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桂花巷 你搶婚去了
第7章 桂花巷 你搶婚去了
戚之星接過手帕,快速擦拭掉臉上的淚水和雨水,徹底看清來人,也在剎那間反應過來這把傘幾乎都傾向于她,忙不疊地伸手推着傘柄往前去。
“謝謝,顧……”
洇紅的桃花眼水霧漣漪,嗓音微啞裹挾着還未完全收住的哭腔:“顧先生。”
顧啓低頭與她對視,眼神寂靜的能淹沒傘外的喧嚣,比任何一次看見的他都要淡漠。
唯一不變的是他慣常溫和的嗓音,将距離感拉進稍許:“還記得我?”
這是,什麽話?
這樣一張偉大的臉很難讓人記不住吧。
只不過,總感覺他話裏有話,言語間長着說不清道不明的刺。
他心情也不好嗎?
“當然記得,我記性還蠻好的。”
“哦。是嗎?”
戚之星:“……”
他好像,真的是話裏有話。
戚之星深感如此境地與顧啓共撐一把傘,計時的難過在潛移默化中轉變成另一種情緒——尴尬。
雨傘被她扶正,兩人都立于傘下,她才後知後覺察覺到自己握住傘柄的小拇指正好落在顧啓的虎口之上,微乎其微的縫隙仿若将他手中的溫度蔓延至她的手上。
潮濕的熱度在攀爬。
戚之星指尖微閃,略顯僵硬地縮回手,暗自清了清嗓子:“那個,您怎麽會在這兒?”
顧啓眼瞧着姑娘從不堪一擊到無懈可擊的轉變,戴上了待人接物的面具,仿若剛才那個脆弱不堪的人并不是她。
就像上一次一樣,只是這次戴的猝不及防,破綻百出。
他微挑了下左眉:“路過。”
“……那還真是挺巧的。”
愈發的尴尬,戚之星說着話眼睛往下瞟,想找個地縫鑽鑽,卻被自己腳尖前那雙滿是水漬的牛津鞋和濡濕的西裝褲腳吸去了注意力。
沒來得及多加思考,上方男人沉聲的詢問徐徐傳來:“要去哪兒?送你。”
“不用不用。”戚之星擡起頭正好與顧啓的深眸銜接,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既然不用。”顧啓聽之任之地眯了下眼睛,不強求地稍稍将傘往前一送,“那傘留給你。”
這不成了雀占鸠巢。
兩個人一把傘,顧啓人好心善碰巧路過見她淋雨為她撐一把傘,她可做不出苗芊芊那種損人利己的事兒來。
“那,要不借您的傘送我到地鐵站就好。”戚之星忙擡手往右邊指去,“就在那邊不到一百米。”
顧啓沒看地鐵站口的方向,眼睛落在戚之星的臉上:“戚小姐,您,确定要這個樣子去坐地鐵?”
戚之星收回目光,因為這聲略顯刻意的稱謂,更因為後面那句話。
她與眼前人視線相交一瞬,在他的暗示下低頭看向了自己。
白襯衫由于被雨水沾濕皺皺巴巴地黏膩在身上,本是輕舞的飄帶也如溺水的蝴蝶,一同描摹出影影綽綽的淺色凹凸痕跡。
她倒吸一口氣,慌不擇路地将肩上的包往身前一檔,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顧啓沒動,而是不動聲色地将傘往前移了一步,瞥見她潤澤而微紅的耳尖,幾不可察地向上彎了彎嘴角。
“無意冒犯,不過道理上。”顧啓頓了頓,拿眼神帶着她的眼睛往自己身上走,“淋到雨的也不止你一個吧。”
戚之星攥緊包包的手因為這句話和眼見為實而稍稍松懈下來。目光分秒不敢停地從襯衫布料熨帖出的肌肉線條快速向上挪,躍過清晰的下颌,潋滟的薄唇,高挺的鼻梁,跌進那雙與之截然相反的清明君子眼中。
男人看女人的神色是下流還是磊落她分的出來,顯然顧啓是後者。
此情此景,誰是小人高下立判。
小人眼神明顯閃躲,語帶歉意:“不好意思,我不是那個意思。”
顧啓“嗯”了一聲,卻沒了下文。
戚之星感覺自己把人給得罪了,不由得抿了抿唇:“……那就,麻煩您了。”
“客氣。”
顧啓打電話讓司機将車開過來,收回手機朝戚之星偏了下頭:“這邊。”
“哦,好。”戚之星乖乖點頭,往前擡步。
有如默契,顧啓長腿一邁移到她身側。側目時瞥了眼身後落地窗桌面上正對外面的筆電,是一段古戎聯姻婚禮現場視頻,那幾位從頭至尾姿勢未變地反複來回觀看,誰也沒發現外面還有位淋雨的傷心人。
所以,別人結個婚,你們在燃什麽?
“您的手帕。”
戚之星邊走邊将這昂貴的手帕遞還給顧啓,想到什麽又縮回手:“不好意思,我還是幹洗好了再還給您吧。”
顧啓垂眸瞧向身旁的姑娘,話到嘴邊的“不用”改成了“好啊”。
傾斜的雨傘下兩人再度沉默,徒留雨聲在傘面朵朵綻開,包裹住塵埃的氣息,一同碎在這偌大的鋼鐵森林裏。
路邊一輛黑色賓利分毫不差停在他們面前,年輕的司機迅速撐開傘繞過車頭去開後車門。
顧啓忽然擡手勾住戚之星的包帶往他身後拉,語調較之力道溫柔很多:“小心點兒。”
戚之星順勢退了一步,身前一堵人牆将她掩在身後,她透過空隙看見司機踩在車身旁的積水中,沾濕了鞋和褲腳。
“你也小心點兒。”顧啓對司機也沒有架子,十分平易近人,“不用着急。”
戚之星上車後,顧啓沒上車,而是同司機一起繞到了車尾。
不多時,另一面後車門打開,一條長的讓人嫉妒的腿率先邁了進來。腿的主人随之探身坐了進來,順帶将手裏憑空多出來的一件牛仔襯衫遞了給她。
“穿這個吧,沒穿過的。”
衣服款式很好看,戚之星一看這p家領标,心想價格應該會更好看。洗他的手帕已經不便宜了,再加上這個。
更、貴。
“不用了。”她還給顧啓,“我吹會兒空調,衣服差不多就幹了。”
“住哪兒?”顧啓沒接反問。
戚之星朝洗耳恭聽的司機報了地址,收回目光時對上了顧啓諱莫如深的眼睛。
“怎麽……”她低頭看了看了自己,“……了嗎?”
顧啓瞧着捏着他衣服端坐的姑娘,卷翹的睫毛輕輕撲閃,眼底還潤着淡淡水紅,茫然的像剛從水裏救起來的小貓。
他眉目反之舒展開來:“穿着吧,感冒了不是更不劃算,改天一起還我就行。”
戚之星捏了捏手裏質感很好的布料,總覺得他好像看穿了她在想什麽似的。
她打量自己這落湯雞的模樣。
也對,幹洗費在費時費錢費人的病魔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一想到這兒,她也不再推卻,禮貌地朝顧啓颔首一笑:“好吧,那謝謝了。”
“休息一會兒。”顧啓順手摁開扶手車載冰箱的摁鈕,從裏面摸出一瓶礦泉水,順手擰松了半圈遞給戚之星,“這個點比較堵車。”
“哦,好的。”戚之星雙手接過這和幹洗費不相上下的水中貴族,又道了一聲“謝謝”。
顧啓無奈噙笑,饒有意味地禮尚往來:“不客氣。”
戚之星沒有喝水,握着瓶子,空出一只手理了理套在自己襯衫外面的牛仔襯衫,格外的寬大。
顧啓手機振動,他看向戚之星:“我接個電話?”
戚之星第一反應是我算個什麽東西,一蹭車的能有意見。
她微笑着趕緊點頭。
應該是國際長途,顧啓說英文相較于中文的清潤如玉會更沉磁性感一些,但都是聲控黨難以招架的絕好音色,與他的外表一般無二,于無形中撩人。
他雙腿微敞,哪怕後座如此的寬敞,于他來說也并未剩下多少可施展的空間。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麽,顧啓松散地笑了笑,骨節分明的手指摸索着襯衫領口,可能是皮膚白的原因,凸起的指骨泛着淡淡的粉。
他順着手上動作自然而然地微擡颌,慢條斯理地解開了一顆紐扣,喉結大概因為說話的原因上下滑動了一下。
他身上穿的是高定商務襯衫,淋濕的地方已經在慢慢變幹,而她身上這件……
所以他是在這邊有工作,然後晚上有私人約會?
她該不會是耽誤到他的時間,還穿走了他的衣服……
“戚小姐你真的很愛走神。”
戚之星回過神來才發現顧啓不知何時已經結束了通話,正好整以暇地瞧着她。
車內冷氣開的不低,溫度适宜,空氣中盤旋着薄荷氣息,又像薄荷被掐開枝幹透出甘甜的花果韻香,清沉的木調。
淡淡的,是香水怎麽調都無法達到的那種純淨自然沁人心脾的味道,來自襯衫主人身上裹挾的奇楠香。
其實早在傘下離得近便聞到了,摻雜在風雨中各種紛繁的氣味裏,比此時更淡。
很好聞,低調的老錢味卻不沉悶,是他的風格,也很适合他。
也就見了兩次,怎麽每次走神都能被他精準抓包。
而且那無時無刻無不深情的眼眸深處,卻蘊着一種不可言喻的玩味。
像……狐貍,溫文爾雅的痞。
沒錯,上次也是這樣。
“……不是。”戚之星坦言,“我在想我是不是耽誤您的時間了。”
顧啓似乎來了興致,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要是我說耽誤了,你打算怎麽賠?”
戚之星一時之間也想不到最優解,只能就地解決問題:“那找個方便的地方放下我。”
反正身上也有遮擋的衣服了,他日行一善也夠善了,就不要再耽誤他寶貴的時間。
“那已經損失的時間呢?”顧啓勾唇,“我是個商人,戚小姐可要想清楚了。”
這撲面而來的面試感是怎麽回事?
商人損失的時間就是金錢,一分鐘多少個0進出不言而喻,別說她現在失業了,估計就算讓她坐到ED的位置,她也賠不起。
一跟錢挂鈎,戚之星連坐姿都又筆直了不少:“那主動與被動應該可以決定損失人的損失時間……吧。”
義正言辭卻被越來越小的音量出賣。
顧啓微微側身,含笑的嗓音裏拖腔拿調:“你這英勇就義的樣子,我以為你會說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沒想到他會這麽想。
戚之星有一霎愣怔,随之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像今天淋的所有雨在這一秒逐漸雨過天晴。
“我可不是無賴。”
“心情好點兒了。”
兩人異口同聲,戚之星驀地撩起眼簾。
她就像個被丢棄在角落裝着渾水的透明水球,卻被顧啓無意看見,撿起來擦幹淨,卻從頭至尾沒有因為好奇或疑惑用針去刺破。
戚之星怔怔地看着他,鼻子有些泛酸。
那些明明已經被重新深埋不願與人言說的心酸委屈,卻因為眼前這個人一句簡單的關心而再度破土而出。
戚之星努力控制發燙的眼眶,別開眼點了點頭。
直到她壓制住脆弱的情緒,方才擡頭莞爾一笑:“那您呢?”
“我?”
“碰見您時,您心情好像也不怎麽美麗。”
顧啓意外于戚之星消化情緒的方式竟是用不怎麽冷的幽默來轉移目标。
“沒有不美麗。”他溫沉的嗓音裏刻意流淌出落雨帶來的憂郁,“我只是單純不喜歡下雨而已。”
戚之星在心中也默默嘆了氣,看向窗外,原來大家都不喜歡下雨。
一路堵車,前後車離他們距離甚遠。
終于快龜行至分叉口,顧啓問司機:“有沒有別的路?”
“有的。”司機立即在導航上規劃出線路做出分析,看向車內後視鏡,“走希望大道會比較繞,但是沒這麽堵。”
“可以嗎?”顧啓問戚之星。
“當然可以。”她真的很想說她只是蹭車的。
顧啓示意司機,目光跟随着車流左轉,淡淡地說:“走不通的路就換一條,或許還能得到一段意想不到的好風景。”
司機點頭:“是的。”
戚之星也暗自點了下頭,不愧是每分鐘算錢的商人,連不想浪費時間都能說成讓人覺得舒服有道理的漂亮話。
她收回視線時撞上了他回眸的眼睛,深邃又明亮,像引得無數人争相許願的暗夜流星。
四目相對數秒,顧啓幾不可察地率先錯開了對視。
“放心,要是會耽誤我的時間。”他又重新看向戚之星,“就不會提出送你。”
“謝……”
“別再說謝謝了。”顧啓打斷她,“謝謝。”
戚之星:“……”
這是走她的路,讓她無路可走?
下了高架車流開始通暢,彙入希望大道後也的确如顧啓所言,一路走到了雨過彩虹,鮮花遍街,明燈似火。
戚之星将之一一裝進眼中的取景器裏,在記憶的時光裏存了很久很久。
*
戚之星住在桂花巷裏的老破小,沒有門衛物管,水泥預制結構的四層樓房,房子的确老舊,好在地理位置還不錯,勉強也能算是四通八達。
此時家家戶戶燈火通明,樓棟下的汽車摩托電瓶車停的歪七扭八,賓利行駛在這中間,被想亮卻不怎麽亮的路燈籠罩的異常委屈。
戚之星本來說讓停在路口,她走進去就行了。顧啓卻堅持要送到底,說是也不差最後這段路。
回想起古嘉陽,剛回來那會兒第一次送她回家也是一定要送到家門口。
他們這些公子哥在哪兒買的課,怎麽會統一紳士到連話術都大差不差。
古嘉陽。
戚之星對着車窗嘆氣,不管他是出于什麽原因,他對她的恩情到底不是假的。
本是也在端詳這些上年紀樓房的顧啓,餘光掃到右邊車窗上那張心事重重的臉上,喉嚨一滾。
“戚之星。”
“嗯?”
戚之星茫然回頭,顧啓擡了擡下巴:“是這兒嗎?”
“是這兒。”
車速減慢,緩緩在一棟樓前停了下來。
戚之星再次禮貌道謝,司機反應極快地下車為她開車門。
下了車她也同司機認真道謝,後車窗玻璃降下了一半。
暗影裏暴露在光圈下修長的手指,拇指食指間捏着一只淬着金光的素圈戒指,順着車窗遞了出來。
顧啓微微擡了擡手腕:“你的戒指。”
戚之星是因為聽肖瑤那個神棍說右手戴金戒指會發財,雖然不信但路過金店腳不聽使喚,還是進去了,買了這只不到兩克的素圈。
是有點兒大,怎麽就這麽不小心掉顧啓車裏了。
她籲了口氣,立即伸手去接,禮貌颔首:“謝謝。”
“戚之星。”
樓上驀地掉下一聲喊吓得她手抖了一下,還好顧啓手穩直接挂在她食指上沒松手,不然這小東西掉地上了還不好找。
“不好意思。”
樓梯的聲控燈自上而下亮起,戚之星胡亂把戒指往下一滑到底,趕緊催促顧啓離開,說話聲音都開了倍速:“回頭洗好衣服手帕我再聯系您,再見顧先生。”
顧啓倒是一點兒不急,輕笑了一下:“怎麽聯系?”
他停了一下:“用,飛鴿傳書?”
……這。
戚之星愣了一愣,雖說也不是不行,但左右是他在幽默了。
她想了想,正準備說之前栗晶拉的那個群裏可以聯系,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一陣風卷了一下。
“怎麽微信不回電話也打不通?”戚蝶前後左右來回打量了一圈戚之星,才放下心來,“吓死我了。”
“手機壞了開不了機。”戚之星詢問戚蝶身旁的肖瑤,“我不是給你發郵件了。”
發現手機壞了的那一刻,她就重新打開筆電,平時習慣掃碼或手機驗證登錄微信企鵝這些社交軟件,便沒特地去記密碼,手機壞了驗證不了登不上去,就索性給肖瑤發了郵件,尋思她能收到。
肖瑤心裏裝着疑問和擔憂,随口一句胡謅:“你給我發郵件不如漂流瓶。”
戚之星哭笑不得,安撫着戚蝶:“我沒事兒,就是路上堵車。”
戚蝶的注意力已經在車裏的人身上,她俯身探頭望了進去,看到車中之人面上露出止不住的喜悅:“小古,到了怎麽不下車啊?”
肖瑤見縫插針地湊到戚之星耳邊蠕動嘴巴:“他不是今天結婚的嘛,你們怎麽回事兒啊?我看到鋪天蓋地的報道卻聯系不上你,急死了。幸虧姑姑不怎麽上網,不然……”
話沒說完她盯着眼前的賓利,嘴巴O了起來,滿臉不可思議又交織着刮目相看的興奮:“我天牛逼啊姐妹,你搶婚去了。”
“找個網站寫小說吧。”
戚之星無語完上前扶起戚蝶:“姑姑,他公司臨時有重要的事兒,就不留下來吃飯了。”
說完,她趕緊彎腰對車內隐在半明半昧處的顧啓解釋:“不好意思,我姑姑身體不太好,認錯人了,您先走。”
一個不留神,戚蝶已經繞到了顧啓那邊去幫他開車門,将人給強行拽了出來。
梧桐樹下風搖葉晃,知了固定在這夏夜高歌,油盡燈枯的路燈在此刻有些回光返照的跡象,不撲閃反而還學起了月亮,緩緩地鋪在男人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的昂長。
認清來人是顧不是古的時候,戚之星聽見身旁的肖瑤那踩到電門的驚呼聲。
她捂着嘴,瞪着比搶婚更加難以置信的眼睛,在他倆身上來回游移:“我我我我我……我靠靠靠……”
畫風并不同步的另一邊顯得溫馨,戚蝶關心地問:“你看你呀,自從那次手術以後我就沒機會再跟你見面,越來越帥氣了,姑姑都快要不認得你了,就這麽忙嗎?”
戚之星低頭閉眼,姑姑你确定你是快要不認得了,而不是真的不認得了。
“……是。”顧啓瞧了眼戚之星,不明所以但也格外配合,“挺忙的,對不起啊。”
“我明白,男人以事業為重是好事。”
戚蝶将人帶到戚之星面前,苦口婆心的話是對顧啓說的:“但今天比較特殊,閃閃的大好日子,今晚能不能抽出一點點時間,我們一家人一起吃頓飯慶祝一下?”
“姑姑,他送我回來的路上就為我慶祝了,确實是抽不出時間。”
戚之星舉雙指發誓:“我答應您,下次他一有空,我一定帶他回來吃飯,天地可鑒,決不食言。”
戚之星說完看向顧啓,後者目光落在了她發誓的手上。
她放下手,眼中滿是歉意,朝他微微搖頭擠眉弄眼,暗示他配合拒絕就好。
顧啓笑了,低頭看向戚蝶。
戚之星暗自籲了口氣,顧啓這種有眼力見兒的天才,随随便便就能成功接收到信號。
放下心來心又疲累,今天真是一波未平波波波起,趕緊結束這一團亂麻搖搖欲墜快要坍塌的一天吧。
“說的也是。”顧啓餘光散在戚之星假笑的臉上,耐人尋味地放慢了語調,“閃閃的大好日子,是應該一起慶祝一下。”
平地一聲雷,戚之星目瞪口呆地猛然擡頭,望向顧啓:“……”
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