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脫缰 标記我

第22章 脫缰 标記我。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段夕暥昏沉的靈魂離了體,身體砸落在軟墊上,過了好一會,靈魂才徐徐降落,回歸原位。

好熱。

剛才好像有人在講話。

是誰?

段夕暥艱難地撩起半邊眼皮,只看見上方緊閉的木板,木板離得很近,乍一眼看去,帶來極強的壓迫感,他緩了緩,撐起半邊身子,發現于禛正蜷在伸手可及的角落裏。

這是在哪裏?

他剛才被吓到應激之後,洶湧的信息素在他身體裏橫沖直撞,直将他撞暈了過去,經過掉入床裏的這麽一折騰,才堪堪恢複了點神智。

兩人所處的空間不大,四四方方的,四周都墊着軟墊,高度約莫一米,坐起來都有碰頭的風險。

像個加大號的棺材。

沒由來的比喻讓段夕暥心裏一咯噔,混沌的頭腦刮過一道陰風,讓他清醒了些,回憶起了當前的處境。

他們四個吃完飯來城南游樂園的鬼屋玩,他和于禛一隊,被鬼新娘吓得亂竄,栽倒在了喜床上,然後就記不清了。

所以這裏是喜床內部的機關?

“于……于禛?”剛一開口,段夕暥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說話時好像有刀在割。

于禛沒有回應,蜷縮得更緊了,狀态似乎不太對勁。

段夕暥咬着唇閉了閉眼,朝于禛的方向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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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禛靠坐在一角,頭埋在膝蓋上,緊握成拳的手臂青筋浮起,看上去很難受的樣子。

從段夕暥的視角,只看得見一個頭頂。

“你沒事吧?”忍着疼痛問完,他好像看見于禛顫了下,又好像是頭暈産生的幻覺。

段夕暥繼續向于禛那邊靠近,想要确認一下對方有沒有受傷。

“別過來。”于禛沒有擡頭,卻仿佛能感應到段夕暥的動作,低聲喝道。

明明是冷硬的語氣,因着幾個錯了位的音節,讓人輕易窺見其中的底氣不足。

“你受傷了?”段夕暥語調輕了下來,從善如流地和于禛保持了距離。

不知為何,他又回憶起了上次在廁所隔間裏,于禛強忍不适的模樣。

他起先以為于禛是生病了,沒想到是Omega的生理期。

此情此景,和那天很像。

“沒有。”說這話的時候,一道血跡順着廣袖之下的小臂流了下來,在純白的衣料上暈開一抹鮮紅。

都見血了,還說沒有。

“你受傷了。”這次是陳述句。

說着,段夕暥便伸手去撩于禛的袖子,被對方躲開了。

段夕暥腦袋暈乎乎的,急着檢查于禛的傷勢,也沒想那麽多,繼續探身去抓。

狹小的封閉空間內,只是略微俯了俯身,藍衣少年便将白衣少年整個攏在了身下。

“我說了,離我遠點。”于禛捂着受傷的小臂偏過頭,好看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太近了。

白木香花的香味濃烈得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段夕暥一只手撐在地上,只用一只手去抓,沒搶過于禛,索性直接往下一坐,雙手并用,不由分說地将于禛的手抓了過來。

寬大的袖子掀起,露出小臂上的一道擦傷,泌出一點殷紅的血珠,在白皙肌膚的襯托下格外觸目驚心。

段夕暥記得自己帶了創口貼,渾身摸了個遍,才想起來進鬼屋時換了衣服。

想了半天,他迷迷糊糊擡起頭:“大夫,你會包紮嗎?”

聽到這陌生的稱呼,于禛眼皮一跳,竟然忘記了掙紮。

段小少爺這是玩鬼屋玩斷片了?

喝了幾碗孟婆湯啊。

于禛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就這麽點擦傷,說話間血都要幹了,根本沒有包紮的必要。

卻見段夕暥眨巴着大眼睛,眼睛裏還似乎蒙了層水汽,十分真誠地望着他。

“……會。”

“那就好。”段夕暥放下心,坐直起身,頭“砰”的一聲撞在頭頂的床板上,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本來頭就暈,又這麽一撞,頓時難受得五官都擰在了一起。

段夕暥捂着腦袋,看了看床板和于禛頭頂之間的那一條間隙,迷蒙的眼神裏滿是委屈。

于禛竟然奇異地領會了他的意思。

段夕暥是想說,為什麽自己坐起來撞到了頭,于禛卻沒有。

“……因為你壓到我的腿了。”于禛無可奈何地閉上眼。

段夕暥人是醒了,卻絲毫沒有收起信息素的自覺,還不停往他這邊湊。

狹小的空間裏,白木香花的氣味愈發濃郁,每一寸空間都被填滿,于禛避無可避。

像是溺在水中,多呼吸一口都有致命的可能。

他是沒有信息素的殘缺Omega,按理來說不會受到Alph息素的影響,過去幾年也證實了這一點,可不知為什麽——

段夕暥的信息素對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自從分化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體會到這種煎熬的滋味。

既抗拒,又想靠近的滋味。

……為什麽偏偏是段夕暥?

頭頂突然傳來一陣猛烈的敲擊聲,透過床板的縫隙,隐約能聽見有人在急切地呼喚。

“暥哥,于禛,你們在裏面嗎?”

“段夕暥,你沒事吧?”

第一道聲音是吳鹄的,另一道聲音卻不是沈菡月,是道男聲。

段夕暥聽着有點耳熟,但腦袋還暈着,一時不能将聲音和人對號入座。

他的注意力只短暫地被敲擊聲引走了片刻,便重新又落在了身下的白衣少年身上。

狂躁的信息素如同脫缰野馬,鐵蹄踏遍段夕暥身體裏的每一寸血肉,全身血液都随之沸騰起來。

原本溫和含蓄的白木香花此刻變成了危險的食人花。

微鹹的海風拂面而過,白木香花輕輕顫動,跟從着海風的指引俯下身,氣息噴灑交融,感受到彼此輕微的顫栗。

“段夕暥,他們找過來了。”于禛聲音有些不穩,他試圖推阻,可在這種情況下,Omega又怎會是Alpha的對手。

二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于禛的小腹感受到了某處微妙的變化,強烈的危機感迫使他往後縮了縮,可卻身後木板的阻擋,又讓他不得不直面散發着危險氣息的alpha,緊繃的下颌線在脖頸上投下陰影。

“咚咚咚——”

“暥哥!回句話啊!于禛?”

于禛咬破舌尖,才堪堪能維持最後一線清明,別說回句話了,連說出一個完整的字都困難。

段夕暥伸出手,纖長的食指輕輕點在于禛脖頸上,留下一個滾燙的烙印。

難以忍受的燥熱像是在他身體裏架了一把篝火,蒸騰的煙霧将理智徹底蒙蔽,躁亂的信息素急需一個發洩的通道。

而眼前的Omega,無疑是不二之選。

“……好香。”段夕暥舔了舔幹燥的嘴唇。

好想咬一口。

于禛輕顫着,眼眶不知何時紅了,連帶着耳垂、脖頸也浮起了緋色,盛滿怒意的一雙眸子被生理性淚水淹沒,折射出破碎的光采。

“段、夕暥,你要是敢标記我……我絕不會放過你。”斷斷續續的音節湊成了一句威脅的話,話裏帶着同歸于盡的狠意,說這話的人卻毫無反抗之力地被壓制着。

然而這麽長的一句話裏,段夕暥只聽見了三個字,源于Alpha的生理本能——

标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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