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戒指
戒指
穿着白色裙子的小女孩驚喜地看着林夏,長長地睫毛忽閃忽閃:“哥哥,真的是你啊!”
眼前站着的不是鬼街遇到的林月又是誰?可她不是被遲來雪清除記憶了嗎?
林夏瞬間大腦風暴,果斷裝作不認識:“啊,你好啊,你是?”
林月突然失落了,嘀咕道:“哥哥,原來你也不記得了啊。”
林無極怕林夏不認識,還特地介紹道:“這位是梅夫人的小女兒,按輩分是你的堂妹。”
林夏真想給自己拍死,果然,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姓氏多多少少沾點關系,只是沒想到這麽近。
看得出來林無極很喜歡林月,目光可謂是要多慈愛有多慈愛:“這小丫頭前段時間和同學出去玩了兩天,回來就說進了什麽鬼街,還被兩個長得很好看的哥哥救了。”
“我們一開始還擔心是不是被什麽東西纏上,後來發現估計是這小丫頭做夢了。”
他摸摸林月的頭,林月扁扁嘴小聲道:“我沒有做夢,怎麽你們都忘了。”
林夏有點心虛,畢竟是遲來雪給清的記憶,沒想到還有一個漏網之魚。
“小月過來。”梅念雲走進來時,還是一副高傲地模樣,但好歹是沒再針對林夏什麽。
林月噠噠噠地跑到梅念雲身邊,但還是漏出一個腦袋偷偷打量林夏,圓圓的眼睛裏全是探究。
林夏汗顏,只能是當做什麽都沒有感受到。
不敢動,根本不敢動。
林無極不知道是用什麽理由說服了林家人,讓林夏占了個少主位留下了。至少表面上的名頭是這樣。
飯後,林夏獨自一人到花園溜達,下午開始林無極就要開始專屬1V1教授他林家的絕學。
遲來雪立在他的身邊,點頭道:“挺好,妖氣你确實不宜在人前使用。”
林夏伸開自己的五指,疑惑道:“我真能學會嗎?”
遲來雪握住他的指尖,眼底笑意浮沉:“這些是你最擅長的。”
林夏老臉一紅,好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已經習慣了這只狐妖的動手動腳,反應已經不會那麽大了。
“哥哥!”
悅耳的女聲突然從一旁傳來。
林夏虎軀一震,僵硬地扭過頭,看見了伸手指向這邊的林月。
“我果然沒再做夢,連這個白頭發的哥哥也在!”
林夏還想裝一下:“什麽白頭發的哥哥?”
“你別騙我了。”林月氣鼓鼓地鼓着腮幫子。
遲來雪攔住想要繼續演戲的林夏:“她是難得一見的靈體,本來是成年才會顯現,最容易被鬼魂妖怪附身,能看見普通人看不見的。”
“估計上次在鬼街被吓提前開竅了,能看得見我,記憶也沒法清除。”
林月有點怕,但還是鼓起勇氣問:“所以,哥哥你是鬼嗎?”
問的是遲來雪。林夏眼珠子一轉,說:“是啊,這個哥哥就是鬼哦,會吃人的那種哦!”
遲來雪也不反駁,就看着他笑。
沒想到林月猶豫了一下還是湊近,用食指輕輕戳了下遲來雪的衣袖,然後立馬跑開,直到确定觸碰到的是真的布料,她才放下心,歪歪頭道:“哥哥不是鬼。”
林夏也被她這波操作逗笑了。
既然馬甲都掉了,林夏也不逗她了,微微矮身對林月道:“這個以後就是我們的秘密哦,不能和任何人說。”
林月重重地點頭,用手在唇上比了條直線:“我知道!”
“對了哥哥,”林月用手拍拍頭:“我有事要和你說。”
林夏嗯了一聲,靜靜聽着。
“媽媽說你是壞人,不讓我和你說,但我覺得你不是,”她咬咬唇道:“媽媽說,過兩天要去抓一只大妖怪,要用你當誘餌。”
林夏點點頭,梅念雲倒挺會物盡其用,知道他受妖怪“喜歡”。
林夏摸摸林月的頭:“謝謝小月,小月也是好人。”
梅念雲這樣的媽是怎麽教育出林月這樣的孩子的,林夏真的有些好奇。
下午,還是熟悉的林家祠堂。
那個令林夏還有些膽寒的池子還在,但好在,裏面的東西已經沒了。看了一圈,沒看見林無極,林夏百無聊賴地繼續往前。
整個空曠的祠堂裏只有他一個人的腳步聲回音。
盡頭如他所想,長長的階梯供桌上放滿了林家祖先的牌位。香火明滅,枭枭袅袅的煙霧緩緩盤旋上升,空氣中都是莫名令人安神的氣味。
他彎腰細看,沒多久就在最下層看見了林志遠,也就是傳聞是他爹的那個人的排位。
和林志遠牌位緊挨在一起的還有另一個牌位,上面沒有名字,只有兩行字。
[林蘇氏位]
[2004年7月,立]
林夏像是被什麽吸引住了,盯着那兩行字看了半晌,腦子裏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影,那人很溫柔地将他抱在懷裏。
但他太小了,記不清她的臉,只記得趴在她肩頭時,鼻尖嗅進的淡淡梨花清香。
林夏晃晃頭,努力回想卻怎麽也想不起來那是什麽東西的味道。
她,到底是誰?
會是我的媽媽嗎?
他伸手想觸摸牌位,臨了卻又收回。
本來在這裏看別人家族牌位就很不好,再伸手摸就不禮貌了。
林夏退開幾步,擡眼時卻再次愣住,只見供桌最高處,正中間供的不是牌位,是一塊壁畫。
一塊畫着九尾狐仰天長嘯的壁畫。九條尾巴在身後狂舞,身邊天火焚肆,狐貍頭仰得很高,眼睛卻沒有睜開,一抹紅色的痕跡順着眼角滑下,滴落在地。
好似血淚。
旁邊牌位都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沒有和壁畫挨近。
林夏疑惑,林家不是除妖世家嗎,怎麽最高供奉着的不是祖先,而是一只狐妖?
還沒等他細想明白,後面就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小夏?你已經到了啊,抱歉抱歉,臨時有點事耽誤了一下。”林無極喘着粗氣趕到,“诶?小夏你看什麽呢?”
“沒什麽。”
“小夏跟我來,”林無極也沒多想,招招手帶着林夏走進位于祠堂後面的房間,門一開,撲面而來的灰塵差點嗆死兩人。
“咳咳咳!”
林夏扶着牆咳了半天才止住,他下意識用手掩住鼻子,塵埃落定後,看着這個雜物間地面、櫃子和其他物件上的厚厚一層灰,他目瞪口呆。
簡直是不敢呼吸,一點點的風都會引起一場久久不停的沙塵暴。
林夏無處下腳,林無極卻絲毫不在意鑽進房間就開始翻找。林夏默默給他是背影豎了個拇指。
幾分鐘後,灰撲撲的林無極掌心托着一個巴掌大的小盒子出來,招呼林夏過去看。
林夏走近後,用紙巾勉強将上面的灰擦幹淨,露出盒子原本的模樣。盒子不大,但四面浮雕精美,紋路間還隐隐有金光湧動。
林夏吓了一跳,擡眼卻看見林無極表情無異,好像什麽都沒看見。
“林叔,您剛剛沒看見什麽嗎?”
林無極搖搖頭,但眼裏興奮的光已經難掩:“我果然沒找錯人!”
林夏:“?”
“快打開看看。”林無極樂呵呵地說。
林夏嘗試了一下,手指剛觸到盒子上精巧地鎖扣,鎖就自動開了。林夏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己的手。
在林無極的目光鼓勵下,他打開盒子。絲絲寒氣順着越來越大的縫隙流出,在盒子和兩人的手上結了成薄冰。
寒氣順着地面幾乎是将以林夏為中心幾米開外的範圍地面凍成冰層,室內溫度驟然下降。
小盒子是一個銀色的戒指,素圈,沒有任何裝飾,戒指表面也有一層冰。
鬼使神差地,林夏感覺這個戒指格外熟悉,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碰到戒指的一瞬間,藍色的氣流鑽入他的身體。
全身血管幾乎都被凍結,他一動,咔咔響。
“卧槽!”刺骨的寒意讓他禁不住叫出聲,整個人直接跪了,冷汗順着臉頰滑下,還沒落地,就成了冰晶。
“叮——”
碎在地面。
林無極慌了:“小夏?小夏!”
眼看着林夏情況不對,林無極當機立斷:“小夏你撐住!”往門口跑去。
林夏眼前暈得厲害,看着林無極的背影都會影分身了。他身體裏好似有一塊冰,裹挾着細刃,在身體裏橫沖直撞,将他的血管全部紮成窟窿。
不能睡!不能睡!
這一睡怕是醒不了了。
林夏眼前發黑,将要撐不住倒下時,撐地的手被被人握住,溫暖的熱氣順着那只手傳遞到給他。
冷熱交替,痛得他差點想立馬自殺。
無力地靠倒在了遲來雪身上。遲來雪擁住他,一手握住他的手,一手掌心覆在他的小腹上。
“啊啊啊啊啊!”
林夏痛地想逃,卻被遲來雪緊緊禁锢在懷裏。細看之下,遲來雪的臉上也如紙般蒼白,咬着唇,仿佛也在承受着什麽。
“冥焰!”
火焰随着遲來雪掌心陡增的妖力在冰面燃起,将林夏包圍在火海裏。霸道的妖力終于将寒意壓了下去。
林夏撐不住痛暈過去,倒在地上。
遲來雪嘔出一口血,俯身額頭抵上林夏額頭,化為點點光芒,融入林夏的身體。
火焰最終和冰層一起消逝,地面只剩蒸發後的水汽。
林夏的無名指間,帶着寒意的銀色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小夏!”
“……”
林夏好像睡了很久。
肚子裏空空的,胃裏燒得慌。如同無數個早晨一樣,林夏迷糊地摸出枕頭下的手機,眼睛眯開一條縫。
“8月25……”
“8月25?!”
本來還迷糊着的林夏瞬間驚醒,他還在林家,房間還是他上次住的那個,但他總覺得哪裏不對。
直到他擡手捂臉時,被冰了一下。
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安安靜靜地貼着皮膚,沒有任何異常。
“卧槽!這個戒指明明是22號那天……”林夏終于想起來是哪裏不對勁了,他睡了整整三天!
林夏cpu都燒了,記憶漸漸回籠,他想起了遲來雪。
“遲……!”
他剛想召喚遲來雪問問情況,有人突然推門而入,給他吓得又縮回了被子裏。看清來人後,他松了口氣拍拍胸口道:“林叔,你吓死我了。”
林無極的表情卻是格外的奇怪。
林夏眼睜睜看着他從進來時的擔憂到看見他活了的開心,最後再到一股莫名的激動。
林夏咽了咽口水,更覺胃裏燒得慌,三天沒吃沒喝,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活下來的。
最後,林無極穩定出一副慈愛的表情:“小夏,你終于醒了,要是你有什麽事,我怎麽向……”
林夏雞皮疙瘩都要出來了,連忙打住:“叔,要不你先讓我去吃個飯?不然等會兒可能我就真要死了。”
林無極連連點頭:“對對對!先吃飯。跟我來,飯菜随時給你準備着的。”
林無極單獨給他開的小竈,葷素搭配的菜上了滿滿一桌。林夏此時只覺得自己能吞下一頭牛,提起筷子就是造。
吃飯的間隙,林夏的餘光再次瞥見手上的東西,于是他擡頭問道:“林叔,這個戒指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林無極欣慰地看看他,又看看戒指,讓林夏一頭霧水。
“這是你父親留下的,交代一定要給你。”
“果然也只有你能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