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新的開始?(八)

新的開始?(八)

【姐妹們,你們吃瓜了嗎?】

【啥?】

【附上一只耳朵】

【有人拍到了Echoes的經紀人和Tiffany的經紀人一起吃飯】

【他們談了?】

【你說誰?】

【楊哥和宜姐啊】

【拜托,楊哥有老婆的好吧】

【關鍵詞檢索,猜你想搜:出軌?地下情?】

【(⊙o⊙)啥?你們就沒有看出這背後的深意嗎?】

【我應該看出什麽嗎】

【兩個經紀人見面诶,你以為他們是為了自己的私事?】

【那不然是為了國家大事?】

【非得要我用大喇叭喊、李東城和金真兒的名字嗎?】

【啥,我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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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包:絕無此種可能】

【吃瓜忽然吃到自家身上,過去一看發現是自家房子燒了?】

【要不然你說他們兩個經紀人見面會聊什麽呢?】

【不敢睜開眼,希望是我的幻覺】

【假的,一切都是幻覺】

【那還是他們兩個經紀人出軌吧】

【我覺得他們不相配】

【上次徐浩然和姜銀星在一起的時候,你們也這麽說,人家現在都結婚了】

【企圖捂嘴.jpg】

【你怎麽這麽殘忍,叫醒裝睡的人】

【快來看,這裏竟然有人在說真話】

【之前就有參加馬爾代夫婚禮的人傳,說李東城和金真兒私下交談甚密,一起跳舞,一起沖浪,一起出海找海豚……】

【這個爆料我也看了,說當時金真兒從馬上摔下去的時候,還是李東城抱她上的車】

【救命,我看不懂中國字,請給我準備氧氣機,我不行了】

【完了,李東城在我心目中已經髒了】

【說這話,你誰啊】

【啊啊啊啊啊!為啥非得和金真兒搞在一起啊?】

【他好愛】

【一眼鑒定為假瓜】

【也有傳是金真兒單方面示愛的】

【金真兒明天早上能不能在這個世界上莫名其妙地消失啊?】

【他好愛】

【CP粉能不能滾出群聊啊?】

【也許李東城只是出于禮貌而已,目前也沒看到他有什麽表示?至少口頭上沒有承認啊】

【非要等到“是的,我們有一個孩子階段嗎?】

【急得孩子标點符號也打不全了】

【沒蓋棺定論的事情,別越傳越像好嗎?】

【也快了】

【他們談了,我就脫粉!!!】

【那你現在脫吧!】

【???】

【已經有狗仔拍到了金真兒去李東城老家的照片,見家長的那種。他們還一起坐車回了S市,直接去的李東城公寓。】

【……】

【……】

【……】

【我的沉默震耳欲聾】

【李東城,你真的髒了】

就在春節假期結束前,李東城和金真兒的戀情,像是一顆炸彈,又一次在娛樂圈爆炸。

而周舒妤短暫地結束了自己的工作,開車來到了C市。

和宗佑約見吃飯的地方,是一家羊肉火鍋店。店裏人滿為患,推杯換盞,熱氣騰騰,飄香一片。

“怎麽會想選這裏?”宗佑脫了大衣,放在座椅上,“周舒妤好像不是喜歡這麽熱鬧的人。”

周舒妤輕笑一聲,“過年嘛,就是想找人多一點的地方,比較有氣氛。”

兩個人點了菜,邊吃邊聊。

吃飯途中,宗佑看周舒妤食欲不振,便問她是不是累了。

周舒妤搖頭,又點點頭。

她看周圍人都在喝酒,這種在她年少時期絕對被禁止的飲品,為什麽大家這麽喜歡呢?她不敢貿然嘗試,但的确有些興趣。

宗佑提議道:“助理工作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換一份工作?”

周舒妤思量片刻,“我的确也在考慮。”

她肯定的答案,反而讓宗佑有些吃驚。印象中她并不是那種會怕累,或者因為累而退縮的女孩子,但今天的表現總是出乎意料。何事讓她這麽反常呢。

他停下用餐的動作,交合着手,發自肺腑地說:“如果這份工作,已經讓你很不愉快、很不舒服了,那就早點結束它。”

“……”周舒妤一再動搖。“其實這份工作很好,它讓我認識了很多人,學會了很多知識,現在手頭上也有了一些積蓄,要不然失憶之後真不知道怎麽撐到現在。”

“那為什麽決定要走呢?”其實已經能想象得到,作為助理的工作應該是很瑣碎的,要承受別人很多無理取鬧的要求。“有人讓你為難了?”

宗佑總是很溫柔,像大樹一樣可靠,給人以安全感。“那就不要為別人而活了,為自己而活吧。別再照顧別人,先照顧好自己,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周舒妤一時沉默,很久才說:“一開始就錯了,越掙紮越動搖,心像是風中的燭火一樣,時滅時暗。”

這樣的描述真的有點奇怪,但宗佑卻敏銳地問:“你有喜歡的人了?”

“沒有。”她擡起眼,下意識地否認。

宗佑卻洞悉了她的慌張,接着問下去:“是一個不能說的人?”他想到的第一個答案,是和周舒妤深有牽扯,也是她工作中心的那個人。“你的那個老同學,李東城?”

外界的嘈雜聲是那麽大,瞬間吞沒了一個名字,可周舒妤偏偏聽到了。

她低下頭、垂下眼眸,完全地沉默下來。

宗佑看她這個樣子,有些不忍心,嘗試替她打圓場,用一種輕松的語氣調侃道:

“這也很正常,當年的同學,現在是星光熠熠的大明星,你站在旁邊看着,難免會心動。”

周舒妤聽着,半天、給出一個不像答案的答案:“……他的确閃閃發光,不同凡響。”

宗佑卻在她身上,看到了所謂自卑怯懦的成分,低聲詢問:“喜歡他這件事,讓你覺得這麽痛苦嗎?”

“我怎麽配喜歡他?”她立刻反駁,甚至沒有防備,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

宗佑完全聽明白了,“哪有什麽配不配的?不是罪過不是恥辱,只不過是喜歡一個人而已。”

周舒妤搖搖頭,沒有收下這一份安慰,只是很肯定地說:“我打算離開了。”

宗佑便也不再逼她。愛情多是無望的事情,勸人堅持無疑推人入火坑:“你想好去哪了嗎?”

周舒妤嘆息着搖搖頭,跟路過的服務生要了啤酒。

“那下一份工作想做什麽?有大概思路嗎?”

“也沒有,到時再看看吧。也許會先找一段時間的記憶。”

服務員拿了兩個杯子,周舒妤開始嘗試名為啤酒的金黃色液體,宗佑便也陪着她喝。

“我平時很少喝酒,你呢?”

“第一次。”

大吃一驚的宗佑,差點把嘴巴裏的酒水給吐出來。“那你膽子還真大,跟陌生男人還敢喝酒。”

幾杯酒下肚,除了苦澀冰涼,周舒妤也沒什麽感覺,微微一笑:“我認識你的第一天,我還跟你回了家,你要是殺人犯或者是拐賣人口的,我早就死了。”

好心做善事的宗佑,無可奈何地微笑:“你想象力也太豐富了。”

氣氛有那麽一瞬間走向輕松,他終于明白為什麽周舒妤會選擇這裏吃飯了。

她不想安靜,不想一個人胡思亂想。

宗佑:“如果你辭去助理的工作後,暫時沒有着落,可以來我的花店幫忙,花店雖小,但出一份你的工資不成問題,還可以包你住宿和吃飯。前提是你不嫌棄兩三千工資低。”

周舒妤握着酒杯發笑:“我有什麽資格嫌棄?我一個沒有學歷,沒有什麽工作經驗,連過去都一片空白的人,你敢收留我,還是你心大。”

“好啊,那我花店的大門随時為你敞開,歡迎你前來就職。”

喝酒的間隙,她有看到那些樣子年輕,穿着成熟的青年男女,大概是哪個公司或者單位的職員出來聚餐。

如果她沒有失去記憶,如果她按照十年前的規劃,考上了自己理想的大學,她也會有一份體面的工作,活得光鮮亮麗,意氣風發。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什麽都不是。

她找回過去雄心壯志的自己了嗎?

周舒妤很清楚那個答案是否定的。努力地活下去就已經拼盡全力了,她只能盡力讓自己不掉進那一個名為“挫敗”的漩渦裏。

酒過三巡,時間來到12點。

結賬之後,有些迷迷糊糊的周舒妤,本來想先回酒店的。沒想到宗佑比她這個第一次喝酒的人還不行,一站起來就直直地栽了下去,差點沒摔破頭。

周舒妤只好叫出租車司機,過來幫忙扶人,打算先把醉鬼宗佑送回花店去。

那個時候周舒妤的神志也不算很清醒了,在出租車後座上,都差點睡着了。

聽到車裏電臺在放Echoes的《匿名者的愛》,也跟着哼唱起來,慢慢淚濕眼眶。

到了花店,她拿宗佑的鑰匙開了門,勉強把他扶到沙發上。

自己則是去衛生間洗臉。

上次來也哭了呢。

周舒妤看着鏡子中的自己,這樣想。

她出了門,關了燈,打算要離開,但卻在花房的玻璃窗,看到外面紛紛揚揚的白雪,美得不可思議。

不由駐足觀賞,腦海裏閃過的卻是一幕幕畫面。

“周舒妤。”她在現在,遙遠地聽到過去的李東城喊她的名字。

實際上,在沙發上蘇醒過來的宗佑,朦朦胧胧之間看到在窗臺站着的人。

外面有白色的雪,而她是屋裏的雪。

雪一般的明亮,雪一般的沉靜。

“紫晴……”喊着自己因病去世的妻子名字,他踉踉跄跄地上前,生怕她會如雪一般逝去消散。

轉過身的周舒妤,猝不及防地被他摟在懷裏,然後是帶着酒氣密密麻麻的濕吻。

她是被熾熱無比的愛,緊緊裹挾的人。

盡管那一份愛的對象并不是自己。

但她難免有一瞬間,心猿意馬,意亂神迷,嘗試又一次舊夢重溫。

李東城也會和金真兒,坐在沙發上這樣纏綿至死嗎?

心一冷,忽然完全清醒過來。

重重把宗佑推倒在地上,自己也因為失去支撐點而跌入花叢中。

花盆傾倒,有刺的玫瑰将她刺傷。

宗佑如夢初醒,這才看到周舒妤,但他來不及為自己的過錯而道歉,就又一次經歷了失去妻子的痛苦,胸口感覺到一股鑽心的疼痛,頹然地跪在地上,痛哭失聲。

大概是被他的哭泣所感染,周舒妤也沒忍住,擡起自己鮮血淋漓的手,嗚咽地哭了出來,從小聲到逐漸難以自控。

李東城當年,的确曾經很深很深地愛過她,她也承認這件事。

但是現在已經不是十年前了,她怎麽配得上他,她怎麽敢癡心妄想,去觸碰那個被她傷害到遍體鱗傷的人。

她是一個爛人,她不配。

于是也只能放他走,看他和別人在一起。新戀情宣告的一瞬間,舊的戀情也随之死亡,永不再複生。

一切終于結束了。她千盼萬盼,終于如願以償。就在這些雪(血)間,這些花裏,迎接她漫長而盛大的失戀吧。

但也是時候走出來了。終于可以徹徹底底地放手。

像是笑話一樣,或者是默片時代,他們在一片黑白中不知道哭了多久。

率先冷靜下來的宗佑,跟她說了對不起:“抱歉,都是我的錯。今晚我喝多了,不小心把你當作了我的妻子。”話語到了末尾,又有哽咽。

周舒妤從自己的情緒中脫離出來,老實說,她覺得宗佑也很可憐,這一場荒唐的悲劇,她甚至不忍心去責怪。

“沒關系,我也在透過你看別人。”

大家互為替身,互不虧欠。

宗佑用凄冷而哀傷的目光,遠遠地看她,像是月光又像是霜雪:

“其實你樣子一點也不像紫晴,你比她要漂亮得多,她的臉和眼睛要圓一些,嘴角有一顆沙粒那麽小的痣。”僅僅是回憶起樣子,眼間也會沾染幸福的笑意、轉瞬即逝。

“只有一點你們像,那就是氣質,蒼白而憂郁的氣質。”

他嘆了一口氣,幽幽道:“你出現在花店門口的那一天,在雨裏茫然地站着,有一瞬間我真以為是我妻子回來了。可惜你有自己的名字和記憶,并不是她。”

生離死別的愛情,總是那樣的動人。

平日溫和開朗的宗佑,因為對亡妻的思念,哀傷竟然這麽長,這麽重。

“……你妻子走了多久了?”

“8年零42天。”

“……這麽長的時間,還不足以忘記一個人嗎?讓你對她的心淡一分一毫嗎?”

宗佑用那種過來人的笑,看她:

“不曾。只要你真心實意地愛一個人,時間就無法消退這份愛,只會使它越累積越厚。”

“……你再也不會愛別人?”

宗佑苦笑,“我沒有能力再愛別人了,我的心已經空了。”

那是多麽刻骨銘心的愛呀。

周舒妤感覺自己大概達不到那種程度吧,曾經很喜歡的人,也許有一天就不喜歡了。大家都是這樣,失去愛情後,還是能夠接受新的愛情。

人都是這樣活過來的。

宗佑走過去,再一次跟她道歉:“今天晚上的事,真的很對不起。”他想将她攙扶起來。

周舒妤搖搖頭,勉力起身:“沒關系,我可以自己爬起來。”

夜晚空氣濕冷。

拒絕不過的周舒妤,接受了宗佑為她包紮傷口。“把你弄成這樣子,我還有資格當你的朋友嗎?”他頗為愧疚地說。

周舒妤對手上的傷口并不在意,除去寶儀,她還有多少個能傾訴心事的朋友呢?

“有。”走出過去陰影的她說。“互為替身的朋友。”

“哈。”

這個玩笑的确稀釋了沉重的空氣。

宗佑反問:“那我和你喜歡的人像嗎?”

周舒妤很絕對地錯判:“完全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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