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旁觀別人的盛大愛情(二)

旁觀別人的盛大愛情(二)

三月初,姜銀星生下一個女孩。

Echoes衆人都很開心,去醫院探望,還給這個小孩帶了新禮物。

正式升級為爸爸的徐浩然,徹底化身護女狂魔,各種抱着自己的女兒炫耀。

不過除了這件好事之外,還有一件難事擺在他們面前,那就是推進Echoes四人合體的事情。

自去年徐浩然和姜銀星隐瞞戀情,未婚先孕的事情曝光之後,“反徐”在七月達到頂峰,他也因此宣布暫時退出Echoes,後半年的巡演由剩下三人完成,勉強保住了樂隊。

他和姜銀星在馬爾代夫完成浪漫婚禮之後,風評有所好轉。但當時不少粉絲認為李東城也能完成主唱任務,不一定非得請徐浩然回來,包括公司也是持這種态度。

但李東城、羅思源、景雲堅持等徐浩然回來,經紀人楊哥只得不斷和公司周旋,為保持初始版也是完全體的Echoes4人組,争取到了一線生機。

他們打出的第1張牌是參加綜藝。

這件事的進行并不太順利,以樂團為主要身份活動在娛樂圈的Echoes,在此之前,從來不參加任何綜藝或表演性質的節目。

楊哥道:“以前你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公司放任自流,那是因為你們火,就算有一些任性也在公司能接受的範圍之內,但現在是你們要和公司談條件,你們有求于公司,所以乖乖地參加綜藝吧。”

罪魁禍首徐浩然坐在沙發中間,眼觀鼻,鼻觀心,反正是不敢動。

李東城和景雲倒是也沒發表什麽意見。

只有羅思源弱弱地舉手,“所以是要參加什麽綜藝,競技類的闖關類的,我可要事先說明啊,我是完全跑不動的人,到時候別去參加一次綜藝還掉粉了,那你們可別怪我啊。”

楊哥看他們一群乖寶寶的狀态,就知道他們同意了。也擠出了慈祥如老奶奶般的笑容:“別擔心,這次我們參加的綜藝。非常有意思,最近在網上評價也很不錯,叫做《山中歲月》,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

“什麽?《山中歲月》???!”勤于上網的羅思源,立馬反應過來他的笑容是《大灰狼與小紅帽》裏,大灰狼扮的假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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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馬開始裝柔弱,扶着自己的太陽穴,夾着自己的尾巴就要逃走。“不行不行,我頭暈,我覺得我要希望一段時間,這個活動不适合我,我就不參加了。”

景雲在楊哥的示意下,伸手抓住他的衣領,讓他想跑無門。“這是團隊活動。4個人整整齊齊,不能多,不能少。”

楊哥也合着手,谄媚地說:“這件事情公司已經跟節目組談好了,你們想跑也不行了,過幾天就得進組,開始為期三天三夜的拍攝。”

李東城點點頭,“知道了。”

羅思源像是被踩住尾巴的貓,直接跳起:“知道什麽呀?你你知道這是什麽樣一個綜藝嗎?你就答應。”

徐浩然好像聽姜銀星提過這麽一個節目,但他也并不熱衷于看這種搞笑綜藝。“幹嘛反應這麽大,一個綜藝而已。”

“哇,你們清高!你們了不起!我就看去了那個綜藝你們還笑得出來不?”

在羅思源咋咋呼呼,亂七八糟的敘述中,他用手機搜索起了有關于《山中歲月》這個綜藝的介紹和評論。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徐浩然臉越看越黑。網上大量流傳的,是參加這個綜藝的明星的黑照,還有爆笑解說視頻。評論區也是洋溢着芬芳,充滿了歡樂的氣氛。

羅思源也在那邊狂噴口水式的吐槽:“你們是不知道,這個綜藝被稱為明星中的變形記,管你剛進去的時候是皇親國戚,還是迪拜土豪,出去的時候你就成半個農民下山了,說是乞丐也不為過。”

不僅要忍受來自各大網友的瘋狂嘲笑,節目結束的時候,說不定還會患上腰痛手痛風濕痛,反正就是全身各種關節都痛,我以後還怎麽賣我高貴王子的人設,我粉絲都以為我不會上廁所的呢,怎麽能被他們發現我一無是處,救命!!!

景雲被他吵得耳朵痛,“你粉絲不是叫你妖精公主的嗎?看來她們的幻想要破滅了!”

來不及跟他計較。羅思源呼喚的聲音是那樣強烈:“楊哥!”

現在叫停,還來得及嗎?

答案是來不及了。

宣布完任務的楊哥,早跑了。

為什麽會選擇這個節目呢?

後面周舒妤抱着資料進來了,給他們做了進一步的介紹。

《山中歲月》是一檔真人戶外綜藝節目,針對現代人日益繁忙,在網上娛樂消遣占據了當代人大部分的生活,人的心靈卻變得孤寂。

節目特意請人到風景秀麗的桓山游玩,居住在山中旅館,完全脫離現代的科技,體驗一把古人的滋味,早睡早起,自食其力,與自然共生,回到心靈最初的平靜。

最初采取的是自願報名,節目組篩選的辦法,請來的人包括但不限于:考研失敗的學生,窮游的外國夫婦,因為相親不堪其擾逃避回家的大齡女性,創業失敗的公司老總,不想幹家務活的媽媽,自诩當代魯迅的憤青……

這種面向素人的、反映當代人生活的真實慢綜藝,很快在網上獲得了大量的好評,但熱度只是一般。

直到一位想火,但一直沒有機會的龍套演員,突發奇想跑到了這個節目,大吐苦水揭露了許多影視圈的黑幕,把《山中歲月》擡上熱搜,直接幹到了服務器癱瘓。

節目名氣大增,演員也由此小火了一把。後面節目組有意識避開了這種想蹭熱度的嘉賓,想要保持自己以往苦樂交織,休閑與思考并重的節目風格。

但利益糾葛,多方考慮到,請來的人變成了圖書館的館長,文思不暢的作家,奧運會金牌選手,冷門獲獎導演,喜劇類脫口秀主持人。

《山中歲月》依然有趣,但已經基本脫離素人階段了。

周舒妤按動翻頁鍵, PPT上對應展示了這檔節目意義上的MC主持人,或者說常住人口。

“簡小溪,27歲,參加節目前是漫畫博主,遭受網暴後,意外來到了桓山。”

“遇到了山館主人,汪頤和,68歲,素人,在山館附近開辟有小規模的菜園,野外生存知識豐富,會捕獵,《山中歲月》裏的大廚擔當。”

最後一位。

周舒妤緩緩念出她的名字,內心有多洶湧澎湃,只有她自己知道。

“周舒,28歲,國家電視臺節目主持人……”

羅思源打斷道:“诶,這個漂亮妹子,和你的名字只差一個字哎。”

“是啊。”別人都不知,這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從來沒有想過世界這麽狹小,逼迫得人不得呼吸。

李東城皺着眉看她臉色發白,“你不舒服,就喊寶儀來,這麽多助理,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能做事。”

“對不起。”周舒妤低頭表示抱歉。

“你又不是對不起我,你是對不起你自己。”

“……”

連景雲都覺得李東城脾氣壞透了:“對一個女孩子也沒必要這麽兇嘛。 ”

“就是嘛。”羅思源附和。

只有徐浩然有別的解讀,但沒有當場發作。

周舒妤果然是要爆不爆的炸彈,留在李東城身邊是不行的。要不是他意外從楊哥口中得知了,周舒妤再過一個月就要辭職的消息,怕是他又要做一次壞人了。

周舒妤繼續講下去:“周舒,簡小溪的好朋友,在來山館探望好友的時候,發現了她的改變,于是萌發了要做一檔節目的想法。”

Echoes參加的是這個節目第一季的最後一期,相當于是壓軸嘉賓了。贊助商想要扶持這個節目,增加流量引入,把它打造成更大的品牌。而SJ娛樂公司想要搭上國家電視臺這根線。

他們不能把所有資源都放給榮光少年團,在國家級舞臺表演的機會,以前他們不想搶,現在他們也想要。

末了,周舒妤說出楊哥特意交代她的事情:

“對了,節目組希望我們去的那一天能準備一個節目,作為特色開場。”

臺下頓時哀嚎遍野,和老師在放假前加布作業,學生的反應如出一轍。

到了正式進組的那一天。

Echoes四人組遠離城市,坐着車來到桓山。

一到達目的地,保姆車就像逃亡似的飛奔了。留下4個背着大包小包,傻眼的明星們。

山館大門緊閉,鴉雀無聲,好像沒有人在家。

導演組,提示他們需要開館密碼。

羅思源還以為是《阿裏巴巴與四十大盜》裏的“芝麻開門”。

結果李東城把樂器拿出來,“是唱歌啊,你忘了嗎?我們排演過的。”

他們第6張專輯《逍遙游》,除了同名主打歌之外,還包括《刺客列傳》《洛神》《寧做我》《俠客行》《八聲甘州》《破陣子》《雪夜上梁山》《陸小鳳》《楚留香》九首歌曲。

考慮到山館主人汪頤和,年紀比較大,想法可能比較古舊,不喜歡聽搖滾或者爵士樂一類的歌曲。

他們特意選擇了一首相對比較保守的,曲風溫婉柔和的《八聲甘州》來唱。

“柳七啊,你執一杯酒

淺吟低唱

潇潇暮雨灑江天

關河冷落殘照樓……”

擱外面,得虧也是有幾萬小迷妹來支持的那種。

在桓山開唱,花不看,鳥不聞,完完全全的狗不理包子。好不容易把二樓的山館主人吸引來聽歌了,聽罷,給了個“唱的什麽亂七八糟的歌”的評價,拂袖離去。

留下假“炙手可熱”,真“風中淩亂”的Echoes衆人。

羅思遠罵罵咧咧道:“我就知道網上說的是對的,這個老汪他對素人可是和藹可親,對大明星從來沒給過好臉色,擺明地有偏見。”

山館大門這時卻開了,有兩個迎接的童子走了出來。

卻是簡小溪和周舒,一個紮着兩個麻花辮,像是漫畫裏無敵的元氣少女。一個披着長發,容貌端莊,像是古典畫卷裏的仕女。

“歡迎你們來我們山館做客,請進來吧。”聲音活潑清脆。

當然,其他常規綜藝要走的那套,她們也有:

——提了籃子過來,沒收了他們所有的電子設備産品。

互通姓名,簡單自我介紹之後,她們也不說廢話,把他們當作前來服刑的監獄犯人,向他們交代了山館的規則:

“我們山館裏,從來沒有招待過這麽多客人,可能要委屈你們4個人住同一間房了。”

“!!!”

委屈的事情還不止這一件。

“你們4個人晚上肯定是要洗澡的吧?”

羅思源想都不想答:“那肯定啊。”他很愛幹淨的好吧。

“但是現在廚房的柴火不夠,水缸也沒水了,要你們自己去劈柴,挑水。”簡小溪笑着指向院子裏面的一堆還沒有砍的木柴。

眼睛瞪得像個銅鈴的羅思源,差點把“這澡我也不是非洗不可”說出來。

羅思源卒。

徐浩然也沒想到第1次參加綜藝,節目組就這麽搞,笑道:“我們第1天剛來,陣仗就這麽大,這些重體力活,我們這些從來沒有經驗的人,可沒有把握能做好啊。”

簡小溪雖然個子小,人長得也可愛,可是一點也不好說話:“你也知道是種體力活,難道你們不做要我們兩個女孩子來做嗎?”

徐浩然敗。

還是溫婉的周舒從中打圓場,“各位放心,我們也不是有意要刁難,只是山館奉行'自食其力,勞動者得食’的原則,任何人來都是這樣子的。你們可以先嘗試先做,不行的話我們也會幫忙的。”

于是,自覺把兄弟們坑到窮山僻壤有愧的徐浩然,拉上李東城,跟着周舒出山館,找小潭挑水去了。

身強體壯的景雲,和肩不能扛、柔弱到不能自理的羅思源,在簡小溪的指導下,在院子裏劈柴。

簡小溪一邊逗小狗哈哈,一邊嗑瓜子曬太陽,活像個壞心眼的監工:“這些柴可是你們自己用的,晚上不夠将水燒熱洗澡,可別怪我哦。”

羅思源怎麽看斧頭,也跟自己的纖細白淨的手不太相稱,不由得淚眼汪汪,無語哽咽。

相比景雲劈砍出來的,整整齊齊大小一致的木柴。他一刀下去,簡直是身子亂轉,重心不穩,又浮在木樁上喘氣。

最後大喊出徐浩然的名字,一刀砍下去。

幾刀下去,直接把自己的手給弄紅了,徹底脫了力,坐在地上休息了。

一邊鼓勵着他的好哥們:“好景雲啊,這個偉大的事業全交在你身上了,我是幹不動了,我得、我得休息一會兒。”

說着他去找水喝。

半天也沒找到飲水機,只有一個大水缸,和一個葫蘆瓢。

只好出來向簡小溪求救:“請問有沒有杯子啊?”

簡小溪毫無愧疚之心地回答:“沒有哦,你可以拿一個碗,舀一點水喝,不過記得要洗幹淨哦。”

羅思源直接想暈倒。

他向來過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什麽時候受過這種苦啊?

山館裏沒有電燈,天還沒黑,就得吃飯洗澡。

零零碎碎沒幹什麽活,但摸了一個下午的魚,羅思源只剩下兩個鼻孔喘氣了。

他還以為自己能吃頓好的,興致沖沖地蹲在雞圈旁邊,“這只雞好像肥大一點,晚上可不可以煮它吃呀?”

簡小溪立刻化身小雞保镖,表演委屈而又責難的嘴臉:“小雞這麽可愛,你怎麽能吃小雞呢!它是我們的夥伴,只能用來下蛋,不能用來吃的。”

餓得發昏的羅思源,沒有力氣辯駁,站起來要走的時候,他直接摔了一跤。

當時腦袋裏只有一個欲哭無淚的念頭,完了,他沒有形象可言了,這下丢臉丢大發了。

五點,他們搬來餐桌,在庭院就餐,桌子上是一碗西紅柿蛋湯,一盤幹炒四季豆,一盤醋溜土豆絲,連肉都沒有,寡淡至極。

別說羅思源了,徐浩然都有點下不去筷子。

“以後我們還能吃上肉嗎?”

簡小溪笑道:“靠你們自食其力喽,要是你們在這山裏抓到什麽鳥啊田鼠什麽的,能處理幹淨的話,我們也不介意給你做一餐吃。”

Echoes默默不語,論守株待兔的可行性?

大概是怕他們太灰心,簡小溪又補充了一句,“你們不适合搞樂隊的嗎?或者你們能給我們山館寫首不錯的山歌,我們也可以考慮通融一下。”

雖然不容易完成,但他們有李東城啊,羅思源剛想這麽說。

山館主人汪頤和老人,就掀開簾子露面了,冷聲道:“他們這群毛都沒有長齊的臭小子,能創作出一首不錯的歌,就有鬼了。”

羅思源悄摸摸碰了一下李東城的肩膀,小聲嘀咕,“他這麽說你的歌,你不生氣?”

李東城很平靜地回複了一句,“本來就是垃圾。”

徐浩然聽到了,不免笑笑,“他自玩音樂以來就一直被否定,有人連他一首歌都沒聽就說不喜歡,他都扛住了,沒那麽容易受傷的。”

企圖拱火的羅思源只好讪笑道:“佩服!”就去扒米飯了。

但由于有汪頤和坐鎮,一桌七個人吃飯,都靜悄悄的。

因為徐浩然剛有了孩子,所以節目組特許他在一天工作完成之後,可以打個電話給家裏面的人。

向來有淚不輕彈的花花浪子,這個時候才醒悟自己溫馨的小家有多麽好,惹得抱着寶寶的姜銀星笑彎了嘴角,然後給出一記絕殺:“老公,我會期待你們的成片的哦!加油!!!”

你問加油啥,當然是加油受苦啊!Fighting!!

徐浩然欲哭無淚,多少有點理解“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這一等的心境。

羅思源勉強洗了一個不算熱的澡,卻被告知還要自己洗衣服,又在那裏嗷嗷大叫。

“我什麽時候吃過這種苦,節目組也太坑了吧,把我手機給我,我喊個滴滴,花錢夠人洗衣服行嗎?這生活也太艱苦了吧,我受不了了!”

簡小溪直接複述了一遍周舒說的那套山館準則,“對不起,錢在我們這裏沒有用哦,不管你來到這裏之前是什麽身份,在這裏你就只是一個普通人,需要自己解決自己的衣食住行問題,還是你已經退化成一個巨嬰,連自己給自己洗衣服都做不到?”

一連串的攻擊,直接把羅思源幹到CPU超載了,關鍵是他其他三個兄弟還是挺吃苦耐勞的,就顯得他特別作精附體。

羅思源蔫成一朵枯萎的花靠着景雲,不停地長籲短嘆,希望他能看懂自己的暗示。

卻沒想到景雲玩了明知故問這一套,“不會洗啊?我教你洗啊!”

期待值直接落到零點的羅思源,直接甩了甩自己手上的水到他臉上,“哼,不就是洗衣服嗎?誰不會呀?”

李東城本來也是要自己洗衣服的,但是在今天挑水的過程中,不小心被扁擔上的刺弄傷了手,總是感覺到隐隐的刺痛,但弄又弄不出來。

周舒想趁着天還沒黑,用針把它給挑出來。但又想到李東城緋聞纏身,粉絲群體龐大,不敢貿然親近。

找Echoes的成員,他們都一一搖頭,什麽時候幹過這麽精細的活呀?

“有助理啊,你可以找周舒妤。”

這是周舒第一次聽到周舒妤這個名字,只比自己多了一個字,看上去也是一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女孩,沉穩內斂。

周舒妤把李東城帶到攝像機之外的地區,借着手機燈光去看他的手,輕輕碰了他手掌泛紅的點:“是這個地方嗎?”她問。

“……也許吧。”李東城只是感覺到不舒服,但不太确定是什麽地方。

周舒妤只能憑借着自己的判斷,小心翼翼地用針挑開皮肉,把看上去是刺的異物給挑出來。

“好了嗎?”她問。

李東城坐在她身邊,看着她,一時沉默。“不知道。”

周舒妤只好用她的手指輕輕觸碰他的手掌,“痛嗎?”

“……有點。”

周舒妤就這麽專注地握着他的手,想着再找找看。她的手有點冰涼,但總是很溫柔,很細心。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傷痛。李東城實在有點分不清。

“這裏嗎?”“可能是吧。”

“好了嗎?”“也許吧。”

這一瞬間她驀然擡起頭來看他,依然是那種照亮他,會驚豔他一生一世的周舒妤。

“……你真的沒事嗎?”周舒妤猶豫着問。

“……沒事。”

“可是你的手已經出血了呀……”他一直說還有異物感,所以她用針不停地挑選,最後都撥到了血肉,可他的反應如常,好像真的是只有一點痛。

他真的分得清楚痛和不痛?

有刺和無刺嗎?

李東城從刺痛的夢裏蘇醒,握緊自己滲血的手,蕭索地站了起來,“已經沒事了。”他說。

離開了周舒妤。

7點就上床,這在明星的日常中,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4人合睡一張長鋪,也是第1次。

沒有手機玩的羅思源根本睡不着,徐浩然呼呼大睡,李東城則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只有景雲偶爾會來一句:“羅思源,你不是兔子,別蹦蹦跳跳了,該睡了。”

折騰到9點,還睡不着,羅思源只好跳下去找景雲,趴在他的床邊問:“有沒有什麽快速入睡之法可以告訴我?”

景雲閉着眼睛沒睜眼,但還是回答了他這個不省心的兄弟:“數綿羊。”

“數過了,都數到1000多只了。”

“那說明你還不夠累,去外面跑幾圈。”

羅思源覺得有點道理,但又好像沒什麽道理。推推兄弟的肩膀,“你陪我去啊!我一個人怕鬼。”

“山裏沒鬼。”

“萬一呢?真被女鬼抓走了,你安心得了。”

各種理由一起上,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總算把景雲說動,讓他陪自己去上個廁所。

“最多就是上個廁所,別的多一步我都不幹。”景雲下床穿鞋的時候,信誓旦旦。

兩人出了門,下了樓,去上廁所的時候,卻發現山裏空氣清新,雲霧稀薄,上有璀璨繁星,一彎明月。

這種美景在城市之中,繁忙之中是不多見的。

羅思源忘記了疲憊,瞌睡蟲也跑得精光,激動地摟住景雲的脖子,“阿雲,快看天上的星星,好漂亮!”

景雲覺得他大驚小怪,但還是擡頭,緩緩點頭,“嗯。”

“那裏月亮之上有顆星星,我給它取個名字,叫做月上之星,怎麽樣,好聽吧!”

“……人家有名字的,叫金星伴月。”

“那、那顆呢?”

“那是……”他們坐在走廊的木制長條地板,看星星,數星星,度過了在山館的第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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