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針鋒相對 他的獎勵

第54章 針鋒相對 他的獎勵

離開教室後, 江霁明背着單肩包，走到花壇邊。

而楚翎川正翹着腿，坐在那兒翻着英文字典，嘴裏還念叨着什麽。

自從那天放學後, 楚翎川在樓梯口把江霁明攔下, 這裏就成了他們除天臺外, 另一個輔導基地。

劇情中, 校霸男主雖然為了追求白富美女主，而決定要努力學習, 但他最主要的目的，其實還是增加兩個人的接觸時間。

因此，大部分情況下, 他都是在白天主動跑到女主的班級裏，纏着對方問問題的。

這樣做，一方面能夠讓女主看到自己決心改變所付出的努力，作為10班的人, 他願意為了她, 離開舒适圈，跑到一群與自己格格不入的尖子生裏。

另一方面，又能震懾周圍潛在的情敵, 暗暗宣示自己的主權。而學習只是附帶的。

現實中的楚翎川, 并不敢擅自跑到姜明的班裏去找他, 因為他知道對方不喜歡這樣。

上次楚翎川未經允許, 把姜明騙到學校天臺，表面上是抽查單詞，實際上是給他的生日驚喜。

後來，姜明将剩餘的發糕全部塞到他嘴裏的做法, 楚翎川一開始以為，這只是他一時興起的惡作劇。

但是，回到家後，楚翎川細細琢磨，才反應過來，這是姜明對他擅自撒謊的小小懲罰。

當然，不去班級裏找姜明，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楚翎川覺得和自己說話的時候，姜明的每一個表情、動作，甚至是他的語氣，都是屬于自己一個人的。

他就像是山洞裏盤踞的一條惡龍，用龐大的身體填滿整個洞穴，只為了守護自己的珍寶。

因此，楚翎川只有午休和放學後才會來找姜明，其他時間，他都在自己的教室背單詞和做題。

他的做法，導致高一（10）班這幾天，課間安靜得都能聽到鐘表指針移動的“咔噠”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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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敢打擾楚翎川。

因為楚翎川好像被什麽東西上身了。下課後，大家在第一大組後面看見的，不再是翹着椅子打游戲的他，而是撐着腦袋刷試卷的他。

連帶着楚翎川的哼哈二将——程澤和宋謙語，都在自家老大的氣勢威脅下，埋頭苦苦做題。

漸漸地，其他人也像是被什麽楚氏病毒傳染了，紛紛捧起了課本。

這讓10班的班主任在踏進教室的那一刻，就猛地退了出去，擡頭看了眼班牌。

沒錯啊，這是10班，不是1班啊。

若是讓他知道原因，說不定就要給江霁明頒發一個獎狀：拯救迷途羔羊獎。

“等了很久？”

見楚翎川腦後的辮子，被水汽浸得微微濕潤，幾根紅色的發絲，黏在他蜜色的後脖頸上，江霁明在他身旁坐下後，便随意地問了一句。

瞥到江霁明的身影後，楚翎川就快速地收起了自己的二郎腿，側過身子，接過了對方從肩膀上取下的書包。

他一邊脫下自己的校服外套，墊在花壇邊緣，将書包放上去，一邊滿不在乎地說道：

“沒有，就這麽點時間，我連十個單詞都沒背完，眨下眼就過去了。”

你怎麽不覺得是自己背得太慢了呢？

算了，江霁明也只是客氣一下，并不覺得讓楚翎川等那麽久有什麽不對。

因為要不是為了給他輔導，自己也不需要把所有科目的基礎教材再重新看一遍，導致江霁明忘了時間。

“我看了你今天的英語試卷，除了個別題，正确率已經穩定了，”

掏出另一套試卷，江霁明認真地指着上面用筆圈出來的題號，再次布置了一個任務，

“接下來，可以同時開始做物理和數學了。把我圈出來的這些題，先不看書做一遍。”

“姜明，如果我做完了，有什麽獎勵嗎？”

這時，楚翎川突然側過身，靠近了江霁明的臉，盯着他的眼睛，語含期待地問。

他的肩膀寬厚，這個動作，把江霁明餘光的視角擋得很牢。

因此，江霁明也就沒有發現，他們的背後站了一個人。

被這樣突然近距離地靠近，江霁明也沒有露出什麽慌張的神态。

相反，他擡起頭，鏡框下的眼睛微微眯起，拉出個狹長的弧度，如同一彎清冷的弦月，從墨色的天際落了下來。

“你想要什麽獎勵？”

他開口。

潮濕的海面上，一個浪打了過來，将迷蒙的霧氣切得破碎，遮住了外界的一切。

楚翎川早已忘記最初的目的，呆愣地看着姜明，大腦一片空白。

下一刻，他猛地轉回身，用右手捂住自己的臉頰，聲音從掌下傳來，聽起來悶悶的：

“姜明，我...我沒想好。”

看着楚翎川燒紅的耳根，江霁明懶洋洋地擡了擡眼皮，又瞥了眼後面站着的人影，漫不經心地拉長語調：

“啊，那麽，我就獎勵你——”

捂住臉的楚翎川，突然大幅度地傾斜着腦袋，耳朵高高地豎起。

“自己在這兒把卷子全部做完，不做完不許回家。”

說完這番冷酷無情的話後，江霁明單手扯過書包，頭也不轉地就走出了校門。

留下楚翎川一人，臉色紅白交錯，像是打翻了調色盤，一時看不出來是驚喜，還是驚吓。

他深吸了一口氣，悻悻地将外套重新穿回身上，整理着手中的試卷。

“請問，你有事嗎？”

沒有擡頭，楚翎川冷淡問了句。

站在他面前的人，正是剛剛從兩人身後，看到那一幕的謝知韞。

此時，他已經恢複了冷靜。

當時過于震驚，自己才沒有發現，那人在側身的時候，曾經朝自己這裏隐晦地瞥了一眼。

很短暫，但仍然被謝知韞捕捉到了。

呵呵，想來，這一切都是這只紅毛雞在發現他時，故意做的。

令謝知韞慶幸的是，姜明離開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那麽，剛才自己看到的，應該只是因為角度，而産生的錯位。

那個親吻，不是真的。

但是，他那一刻的心痛，是真的。

所以，作為始作俑者的楚翎川，要為他那不必要的心碎，付出代價。

“別當蠢貨久了，就以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蠢。”

俯視着面前的人，謝知韞扯起嘴角，嘲諷地笑道。

“你，再，說，一，遍。”

像是聽到了什麽很可笑的話，楚翎川歪了歪頭，将試卷小心地塞進書包後，便站起身，一字一頓地說。

他漆黑的眼瞳微縮，像是猛獸遇到了威脅，變成了針尖般小點，連帶着眉尾的白色疤痕，都泛着令人膽寒的冷光。

面對楚翎川頗具威懾力的眼神，謝知韞絲毫不懼。就算是對方的身高比自己高了幾公分，他也沒有露出一絲退意。

他從容地往前跨了一步，驚訝地挑了挑眉，捏着自己額角垂下的發，微笑着說：

“怎麽，有的人不僅腦子蠢，耳朵也聾啊。真是令人同情呢。”

楚翎川垂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攥成拳頭，青筋在他的手臂瘋狂起伏，幾乎能聽到骨頭摩擦的“咔咔”聲。

“你他媽...”

“惱羞成怒就想打人了？”

謝知韞低頭看見楚翎川的拳頭劇烈地顫抖着，手背的皮膚因為過于用力，已經微微發紅。

他用手扶了扶鏡框，嘴角揚起一絲微不可察的弧度，下一秒又重重地撇了下去。

“要我說，姜明就是太善良了，才會出于同情，答應...嘶！”

“砰——”

沒等謝知韞說完，空氣中就傳來一聲骨與肉相碰撞的聲音。

踉跄地退後了幾步，謝知韞因為提前做好了準備，勉強站穩身體，讓自己不至于狼狽地跌倒在地。

他用手捂着臉頰，感覺舌尖傳來鐵鏽的味道。

啧，看來，嘴裏被這紅毛雞打破了。

聽到“姜明”“同情”這四個字的時候，楚翎川腦內緊緊繃着的一根弦，在剎那間斷裂。

他不再忍耐，重重地朝謝知韞的臉頰上揮了一拳。

拳頭凸起的關節，和對方臉頰的皮膚裏藏着的後槽牙，發生了劇烈的碰撞。

看着關節上幾欲破皮的紅痕，楚翎川覺得心頭的火，簡直要将他滿身的血都燃成灰燼才肯罷休。

他伸手抓着謝知韞的領口，将人微微提起，紅着眼吼道：

“該死，你他...的少胡說。姜明他幫我，絕不是因為什麽同情。”

“那你說啊，是因為什麽？”

被扯着衣領，謝知韞踮着腳，臉上挂着的笑容，惡意已經毫不遮掩，像是一陣黑色的霧氣，鋪天蓋地，就要将楚翎川吞噬。

“因為，因為他和我的...”約定。

最後兩個字，卡在楚翎川的喉嚨裏，吐不出來。

那個算是約定嗎？

他和姜明這樣的單獨相處，到底是怎麽開始的呢？

好像，全部都是自己求來的。

是他楚翎川，單方面懇求姜明，給自己補習。

而那個“月考年級前50”的要求，也是在他表明心意後，姜明才提出來的。

或許，姜明真的只是因為同情自己，才會答應他這樣的請求。

是他太過心軟，才沒有拒絕自己。

說不定，姜明心裏其實并不願意，但害怕傷害他，才勉強同意。

楚翎川突然感覺很無力，拳頭上的破口也在隐隐作痛。

這時，門口的保安突然跑了過來，一把抓住了楚翎川的手腕，厲聲呵斥：

“別動，不許欺負同學。”

而被擋在保安身後的謝知韞，則用手捂着臉頰，露出一副受到傷害，卻默默忍受的吃痛模樣。

連銀邊眼鏡都挂在他的鼻尖，欲墜不墜，金棕色的發絲也略顯淩亂，看起來就是個好學生，放學後慘遭校霸留校欺淩。

“這位同學，你沒事吧？”

“叔叔，我沒事，我們只是鬧着玩。”

“你別怕，有我在，他不敢再打你。明天我就告訴他老師，讓他受處分。”

默默注視着這一切的楚翎川，像是個失去靈魂的木偶，沒有任何掙紮。

完了，這下子，他又要背上處分了。

姜明他若是知道了，應該，會很失望吧。

“嗡嗡——”

楚翎川口袋裏的手機，突然發出了震動。他無神的眼瞳，微微聚焦，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屏幕上顯示——

寶貝：「回家吃飯。」

所有的雜音，在此刻，都消失在楚翎川的耳邊。

只要他一句話。

楚翎川的胸腔就瞬間被塞滿了，一整個春天的花。

他被保安扯着手臂，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嘴角的犬牙在路燈下閃着光。

“對不起，保安叔叔，我再也不敢了。

別告訴我老師。”

同情，又如何呢？

有本事，讓姜明也來同情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