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你快收起來吧!把我員工都吓壞了!”

逄峰一把搶過玻璃罐,跟宿缜賠笑道:“他這純屬于幹這行幹久了,忘了有人害怕了。”

宿缜:“……”

不是“有人”害怕,而是大多數人都害怕好吧!

他平複了一下心情,深吸了幾口氣,這才問道:“這是開膛手的‘戰利品’?可是……為什麽現在還在動?”

“看來老逄已經跟你說了,那我就不多廢話了。”

盧判回答道:“我們之前的推論是正确的,那個造成大量鬼失蹤的兇手,就是當年在陽間作案的開膛手。”

逄峰也點點頭:“多虧了有艾麗莎啊,不然我們可不是得調查到地老天荒啊!”

宿缜:“……”

盧判說着,又指了指那個裝心髒的玻璃罐子:“這是我們在開膛手的老巢找到的,一共有将近幾十個,都是很健康的心髒。”

宿缜品了品他的話,突然意識到什麽,登時瞪大了雙眼:“你的意思是……想把這些心髒物歸原主?”

盧判啧啧道:“不愧是高材生,一點就透。”

宿缜疑惑道:“可你剛才不也說了,失蹤的都是鬼,而鬼死亡後魂飛魄散,再也沒有形體嗎?”

盧判答道:“我沒有說‘都’是鬼。我們發現有一部分心髒的主人,至今還在世。”

“怎麽會還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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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缜懵了:“他不是殺人取心嗎?被取了心的人,怎麽還可能活着?”

“他不單單是取心。”

就在這時,江起從旁邊走了過來,在宿缜耳邊說道:“還有可能是……換心。”

“換心?”

江起朝盧判望去:“對,應該和心髒移植差不多,是這樣吧?”

盧判點點頭:“是的,雖然我們不知道開膛手是怎麽操作的,但很明顯,他的手段是帶有一定副作用的。”

原來盧判在找到他們之前,已經将大部分心髒換給了原主。

并且他們還從周圍人的反應中了解到,經開膛手換心之後,受害人都會出現大大小小的變化,比如性情的變化、能力的變化等等。

宿缜倒是第一次聽說,覺得十分神奇:“那這顆心髒的主人找到了嗎?”

盧判搖搖頭,在長長的胡子上撫了一把:“還沒有。但是有一點很奇怪……”

宿缜:“什麽?”

盧判:“我感覺這顆心髒的主人,可能就在這個會場裏。”

宿缜:“!”

他差點跳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接住盤子,這才沒把吃的打翻在地:“這樣的話……那就說明是參會的華人之一了?”

盧判:“是華夏人的可能性很大。如果你有名單,可否發我一份?那樣的話,我們找起來,也比較有的放矢。”

宿缜急忙找工作人員要了名單,見盧判和逄峰拿着走了,便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開膛手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權,錢,色,逃不出這幾種。開膛手也是人。”

江起端了一杯溫開水過來,将宿缜放在地上的咖啡搶了過去:“別光喝咖啡,這都第幾杯了?什麽時候養成的壞毛病。”

宿缜撇撇嘴:“還不是給你們冥科大鞠躬盡瘁,連周末都要加班……”

眼見江起的臉色逐漸難看起來,他才擺擺手:“好啦好啦,開玩笑的。還不是沒倒過來時差,過兩天就适應了。”

江起皺着眉頭盯着他,很明顯對這話是半信半疑。

但他最後也沒有說什麽,直接從宿缜的盤子裏捏了一塊曲奇餅,緩緩咬了一塊。

宿缜連忙護食:“那邊還有好多呢!怎麽還從我盤子裏搶?”

江起的眼角泛出一絲笑意,慢條斯理地咬去餅幹的一角。

可他正要說話的時候,四周卻突然刮起一陣陰風,将陽臺上的花藤吹得呼呼作響。

周圍一片驚訝的叫聲,還有一位女士的帽子被吹下了樓,在天上跳起來搖擺舞。

宿缜也死死抓住膝蓋上的紙盤,眯着眼往江起那邊看了一眼,卻發現他手裏的餅幹斷了一半掉在地上,眉頭緊蹙地望着會場內的一點。

宿缜也順着他的目光看了過去,發現那邊正站着一個高大健壯的男人,穿着一套漆黑的毛呢長風衣。

他的一雙眼淩厲有神,望穿一堵堵厚重的人牆,最終落在兩人的身上。

宿缜被他的眼神一激,不禁哆嗦了幾下。

雖然這人混跡人群之中,不注意看的話,很是不起眼。

可他身上卻有一個神奇的特質,牢牢地扣住了宿缜的視線,使他無論怎麽樣,都無法将自己的眼睛挪開。

而且他還發現,那個人的五官,好像和江起有幾分相似。

特別是那一張面癱臉,簡直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可他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那人就一甩衣袖,轉眼便消失在了人群中央,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那一刻,江起的身體微微弓起,眼神中閃出一抹機器犀利的愠怒之色,看上去對那個男人的出現,有着深入骨髓的恨意。

宿缜也回過神來,朝江起問道:“那人是誰?你認識他?”

江起沉默半晌:“見過幾面。”

宿缜心中疑惑,可江起卻沒有繼續解釋的打算,只是把他往屋內帶了帶:“進來坐,一會要下雨了。”

……

為期一周的學術會議,很快便過去了一半。

雖然發生了很多小插曲,但宿缜的參會體驗很是積極的。

不僅學到了東西,見到了老朋友,還跟鬼同事們一起逛了A城,每天都過得十分充實。

而今天,也終于輪到宿缜彙報自己論文了。

“加油!我們都支持你!”

一衆鬼同事全都化了形趕來現場,打扮得十分隆重。

按卞節在視頻裏的話說,幾位這套行頭,不拉去結婚真的是可惜了!

宿缜也穿了一套襯衣西褲,簡單做了個發型,一路上便引來了無數路人的目光:

“啊啊啊快看,那個人好帥!”

“帥炸了!我要上去搭讪!”

“都是地球人,你說人家怎麽長得就那麽俊?我酸死了!”

柴廣博也在一旁姨母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你這麽個好皮相,怎麽就能單身這麽長時間呢?”

宿缜拍開他的手,笑道:“內卷不等人啊!”

“快點吧。”

江起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游了一圈,冷冷道:“再不走遲到了!”

他今天倒還是之前那身打扮,只是把帽子摘了下來,露出剛剛洗過,還沾着點點水珠的發絲。

柴廣博不禁感慨:“你同事頭發還挺多呢。都博士了還發量那麽足,太難得了!”

江起面無表情:“基因好。”

柴廣博:“……”

他摸了一把自己日漸稀疏的頭頂,對天抱怨道:“為什麽老天不給我一個不禿頂的老爸!!!”

說笑間,幾人已經到了會議室。由于瞿支國在開場演講上的宣傳,此時屋內已是一片人山人海。

離彙報開始還有将近一刻鐘,空座卻已經寥寥無幾。幾個志願者正滿頭大汗地跑進跑出,臨時從其他儲藏室搬來了一些塑料凳子,放在過道應急。

凱文老師和瞿支國也來到了現場,正在前排跟其他人聊天。

兩人見到宿缜,便回過頭來招了招手,隔空送來鼓勵的眼神。

宿缜也笑着朝他們揮手,轉頭又見闫平月也擠過衆人,從會議室的一角朝他走來,笑道:“加油。期待你的彙報。”

宿缜見他一臉如沐春風的模樣,不禁有幾分疑惑:“你怎麽來這裏了?我記得樓上有一場算法相關的彙報,你不去聽那個?”

闫平月在他的胳膊上拍了拍,微笑着說道:“當然是給老朋友捧場重要!你快去準備吧。”

“……好的,謝謝。”

宿缜一步三回頭地走向講臺,見闫平月跟車小美說笑着落座,不是很明白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你去接設備,專心彙報。”

江起眉頭一簇,把袖子往上撸了幾厘米,露出半截白皙的手腕:“我盯着他。”

宿缜失笑道:“沒事的,他又不會突然沖上來打我。”

江起:“人急眼了,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宿缜:“……”

他抱着電腦走到臺前,接上投影儀,第一章幻燈片便出現在了大屏幕上。

那一剎那,臺下頓時鴉雀無聲。上百雙眼睛從各個方向轉來,全部盯在臺前的青年身上。

“歡迎大家來聽我的彙報。”

主持人介紹過後,宿缜便清了清嗓子,微笑道:“與其說這是一個學術課題,不如說是一個社區項目。”

“我們跟社會科學研究院,公安大學,以及華夏的一間少管所合作,探尋了編程教育幫助誤入歧途的青少年們提高自我效能和數字素養的可能性,從而使他們更好地融入社會,實現個人價值。”

臺下一片私語聲響起。衆人全都低聲讨論起來,好奇而期待的目光投在宿缜的身上。

“我想先請大家看一個短片。”

宿缜笑着按了一下鼠标,就當所有人都擡起頭來之時,大屏幕卻突然冒出刺耳的電流聲,界面也“啪”地黑了下去。

“怎麽回事?”

“不會是斷電了吧?”

“這麽倒黴!”

宿缜也愣了一下,跟幾個沖上來的志願者一起調試設備,卻發現無從下手。

電源分明連得好好的,插座也是通着電的,可不管怎麽樣,大屏幕都無法啓動,死魚一般站在地上,一點火花星子都不肯給。

“這……”

宿缜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聽見會議室的大門吱呀一響,有幾個人已經離了場。

他急忙跟擺弄電線的志願者說:“能不能先從隔壁借一個?”

志願者也欲哭無淚:“隔壁也都在用啊!你不用大屏幕能講不?”

宿缜無奈道:“可我要放好幾個視頻,後面還有圖表跟照片……”

就在幾人跟大屏幕的間隙,會議室的另一頭傳來一個聲音:“我看大家也別浪費時間了。這麽重要的報告,竟然出現這種低級失誤,真讓人懷疑他的技術水平呢。”

宿缜一聽便擡起頭來,發現發表言論的,正是站在會議室門口的闫平月。

對方也沖他這邊看了過來,眼神噙滿了得意:“這不會是他故意的吧?是不是彙報沒準備好,就用這種方法來拖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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