很長時間,但都很默契的只把彼此當成一個很契合的網絡朋友,從不提及現實生活,到現在他們連對方的真實姓名都還不知道。
高二文理分班,舒川選了理科,被分到了十班。
到現在班上也只零零散散的來了十來個人,舒川選了個靠窗邊的位置坐着,正在看着窗外發呆,看了消息後,他回道:在教室裏坐着了,你呢。
不眠:家裏出了點事,剛出門,現在也打算去學校。
不眠其實是個話不多的人,打游戲也很幹脆利落,從來也沒見他說過什麽廢話。
舒川沉默了一會兒,問道:是不是你弟弟又挑事了?
不眠曾經跟他說過他有個弟弟,身體不好,戲倒是很多,一直變着法兒的找他麻煩,好像一天不跟他作對他就活不下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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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不眠過了會兒才發消息過來,很簡短,但看得出來他此刻心情很不佳:嗯。
舒川沒想好該怎麽回他,就先把手機收起來了,這時班上進來了一個女生,她站在門口喊道:“班主任說讓先來的男生去圖書館搬書!”
班上來了也就十幾個人,男生只有五六個,舒川站了起來,和其他的幾個男生一起去了圖書館。
今天剛開學,校園裏到處都是來來往往的學生,高一剛入校的新生對校園生活都充滿了好奇,高三學生忙着備考,也就只有高二的最悠閑了。
來到圖書館後,幾個男生笑着鬧着拿走了十班的書,舒川走得慢,留在了最後面,外面太陽很大,從圖書館到教學樓有兩條路,一條是直線,需要穿過升旗臺,人比較多,太陽也比較大,另外一條是林蔭道,人也少,但路程有點遠。
舒川不喜歡在大熱天的走人多的地方,因此走出圖書館後他想也沒想的便走了林蔭道。
手上抱了一大摞的書,很重,就算有大樹遮蔭,但炎熱的氣息無孔不入,就像是燒熱了一鍋沸水,熱氣蒸騰,無法躲避。
舒川只想快點回到教室裏去,因此步子邁得很快。
在林蔭道轉角的時候,一群男生蹲在樹下,大聲的聊着天,不知道在說什麽,引得其他人紛紛哄笑起來。
舒川目不斜視的從他們面前走過,但剛走沒兩步,一個人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喲了一聲,下一瞬,便站起身來擋在了舒川的面前。
舒川擡眸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
擋在他面前的男生留着寸頭,脖子上還紋了紋身,面相嚣張跋扈。
舒川過了幾秒鐘才遲鈍的想起來這人到底是誰。
他叫袁宇,跟他住在同一條巷子裏的,考高中的時候家裏人塞錢讓他進了一中,但在一中他也依舊我行我素,整天逃課打架,從來都不學好,整個高一,都變着法兒的找舒川的茬。
舒川自問并沒有做任何惹他的事,所以這人在舒川的心裏定位就是一個神經病。
手裏的書很沉,天氣熱得人心頭很煩躁,舒川耐着性子往旁邊歪了一步,但袁宇立刻如影随形的也移到了他面前,死死的擋住他的路,嘴邊還隐約含着不懷好意的笑。
旁邊的男生們開始低笑。
舒川冷冷的看着他:“好狗不擋道。”
“話說這麽難聽幹什麽?你罵誰是狗呢?”袁宇有點火,但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很高興的事情,轉眼間又把眉頭壓了下來,他笑嘻嘻的道,“舒川,你不來找我我也是要來找你的,我暑假的時候聽說了一件特別有意思的事情,你要不要聽一聽?”
舒川手裏抱着書,身姿挺拔,眉梢眼角俱是寒氣,他不耐煩的道:“不聽。”
說完便想再次繞道離開,但是沒能成功,袁宇伸手攔在了他的面前,就像是一只癞皮狗似的。
“你是什麽大忙人啊?連聽一句話的功夫都沒有?”袁宇伸手壓在他的那摞書上,他擡眸看着舒川俊秀的臉,嘴角一勾,語調一轉,神秘兮兮的姿态,但聲音卻大到剛好讓整條路的人都能聽見,“哎,我聽你初中同學說,你初中被人整整孤立了三年,連狗見了你都繞道走,是不是真的啊?”
舒川的眼神微微一變。
“我還聽說——”袁宇壓在書上的手微微用力,他直視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在初中的時候,誰都可以欺負你,誰都可以打你,反正你也不會還手,就跟個傻子似的。是不是啊?”
舒川沒說話,眼角眉梢,包括面上最細微的部分,全都結上了寒霜。
“哎呀,袁宇你跟一個傻子說什麽話啊?免得被傳染!”
“就是啊,難怪他現在成績那麽好,他初中的時候肯定是被人揍多了,所以被打通了任督二脈!哈哈哈哈。”
“現在他也沒什麽朋友啊,除了老師之外,有誰喜歡他?”
舒川安靜的聽着他們說完,然後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抱着的書,一整摞書用牛皮紙包得很好,包裝帶也捆得很結實。
袁宇的臉上依舊是那種尖酸的笑:“哎,舒川,你說說,你怎麽可憐成這樣?初中沒朋友,高中也沒有,還整天被人欺負哈哈哈哈,那什麽,就當我發發善心,你要不然今天認我做爸爸呗?認了爸,以後我罩着你。”
舒川一雙烏黑剔透的眼眸靜靜的看着他,他冷冷的問:“要試試嗎?”
“嗯?”袁宇眯了眯眼睛,以為舒川這算是同意了,頓時興奮起來了,“試試叫爸爸?行啊,跪着,給我磕三個頭,爸爸就認了你這個幹兒子。”
舒川對着他一笑:“不是說我被打不會還手麽?試試?”
說完這句話後,他猛地發力,擡起了手裏的書,狠狠的沖着袁宇的臉上砸去!
袁宇被打得倒退了幾步,他愣了幾秒鐘,兩條鮮紅的鼻血順着鼻孔緩緩的流了下來,他摸了一把,眼睛一紅,露出兇光:“我操——”
其他的幾個人跑了過來,幾個人扭打在了一起,塵土飛揚。
舒川一個人是打不過五六個人的,但他就像是一頭不要命的小獸一樣,眼裏的兇悍讓人心生懼意。
似乎你打他一拳,他就能轉頭狠狠的咬下你一塊肉來。
幾個人把舒川死死的摁在地上,準備朝他臉上扇耳光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句咦,與此同時,前方幾個校園保安轉了過來,拿着警棍,吼道:“那邊的幾個人!給我站着!幹什麽呢你們!”
......
半小時後,教導處的門口站了一排人,整整齊齊。
舒川身上的傷最為嚴重,教導主任從辦公室拿了一塊毛巾出來随手遞給了他,然後拉下了臉,背着手開始訓話:“你們有沒有把校紀校規放在眼裏?這才剛開學呢,鬧成這樣,你們是想翻天嗎!”
舒川擦了擦嘴角的血,低着頭沒說話。
袁宇憤憤不平道:“是他先動手的!是他先用書砸我的!”
其餘的人一起跟着他喊:“對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都先動手了,那我們能傻站着挨揍麽?”
“我們都是很講道理的人!袁宇只是想跟他交個朋友而已!他轉眼就把書掄到他的臉了!是他蠻不講理!”
“就是啊!就沒見過這樣的人!”
吵吵嚷嚷得就像是菜市場一樣。
教導主任聽着煩,揮手讓他們閉嘴,正想再繼續訓話的時候,站在最末尾的那人悠然開口道:“老師,我沒打架。”
沒打架?沒打架那怎麽站到這兒來了?
聞言,所有人都往那個方向看過去,只見那人穿着一件黑色T恤,劍眉星目,一張臉像是大理石雕刻而成似的,渾身透着懶散的氣息。
舒川看了他一眼,覺得這人似乎有點眼熟。
“你沒打架?”教導主任一看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他走到他面前,“江楓,你自己數數,你高一一整年惹了多少事?多少次打架鬥毆是你挑起的?你現在跟我說別人打架你在旁邊看着,沒打?你唬誰呢?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好騙?”
江楓心平氣和道:“老師您消消氣,我沒有狡辯,我只是很單純的在跟您陳述事實,今天這架我真的沒打,我只是剛好路過而已,不信您可以問問他們啊。”
說完他看了袁宇一眼。
袁宇跟江楓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人,整個一中的人都知道江楓不好惹,但沒人知道袁宇的名字,袁宇曾經看過他跟校外人打架,至今心有餘悸,這次見他看過來,登時一個哆嗦,想也不想的就否認道:“不,不是.....他他他沒有......”
邊說邊打擺子。
見狀,教導主任更氣了,恨不能揪着江楓的耳朵:“你這小兔崽子!你在我面前還敢公然威脅別人?!你反了天了?!”
江楓:“.......”
你看這口鍋,它又大又圓。
舒川一直拿毛巾摁着嘴角,這時,他開口道:“他沒打架。”
如果說江楓在所有人心裏都是混世魔王的話,那麽舒川在所有老師的心裏是天使,一直穩穩坐了年級第一的寶座一年,從來沒退步過,而且人又聽話,又懂事,完全不需要操心。
年級主任的面色一秒變化,語氣也柔和了幾倍不止:“舒川同學,你确定嗎?你是不是看錯了?我聽保安說他們一群人圍着你一個人打,如果不是他們趕去得及時,你肯定就被這群混小子欺負慘了。我們學校對這種事情一向都是很嚴肅的,我們不會讓學生被別人脅迫的,你要如果是擔心以後被他們報複打擊而幫他們圓謊,那大可不必——”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舒川便打斷了他:“他真的沒打架。”
頓了頓,他看向江楓,語氣十分平靜:“保安趕來的前一秒,他正在翻學校的院牆打算進來。”
教導主任的嘴張了張:“......”
江楓的态度完全可以稱得上很有禮貌:“總算有個朋友說了句公道話。主任,我真的沒打架,充其量我也就只是翻了個院牆而已,咱們這是兩個不同的案子,應該區別對待,您怎麽能問都不問一句就讓保安把我一起抓了呢。”
教導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