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官宣
第10章 第 10 章 官宣
目送龍幸走遠,鄧惑側頭問:“玩得開心嗎?”
紀惗反思:“該先挑戒指。”
他想起什麽,信手寫了條微博,照片是交疊的紅本本。
“這樣可以嗎?”
鄧惑還在喝香槟,一時沒看清楚:“什麽?”
紀惗:“啊,手快了。”
鄧惑太陽穴一跳,看清他發的內容。
結婚證上,俊男靓女笑得恣意張揚。
不像正經登記照,像要去紅毯炸翻全場。
@紀惗:最喜歡老婆了。@鄧惑
“你就發了?”
她深吸一口氣,快速打開自己的微博。
姜翹在旁邊看得忍笑,立刻翻到紀惗微博。
操,好刺激。
事情太過突然,評論區是瘋狂刷新的成串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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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不是吧啊?啊?啊?啊?]
[惗哥你?鄧惑?今天愚人節?]
[????????]
由于訪問量驟然擁堵,連他的微博主頁都加載不出來,再刷新時變成一片空白。
宸姐剛打完電話回來,人還沒坐上椅子,電話又接二連三響起來。
她身上常年帶三個手機,此刻都震個不停,整個人像挂了好幾只啄木鳥的樹。
“又怎麽了?!”宸姐手忙腳亂地翻包:“祖宗們,你們整活之前能不能走下流程!公司都沒準備啊!!”
鄧惑即刻應下。
“早就商量過要官宣,我現在也發。”
“發吧發吧,”宸姐放棄抵抗:“哪天都一樣。”
她念頭交錯,打字時又瞥一眼青年。
紀惗認錯。
“抱歉,惹你不開心。”
鄧惑本來想說點什麽。
他垂着眸子,像淋過雨的絨白貓貓。
鄧惑:“我沒有不高興。”
他聞聲揚眸看她,眉眼彎彎。
她心想,真像明知故犯。
也沒什麽,本來就該官宣。
剛才的照片直接複制一份,她随意編輯了一行。
@鄧惑:喜歡你,摸摸頭。@紀惗
發出去的同一秒,她忽然又想起那天表演課上,室友的戲谑。
“他都叫你兩回老婆了,你都不喊聲老公?”
算上這次,三回了。
鄧惑關掉手機,把香槟一飲而盡。
她努力了。她臉皮薄。
兩條微博一出,熱搜直接登頂。
#紀惗鄧惑官宣結婚#[爆]
爆字紫紅,相關讨論泛濫大片,自媒體和八卦號都在緊急加班。
前幾天的狗仔含淚發博:“現在你們信了吧??啊??”
什麽事都靠官宣還要他們狗仔幹什麽!
紀惗微博上的很少,大部分內容都是配合影視宣傳,或者是代言活動。
他的粉絲不怎麽做數據,但路人粉漫山遍野。
[救,我在老福特都看不到這麽邪門的CP]
[哥你喜歡這種?就這麽俗氣嗎?喜歡大胸長腿妖嬈款的?]
[不是,前面一點痕跡都沒有啊,這兩人都沒同框過!]
[你,不是,哥,啊?啥?什麽?哥?]
鄧惑被罵慣了捆綁黑營銷虐粉上位,真粉黑粉現在也有點愣住,不知道要說啥。
罵慣她招蜂引蝶的人,緊急在想新詞,如同加班。
[你連紀惗都不放過?讓他接盤?]
[坐等五六個月以後官宣生子!]
[黑子酸的啊,人家才貌雙全清清白白還不讓結婚了?]
[紀惗在圈裏什麽資歷地位你們知道吧,人家不比你們看得清楚,就你聰明!]
[好突然啊寶貝你怎麽就嫁人了啊啊啊T-T]
現場不止兩個經紀人的手機狂響不止,連助理們的電話都被接二連三地找上門。
婚紗鑽戒品牌追問他們是否願意合作,各檔夫妻戀綜立刻送來邀約。
鄧惑沒當回事,徑直去棚內換婚紗。
拍拍照再辦個酒,這事可以翻篇了。
姜翹回了幾條消息,示意助理去一旁休息。
“紀惗,”她直接問:“你對她認真的嗎?”
紀惗在回父母的消息,許久才嗯了一聲。
“鄧惑這人,你可能不太熟悉。”姜翹先前就猜到了,索性直說:“但你也見到那些追她的人什麽下場了。”
“她對工作和鏡頭永遠都是熱忱溫柔,但你和她越熟,就越發現她其實很冷。”
“每個人的笑容和生命力都只有這麽多,她的天平很難會偏向你,哪怕一點點。。”
紀惗放下手機,目視着長階上擁吻拍照的情侶:“我一直知道。”
在他告白被拒絕的那天,他就已經看清楚了。
姜翹仍在觀察他的神色。
“你可別哪天心碎了再控訴她是渣女啊。”
“你要是敢折騰她,我上門把你家給燒了。”
紀惗應下。
“我有數,你放心。”
一下午都在拍婚紗照,但效率比尋常人高三倍不止。
公司請了婚慶團隊的專業攝影師,幹活時全程都有點懵。
都不用解釋站位打光,兩人角度準姿勢穩,換POSE速度快得像翻書。
三二一拍完一組,三二一再換場景。
室外幾個景拍完,室內連鼓風機和視覺線都完美配合。
“比拍代言簡單,”鄧惑拎起第五套婚紗的裙擺,長發被吹散如澄金色羽翼:“還有幾組?”
“馬上!”
攝影師在不可思議地翻前面的樣片。
“好強的完成度!牛逼!”
鏡頭張力幹淨利落,情感充沛又自然,完全是滿分答卷。
幹這行這麽多年,拍片子從來沒有這麽爽快過!
“不用誇了,”宸姐示意工作人員趕緊換布景:“他兩都是廣告模特出身,老本行,趕場呢。”
常人要拍三天到兩個星期,今天直接五個小時拍完收工。
攝影師小心翼翼道:“姐,這些樣片我能發公司官網嗎?”
這得是他職業生涯裏多濃墨重彩的一筆,跳槽也有籌碼了!
宸姐皮笑肉不笑:“合同裏寫過了,你要這麽幹,得加錢。”
“加很多,很多,很多錢。”
攝影師抱着鏡頭啜泣。
微博熱搜挂了一整天,當事人發完就撤,不提供任何線索。
一時間媒體和吃瓜路人都開始考古,試圖找出這兩人是因戲生情還是一夜激情。
有限的資料顯示,鄧惑與紀惗大學時同窗四年,僅在期末大戲時合作過一次。
鄧惑是女主角,紀惗因為當時還在拍戲,匆匆演了個小配角就走了,只參加過兩次彩排。
畢業以後,兩人更是深耕于不同的領域。
鄧惑出身平民,從前對機會來者不拒。
她肯在三流都市劇裏演惡毒女配,肯在大導電影裏演空洞花瓶。
自畢業以後,她染了這一頭标志性的奶油金發,深紅美瞳張揚地映襯着每一處五官優勢。
越來越多的人記住她的艶麗風華,一衆作品角色反響漸強,擴散開公衆的記憶烙印。
紀惗從小參演電視劇,二十五歲奪得視帝以後,今年又有熱門作品參與評選,有機會二度折桂。
他和她沒有任何合作項目,沒有活動同框,像擁擠不堪的娛樂圈裏罕見的南北極,朝夕不相見。
唯獨在校慶周年采訪中,紀惗接受過一次媒體的詢問。
“紀先生,2015屆的諸多表演系學生中,只有您和鄧惑脫穎而出,您如何評價她?”
鏡頭裏,青年神色淡漠,口吻冷然。
“我并不熟悉她。”
“鄧小姐對工作敬業、真誠、勤懇。我相信,她會飛得越來越高。”
這話很官方,當時的看客都沒當回事。
時間轉到如今,雙方粉絲更覺得費解。
2022都說不熟,2024直接結婚?
前面提到她時都不帶笑一下,轉頭把她的名字紋在自己脖子上?
“合約炒作吧,就怕劇本有點生硬,公司估計還在緊急寫浪漫邂逅的劇本。”
“我怎麽覺得他超愛……”
“我寧可是捆綁炒作,麻煩以後各忙各的,別影響我看我哥的新劇!”
化妝間裏,經紀人剛看完劇本。
“鄧惑約到了嗎。”他問:“剛才在聊什麽?”
龍幸任由助理擦拭脖頸上的散粉,怒意未消:“你沒看熱搜?”
“看了,”經紀人說:“結婚了又怎麽樣,她身上有爆炸新聞才是好事。”
他走近龍幸,見鏡子裏的少年陰着臉沒說話,終于皺起眉頭。
“你對她動真感情了?”
龍幸沒說話。
經紀人面露不悅,示意還在卸睫毛的化妝師離開。
化妝間頃刻走得空空蕩蕩,只剩發光的鏡子,和鏡前少年沒有血色的臉。
“小幸,你走到今天不容易。”
老牌經紀人盯着鏡前的他,聲音如同告誡,也似是灌注。
十五歲出道,男團資源一捧再捧,你就是沒有起色。
十七歲公司請算命大師改名,把你從路人氣質的陳擇章改為龍幸,也僅僅是擠到三流熱度,有了點粉絲。
十九歲,如果不是搭上鄧惑這條線,你能吸血到現在這樣紅?
那麽多人罵她四處招惹,那麽多人把你看得幹淨無辜,你還學不會珍惜?
龍幸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栗發淩亂,唇紅還未擦淨。
一雙桃花眼像是含着情意,以及少年人的天真。
“知道了。”他冷冷道:“幫我打掩護。”
“我找個時間去她家堵人。”
經紀人陰雲轉霁,攬着他大笑。
“那當然,成串的營銷號等着扔炸彈呢!”
城堡外,夜雨連綿。
一入深秋,空氣裏泛着晚桂隐香,讓風都彌漫開缱绻。
陣雨自濃墨般的天空澆灑來去,世界變得空曠寂寥,再無行人。
臨近收工,有場務從造景館裏探頭出來,張開手心接雨。
“又下雨啦?”“壞了,我都沒帶傘!”
助理小呂訓練有素地撐開黑傘,等着陪鄧惑上車返程。
要走一小段路,應該不會沾濕鞋子。
助理阿土随即撐開大傘,等着紀惗往外走。
青年伸手接過傘。
阿土愣了下,很快又打開一把,怕雨勢轉大。
“鄧惑,”他在門口等到她來:“一起走吧。”
新娘子今天連着換了六套禮服,累得有些遲鈍。
“一起走?”她走到他的身旁,往外觀望:“不缺傘吧。”
“不缺。”
紀惗低頭停頓。
夜雨吹拂,雨點沾濕他的碎發。
他在濃稠的夜色裏反而顯得更加澄淨。
不争不搶,進退識趣。
“鄧惑,”他在雨聲裏喚她:“我們還是新婚夫妻。”
她颔首靠近,覺得有理。
“今天的雨有點大,我挽着你。”鄧惑說:“一起上車吧。”
他們相繼踏入雨夜,傘面被敲得叮咚作響。
小牛皮高跟鞋踩在水窪上,漣漪晃開,映出燕侶莺俦的碎影。
雨絲長墜,街道喧嚣。
他和她挽着走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