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新的開始？（六）
新的開始？（六）
做李東城專屬助理的一天，是被使喚的一天。
勉強買到了Tiffany的貼紙，李東城要她晚飯後再送來。又說想請家裏面的人去“稻香酒樓”吃餐飯，讓周舒妤先去試試菜怎麽樣。
理由很正當，經費也給夠了。
周舒妤拒絕的話都說不出，感覺自己是被困在助理這個身份裏了。
于是她成為了“稻香酒樓”最奇怪的客人，一個人一個包廂，點了一大桌子菜，每個菜只吃一口，還要告訴李東城口感如何，評價多少分。
硬是把周舒妤也吃累了，看着滿桌子菜發呆。坐在家裏悠閑自在，僅憑一個手機就操控了她全程的李東城，還發信息過來問她就餐環境怎麽樣？
“就挺好的呀，晚上直接過來吃就行了。”
李東城立即發表情控訴她，“哇！你裝不下去了是吧？這麽敷衍。”
周舒妤：“一個人吃一桌子菜，真的很奇怪啊！”還要寫感想，還要被別人用一種“有錢沒處花的冤大頭”的眼神看着。
她都要懷疑他是不是當皇帝慣了，看來粉絲給他“暴君”的稱號真的沒白給。
“一個人吃飯讓你感覺不舒服？”
“要不你來試一下？”
“你要是真心實意地邀請我，我也不介意過來。”
周舒妤回得很快：“那還是算了吧。”
吃完了飯，李東城也沒讓她閑着。
Advertisement
讓她先去電影院采采風，看哪一部電影好看？同樣是帶着任務來的。
“有小孩的話還是看卡通片。老人的話看劇情片或者是歷史片，你自己的話想看什麽就看什麽。”
周舒妤還附帶把各個電影的評分和評價情況，截圖發給了李東城。
但蠻不講理的李東城還是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選一部去看吧，看了再告訴我。”
道理說的是一套又一套的。
“對了，順便幫我測試一下爆米花的甜度，飲品就點熱奶茶吧。”
氣不可支的周舒妤買着一桶爆米花和熱奶茶，進了兒童動畫片《熊出沒》的影廳。
裏面擠滿了鬧騰的孩子和家長，她就選了後面的位置去看這部電影。
李東城雖然不在場，但存在感拉滿，總是時不時發一兩條讓她無語的短信，氣她。
他就好像坐在她左手旁邊笑她，一臉讨打相：“周舒妤，你幹嘛選了一部兒童片？”
“不然我應該選啥呢？”
“好吧好吧，你看嘛。放了什麽劇情，告訴我。”
“……我把劇情都告訴你，那你還來看什麽？”
“……你不告訴我，我怎麽知道劇情合不合理，好不好看呢？”
大概一整場電影下來，就是這種對話。
李東城硬是把自己活成了，周舒妤日常生活中揮之不去的幽靈。
到了吧？沒到。沒到嗎？處處都是他。
因為面向對象是兒童，動畫片拍得較幼稚可愛，色彩活潑。但因為故事裏涉及親子關系，周舒妤難免感觸。
當她回信息回慢的時候。李東城就問她：“不會看哭了吧？”
她擦完眼淚才告訴他：“沒有。”
“那看來這部電影不怎麽樣啊。”
“誰說的？挺好看的呀。”
經歷一場情緒動蕩之後，再走出電影院，重回現實的感覺總是有一些夢幻。
已經是下午四點半了。
“還有什麽任務沒有？我好累，想回酒店休息了。”
李東城也就沒有再為難她了，但他知道她看電影的商場離她住的酒店不遠。
“走回去的路上，可能會遇到賣紅薯賣板栗的老頭……”
周舒妤都學會搶答了：“買一點嘗一嘗是吧？”
“Bingo！正确。”他像是益智節目那種惡劣的主持人，發送的表情也很欠打。
“味道怎麽樣？”
周舒妤在大冬天裏，握着剛剛烤熟的紅薯，那種暖手的感覺，金黃的顏色，甘甜的香氣，的确要沁到心裏去。
嘗了一口，“味道還可以，晚上過去的時候給你帶一份？”
李東城回答得幹脆，“不用，太甜了對小孩子牙齒不好。”
吃了半個紅薯的周舒妤，尬在原地。
“那你讓我去買？”
“你是大孩子嘛！不要緊。”
感覺自己被李東城耍了的周舒妤，提着一袋紅薯和糖炒板栗回酒店，表示不想跟他再說話。
本來是、要回酒店的。
但卻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
“舒妤嗎？是我金真兒。”電話那頭的聲音像是聖誕樹上的銀鈴和紅色蝴蝶結。
“晚上我們一起吃飯吧！”金真兒爽朗率真地笑道。
金真兒竟然來蘇北了。明明今天中午，還刷到Tiffany為元宵晚會彩排的視頻。
但下午的時候六點，她卻穿着黑白相間的沖鋒衣，戴一頂鴨舌帽，黑色口罩出現在蘇北火車站。
像是走鋼絲一樣冒險，她眼睛竟然還彎彎地笑着。
“你一個人嗎？”周舒妤覺得這個女孩子的膽子委實大了些。
“放心，我和助理換了衣服，狗仔沒追上來。追逐名利的人，怎麽比得上追求愛情的人跑得快呢。”她摟着周舒妤肩膀的時候，她們真像朋友啊。
金真兒也下塌了周舒妤住的酒店，倒不是酒店設施有多麽令她滿意，只是想和周舒妤拉近一下關系而已：
“你可別以為我吃不了苦，是嬌滴滴的大小姐，我12歲的時候就當過背包客，獨自在歐洲的幾個國家旅行過。”
睡一間房，吃一餐飯。
周舒妤不會傻得以為她是真想當自己朋友，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習慣用刀叉，不習慣吃牛排作為晚餐：“你是來找李東城的？”
聽到這個問題的金真兒有些不好意思，“等下買點東西再去他家，要不然就這麽唐突出現，太沒禮貌了。”當然要周舒妤幫她物色物色。
“……李東城知道你要去他家嗎？”
“他當然不知道呀，這樣才是驚喜嘛！你不準告訴他哦，麻煩你了。”金真兒伸手拍了拍周舒妤的手臂。
總是很越界，沒有安全感。只能說出一句“我是Echoes的助理”來抵禦。
金真兒咬着鮮豔欲滴的番茄：“我知道啊，但你是我的朋友，不是嗎？放心，我不會為難你的，你只要假裝不知道我來蘇北就行了。”
她又問：“你見過他爸媽了嗎？他家長怎麽樣？會不會很不好說話？”
這當然不是周舒妤一個助理能評價的範疇，“金小姐……”
金真兒要打斷她：“叫我真兒，不準那麽生疏叫我金小姐。”
“……真兒你怎麽會突發奇想來蘇北呢？”
未料金真兒将手撐在下巴上，笑嘻嘻地看着她：“李東城最新發的那張照片是你拍的吧？男生彈鋼琴的樣子真是帥爆了，你把他的手拍得也很好看。”
周舒妤瞬間驚起一身冷汗，她其實有注意發照片的IP地址，但金真兒盯上的卻是她，李東城是順她這條藤而上摸到的瓜。
金真兒看她有些惶恐，随意揮揮手散去了那些緊張的氣氛，“這不算工作失誤，你別擔心。我就是太想見李東城了，又剛好聽了徐浩然的話。”
有多久沒有見到李東城了呢？大概是一個多月吧，雖然經常給他發信息，打電話，但總是不接不回，沒什麽耐心。
這個壞男人。連追他的機會都不給她。她就和姐妹們抱怨，最後連聽說這件事情的徐浩然，都插進一腳：
“他過年的時候應該在公寓裏搗鼓新專輯，你可以去找他玩。”
“好啊，那可是兩人世界诶，嘿嘿～”
金真兒又問：“不過他為什麽不回家？”
“他父母很傳統，認為男人只有結婚才會徹底成熟，所以希望他能早點結婚，大概李東城是怕被催婚吧。”徐浩然聊天之餘又跟妻子姜銀星吐槽，小的時候李東城家總是覺得他是壞孩子，帶壞了李東城。
怎麽不說是李東城帶壞了他呢？
刷《甄嬛傳》的姜銀星，只是笑着暼他一眼。
金真兒沒想到，像是李東城這樣的大明星也有催婚危機，頓時覺得有些稀奇：“那李東城從來沒有帶女孩子回過家嗎？”
徐浩然邊笑邊用語音回複：“我只能說他這方面純潔得不可思議。”
金真兒想成為第一個，想成為第一名，想成為獨一無二。
大年初五的早上。
徐浩然發信息給她。
“李東城好像回家了，可能是寫新專輯不太順利，他妹妹今天早上還發信息問我，她哥是不是有什麽心事，所以回了家。”
接到這條短信的金真兒躍躍欲試。
這段時間她們團體一直忙于排練舞蹈，根本走不開，去見李東城的計劃一拖再拖。
可如果是去見自己喜歡的人，跑着去又如何？一半的時間都在來回，只能待一兩個小時又如何？
她要争取自己的愛情。
她的眼睛就像有小火苗在燃燒：“徐浩然有發李東城家的地址給我，等我換一身衣服，我們馬上出發。”
周舒妤只好充當一回司機，兼任采購員，和搬運工。
不方便外出的金真兒，戴一頂白色毛茸茸的貝雷帽，穿粉色格子毛領大衣，短款的白色皮裙，白色過膝長靴，微曲着腿坐在車裏，扒在車窗看外面的煙火。
“哇好漂亮，是煙火大會嗎？”
周舒妤點點頭，“好像是廣場那邊有活動。”
金真兒惋惜地轉過臉來，“剛剛有一個粉紅色的紅桃愛心煙花，好漂亮，可惜已經放完了。”她低下頭，亮起手機屏幕，似乎在跟什麽人聊着天。
而周舒妤也看了一眼手機，李東城有發幾條信息給她，問她什麽時候來，但并沒有時間回複。
開車去到李東城家。
金真兒不知道辦成了什麽事情，非常開心。周舒妤想把後面的事情都交給她，但金真兒雙手合十撒着嬌，不肯讓她走，有事要求她幫忙。
“我要偷偷摸摸地出現，給他一個驚喜。你能不能幫我把李東城約出來，”她指了一個方向，李東城家的樓頂：“幫我把他約到那裏，正9點的時候天上燃放煙花的時候，我會跑出來，吓他一跳！”
一切事情都讓周舒妤很為難，很為難。
是不是早就超過了一個助理應該做的事情？還是說，這一切她真的無法拒絕呢。
事情好像依然會發生，她甚至不是一個推動者，而只是一個見證者。
沒有她，金真兒依然會在大年初五的晚上來到蘇北，依然會出現在李東城家的門口，給他一個猝不及防的驚喜。
嘗試安慰自己，帶着這樣沉重的心情，不肯讓自己逃避，周舒妤敲開了李東城家的門。
李東城見是她，伸手問她要東西。“你來太晚了，我爸媽都帶着我侄女去看煙火晚會了。”
周舒妤把手中的白色塑料袋交給了他。
“那我的紅薯和糖炒栗子呢？”
“你不是說不要嗎？”
“現在又想吃了。”李東城撐在門上，饒有趣味地看她。
周舒妤卻累了，她向後看了一眼：“你們這棟樓的天臺能上去嗎？”
李東城似乎沒想過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沒遮掩地有些開心：“你要上去？上面看煙花的确是挺好的，你要是早點來就好了。”
他這樣說着哐了門，帶着周舒妤往樓梯上走，未注意周舒妤一直低頭看手機上的時間。
李媽媽在樓頂種了許多綠植，有遮陽傘，桌子和椅子，甚至還架了一架秋千。
上樓之後，李東城倒沒忙着坐下，而是和周舒妤俯瞰這座城市的夜景。
“紅薯和糖炒栗子好吃嗎？”
“……還行。”
“今天看電影确定沒哭？”
“……”
問的都是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屬于他們的時間，一分一秒地流失。
有一瞬間，周舒妤想告訴他，金真兒就在樓下。但就在她猶豫的一瞬間。
巨大的桃紅色愛心煙花，在他們身前綻放，充當他們的背景。
李東城有些錯愕，“我以為已經沒有了，原本想和你……”他轉頭看向周舒妤，像是要告訴她一個好消息，一個驚喜，一個可遇不可求的奇跡。
在讀懂李東城眼裏的笑意時，周舒妤好像知道他想要說什麽。
也許她應該做出反應，或者叫回應。
樓下，金真兒的聲音，卻于此時跌跌撞撞地闖進來。
“李東城！”
綻放的煙花，照亮了她燦爛的笑臉。
李東城看着樓下的金真兒，和游玩回來的家人，卻顯得更錯愕，臉色慘白。
他僵硬地望向周舒妤，“為什麽她會出現在這？你告訴她的？”
“……她說想見你一面。”
“所以你就告訴了她？”周舒妤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金真兒又對于他們兩個意味着什麽。李東城依然覺得心痛：“……你想撮合我們兩個在一起？”
怎麽回答這個問題？手機亮了。
不是來自于金真兒的電話，而宗佑的。周舒妤接了電話，那邊在問：“你什麽時候來C市？”“現在有事，晚點再和你說。”
手機屏幕上那兩個字，嚴重刺痛着李東城。讓他在失望中，問出一個令自己更加難過的問題：“就因為你有了歸宿，所以這麽迫不及待地把我也推出去嗎？”
“周舒妤，你大可不必這麽善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