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移情別戀” 怎麽會這麽巧?
第22章 “移情別戀” 怎麽會這麽巧?
齊言輕抿熱水, 不急不躁地看了一眼周梨。
兩個人對視三秒鐘。
齊言這才開口:“你惹上事了?”
周梨:“……”
說是也不是,說不是也不是。因為受傷的不是她。
不過一聽這話,周梨心裏便有了底。把握齊言這神通廣大的人脈就是好用, 可比單槍匹馬自己一個人去問附中保安強太多太多了,早知道就早點問他,也不必受保安一肚子氣。
“我差點遇上事。”周梨想到戚辛不想讓別人知道受害者是她,完美将名號冠在自己身上, “想找你打聽幾個人,很嚣張很狂妄,不知道你認不認識。”
“不認識。”齊言毫無興趣, 輕輕磕了下杯蓋,眼睫濃密, 遮住了眼底的情緒。
“哎,你先別着急下定論嘛!”周梨一見這個勢頭不好, 趁現在學生還沒到齊就跑到齊言旁邊的位置上, 繼續說, “你認不認識黑短發、臉上有塊刀疤……”
她将昨天戚辛描述那些人的外貌特征跟齊言講了一番,好在那幾個人是有特點的,以至于齊言想了不到三分鐘便知道是誰, 周梨眼睛都亮起來,“真的?”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齊言淡淡道,拾起掉落的透明筆帽, 在眼前不停地晃動 “你遭遇的這些都和我沒有關系,對我來說只是班裏是否少了個同學。就跟高中畢業, 總會散的。”
“啧,那麽散之前,總要做一點什麽吧?”周梨試圖喚醒齊言內心深處被埋藏的、布滿塵埃的同情心。
沒有人清楚齊言為什麽總是冷眼旁觀任何一切所不傷害他的利益的事情, 甚至有同學在他面前摔倒都可能不會扶起。
周梨起初思考過這個問題,以為齊言是天生的冷血罷了,直到在某天在辦公室內整理語文答題卡,翻閱齊言的閱讀理解和考場作文,甚至比她的筆觸、理解還要細膩——比她少的那幾分是語文古詩文填空沒答對,估計是新來的轉校生和之前學的語文教材版本不同。
這說明他和正常人并沒有什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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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是熱的,滾燙的。
那麽,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讓齊言變成這樣?是曾經受到了什麽傷害導致封心不再共情旁人?
還是和轉校有關系嗎?
周梨內心百般疑惑,但這時提起并不是個正确的選擇權。正事要緊,事情關乎她和戚辛兩個人的安全。來日方長。
眼前坐在位置上的齊言将杯子擰好,半靠在後面桌子上,整個人懶懶散散,冷清矜貴的氣質不由得從各個細節流露出來。他閉了閉眼,似乎在想什麽。
“這個時候你不會還要想着坑我吧?我的老天,我人身安全都快出問題了!”周梨幾乎是恨鐵不成鋼,內心無力吐槽,只好繼續威逼利誘,“想想,如果我被他們打暈進醫院了,那你在我休養的那段時間就沒辦法找機會坑我了——雖然這個月生活費已經被我花完了,我是個不折不扣的窮鬼。”最後這句話聲音莫名低下去。
話音已落,齊言再次和窮鬼對視。
“好。”齊言開口,短暫地笑了下,略微沙啞的聲音響起,“你說的那個人估計是整個團體的頭,社會外號熊哥,如果我沒有記錯,他目前留級高三還在混日子。”
“你知道他叫什麽嗎?”周梨問道。
“不知道,他交給我的作業全是沒有寫名字的。”
“……”周梨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好再問了句,“你和熊哥還有聯系嗎?”
“有,但目前說不準。我曾經接過他幾次代寫作業的單,都是他小弟幫忙送的,後來聽說他背地裏罵我是小白臉,原本還能忍,畢竟我需要錢。後來他開始各種故意壓價,我就拒絕接單,從此之後再也沒有聯系過,只接他小弟的單子。”齊言不平不淡說道,好似這些都是在他眼前确确實實發生的事情,而他本人只是走馬觀花看了一遍。
“那這個還挺難搞的,你能把他約出來嗎?”周梨聽完後到吸一口冷氣,看來對方不是個好對付的人。
對付這種社會混子,還是個學生。抛開是誰指使的不說,明明計劃是暴打周梨結果打成了戚辛,肯定紙包不住火還會再來賭她的,防不勝防,萬一哪天被尾随了就不好。戚辛不願意讓老師和警/察知道,那只好采取以暴制暴的方式。
以暴制暴。
周梨挑起眉梢,頓時心裏有了一個主意。
“……你找打?”齊言聞言說道。
周梨無語片刻,“怎麽會是我找打?明明我準備找一群人制服他好不好?既然那麽喜歡打群架,嘗一嘗被反毆的滋味。”
齊言:“你以一打十?”
周梨:“放心好啦,不是我親自上。”
齊言:“……”
周梨:“你能把他約出來嗎?找個時間。”
“不能,熊哥是混社會和在學校混日子雙方都吃的類型,和他講信用是無用功。”齊言頓了頓,繼續說道,“只能碰碰運氣。”
完了。
還是随機概率啊!
周梨腦子嗡的一聲,渾身無力,她是走讀生,不能混到學生寝室度過一晚上躲避。回家路上确實只有她一個人在走,危險指數直線上升。
爸媽應該還在醫院,不能讓他們分心。
手掌心浸出了汗,她抽出一張衛生紙擦了擦,随後深吸一口氣。齊言沒有注意周梨的反應,随後出了教室,留下周梨一個人在原地。腦子裏像是塞滿了棉絮,血液循環一秒便整個人的狀态都是亂糟糟的,她慢慢走到自己位置上,低頭,接着擡起眼望向天高雲淡的窗外。
花斑鳥雀停在紫薇花枝上,撲扇了幾下翅膀便随風而去,枝葉搖搖晃晃,盡情地享受從牆角邊緣處灑下來的陽光。
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蠻吓人的。
她到底得罪了誰,為什麽附中的混子們要找她?
戚辛被打成那樣,說不定下次碰面那些人以為周梨是在耍他們,故意換錯人……
周梨狠狠地掐了一把胳膊,劇烈的疼痛感迫使她從思緒中喘口氣。現在還在學校,饒是他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翻牆進校園打人,因此她有足夠的安全時間,只是……
如果真的以暴制暴,未嘗不可。不過風險太大,第一是認識的人不夠多,周梨人緣好但圈子太窄,第二是……估計沒人會為了她而大打出手。
遲早要涼。
周梨雙手搭在課桌上,長長的嘆了口氣。
“周梨?你今天破天荒地起這麽早,我給你手機發消息都沒人理。”
一聽這語氣,周梨就知道是誰來了。她轉過頭,看到白蔚棠在整理書包和桌肚裏塞的演草紙。
“哎呀棠棠!”沒等周梨說完,白蔚棠無力地扯了扯唇角,瞄着眼看她,說道:“誰讓你起這麽早的?錯過好消息了我可不告訴你!”
周梨定在原地,眨巴着眼睛,“什麽好消息?”
“記不記得秦婉曦?”
“……她怎麽了?”
“她轉學啦!以後沒人會在學校嗆你了。”白蔚棠從書包裏拿了t一瓶酸奶,遞給周梨。
轉學?
無緣無故轉學幹什麽?
周梨還是沒聽明白,“為什麽突然轉學啊?她不是還沒把齊——”
姓氏都從嘴裏說出來的片刻,周梨火速回頭看當事人在不在教室,幸好幾分鐘前齊言就出去了,于是放下心來,繼續和白蔚棠說:“咳咳,她不是還沒把齊言追到手嘛?這麽快就移情別戀了?”
“移情別戀?哼!”白蔚棠擡起眼,停下手中的活,“我看啊,是怕你傳出去她幹的丢人事,沒臉見人罷了。”
也有道理。
周梨點點頭,回到自己座位上,咬着酸奶吸管繼續想着。
但是……
不對。
一點也不對。
周梨像是突然腦子裏的溝壑被熨平整,這幾天所有發生的奇怪的事情串聯到了一起,隐隐約約顯露出的疑點如果按作她的思路繼續想下去,未免形成了一條邏輯暢通的轉合鏈。
秦婉曦突然轉學……
怎麽會這麽巧?像是上天安排過的一樣?
戚辛前腳剛被打,秦婉曦後腳就轉學。
還在沉默的周梨突然問白蔚棠:“棠棠,秦婉曦是什麽時候轉學的?”
“你管這個幹嘛?難不成你還想送她一程?”白蔚棠一臉百無聊賴,“昨天就在辦轉學手續了,這兩天估計就轉走了,至于轉到哪一所學校,這我可不清楚。”
時間點剛好吻合。
此時此刻一切的、令她摸不着頭腦的發生的事件完美的組成起承轉合,大腦豁然開朗,頭皮一陣發麻。先是秦婉曦在那次造謠周梨成績作弊,後被揭穿而懷恨在心,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找來附中的人暴打她,好讓自己解氣。為了不讓人抓到把柄,先轉學到別處,這樣計算周梨被打個半死也沒辦法找到秦婉曦。
最嚴重的情況,周梨被打後報/警,警/察也只能逮着附中那幾個混子教育一頓,沒辦法,都是未成年,也沒辦法坐/牢。
高,實在是高。
周梨差點原地跳起來給她鼓掌了。
但是估計秦婉曦腦子少根筋,能打探到周梨的回家路線及返回時間,特意讓混子們賭她,卻沒想到那天人在齊言的小賣部待着呢。
好一個精打細算。
垂下眼,細長的睫毛遮住眼眸,白皙細嫩的手指在課桌上輕輕敲打,聽起來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掉落在地,周梨咬住酸奶吸管,沒人知道在想什麽。
去白蔚棠家躲一晚,這個計劃行不通,風險過大,也不能把白蔚棠牽扯進來。
或許……還要拜托一下齊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