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小姐

小小姐

折騰了大半夜,天也快亮了。

來到鬼街的邊界,對面就是熟悉的街景,地上若隐若現的有一條白線,顏色已經很淡了。

林夏剛準備走就被遲來雪拉住:“怎麽了?”

“你身上有什麽吉瑞的東西嗎?”遲來雪說:“正常人誤入鬼街後,走之前都要留下一件吉瑞之物,不然回去之後可能會生病。”

林夏想了想,從兜裏摸出了之前那個半仙給的大吉簽子,問:“這個可以嗎?”

遲來雪拿起看了看,點點頭:“可以。”随即,他将簽子往身後黑暗扔去。原本虛幻的白線顏色慢慢變深,最終變成一條黃色的實線。

“走吧。”

遲來雪帶頭,幾個青少年們也趕緊跟在後面跨過黃線。

剛好早晨6點,不知是哪家的公雞開始了第一聲鳴叫,天光破曉,紅光微亮的天邊漸漸蔓延。

身後的黃線不見了,好似從來沒有出現過。

“……”

林夏回頭看了一眼趴在某家小攤販店門口木桌上睡着的幾個青少年。遲來雪已經給他們清除了這段記憶,他們只會記得自己來到這裏,然後不小心在這裏睡着。

不會再想起來關于鬼街的任何事。

“走吧,等會就會有做生意的人出攤發現他們。”

“嗯嗯。”林夏感慨萬千,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麽。

直到走出城中村,看着他停靠在樹邊的自行車,他沉默了,新買的自行車鏈子在昨晚不知道什麽時候弄丢了。

沉默着沉默着,他突然蹲在路邊笑了出來,控制不住地笑出了眼淚。

為了條車鏈子在鬼街轉了一圈,出來的時候鏈子還丢了。他哭笑不得,好在,他現在已經不在乎那條車鏈子了。

打了個車,他把壞掉的自行車帶回去了。

一夜沒睡的他在車上開始犯困,迷糊間,變成原型的遲來雪就趴在他的腿上,三條尾巴輕輕晃悠。

林夏怕他掉下去,将他往上摟了摟,用手環住,然後才閉眼睡着。

……

休息了幾天,請假時間結束,林夏返回學校。少見的,今天兩個室友都沒課,林夏靜悄悄地放下東西,盡量在不打擾他們休息的情況下收拾好東西。

然後,他坐在桌邊伸了個懶腰,帶好耳機,打開電腦,準備将這幾天落下的重要課程補一下。

旁邊突然傳來人下樓梯的聲音,室友王浩揉着眼走向洗手間,無意間轉頭看見桌邊坐着的人:“咦?林夏你回來了?”

林夏摘下耳機,點點頭。

另一邊,徐竟也拉開了簾子,睡眼惺忪地笑道:“林夏你都快被全校男生通緝了,你還敢回來啊!”

林夏不解:“什麽通緝?”

王浩從衛生間出來,道:“你不在的這幾天,學校可出了大事!”

林夏一副吃瓜群衆的樣子:“細說。”

徐竟伸手晃了晃:“白玫跳樓了!”

林夏耳邊嗡的一下,彈射起步:“誰?!”

“白玫。”王浩說:“聽說是因為感情問題,之前你不是和白玫走挺近嗎,然後就有人猜測是不是你花心劈腿傷人心了哈哈哈。”

林夏想起白玫月下的血紅唇色,不禁打了個寒戰,這花妖她又想搞什麽事情!

徐竟看林夏失神地模樣,開玩笑道:“不會真是你小子吧?”

林夏汗顏:“怎麽可能嘛,我這幾天都在外面。”

徐竟道:“說不定是你魂魄呢哈哈哈哈。”

王浩和徐竟還在談論白玫的事,而知道白玫是妖的林夏深知事情不會那麽簡單,擔憂在心頭盤旋。

果不其然,沒過幾天,林夏就被導員通知去了辦公室。

兩個看着就一身正氣的大叔也在,林夏還沒弄懂什麽情況,兩個大叔就拿出了警官證。

“林同學,現在白玫女士死亡的大部分線索都指向了你,我們需要你去警局做一下筆錄。”

林夏同意了。

警察又不是傻子,難道還查不出來和他有沒有關系?現在只是照例在排查白玫的關系而已。

警局裏,林夏一五一十地将兩人認識的經過說出,只是隐去了白玫變妖那段。

做完筆錄,林夏還在大廳等待,無聊間,手機響了。

接起室友王浩的電話,那頭語氣急切:“小夏,出事了!”

“怎麽了?”

“學校裏現在全是傳你殺了白玫被警察帶着的流言!”

林夏眼前一黑,白玫這一招整挺好,不管後續他會不會被洗刷冤屈,但在大衆的眼裏,他已經罪無可恕。

明明警察已經是便裝進入學校,他走的時候也沒有和任何人說,怎麽會……

林夏心裏一團亂麻,想不明白。

接着,是導員的電話。

“林夏同學,根據學校的決定,我給你放幾天假,一方面,你在校外好好配合警方調查,另一方面,你應該也懂,在調查結果出來之前,你不太方便出現在學校。”

導員是個挺嚴肅的小老頭,平時批假難如登天,現在好了,連着批。

因為事情重大,林夏此時已經成了不少男生的公敵,他一個頭兩個大。坐在警察局走廊冰冷的長椅上,林夏盯着腳下地板倒映出自己模糊的影子。

疲憊地揉了揉臉。

得到允許回到出租屋後,門口多了個林夏意想不到的人——林無極。

短短幾天,這個愛飙車的小老頭感覺又蒼老了不少。

本着尊老愛幼的原則,林夏詢問道:“林長老您還有什麽事嗎?”然後掏出鑰匙打開門請人進去。

林無極在林夏那張略顯寒酸的小木桌旁邊坐下,接過林夏倒的一杯溫開水,他示意林夏坐下:“小夏,你的事我知道了。”

林夏并不意外,畢竟學校就是林家的。

“我相信你不會是那樣的人。”林無極認真道:“而那白玫——”

“不,是那花妖,我們會早點将她抓住的。”

“有個問題我想問很久了,”林夏說:“既然學校是林家的,怎麽裏面進了妖怪你們都不知道呢?”

林無極臉上浮現出一絲尴尬,随即又嘆息道:“白玫也是個可憐孩子,在入學登記的時候她确實還是人類,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花妖奪了軀殼,這才導致一直沒被查出。”

“我們已經查過了,死的就是白玫本人,花妖不知道躲在那裏,而且種種跡象表明,她的目标都是你。”林無極說:“為了你的安全起見,跟我回去吧。”

林夏端水的手一頓,原來擱這兒等着呢。

“這幾天我都是警察的重點關注的對象,難不成你們還能和他們說是妖怪幹的事啊……”林夏聲音越來越小,因為他看見了林無極嘴角自信地笑。

“?”

林無極撅着嘴吹了吹熱水的熱氣,小心地嘬了一口,實際上水并不燙。他問道:“小夏,你覺得這個世界上只有普通警察嗎?”

“……?”

林無極神秘一笑:“總之,花妖的事情交給我,小夏你和我回去就好。”

林夏也是嘴快:“不了,我還想多活幾年。”

這一下,小老頭又 emo了。

林夏想給自己兩巴掌,他道:“林叔,那天海……辯靈師的話您也聽到了,我和前家主并沒有血緣關系,我根本就不是……”

“那個辯靈師是假的。”林無極冷不丁來了這麽一句。

林夏愣住。

“那天你走之後,我們派人下水看過,收拾屍身時發現,那根本不是辯靈師!”林無極凝重道:“原來的辯靈師海靈早在不知不覺間被人調換,現在的,就是一個普通鲛人。”

“因為長相極其相似,我們從未察覺。”

“所以?”

“你們是不信那個結果,又想到啥辨認血脈的了?”

林夏道:“林叔,別執着我了,沒必要,我是不是真的先不說,就算是真的,那我現在回去還有什麽必要?林家已經有了新的家主,不至于還要找個或許并不存在的孩子回去吧?”

林無極沉默,默默喝了兩口水後,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小夏,我之所以那麽執着你,是因為你父母的死亡有蹊跷。而在十多年前,辯靈師——”

“我很确定那是海靈,她預言過,前家主的兒子将會是最後的救世主。”

“?”

林夏聽完滿腦袋問號,右手食指指向自己:“我?我嗎?你在說我啊?”

救世主?好小衆的詞。

要不是這幾天妖怪、鬼魂都見過,他早就開笑了。

當然,現在他也确實是沒壓住嘴角:“林叔你看我哪裏長得像救世主?我是暑假工資3000的牛馬。”

林無極嚴肅地看着他,蒼老卻極為清明的眼睛裏盛滿了篤定。

林夏收起笑臉,老實坐好,內心想的卻是——

救世主?末世災難來了我第一個跑。

可能是出于不可能的心理,林夏為了勸走林無極,還是答應了如果能解決白玫的事情就回去。

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他還真就被洗脫了嫌疑。林夏自己都在自我懷疑中,就這麽水靈靈地結束了?

腦海中有萬般的不可能,此刻都成真了。

沒辦法,信守承諾,他跟着林無極二進宮。

再次跨進林家別墅,他還沒來得及面對梅念雲的狂風暴雨,袖子突然被人拽了拽。一個熟悉地女聲在他身後響起:“哥哥?”

林夏驚了一下,慢慢扭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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