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絕症 “信息素紊亂綜合征”
第23章 絕症 “信息素紊亂綜合征”
“怎麽樣了?段夕暥沒事吧?”沈菡月等在門口, 焦急地張望着。
她是Omega,會受到Alph息素的影響,因此吳鹄讓她不要進房間,就在外面等着。
大紅色喜床背對着門口的方向, 重重帷幔進一步遮擋住了視線, 她只看見吳鹄和張裕将段夕暥擡了出來, 然後是于禛。
是的, 剛才段夕暥覺得熟悉的另一道男聲,就是張裕。
十幾分鐘前,他在大聖的安排下從員工通道進了鬼屋, 一路找到了沈菡月和吳鹄所在的房間。
大聖特意交代“白無常”把沈菡月和吳鹄通往中央房間的機關封閉, 緊接着因為設備斷電, 他們就被困在了第二個房間裏。
張裕本來是要假裝工作人員,在沈菡月被困的時候出現,英雄救美, 沒成想剛走到沈菡月身後,突然亮起的手機光亮把他照得像個鬼一樣,吓得吳鹄哇哇大叫。
與此同時,鬼屋的電閘也被重新閉合了, 機關恢複,吳鹄當場屁滾尿流地沖了出去, 沈菡月緊随其後, 張裕也不明所以地跟了出來。
英雄救美計劃宣告失敗。
三人到中央房間之後,卻沒有看見段夕暥和于禛的身影,又聞到段夕暥信息素的味道,不放心,于是到鬼新娘的房間找兩人。
房間裏空空如也, 可信息素的味道很濃郁,說明段夕暥和于禛一定就在這個房間裏。
吳鹄和張裕将房間翻了個底朝天,連冥燭的底座都全部翻看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兩人的蹤跡。
直到喜床的床板下傳來“砰”的一聲響。
吳鹄拍着床板,叫了兩人半天,沒有回應,這喜床又十分牢固,沒法硬開,還是張裕說自己認識這裏的工作人員,向大聖緊急求救,才打開了床的機關。
張裕折騰一通,坐了一個多小時的車,沒有救到自己的女神,反而救了仇人兼情敵,臉色很是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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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說,他好像犯病了。”吳鹄配合着姍姍來遲的工作人員,将段夕暥放上擔架,“快打叫救護車。”
沈菡月咬了咬唇,道:“好。”
抓着手機等電話接通的間隙,她擰着眉頭,若有所察地看了張裕一眼。
張裕的火氣瞬間熄滅了,随之而來的是巨大的心虛。
他不知道段夕暥會犯病啊。
不對,這事本來也不是他出的主意。
救護車很快就到了,直接開進了游樂園,停在鬼屋外面。
醫護人員給段夕暥打了一針抑制劑,暫時控制住他外洩的信息素,而後将他搬上了救護車。
沈菡月第一時間跟上去了,吳鹄上車前,像是突然想起來還有于禛這麽號人,回頭看向他:“你要和我們一起去嗎?”
于禛抿唇,垂下眼睫:“不了。”
等他再擡眼時,救護車已經消失在他眼前。
*
“嘀嗒,嘀嗒。”
段夕暥指尖微動。
熟悉的消毒水氣味充斥鼻腔,恍惚間,他還以為回到了上輩子的療養院。
喉嚨翻上一陣幹癢,段夕暥咳嗽兩聲,下意識翻身找水。
不等他摸到床頭櫃,溫熱的水杯已經被送到了手中。
“慢慢喝,別急。”段朝霖溫和地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背。
緩了好一陣,段夕暥才回過神來,看着自己小臂內側的三個新鮮針孔發呆。
而比這三個新鮮針孔更加明顯的,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舊針孔愈合形成的小點,遍布在少年白皙得幾近病态的小臂上,令人頭皮發麻。
這都是過往十幾年,病魔在原主身上留下的标記。
軀體的記憶被特定情景喚醒,段夕暥這才得知,他以為自己重生是中了“再來一次”的大獎,沒想到只是老天看他可憐,給了他兩年的緩行。
原主的确是書裏得罪了大反派的小炮灰,但這并不是他的死因。
他是因病而死的,一種名叫“信息素紊亂綜合征”的病。
段夕暥對這個世界的專有名詞還很陌生,但也不難理解,這病和他上輩子得的絕症一個性質,都是不治之症。
在這個世界裏,對于Alpha和Omega來說,信息素是非常重要的東西,它參與并調節着他們的各項生命活動。
信息素紊亂綜合征發病時,病患的信息素會在身體裏橫沖直撞,讓各個器官的功能出現故障,可能上一秒還讓病患精神抖擻,下一秒就原地休克。
內裏發生種種變化時,病患最易出現的症狀就是躁狂,随着病患年齡增加,腺體發育越成熟,躁狂程度就越嚴重。
初期症狀類似發熱說胡話,中期則與易感期程度相當,而到了後期,病患的身體無法承受大量信息素紊亂帶來的破壞,徹底崩潰死亡。
原著中,段夕暥最後的結局就是在二十歲時,因信息素紊亂綜合征發作而死亡的。
段夕暥渾渾噩噩地梳理着信息,恍惚間沒有聽見段朝霖的呼喚聲,直到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小寶?”
“嗯?”段夕暥偏過頭,看見自己的哥哥。
和段夕暥遺傳父親的鋒利長相不同,段朝霖有着一雙肖似黃女士的溫柔眼睛。
這讓段夕暥不禁想到家人在書中的結局。
在他作死得罪大反派于禛,導致其黑化之後,他自己倒是早早因病去世了,家裏人卻在于禛的報複下飽受折磨,最終家破人亡。
“你感覺怎麽樣?”段朝霖語氣裏帶着小心翼翼的試探。
段夕暥對他露出一個略顯蒼白的微笑:“和上次差不多,不用擔心。”
見到段夕暥這副強顏歡笑的模樣,段朝霖反而更憂心了。
他弟弟從小反骨到大,叛逆期漫長得像是終身綁定,最近突然變得安分了不說,還裝作一切都好的樣子來安慰他。
弟弟的懂事令段朝霖欣慰,同時也令他心酸。
如果不是病情愈發嚴重,段夕暥怎麽會一夜間成長這麽多?
然而他表面上并沒有戳破,揉了揉段夕暥的頭:“好,那就好,我去跟爸媽報個平安,你再休息一會,打完點滴就回家。”
“嗯。”段夕暥乖乖點了點頭,忽然又問道:“對了哥哥,今天鬼屋的事……”
提到害得自家弟弟發病的罪魁禍首,段朝霖神色微微一肅:“你的同學都跟我說了,這次的事情巧合太過,是有人蓄意生事,警方正在調查,那幾個同學也都在警局問話。”
段朝霖簡單提了一嘴,許是看見段夕暥緊張的神色,末了,他又道:“你好好休息,不用操心這件事,有爸媽和哥哥在。”
“好,謝謝哥哥。”段夕暥說。
段朝霖一怔,旋即笑道:“跟誰說謝呢。”
段夕暥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最後揉了一把段夕暥的頭,段朝霖起身走出了病房。
看着哥哥離去的背影,段夕暥眼底的迷霧漸漸散去,露出堅定之色。
來到這個世界不過短短一周,段夕暥卻已經将原主的家人視作自己的家人了,他不能容許書裏的悲慘結局變成現實。
他也不想看見于禛走向覆滅的深淵。
如果說初來時,段夕暥對這第二次生命的态度是中彩票一般的狂喜,與這個世界裏的人與事相處一段時間後,他心裏更湧上了珍視。
珍視這個世界裏的每一個親人和朋友,他們帶給了他前所未有的溫暖。
就算自己終将面對死亡,他也不希望這份溫暖在未來變成寒徹骨的悲劇。
他仍然要繼續努力,痛改前非,和于禛搞好關系。
說起于禛……
段夕暥腦海裏閃過一雙泛紅的眸子,緊咬出血跡的唇瓣,和一截白皙誘人的脖頸。
還有那聲不成調子的……“标記我。”
海風的餘韻從段夕暥身上吹過,直吹得他打了個哆嗦。
天啊,湯姆叔叔的臭皮靴啊,他都對于禛做了什麽?
*
派出所。
吳鹄和沈菡月,以及段夕暥爸媽離開後,于禛一個人坐在大廳長凳上,沒由來打了個噴嚏。
“給。”女民警遞來一杯熱水,“鬼屋空調吹感冒了?”
于禛回了個簡短的“沒”,帶着鼻音。
“你那兩個同學都走了,你呢?這次又是你外公來接你?”另一個民警問道,語氣熟稔。
這小子三天兩頭進派出所,都快成常客了。
孩子是個好孩子,就是不知道是個什麽倒黴體質,三天兩頭攤上事,監護人還不管,每次都甩給外公。
于禛的監護人是他爸,何慶宏。
起初,派出所不見到何慶宏就不放于禛走,奈何三催四請,何慶宏就是不露面,還揚言這麽丢臉的兒子不要也罷。
偏偏也不是什麽大事,無非是遇到小混混找茬,挂了點彩,強制何慶宏到場,未免大題小作。
無法,派出所只能妥協,驗明于禛外公身份之後,讓他們走了。
久而久之,象征性地給于禛監護人打個電話,然後等于老頭把于禛接走,已經成了習慣。
“嗯。”于禛喝了口水,含混地應了一聲。
放在一旁的手機震動了下,于禛沒看,望了一眼門外。
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估摸着于老頭也快到了。
念頭剛過,一輛亮眼的銀色大奔就停在了警局門口,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下了車,對着車窗玻璃正了正領帶,又擡眼看了下表,在于禛的注視下走進警局。
手裏的紙杯握變了形,于禛原本平靜的神色陡然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