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成婚

第15章 第 15 章 成婚

本是在紀惗家裏躲清靜,臨時可以一起研究劇本,鄧惑感覺很好。

她原先的坐姿很規矩,一進入學習狀态,不自覺就半趴着在臺詞本上勾勾畫畫,标注重點。

紀惗對別的事興許胡鬧,對劇本永遠謹慎認真。

他自認壽歲将近,把接下來的每一部作品都當作告別之作。

往往在這種故事裏,前夫哥都是蠢笨又花心的渣男,很不讨喜。

她只有在離開他以後,才能重拾對自我的愛,煥發出全然不同的光彩。

在這種時候,前夫哥又會念念不忘,懊悔追妻。

——那當然來不及,男主早就把人搶走了。

這時候前面那些妾室的嘲諷看戲,惡毒角色的拉踩貶低,全都會反轉成揚眉吐氣的爽點。

紀惗無意醜化角色,把男配戲份看了又看,重拟他的心路歷程。

他和鄧惑會有大量的對手戲,現在很方便商量之後怎麽演。

後者感覺很爽。

要是費迢來演,前夫哥肯定油的要死,全是套路式的款款深情。

“還是和你演戲痛快。”她不自覺地說出心裏想法:“早知道大學多請教一下。”

“那時候找你說話得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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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她在重點段落旁畫了個五角星:“明明是你成天被女同學圍着。”

紀惗磨了磨牙。

“下午小翹過來吃個飯,”鄧惑想起什麽:“她聽說我住在你家了,想過來看看我過得好不好。”

閨蜜大概腦補了點寄人籬下的劇情,是過來給她撐腰。

“我朋友剛好也過來打游戲,”紀惗說:“你們不介意的話,一起吃飯?”

“行啊。”

下午兩點,姜翹按時抵達。

她瞧見鄧惑,遙遙揮了揮手,大拇指往後比。

“有狗仔跟着,瞧見沒。”

鄧惑還穿着明制家居服,安逸又好看,她懶得換。

她快速确認着裝發型,閨蜜倆一起沖着鏡頭揮手。

姜翹悄悄往裏頭看。

“我去,這是他家?”

“很離譜,對吧。”鄧惑小聲說:“有錢真好。”

姜翹:“不瞞你說,我一直以為咱兩才是有錢人。”

紀惗剛安置好朋友,晚來幾步。

鄧惑給他指狗仔的車,三個人一塊兒揮手,動作整齊。

狗仔:“……”

再往裏走,紀惗簡單介紹了幾句,示意管家專心服務她們兩,回別院跟朋友聚會。

姜翹見他走遠了,才用力扯了扯鄧惑。

虧她還擔心鄧惑住的不好吃的不好。

“太太,我們一直情比金堅,你記得吧?”

鄧惑哭笑不得:“這都哪跟哪。”

姜翹和她是一起演狗血爛劇認識的。

剛畢業的頭兩年,能有片約都不錯,偶爾接不到戲,吃飯也成問題。

閨蜜兩好幾年都互相接濟,沒事開開玩笑,說狗富貴互相汪。

姜翹性子懶散,嫌拍戲太累,現在在各檔綜藝常駐。

她天生樂子人,說話有趣也不怕得罪人,很受粉絲們喜歡。

鄧惑一邊聽她聊關于汽修廠的投資情況,一邊介紹沿院風景。

姜翹看得眼睛圓圓。

“這才是生活啊。”她感慨道:“我住在這種大宅院裏,我得有多童顏不老。”

“确實感覺比醫美好用,”鄧惑說:“我頸紋都淡了。”

姜翹給白孔雀喂了一把玉米粒,真摯地說:“我屍斑都淡了。”

鄧惑:“……”

白孔雀吃得有點噎:“嗝。”

為了表示感謝,它撅着屁股又在開屏。

姜翹看着直樂:“行了,陪你媳婦兒玩去吧。”

她們轉到楓林院前,看着驚鹿一上一下,竹間清流汩汩。

“雖然是形婚,紀惗還是挺認真的,”鄧惑說:“他送了我一臺三角鋼琴。”

姜翹還在玩驚鹿,擦了擦手上的水:“哪兒呢?”

她指給她看,沒好意思說價格。

太昂貴了,幸虧放在紀惗家裏,算他的資産。

姜翹圍着三角鋼琴轉了兩圈:“我不會這個,你彈彈看。”

鄧惑彈了首即興。

姜翹自知是木頭耳朵,鼓掌說好聽就完事,随口問:“這曲子叫什麽?”

鄧惑想了想:“北京二環學區房奏鳴曲。”

姜翹:“……?”

管家貼心地送來英式下午茶,兩人坐在長階前看紅楓流水。

“後天辦婚禮,緊張嗎。”

“沒什麽真實感。”

姜翹想了想,又問:“到時候交換戒指,你們兩真親還是借位啊。”

鄧惑說:“不知道,還沒親過。”

姜翹:“啥?”

她放下小瓷杯,睜大眼睛道:“你不是拍了挺多言情劇的嗎,你沒親過?”

“早幾年你也知道,都在演惡毒女配或者花瓶美人,”鄧惑實話實說:“那些女配只能愛而不得,跺跺腳說你為什麽不愛我。”

姜翹不信,努力回憶她演過的許多電影電視劇。

“《烈火城池》”

“大雨裏男女主接吻,有傘,導演喜歡含蓄派。”

“《遺忘的她》?”

“借位,親的是臉。”

“不對,《長宮燭》你親過,還有好多激情戲。”

“你記錯了,那次在拍洞房花燭,然後都是意識流的車。”

姜翹:“我盡看車了,以為你們在狂親。”

鄧惑自己也在回憶:“現在講究意境,老導演才喜歡拍兩個人抱着嗦舌頭,還要旋轉機位正反打狂拍。”

姜翹正要發表對初吻的重要講話,紀惗與哥們肖沐川恰好路過,跟她們打了個招呼。

紀惗一貫氣質出塵,自帶秋入雲山的疏朗清和。

他身後的青年看着像浪蕩子,黑發留出小狼尾,劉海掩着懶倦的長眸。

肖沐川剛通宵完,看見鄧惑時揮了揮手。

“老同學,好久不見。”

紀惗乖巧報備:“老婆,我去陪他打排位了。”

鄧惑:“昂。”

肖沐川眉毛一跳,剛要張嘴被紀惗拽走。

目送兩人,她看向姜翹:“你剛才想說什麽?”

姜翹臭着臉說:“真是晦氣。”

鄧惑又看向他們消失的方向。

“不會吧,”她猜出來:“那人是你前男友?”

姜翹把頭擰開,叉了塊紅絲絨蛋糕嚼嚼嚼。

“所以你想好了?”

“多大點事兒。”鄧惑說:“婚禮的時候親一下,也算體驗生活。”

結婚都不親,這輩子也別親了。

姜翹貼近她,語氣危險。

“那新婚夜呢。”

鄧惑思考了一□□驗生活的範圍。

“看情況。”她斟酌道:“我不知道。”

紀惗又會撒嬌又長得好看,體驗一下也不虧。

但願他活兒好。

然而婚禮本身比她們想的要折騰。

早上四點起來化妝的時候,鄧惑已經知道今晚不會有任何後文了。

她只想睡覺,回婚房狠狠睡覺。

從四點到十一點,整整七個小時都在走流程。

她的人生畫風像是轉成春節聯歡大會特別篇,鞭炮聲吵得人頭昏,沉重首飾墜得耳朵疼。

紀惗也沒好到哪去,像迎賓機器一樣接受各路親戚的招呼問候,還要抽空幫鄧惑回答問題。

“打算什麽時候要孩子呀?”

“郎才女貌!恭喜恭喜!”

“你們兩居然在一起了——大學的時候真沒看出來啊!”

鄧惑站得腳跟疼,扶着他耳語:“少女心滿足了嗎。”

紀惗:“我笑的臉疼。”

張語冰看見他兩時,表情很夢幻。

“你兩在一起了?”

老張早就看過新聞,但總覺得像開玩笑。

紀惗和學生時一樣打招呼:“張老師好。”

鄧惑側頭:“你也認識他?”

張語冰臨時想通什麽:“難怪你找我要照——”

“趙老師也來了吧,”紀惗笑眯眯打斷道:“您先進去坐,路上辛苦了。”

張語冰一臉夢幻的進去了。

肖沐川當伴郎當得有點不耐煩。

他遠遠瞟了一眼姜翹,過來跟紀惗打招呼。

“出去抽根煙。”

“行。”

“嫂子,”肖沐川對鄧惑道:“惗哥讀大學那會兒特喜——”

紀惗笑容溫柔,傾身幫他調整胸花:“早去早回,你爸等會就到。”

一轉氣音。

“狗崽子,閉嘴。”

肖沐川盯他一眼,甩頭就走,狼尾晃出弧線。

切,還死裝。

鄧惑沒太聽見,整個人有點僵硬。

她看見聞希瑜了。

聞父帶着兒子熱情走來。

“金童玉女,可喜可賀啊!”

聞老爹還等着談筆大單子,今天禮金都是旁人的兩倍。

“介紹一下,這是我兒子,聞希瑜!”

紀惗淡笑。

聞希瑜臉上的傷還有淺淺的疤,被親爹一推胳膊,咬着牙說:“你們好。”

鄧惑反而有點挑釁。

她看着他,笑問道:“聞先生,我穿婚紗好看嗎?”

當然好看。

從前鄧惑一貫用黑裙壓着豔色,今天才是無所顧忌的氣場全開。

黑睫毛又長又翹,标志性的金發紅眸配上銀色頭紗更是讓她仙氣飄飄。

婚紗長裙古典高貴,縱容着所有優勢袒露無疑。

從鎖骨前镂空的紅寶石繁花,到巴洛克長裙上散漫銀河的數千顆真鑽,一切都是量身打造。

便如同童話裏魔法成真,她轉身回眸時,每一秒都有璀璨光芒閃爍環繞。

紀家的許多長輩并不關注娛樂圈,親眼看見鄧惑時也會愣住一樣,不吝贊美之詞大聲誇獎。

值了!難怪小惗不娶他們介紹的那家千金!

再年輕五十歲我也得猛追!

聞希瑜無聲看她,眼裏含着痛意。

他不是不能給她這些。

他可以給的更多,他的整顆心都可以給她。

紀惗似不經意地向前一步,擋住聞希瑜的視線。

“能遇到惑惑實在是太好了,和她的每一天都是熱戀期。”

他又溫溫柔柔地茶起來。

“聞先生觸景生情,也想找個心儀的人結婚了嗎。”

鄧惑就當自己沒聽見。

她耳朵不好。

聞老爹特別高興,樂呵呵地說起吉祥話。

“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啊!看你們感情這麽好,肯定兩年抱仨!”

他一轉身,又開起玩笑。

“哎,回頭等我兒子結婚了,咱說不定還能結娃娃親!哈哈哈哈!”

聞希瑜牙都能咬碎。

狼犬般的眼神鎖在她一個人身上,像是執意要掘開所有的假象。

“鄧惑,”他問:“走到今天這一步,你快樂嗎。”

美人耳朵不好。

“什麽?”

紀惗側耳同她低語,小夫妻不知道聊到什麽,先是一起忍笑,偏偏笑得越來越明顯,肩膀都有些抖。

“抱歉,”紀惗一臉拿她沒辦法的笑容:“惑惑說收禮金的時候真的很快樂。”

聞父爽朗道:“我特地包了個大的!”

聞希瑜冷冷說:“爸,我先過去了。”

“你這就餓了?”

“……”

待父子兩走遠,鄧惑看了眼時間。

“快開始了,我去補個妝。”

紀惗本想幫她扶一下挂在裸肩的長紗,指尖還未觸及頭紗上緞面銀繡的蝴蝶,又頓在半空,無聲收回。

他僅是溫聲答應。

“等會兒見。”

化妝間裏,宸姐在一條條地回消息。

“謝謝王總!祝福收到了!”

“謝總,您忙您的,禮物特別好,都是心意!”

門被敲了兩下,宸姐随手打開。

“龍幸?”她皺眉道:“你怎麽過來了。”

少年一眼看見兩米落地鏡前的鄧惑。

她抱着大束橘紅捧花,一切都喜慶的刺眼。

龍幸無視經紀人的阻攔,鼻尖發酸。

“現在走還來得及。”他深呼吸着說:“姐姐,你根本不知道紀惗是什麽樣子。”

“這個人陰狠毒辣,做事不擇手段,你不要被他騙了。”

宸姐把他往外推:“不好意思,這裏外賓不能進。”

龍幸驟然提高聲音:“鄧惑,你該擁有更圓滿的幸福,而不是栽在這種人身上。”

鄧惑透過鏡子看到他,也看見工作人員們的詫異表情。

“等一下。”她說:“你在說誰?”

龍幸不假思索道:“紀惗。”

“這個人有兩副面孔,他太能裝了,根本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鄧惑愉快搖頭。

“你也許對他有些小誤會。”

“我鑒定過了,”她和藹地說:“我丈夫只是一個可愛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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