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5.6
2024.5.6
日期:2024.5.6 星期一 天氣:多雲(好像是,記不太清了)
今天是和H結婚後同居的第四天,也是複工的第一天,還是我決定開始寫日記的第一天。
不能保證每天都寫一篇,但我争取一個月多寫幾篇。
至于內容,就寫一寫日常生活和她吧?
畢竟也是因為看她每天睡覺前都要在本子上寫寫畫畫才決定寫日記。
今天單位裏接了一個電話,是一個大三的小姑娘,暑假的時候想來這裏實習。沒想到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有幹勁,我們當然很熱情的答應了。只是她說自己是豐城人,口音卻有點奇怪。聲音聽上去...和她有點像,很溫柔。
但我當然很确定那聲音絕對不是她。那時候她大概還在那個奇怪的幼兒園跟那群小朋友鬥智鬥勇吧?
要不是瓜瓜下午放學後站在他家門口跟我說,我怎麽也想象不了她會爬到樓頂上抓貓。
瓜瓜說是因為貓咪偷吃了廚房的魚,偷吃完還不認錯,在房頂上曬太陽,也不回來做游戲,H才上去抓他的。
聽上去,還挺有道理的。
我在吃晚飯的時候看了看,她手上和露出來的胳膊上都沒什麽傷痕,大概她抓貓的技術還算高超?
只是有一件事有點奇怪,我問瓜瓜她有沒有被貓抓傷的時候,瓜瓜卻說什麽不能叫貓,貓咪會生氣,生氣會呲牙,可以叫咪咪,也可以叫貓咪。貓會抓人,貓咪不會抓人。
把我搞得雲裏霧裏,大概是我複工第一天,上了一天班,腦子運轉不過來了吧。
鄰居的小孩,瓜瓜。大名叫劉湖栝。因為栝字有點生僻,他們家的門牌上又寫了瓜瓜的家,我也就這麽叫了。他跟我說過,他們一家都姓劉,他本來要叫劉栝樓,但是因為不是這一輩裏第一個出生的,就不能叫這個名字。
老實說,我還是覺得劉湖栝比較好聽,所以很難理解他為什麽垂頭喪氣,只能趁他低頭的時候摸了摸他的腦袋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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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栝樓的話,不就成了劉瓜蒌了嗎?
不得不說,自從我搬到這棟樓之後,奇怪的人和事是真的越來越多了。
不如說,她才是最奇怪的那一個吧?
長這麽大,我從來沒想到過自己會在相親時被求婚。
現在想想,也就是一個月以前的事情了。本來只是想着随便去見個面,應付一下差事。結果坐下來,飯還沒吃,就被她問這種話。
“不好意思,我知道很唐突很冒昧,但是還是想請問一下,你願不願意跟我結婚?”
我發誓,我當時腦子一片空白。
她那天穿着的是一身淺綠的連衣裙,V領,泡泡袖,腰帶和發帶是深綠色,發型是梳得整整齊齊的丸子頭。圓圓的臉和亮亮的眼睛,讓我想起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但,對她來說,這應該是我們兩個人第一次見面。
所以在她問我要不要結婚的時候,我被吓了一跳。
我已經記不清當時緊張的時候胡言亂語地說了什麽,但是還是告訴她我對她很有好感,只是結婚實在不是一件小事,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考慮。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我說完對她很有好感之後,她的眼睛好像更亮了。
她甚至沒有追問我為什麽第一次見面就這麽說,而是看上去非常由衷地贊美我:“果然和我想的一樣,謝謝,你真是個好人。”
槽點太多 ,以至于都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吐槽了。
她确實和其他女孩,不對,應該說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樣。在第一眼見到她時,我就可以肯定這件事了。
第一次見到她是今年的三月十二號,本來該是平平無奇的一天。那天傍晚有金燦燦的晚霞,我路過那個幼兒園時,她正站在門口。應該說,是在靠着大門,笑着對蹦跳着出來的瓜瓜招手。她靠着的姿勢很随意,發絲,裙擺,還有指尖,都被染上了橘紅的光暈。
一只橘貓從門裏慢悠悠地踱步出來,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她之後,立刻跳到了旁邊的石臺子上,又蜷起了腿,身子向上,高高一躍——
她背後明明沒有多一雙眼睛,卻精确地微微扭了一點肩膀,還歪了歪腦袋——
原本沖着她的臉去的那只貓穩穩地被她用腦袋夾在右邊的肩膀上。
我原本懸起來的心似乎也像那只胖橘,被她壓在喉嚨處。
她大概微微用了點力氣,那只橘貓也像洩了氣的皮球,有點谄媚地叫了一聲,被她放走了。
她還維持着原來的姿勢,雙手環抱着胸口,目光追随着那只跑遠的橘貓。啊,對了,那只橘貓居然也被家長接走了。家長好像還夾着那只搗蛋鬼,在向她賠禮道歉。她只是擺了擺手,又揉了一把橘貓的腦袋。那天天色好像黑得格外快,感覺沒過一會兒晚霞就散盡了。
她關了幼兒園的朱紅色的木門,最後一絲灰紫色的晚霞照在了幼兒園的圍牆上,五個紅色的燈牌——萌芽幼兒園。
我曾經猜想她是不是練過武術,可只是練武的話能做到這種地步嗎?現在再回想這個場景,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但現在我只覺得這果然是只有她才能做到的事情。
好像和她扯上關系後,再離奇的事情都會變得不奇怪。
最開始只是驚訝和好奇,後來再路過那家幼兒園,發現她每個工作日都會站在那裏。大多數時候她都會穿各種各樣的裙子——她好像格外地喜歡裙子。我還沒有問過她原因。
除了很喜歡穿裙子,她還跑得很快。
我曾經嘗試在她送完小孩子之後上前搭話。那天她穿了一條純白色的裙子,讓我想起了老家院子裏的栀子花。那時我腦子裏湧上來了一句很爛俗的套話,“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我揣着這句雖然俗不可耐,卻是我的真心話的句子向她走去。
結果她一眨眼就溜了。
我才剛邁出去了兩步。她就已經沖出了那條窄窄的巷子,我試圖追上去,但找到天都完全黑了也沒有找到她。
人生的第一次搭讪,居然以這樣的形式結束。我恨不得把那句話嚼碎了,咽進肚子裏。
啊,對了,那是我們相親的前一天。
那天晚上,我被樓上的阿姨叫住,說要給我介紹一個女孩。
原本是打算拒絕的,可阿姨非常有謀略。敵進我退,敵退我進地打游擊。
一開始說的是“想給你介紹一下我侄女”,被我拒絕之後又說自己沒什麽別的想法,只是想看着年輕人多相互接觸接觸,哪怕走不到一起,交個朋友以後也多條路。把我說的愧疚之後,又說還有一個女生,我本來還打算奉行“十動然拒”,卻在聽武阿姨說是一個幼兒園的老師後鬼使神差地應了下來。
明明豐城有好多個幼兒園,大概還是暗中期待過那個人是她。
等我關上門,回了屋子,才想起來武阿姨好像沒有侄女,她應該只有外甥女。我大概是上班上了一周,上昏了頭。
第二天是周六,陽光很好。四月十三號,和她相親,然後,被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