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救急 “我遺書還沒有寫呢!”……
第25章 救急 “我遺書還沒有寫呢!”……
皎潔月光緩緩流淌, 沿着枝頭下滑到樹幹,望着眼前不到三十米的幾個人,周梨往後退了幾步, 冷汗順着頭皮流下,艱難地吞了口唾沫。
盡管臉上還是挂着僵硬的笑容。
“你們……好啊……”周梨扶着樹皮怯生生的往後推。
你們好不好跟我有個屁的關系,但是我現在情況不是很好啊!
周梨在內心不為人知的角落無能怒吼。
充滿尴尬和緊張的眼睛時不時往前瞟,目測有三四個人, 站在最前面的貌似是老大,也就是齊言說的那個……背地裏罵他小白臉的人熊哥。以目前的局勢來看,周梨孤零零一個人毫不懷疑會被他們單殺, 三四個身強體壯的男性,愣是周梨原地變出三四十個分/身也難擋攻擊。
涼了, 徹底涼了。周梨長舒一口氣,然而并沒有如釋負重的痛快, 好似在為生前的自己憐憫一下給予最後的氧氣。她藏在背後的辣椒水噴壺瓶身近乎被手掌心摩擦出汗, 距離不夠還是無法承擔主攻的責任, 萬一被他們發現奪走大事不妙。
“你就是那個叫周什麽的來着?”熊哥從樹蔭下慢悠悠地走出,看似走在平平無奇的路面上,實際每走一步周梨的t心随之顫抖一下。熊哥伸了個懶腰, 目測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待了好幾個小時,明光下手臂上露出紋身,“周梨——是吧?”
周梨……
原來這人根本沒見過她長什麽樣嘛!
周梨心生一計, 改口說道:“不是,我叫李桃……額我剛剛給我哥哥送完東西, 準備回家呢。”
“李桃?”熊哥兼花臂男咬着牙提高音量說道,“你這小娘們騙誰呢?!上一次我們堵你讓你給跑了,害的我們教訓錯了人!”
“我沒有騙你們呀……”周梨說着說着往後退, 思路飛速延伸,她的計劃是利用言語拖延時間,等到和這些人隔開足夠距離時拔腿就跑,跑到齊言的小賣部就離學校巡邏的地盤不遠了,這些人肯定不敢輕舉妄動。
說得也是事實,周梨從始至終就沒有欺騙過他們。
那天晚上放學只是碰巧走進了齊言的小賣部,給小橘送貓糧,戚辛也估計是誤打誤撞走上了周梨回家的必經之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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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造成了熊哥認為的“被周梨耍了”。
而當事人周梨:“……”
“放屁!為了堵你老子還費了好大的勁!特意派小黃毛去拐角口那邊看着,結果你還跑了!該死的臭娘們!”熊哥眼看着就要沖上來像拎小雞崽子似的拎起周梨的後領,後者見狀拔腿就跑,一場追逐站即刻開始。
跑了一半的路馬上該到家了,接過半路殺出個絆腳石,憋出體育課八百米體測的勁向前沖,周梨邊跑邊喘氣,拐彎的時候還特意往後看一眼熊哥和他的小弟們追上了沒有。
要是距離裏的太近,周梨就把手背在後面用噴壺向後噴。
被打的個措手不及的熊哥當場就罵開了。周梨下半身雙腿再跑,上半身在風中淩亂,沒心思在這個距離更聽不清楚罵的是什麽,只好進行威逼利誘式開導:“那個什麽,你就叫熊哥是吧……呼呼咳咳咳!你我無冤無仇的,為什麽盯上我啊?是不是有人買通了你?咳咳咳!!”
周梨實在是跑不下去,當即停下雙手扶着膝蓋喘了口氣,擡起眼一看又馬上追上來,先是給熊哥臉上噴了兩下辣椒水,又給緊接着跑來的小弟們一人一個火辣辣大禮包。
“不是我說,你們真的沒有必要追我,別摸了越摸越辣!可別怪我提醒你!”
表面話是這麽說着,可周梨依然不幹人事,又添了一把火給他們最後噴了幾下,剩下那些人在原地嚎叫罵着,甚至有些人躺在地上縮着身子扭動,跟一條毛毛蟲似的。眼看噴壺馬上要見底,她也顧不了那麽多了給每個人踹了一腳,憋一口氣繼續往回跑!
周梨憑借多年長跑體育課八百米第一名的優勢,在長途跋涉速度上贏了這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但是人總不是一直幸運的——因為周梨沒跑兩三步,擡起眼一看,心底拔涼拔涼的,心口發麻,險些暈倒在地。
——她跑進了死胡同!
兩眼一睜是一堵黑漆漆的牆擋在她的退路上,擋的嚴嚴實實,周圍還沒有任何可以墊腳的工具助她翻過去,更沒有拐角口。
路上遇到了死胡同,她的晚上也遇到了死胡同。
周梨暗暗心想,早知道就在齊言的小賣部多待一會了,或者厚着臉皮給他一些錢當住宿費,讓她睡到地上打地鋪也行——反正厚臉皮的事情她做得又不是一次兩次。可惜時光無法倒流,周梨的算盤打得再響亮也無法改變現實。
為防止這些人會拿辣椒水反殺她,周梨一個率先将小噴壺扔出牆外,雙手舉起,慢慢後退,微微低頭,一副投降服從的樣子。
“你踏馬……下手挺狠啊!”熊哥粗重的喘着氣,“怪不得那小娘皮開價那麽高,原來是真的難抓……”
“誰抓我?秦婉曦?”周梨在熊哥在蛐蛐中間敏感地捕捉到一些字眼,擡起頭瞪大了眼睛,“是她開價讓你們報複我的?她開價多少?我怎麽不知道我的命這麽值錢?”
熊哥:“……”
這個叫周梨的腦回路和關注點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等會,休息一會,你們也休息休息,反正我都走到這裏了,無路可逃,我精疲力盡了總不可能在你們眼皮子底下溜出去,都歇歇,多歇歇,啊。”周梨倒是真的彎下/身子,單手扶牆。
“我就是不理解你們了,秦婉曦讓你們打我,她不會親自打我嗎?而且就算你們打我肯定是要拍張照給她交差吧,這多簡單,你們直接現在給我拍張照片,加我微信我給你們p圖,多p點血跡和傷痕,效果保證逼真連你爺爺的侄子的親爹都看不出來。讓你們轉發給她不就行了?非得讓你們費這麽大勁來回跑來回堵我……”
一群人:“……”
“管那麽多幹啥!死到臨頭還嘴硬!”熊哥接過小弟們遞過來的武器……在周梨眼裏有點像奶奶家的擀面杖,但是讓熊哥這樣雄壯的男人使用起來,武力值不低。
周梨火速變臉:“哎等等!我我我……我突然想起來!”
——“我遺書還沒有來得及寫呢!”
周梨大聲的說出這一句,巷子盡頭回蕩着女孩的聲音。冬風瑟瑟幾乎是往衣服縫裏面鑽襲擊人類,這些人有氧運動做的太多,反倒出汗,在冷風中吹得汗毛豎起。
她的眼睛閉了閉,從被追擊那刻開始她就不停地不停地在說話,第一是為了拖延時間轉移這些人的注意力,第二是——
周梨擡起頭,她每句話都聲嘶力竭,嗓子險些喊啞,不知道齊言有沒有聽到……不清楚她走之後齊言是不是關閉店門直接進卧室入睡,還是依然在馬不停息加班。
這個空蕩蕩荒無人煙的巷子裏,總該有人能聽得到她的求救吧。
一定會的。
一定會的!
月光從西邊灑落,周梨趁機看見了不到六十米處有一個拐口,只要找到機會沖進去就還有可能逃脫,只能賭一把!
“等等等等——我還有個事想跟你們說,就是秦婉曦的暗戀對象齊言那天跟我說、說了有關她的看法……”周梨編謊話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臉不紅心不跳,貼切的來講在說出口的那一瞬間周梨就知道怎麽編造,“你們不想聽聽嗎?萬一轉告給秦婉曦交差的時候說這個,你們還能得點小費!”
沒有人會拒絕錢。
尤其是熊哥這類早早在社會上混的人,肯定比周梨還要清楚錢在社會上的重要性。
冷汗順着臉頰淌下,幾縷烏黑的發絲僅僅貼在臉頰邊。周梨的眼睛骨碌碌地轉動,像是在想什麽馊主意,熊哥看到之後又罵了幾句。抱着這樣的賭狗心态周梨找準時機火速如兔子般竄了出去,從帆布包裏抽出一瓶礦泉水對離她最近的卷毛小弟甩了一發,徑直向前跑。
沖啊周梨!前方就是——
“啊呀——!!!”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麽就感受到額頭發痛的周梨瞬間腦子發懵,緊接着四肢傳來刻骨鑽心的疼痛,綿延體內的神經陣陣發抖。
該死!早不在學校安全區摔一跤,偏偏現在摔倒那不就是找死!
這下周梨腦子裏想的全是,
完了,完了,全完了。
……
耗費苦心延長的時間,在此時此刻全部空虧一篑。
垂下來的頭發稍落在地上沾了些灰塵,淺色系的上衣同樣被摔得髒兮兮的,周梨臉頰上還帶着塵土。從小賣部離開便開始極速奔跑,一直和這些人周旋到現在,無論途中做出了多少努力全當空白,體力耗支渾身無力,麻木卻疼痛的觸感使她大腦暫時無法思考。
眼看熊哥拿着棍子以不可估量的速度越來越近,強烈的求生欲沒有支撐她重新站起來逃命。命運的網格在空中制成一張大網向周梨重重落下,她拿出僅有的力氣擡起手臂,試圖抵擋棍棒攻擊。
冰冷刺骨的風喚起空中飛舞的塵埃,周梨用力閉眼,逃避被打下來的傳遞給全身劇烈都、令人難以承受的疼痛,臉頰邊的頭發被吹拂搖晃。
相隔數遠的路燈向四周鋪滿亮光,混雜着如晶瑩流水般的月色映于水泥地。天色是濃墨的黑。
熊哥一個擡手正要砸下去。
在千鈞一發之際,擋住臉的周梨并沒有等到想象中的巨痛,反而一道不合理的粗犷男性聲音傳到耳邊。她不免睜開眼睛,看着熊哥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半跪在地,擀面杖……為了給熊哥留點臉面還是稱為棍子掉落在地,漸漸滾到牆邊。
“我去你t爹的!!哪個逼崽子手殘打……嘶!”熊哥面目猙獰,雙手抱着膝蓋單腳跳躍,緊随其後的小弟們不知所措,愣在原地。
斜前方有不明顯的腳步聲,悠閑且有力。
周梨擡起眼。
只見處于逆光之中,背對着月色的身影斜靠牆壁,外套散漫地搭在身上。那人身量很高,行走間帶有難以捉摸的距離感。他緩緩放下彈弓,右手把玩幾個碎石子,摩擦之間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像是極為鎮定,又漫不經心開了口:“熊哥,這麽久沒見。
——如今過得挺滋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