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小病
第39章 第 39 章 小病
下飛機時, 鄧惑看了一眼扶梯前映出的側影,寬慰而笑。
紅氣養人啊。
她和埃導的合同當天夜裏就被雙方公司修訂往來,第三天順利簽下, 回國繼續拍戲。
《相見歡》正在收尾階段, 預計這個月底就可以搞定。
工作室對外沒有發布行程, 但航班信息洩露早已常态化, 粉絲很快發現她從法國裏昂回來。
站姐發回來的照片依舊能打。
她英氣又妩媚,走路生風。
[懷疑我姐419懷孕的都滾出來道歉!我姐這腰不要太好看!]
[這都沒懷?那誰是不是不太行x]
[狠狠種草同款大衣!氣質好超然!]
[兩口子怎麽都去法國了, 不會也去舔那個餅了吧?]
[紀惗一個只會演電視劇的,也就在國內拿得出手, 他能扛大熒幕?]
[趕緊挽尊吧,就說她是去國外拍代言了,別回頭沒舔到餅,還讓人笑掉大牙。]
宸姐看到這類評論,還是有點忿忿不平。
“要不是有保密合同,我們這會兒都在放禮花發公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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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以密成,”鄧惑說:“低調一點好。”
“這還不是走關系拿到的角色, ”宸姐深感與有榮焉,振奮道:“這種級別的影視合作,公司都沒什麽經驗, 只知道品牌代言該怎麽談。”
“你打電話過來的時候, 老總都高興得不行,在群裏一個勁發紅包。”
鄧惑笑了笑,把劇本又翻了一頁。
“路還長呢。”
劇組依舊像一個和諧的小家。
時間一長, 韓新河和他們兩都處成了好友,時不時會請教表演的問題。
有時候鄧惑和紀惗會争起來,導演和編劇會跟在旁邊聽, 聽她說覺得有理,聽他說也覺得有理。
韓新河略崩潰:“康導,你能不能給點主導性意見……”
康導:“嗐,我這人就喜歡騎牆。”
天氣一冷,劇組時不時就有人請喝奶茶。
有時候遇到粉絲組團探班,鄧惑也會大方地回請甜品臺和熱飲,和粉絲們一起抱着豬排飯比耶拍照。
下雪的日子,栗蓉桂花奶茶讓人從內舒坦到外。
鄧惑喝的時候略有罪惡感,端着小半杯意猶未盡。
“味道好濃郁,”她囑咐道:“小呂,你給紀惗也拿一杯,加了可可粉很香。”
助理應聲照做,制片聞聲側目。
“直接給你老公嘗一口呗,還護食啊?”
紀惗就坐在鄧惑旁邊,正襟危坐道:“不敢喝了,怕長胖。”
鄧惑發覺了什麽。
畢竟沒有真談戀愛,他們兩都會習慣性客氣。
私下裏,個人隐私都分得很開,像是兩個恪守規範的好室友。
她本質很感性,顧慮戀愛後私人生活影響工作,仍在舉棋不定。
但合約營業還是必要的。
“試一口?”她舉起自己拿一杯。
紀惗像寵物貓在試探性碰主人的杯子。
他湊近了一些,眼睛還在看她。
鄧惑對制片一笑:“阿惗過幾天有個見面會,确實在控糖。”
紀惗低着頭喝了一小口栗蓉奶茶。
不知怎麽的,鄧惑能看見他身後有毛絨絨的白尾巴,在很惬意地搖來搖去。
細碎的顆粒感和濃烈奶香同時流淌而過,着實暖胃又舒心。
紀惗又喝了一口,松開吸管時有點臊。
……在間接接吻诶。
鄧惑無奈對視,完全讀出來他在想什麽。
又不是沒親過?
紀惗認真對視。
那不一樣。
鄧惑:……?
三月二十九日,《相見歡》正式殺青。
很快就是金牡丹獎的頒獎之夜,以及《Eternité》的最終選角公布時間。
本來準備回北京了,出發前一夜紀惗身體不适,他們臨時取消了機票,在東陽市的房子裏暫歇。
很多藝人會在橫店附近買房,一度小紅書裏還有明星小區的相關情況。
私人醫生檢查以後,說是最近太忙碌,有輕微的闌尾炎。
某人十分警覺。
“不用去醫院?”
“不用。”
“吃藥呢?”
“想吃可以吃,主要還是調整飲食,避開重油重鹽,清淡為主。”
鄧惑陪在一邊,已經完全接受了紀惗的某些設定。
她懶洋洋地聽着他們的廢話,把玩着他的維生素瓶子,随手取了一片。
醫生眼疾手快地攔住她。
“小姐……您也保重身體。”
“我很久沒補過了。”鄧惑眨眼:“維生素不是對皮膚很好嗎?”
“也要根據個人情況做劑量取舍。”醫生擦汗道:“盲目吃補劑可能會掉頭發。”
前者立刻把瓶子塞給紀惗。
紀惗憋了一會兒,問:“不需要剃頭發嗎。”
醫生:“……”
紀惗最後決定在東陽修整五天,就當放個小假。
鄧惑則訂了當晚的飛機,打算去米蘭度假看秀,在再度進組前放松下。
春季最新款可以好好挑一挑,剛好還可以和幾個造型師一起吃飯。
離開之前,她去看了紀惗在東陽市的小房子。
兩人的房子還真在同一個明星小區,隔得有點遠。
房子是美式裝修風格,和北京的宅院截然不同。
紀惗換好了睡衣,在門口送她離開
“按時吃藥,保重。”鄧惑說。
因為身體不适,他臉色有些發白,也沒再笑了。
“好,回頭見。”
電梯遲遲沒有來。
鄧惑打量着他,半晌道:“你心理負擔……不用那麽重。”
“小病而已,多睡幾覺就好了。”
紀惗成熟微笑:“是啊。”
鄧惑:“你怕得要死對吧。”
紀惗:“完全正确。”
她與他告別,帶着滿箱的春季衣物準備出發米蘭。
去高鐵站的路上,窗外下起細密的小雨。
鄧惑本來在刷粉絲私信,沒來由地看向外面的雨景。
明明一個月前還在下雪。
春天來得很突然,但并不像詩畫裏那樣的燦爛。
像是要掙脫開寒霜雨雪,把所有的僵凍枯萎都執着喚醒,才能真正地踏入春天。
換季的時候,細雨又悶又冷,城市也霧蒙蒙地随之變灰。
她沒來由地不舒服。
“等一下。”
鄧惑示意司機掉頭。
“回剛才那個小區。”
“已經快到高鐵站了,”宸姐随口說:“有東西掉那了嗎,我回頭讓人給你送過來?”
“幫我取消機票吧,”鄧惑說:“我不想去米蘭了。”
翻來覆去都是些假笑和應酬,沒那個必要。
宸姐愣了一下,确認道:“你不放心紀惗?”
鄧惑話到嘴邊,突然沒法承認。
她只是想起來,他陪自己一起等電梯時的樣子。
蒼白瘦削,安靜到不會多說一句話挽留。
哪怕他很不舒服,哪怕他一直怕死怕得要命。
也确實是個笨蛋,慢性闌尾炎都搞得像要化療一樣。
“我就是,回去看看。”她不由衷地說。
宸姐欲言又止,示意司機掉頭。
高架上不能掉頭,保姆車開過高鐵站,重新走了回頭路。
宸姐把她送到樓下。
“我在上海還有事,晚幾天北京見。”
“好。”
保姆車開走,留鄧惑一個人站在單元樓下。
紀惗早就給過了門卡和鑰匙,她以為是備用保險,也就留着。
再推着行李箱敲門時,很久才能聽見腳步聲。
“外賣放門口。”青年聲音有點啞。
她随口哦了一聲。
明明聲音很小,門應聲而開。
他站在門口,驚訝到不知道該說什麽,下意識讓開。
“不對,是不是有東西掉在家裏了?”紀惗問:“是雨傘嗎,我給你拿。”
鄧惑把行李箱推了進去。
“我陪你住幾天。”
紀惗本來在往裏走了,他轉過身看她,露出不安又恍然的神情。
“你……不是要去米蘭嗎。”
鄧惑很想輕描淡寫地開個玩笑。
是啊,放心不下你。
是啊,怕你自己胡思亂想,真是膽小鬼。
她看着他的臉,反而覺得喉頭幹澀,說不出話。
他察覺到什麽,有些笨拙地翻找鞋櫃裏的拖鞋,又去給她推行李箱。
“有沒拆的浴巾牙刷,我去拿。”
行李箱推到兩個卧室的中間,紀惗再次卡住。
像在做艱難的定向幾何測試。
鄧惑本來垂着眼,什麽都沒再解釋,看見他卡在主卧和客卧之間,又覺得有些好笑。
她偏偏不肯予以答案,寧可看他思考到快要燒焦。
紀惗求助性看向她。
鄧惑愉快道:“你自己想。”
紀惗小心翼翼地把她的箱子往自己門口帶了一寸。
鄧惑颔首應允。
“你半夜如果不舒服,随時喊我幫你拿止痛藥和水。”
青年明顯松了口氣。
他帶着箱子進去,在關門以後,鄧惑聽見某人撲到床上,悶悶啊啊啊了幾聲。
到底是來照顧病人的,得做點小事兒。
雖然紀惗問過兩次,需不需要喊保姆過來,但鄧惑覺得沒多大事,也不喜歡有外人在。
她陪他一起歸置好行李,兩人一起分了碗皮蛋瘦肉粥,在客廳的餐桌前看雨落下。
紀惗在疼痛時變得像悶鈍的羊。
他不怎麽說話,很多時候都是在蜷着睡覺。
鄧惑不太放心,找來溫度計量了一下。
39.2℃,在發燒。
她把他喊醒,問過醫生以後喂了對應的藥,又給他加了一床毯子。
一看就是全身發冷,臉都快埋進被子裏。
溫暖降臨時,青年不自覺地拱了一下。
終于沒那麽冷了。
他迷迷糊糊地道謝,尾音很軟。
“謝謝老婆,我愛你。”
她動作停頓片刻,關燈入眠。
也并不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