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報複 騙誰呢
第26章 報複 騙誰呢。
死胡同, 月光下。
雙方對勢。
熊哥最近過得日子滋不滋潤,周梨倒是能從他健壯有力的手臂能看出來,不過當務之急——周梨偏頭看向從黑暗中慢慢走出來的齊言。
他是什麽時候過來的?
這家夥怎麽知道她在這裏?
周梨迷茫眨眨眼, 從髒兮兮的地面上爬起來,也不管此時的自己多麽狼狽,像個沒事人一樣,滿腦子都是劫後餘生的喜悅。
看熊哥這個态度, 倒是挺怕齊言的嘛!
沾了塵土的衣袖被周梨輕輕拍打,她睜着撲閃撲閃的眼睛笑道:“謝謝你啊齊言。”
如果這次不再坑我一次錢那就更謝謝你了!
齊言無聲的看了她一眼,不遠處的熊哥拿起從小弟遞過來的發黑的擀面杖, 先是瞪了一眼周梨,又皺着眉頭盯着齊言, 說道:“姓齊的,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管閑事有意思嗎?”
從一個人的追逐站畫風轉變為兩方拌嘴。
為了不搗亂現場, 貼切的來講不妨礙齊言的鎮壓效果, 周梨悄悄往後退了退,整個人隐沒到齊言身後。壞就壞在齊言身量過高,周梨躲在他後面不一定能看到場面, 于是腦袋一歪,呼吸間的熱氣輕輕吹在齊言肩上。
“管閑事?”齊言覺察到周梨悄無聲息躲在自己身後,視線從熊哥轉到周梨身上, “在小賣部睡覺,隔音不好, 你們吵到我睡覺了。”
周梨聽後松了一口氣。
喊那麽大聲果然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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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夫不負有心人。
“還有一點。”齊言沒給他們辯解的任何機會,冷眼瞧着幾個找茬的混子們,銀白月光映在他漆黑的眸子裏, 分外的距離感迫使熊哥那些人不自禁往後撤退。
松松垮垮的外衣随便搭在他身上,瘦削的骨架在燈光下顯得冷清感十足。齊言從小賣部一直趕路到這裏,白天上學晚上加班,長久的耗力導致他靠在牆邊,單手插兜。右手不知道從哪裏撿起來的啤酒瓶,瓶底閃爍着令人膽寒的光芒。
他的視線緩緩轉移到周梨身上,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說:“……李桃如果在這裏出事,那我附近的小賣部還能不能正常營業就難說了,要是因為這件事而影響生意,誰來負責?”
……什麽李桃啊!
敢情齊言一直在後面聽她互噴亂講。
關鍵時刻才出來也就不說了,但怎麽還清清楚楚記得編的假名字?
周梨兩眼一黑,有時候真不知道話該如何講。
“……這人真叫李桃啊?頭兒咱們是不是抓錯人了?”熊哥後面的小弟有些動搖,明顯是被對方兩個人框住。
“屁!姓齊的都出來了哪裏來的什麽李桃黃桃的?!這倆人合夥騙你的,傻逼!”熊哥轉過頭暗罵了句,又收斂表情正色道,“唉怎麽說,主要是私人恩怨啊,……”
“私人恩怨不是你們拿錢辦事的理由。”齊言一句話堵住熊哥的嘴,後者無話可說,他接着慢條斯理說道,“秦婉曦給了你們多少錢?欠我的三百五總該還了,欠着,拖着,總要有個底。”
“……你是怎麽知道是秦婉曦幹的?”周梨在後面小聲問道。
她可不記得在小賣部待的時候,跟齊言說過這件事啊。
憑空猜出來的?不過熊哥他們是讓齊言當黑奴使得吧,欠三百五十塊錢?
這都能去隔壁附中告狀了!
“這……一碼事歸一碼事,兩件事總不能混為一談啊!”熊哥嘴上說的有理,但身子卻猛猛往後退,眼神躲避不敢直視齊言的眼睛。這人跟着周梨跑了一路,手裏又拖着擀面杖,早已汗流浃背,一陣冷風襲來整個人都如同潑了冷水般瑟瑟發抖,鑽心剜骨的寒不亞于齊言眼眸深處的冷色。
“那好,你說一碼事歸一碼事,那你說說,今晚為什麽堵我?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跟我說一遍。”周梨突然從齊言背後跨出兩三步,走到熊哥面前,半夜十一點的巷子空無一人,女孩嚴肅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大街小巷——死胡同這邊人煙稀少,住戶大多是老年人和孩童,都是不輕易熬夜的人群。
周梨站在齊言旁邊。
周梨仰視他,給熊哥一種她是由齊言罩着的錯覺。
在這種心理防建逐漸崩塌和精神壓力的恐懼之下,熊哥萬般作難,眼看這兩個人是不說清楚就耗到天亮的架勢,只好開了口:“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麽知道是秦那個什麽幹的,前幾天我們這收保護費,那女的突然叫住我們說要談條件,我一看這個小娘們哪裏來的這麽大的膽子跟我們……”
“說重點!”周梨實在是不想聽熊哥的心路歷程。
“……哦哦好,她當時就讓我去賭一個人,說打得別太嚴重別見血,讓那個叫周梨的吃點苦頭就行,也別說是她指使的。然後她就給我們了五百塊錢,當天晚上我們幾個人就賭,按照金主說的那條路上等着,找到一個符合相貌特征的人直接上手打了,誰知道逮錯了人!”
這說的是戚辛。周梨內心越發隐隐不安,戚辛就是無意中為了她而受傷的,一切起因就是她。
周梨必須承擔這個錯誤,想了想等到假期請戚辛吃頓飯。
這個念頭一旦定住後,周梨偏頭看向垂下眼的齊言,此人依舊默不作聲,雙手抱胸聽着完整的來龍去脈。似乎把整個事情的掌握權全部歸在她手上,周梨聽熊哥講述到一半,“抓錯了人,所以你們就再次賭我?直到賭到我為止?”
熊哥咽了口唾沫,默認的意思。
爹的。
怪不得。
難怪秦婉曦讓這些人報複後,自己就轉學跑了,逃避責任,消失得無影無蹤。
打得一手好牌。
周梨聽不下去,“然後呢?秦婉曦的電話號碼你們知不知道?”
“知道……”
熊哥看起來頗為為難的樣子,見到齊言就腿腳發軟四肢發麻,這些人麻溜滾蛋後周梨還特意問了這個問題。
誰知道齊言也是輕輕嘆了口氣,“沒什麽。”
好看的細眉再次擰在一起,一看這經典的三個字語錄,周梨便知道肯定有事,只是齊言把話打碎咽到肚子裏,不願意和她坦誠相見罷了。
“沒事呀,我又不會把你的事情說出去,而且今天,你看——”周梨腦子轉了轉,搜尋到一個合适的,卻在這時顯得……變味的詞語概括,“你看我們現在不也從陌生人變成生死之交啦?”
齊言終于回過頭看她。
“怎麽?不承認?”周梨歪着頭反問。
“承認。”齊言金口難開,“但是同時我想通了一件事,我也必須承認今晚過來救你是一個錯誤。”
他的眼睫在朦胧、唯美的月光下遮住深邃的眼眸,薄唇開口,“話多。還是要挨一頓打為好。”
周梨:“……”
改天我也花錢約人暴打你一頓,補償我的零花錢。
不過周梨很快捕捉到一些有争議的詞彙,“今晚過來?怎麽你是特意過來找我的?”
“嗯,順路。”
“真的?我可沒見過你這麽好心的人,和之前摳門死裝……咳咳高冷的性格實在是大相徑庭。”
“……每個人都會由各種因素潛移默化地改變自身,你應該明白。”
那麽這種因素,也包括人。
周梨想着。
“我知道了,不過還是我要說一句。”周梨從地上坐起,拍拍衣服上的灰塵,一雙澄澈的眼睛直視齊言,“不管你是不是多管閑事,我都很謝謝你過來幫我,我一個人拿辣椒水噴他們也夠嗆……遲早會用完成為他們的戰利品。”
“或許你會跟我說什麽冷酷無情的大道理,什麽沒有必要幹涉別人的人生、人生在外管好自己就行等等,價值觀不一樣,你的觀點也有可取之處。”周梨深吸一口氣,沒管眼前眼眸星光漸漸暗淡下去的齊言,自顧自繼續說,“但我還是認為,處在困難中的人,能幫一把還是一把,謝謝你今晚幫我。”
齊言別過頭去。
彼時天上的星星終于亮閃一刻,照明徹夜。
至于t剩下的情況周梨說完就走了,也不清楚齊言聽完後如何作想,但這都不重要,表達出自己的看法就好啦。拿出熊哥給的秦婉曦電話號碼,周梨首先是在家用自己手機撥打,剛輸入完數字,又抿着唇一個個删掉。
既然秦婉曦都能打聽到周梨回家的必經之路,那麽手機號肯定也知道。
這麽一個打回來,秦婉曦肯定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或者裝傻充愣給自己洗白當無辜者。
于是穿着睡衣的周梨披散着頭發,跑去客廳拿着老式座機,一個個輸入號碼,父母目前都不在家,這下就極其好辦。
“嘟——”
“嘟——”
“嘟——”
老式座機的鈴聲有規律地震動,周梨眼都沒眨一下,直勾勾盯着綠色顯示屏上的電話號碼,還在顯示呼叫中請稍後。
米黃色窗簾拉緊,外面星辰滿天不見蹤影,周梨小巧精致的臉龐在今夜極端有氧運動下泛出淡粉色的紅潤,也許是寒冷夜晚大風刮的。她垂下眼睫,左手扶着話筒。
等待過程中,周梨再一次想起幾分鐘前結束的對話。
——“嗯,順路。”
周梨連自己都沒覺察到唇角勾起了一瞬。
這人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
順路?
騙誰呢。
小賣部離死胡同完全是兩個相反的路徑,一個南邊一個北邊。
哪裏來的“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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