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現編
第9章 第 9 章 現編
突然領證,還沒來得及和父母說。
鄧惑臨場有逃學般的覺悟感,帶着經紀人和新婚丈夫串好口供,載着一車禮物回去請罪。
“公司合約方面,确實為了雙方行程有加急要求……”
“您別生氣!藝人結婚是比較特殊!”
老兩口很是不滿。
人還沒見着證就領了?玩兒呢?
好在紀惗長得順眼,說話親和,天生讓人沒法對他發脾氣。
潘嘉慧還沒橫着臉刁難幾句,自己都沒察覺聊着聊着就笑了起來。
老頭更是被投其所好,一聊開心了,還把以前舍不得喝的茶葉拿了出來。
鄧惑品出不對勁。
爸媽怎麽看紀惗像在看賢惠好媳婦。
也不是不行。
她大致聽着他們在聊什麽,悄悄打開手機。
公關組發來微博截圖。
#紀惗鄧惑民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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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話題,無熱搜,誰都不信。
鄧惑自己都看笑了。
雙方粉絲一致嘲諷,路人也沒當回事。
編,你接着編,這你都信?
今天早上,真有狗仔隔着十萬八千裏拍到了照片。
畫質太模糊了,只能看出是一男一女。
[抱走我女神獨美,這個月第幾次了?@朝悅娛樂,法務部滾出來幹活!]
[積點口德,來看美女新電影《青霄》,票房已經過十億啦#打call#打call]
[前些天還有人造謠我哥有紋身,笑死,P的再糊一點?銳化會嗎?實在不行寧自己畫一個?]
[這兩人都沒同框過……今年狗仔業務不行啊,編故事都這麽抽象。]
[路人看見她這個月被罵的頻率,有點憐愛,美女真好看]
[不會是懷上了吧?]
評論區雖然有黑粉互怼,相關讨論度僅有幾百,熱度比不上動物園裏新出生的大熊貓。
太抽象了,沒人信。
狗仔本人急起來,連着在評論區回消息。
難得拍到這種級別的大新聞,引流也買了,預熱直播也做了,居然就是沒人信!
紀惗那個紋身這些天不同角度拍到多少次了!
你們憑什麽不信!我熱搜呢!我年終獎呢?日!
鄧惑看了一圈微博,再擡頭時紀惗在給爸媽彈鋼琴。
老兩口圍在旁邊,鋼琴上的毛絨金魚呆頭呆腦。
宸姐明顯松了口氣,湊過來看。
“沒上熱搜?”
“都不信,”她給她看:“這趨勢,隐婚也沒問題。”
再告別時,鄧家夫婦勉強能接受現實了,叮囑不斷。
“婚禮可不許再這樣了!”
“找一天,咱兩家約着吃飯!”
紀惗聽話答應,鄧惑随意點頭。
潘嘉慧幫她規整着裙擺,有些埋怨。
“結婚以後好好過日子,別跟小孩一樣。”
“知道啦,媽媽。”
婚紗照要選好幾個景,求婚地點也沒定好。
姜翹一聽說還有這種樂子,特意鴿了應酬,過來陪鄧惑一起溜達。
繞來繞去,竟然從北京跑到了天津。
這邊據說有還原度更高的北歐城堡,不僅很多新婚夫婦特意過來拍照,有些小劇組也會帶着團隊過來取景。
拍點浮雕畫廊,尖塔庭院,再加個濾鏡,英倫老錢豪門感便能呼之欲出。
大家都好這口。
“你們真領證了?”
閨蜜看着準新郎在不遠處和攝影師挑選構圖,仍是半信半疑。
“現在是什麽情況?”
“他幫我擋爛桃花,我陪他玩過家家。”
姜翹:“喲,你還三押。”
鄧惑躲在遮陽傘下休息。
她有一搭沒一搭地翻着婚紗雜志,抿了一口氣泡水。
“這些裙子非要把腰掐得這麽細?”
姜翹抽走她手中的雜志,正色道:“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等哪天他想明白自己沒病了,你們就離婚?”
鄧惑:“也挺好?”
姜翹:“……”
“如果是商務合作,那你們肯定能狠撈一筆,好幾個綜藝估計能搶破頭。”
姜翹拍拍婚紗雜志,以及花樣繁多的婚禮館宣傳單。
“但是這是什麽?你幫他應付父母和生意夥伴?做戲做全套?”
“還真不是。”鄧惑誠懇地說:“紀惗他……想在臨死前體驗下完整的人生。”
“我遵守了臨終關懷人道主義。”
姜翹:“這話你也信?你不覺得他是瞎幾把鬼扯?”
鄧惑:“他當時淚眼汪汪的,我有點心軟。”
姜翹狐疑:“你的字典裏還有這個詞兒?”
沒聊幾句,手機響起來。
“小呂?你不是拿水去了嗎。”
“姐,有點情況。”小呂聲音聽起來很慌:“我好像看見龍幸了。”
“他們好像在這邊拍MV,呃等等,他好像看見你了,在往你這邊走!”
“你說晚了,”鄧惑揉着眉頭:“下次争取早點,好嗎?”
少年已是面露驚喜地跑了過來。
他像輕盈又歡快的獵犬,栗色軟發被長風吹開,眼裏都是笑意,唇色很淺。
“姐姐!”
他第一眼只看得見鄧惑,打完招呼才注意到還有其他前輩。
“姜姐好久不見!”
姜翹似笑非笑:“唷。”
龍幸對湖畔旁的導演揮了揮手,額前有細密的汗,對着鄧惑搖起尾巴。
“還以為你不回我消息,是在生我的氣。”
他有掩飾不住的欣喜,雀躍道:“姐姐今天特意過來探班嗎。”
姜翹噗嗤一聲。
龍幸有些茫然,仍是青澀又期待地看向鄧惑。
“我四點前可以拍完,晚點可以一起吃飯嗎?”
紀惗選定好拍攝方案,再側身時,一眼便看見站在鄧惑旁邊的少年。
她坐在遮陽傘下,用指尖抵着額角,聽得漫不經心。
他看向旁邊那個少年。
男人仍沐浴在午後陽光下,卻染上幾分霜色。
還是太近了。
紀惗打斷攝影師的介紹。
“稍等。”
他朝她走去。
本是冷冽鋒利的狀态,卻在走向她時無聲轉化,變得春風和煦。
鄧惑剛一擡眼,看見紀惗時揚起笑意。
“忙完了?”
“怕你無聊。”他坐在她的身旁,輕抿一口香槟。
“裙擺長一點,會不會不方便?”
她像是困了,偏頭倚着他的肩側,倦然低語。
“挑你喜歡的,我穿給你看。”
他們親昵無間,讓龍幸一下子顯得很多餘。
論着裝氣質,眼前兩人低調成熟,如同雜志上的摩登男女。
他反而像個奶孩子。
少年笑問:“姐姐,這是哪個新來的朋友嗎。”
姜翹聚精會神,舍不得眨眼。
要來了!正室被怼了!
小朋友段位挺高啊,上來直接質疑誰是外人!
男人并不接話,反而看向鄧惑,笑意促狹。
“要不要告訴他?”
鄧惑輕嗯,表示允許。
他伸出手,她欣然牽上。
肌膚相貼的一瞬間,兩個人仍有輕微的不自然。
掌心是太隐晦的地方。
觸感細膩溫熱,又格外敏感。
在貼緊的時候,像是連心髒都輕輕碰了一下。
“這是我的丈夫。”鄧惑流露出真實的羞赧:“也是我的前輩,紀惗。”
男人一貫沉穩持重,此刻耳朵尖也微紅。
龍幸像是被迎面給了一拳,大腦一片空白。
姜翹吸了口可樂,啧啧稱奇。
你兩是不是排練過,演得真像新婚夫妻。
龍幸還在極力消化鄧惑的話。
是玩笑嗎。
什麽意思?你們認真的?
“丈夫?”他盯着她和他十指緊扣的手,聲音變得幹澀。
“姐姐,什麽時候的事?”
太突然了。
他內心醋意不受控制的發酵膨脹,連看似乖巧的語調都在變化。
“你先前接受采訪的時候,還說事業容易被婚姻拖累,女孩們要謹慎入場。”
紀惗瞥向鄧惑,低喃道:“這次夠謹慎嗎?”
他天生是鏡頭的寵兒,聲音清冷幹淨,讓旁觀者都聽得發酥。
幾個侍應生都忍不住在笑,明顯是磕到了。
姜翹這時候特別想要爆米花。
好看,愛看,多來點。
她很難評價哪位更茶。
紀惗,你在鏡頭前高嶺之花這麽多年,居然這麽會撒嬌?啊?
鄧惑還在組織語言,紀惗已經示意侍者推來椅子,讓龍幸坐在他們對側。
他從容溫和,對龍幸十分體貼。
“你是惑惑的朋友吧,謝謝你這麽關心她。”
“其實,我也很不好意思。”紀惗垂眸笑道:“我喜歡她好多年,前段時間一沖動,就求婚了。”
龍幸連眼睛都沒有眨,還在看他們此刻的神情,在找所有的細節瑕疵。
“不是開玩笑嗎?”
“你答應他了?”
鄧惑佯裝羞澀,輕嗯一聲。
紀惗側身去看她的表情,眼裏溫存一覽無餘,又對龍幸道:“我們還沒有确定官宣的文案。”
鄧惑悄悄掐他。
紀惗不為所動,溫聲請求。
“可以先不要和媒體講嗎?”
“等挑好時間,我想和惑惑一起,親口告訴大家。”
龍幸像是沒聽他在說什麽。
少年大腦空白了很久,開口問:“婚戒呢?”
“惑姐,這不會是什麽玩笑吧?”
黝黑的眸子看着她,口吻已經變得帶刺。
“你們這麽幸福,連婚戒都不肯戴嗎?”
鄧惑心裏一跳。要露餡了。
她斂着眸光,輕輕說:“還在拍婚紗照,沒定好。”
姜翹适時插嘴:“你姐夫做事比較挑細節,太俗的不喜歡,太大的怕她累着。”
“求婚時都沒有準備嗎?”
龍幸看她的眼神變得更加直接,柔和相勸。
“姐姐,最近你壓力這麽大,有些事還是好好考慮一下比較安全。”
“至少選個對你用心的人。”
紀惗松開了鄧惑的手。
後者有一刻無措,不知道他會做什麽。
“你還記得大三期末的時候,大家演完期末大戲去吃火鍋,都喝多了嗎?”
鄧惑保持緘默。
大三期末有個屁的期末大戲,那年都是分組演小品。
他一邊為她倒着香槟,一邊即興獨白,可是每個字都像真的。
香槟氣泡輕盈上升,空氣泛着絲絲的甜味。
“郭老師拉着你室友在講戲,好些人聚在一起拍照。”
“我們躲在露臺看雪,悄悄接吻。”
姜翹如同聽到真瓜,臉上寫着‘我就知道’。
你們真的談過!!對不對!!惑惑你跟我還嘴硬!!
紀惗不疾不徐,回憶的口吻沉浸溫柔。
“你當時喝醉了,把啤酒環戴在我的無名指上,還不讓我取下來。”
“我一直留到今天。”
他凝望輕笑。
“惑惑,那次算求婚嗎?”
鄧惑像在前排看話劇,很想鼓掌。
好流暢,好動人。
這才叫職業。
少年已無法忍受,重重把杯子掼在桌上。
“工作還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