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可樂 【沒下毒

第37章 可樂 【沒下毒。】

第二天一大早, 段夕暥早早到了教室。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着早餐,注意力卻一直放在門口。

一個、兩個、三個……林淼淼到了,學習委員到了,音樂委員到了, 他的同桌到了, 就連後排經常接話的男生也到了, 于禛還沒到。

段夕暥的期待逐漸染上擔憂。

終于, 在早讀上課鈴還有三分鐘打響的時候,于禛從後門走進了教室。

段夕暥松了一口氣,但仍然沒有收回注意力, 內心從焦急變成了緊張。

經過昨晚, 他單方面宣布和于禛的關系成功升級到了朋友, 于是他今天又給于禛帶了早餐,如果于禛不拒絕,那就是同意和他做朋友了吧?

在段夕暥看來, 朋友之間就是應該分享,就好像從前他和隔壁病房的鋼琴家叔叔分享果籃,現在和吳鹄一起吃飯一樣。

模糊的餘光裏,于禛走到了自己的座位, 卻并沒有坐下,而是拿起什麽東西朝段夕暥的方向走來。

段夕暥心裏一咯噔, 連忙收回目光。

完了, 升級失敗。

于禛走到段夕暥旁邊,往他桌上放了一瓶可樂,沒有任何解釋,等段夕暥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轉身走了。

可樂?

和他預想中不一樣, 于禛沒有把早餐還給自己,而是給自己送了瓶可樂,像是剛從冷櫃裏拿出來不久,瓶身上還蒙着一層水霧。

這算是回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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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夕暥拿起可樂一擰,發現瓶蓋是松的,可樂裏的氣被放得幹幹淨淨,眼裏閃過一道驚喜,拿起桌肚裏的手機,給于禛發了條消息。

【D:放過氣的可樂?(貓貓探頭.jpg)】

對面秒回:【沒下毒。】

段夕暥……被點了,有點尴尬,他根本沒往這方面想。

【D:我是想說謝謝。(貓貓捧花.jpg)】

于禛看了看桌面上的早餐,仍然是牛奶加三明治的搭配,這可比可樂豐富多了。

他低頭在聊天框裏打出一句【早餐,謝謝】,大拇指正要按發送,又退了回來,加了個句號。

上課鈴敲響了,班主任陳老師抱着書出現在門口,于禛收起手機,拆開三明治的包裝,咬了一口。

自從小學畢業以後,他再也沒在課堂上偷吃過東西,這是頭一回。

柔軟的吐司片夾着芝士培根煎蛋和生菜,還挺好吃。

同學們幾裏哇啦的朗讀聲很好地蓋住了包裝紙被牽動的聲響,手裏的三明治吃到一半,于禛剛把牛奶的吸管插上,一道冷肅的身影出現在教室門口,重重叩了兩下門。

是教導主任。

其實他的叩門完全沒必要,當他一出現,教室裏的所有聲音都瞬間蒸發了。

于禛微眯了眯眼,從他的視角可以看到教導主任身後還站着另一個人,何慶宏。

想過何慶宏會來解決手續的問題,但沒想到他這麽迫不及待,一大早就來了,這會又來教室做什麽?

于禛已經做好了起身的準備,熟料教導主任輕飄飄看了他一眼,轉頭道:“陳老師,有事找你。”

老陳放下手裏的書,讓同學們接着背課文。

于禛已經全然沒了看書的心思,和他一樣心緒浮動的還有段夕暥。

和于禛的平靜不同,段夕暥甚至稱得上緊張,手裏捏着書頁的一角,翻了十分鐘也沒翻過去,眼睛時不時地往門口瞟。

這次為了幫于禛,段朝霖讓助理調查了不少關于于禛爸爸的事,段夕暥也對于禛的家庭情況有了一定的了解,比如于禛媽媽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是自殺,因為家暴。

所以于禛才會對何慶宏反應那麽激烈,才會跟着外公生活,十幾年不曾提及過自己的父親。

何慶宏一定對于禛造成了很大的傷害。

他一定恨透了何慶宏。

透過半開的教室門,依稀可以看見老陳和另外兩個人交談了很久,終于,教導主任和何慶宏走了,老陳轉身進了教室,沒說什麽。

早自習下課,他把段夕暥和于禛叫道了辦公室。

自論壇事件後,兩個人再次同時站在老陳的辦公桌前,氣氛比上次緩和多了。

“段夕暥,于禛,老師跟你們商量個事情。”老陳也沒坐,斜靠在辦公桌上,擰開保溫杯喝了一口。

“老師您說。”段夕暥說。

“剛才于禛的家長來,我想你們也都看見了,他是來撤銷于禛的退學手續的。”

聽到這個消息,段夕暥長松了口氣,他下意識瞥了眼于禛,對方的反應卻淡淡的,好像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老陳又說:“除此之外,他還提出了一個訴求,希望你們能做同桌。”

兩雙眼睛齊齊看向老陳,都有些詫異。

做同桌?理由呢?

事實上,老陳在初聽到這個要求時也很詫異。

有見過希望孩子和成績好的學生坐一起的,沒見過主動要求和調皮學生坐一起的,還是一個曾經欺負過自家孩子的調皮學生。

當然,段夕暥的改變老陳看在眼裏,他本身是覺得這件事情沒什麽問題。

“老師知道你們倆從前有點矛盾,現在呢也一笑泯恩仇了,你們坐在一起,也能起到互幫互助的效果,所以不反對于禛爸爸的訴求,但還是要征求一下你們的意見。”

段夕暥心頭一動,看向于禛。

盡管不知道何慶宏此舉的用意,也不理解老陳“互幫互助”的觀點是從何得出的,但就從主觀上來講,他願意和于禛做同桌。

可于禛看上去好像不是十分情願。

身旁的少年眼睫微微垂下,遮住了眼底神色,根據段夕暥的觀察,每次情緒波動的時候,于禛都會這樣,表面上看上去和平時無異,實則神色變化全都藏在纖長濃密的睫毛下。

段夕暥的感知很準确,于禛此刻的确有些不悅,但這份不悅并不是不樂意和他做同桌,而是因為何慶宏提出來的這個要求。

何慶宏的意圖過于明目張膽,偏偏……他又無法拒絕。

于禛擡起眼,段夕暥注意到他的視線,連忙表明自己的态度:“那個,我都行,聽于禛的。”

如果于禛不想和他做同桌,那就算……

“好。”于禛用簡短的一個字結束了此次談話。

回到教室,已經快要上課了,這會換座位肯定來不及。

段夕暥在自己原本的位置坐下,心髒怦怦跳動,有些興奮,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麽。

“陳老師找你們幹嘛,因為于禛退學的事情嗎?”即将變成前同桌的男生湊過來。

挨着坐了這麽些天,段夕暥起先礙于人設,還勉強端着段小少爺的架子,後來決定擺爛,時間長了,和周圍的同學也都逐漸熟悉起來。

說起來還有點不舍。

“他不退學了。”段夕暥說。

同桌又想八卦內情,段夕暥只好含糊地搪塞過去,又告訴了他陳老師讓他們換座位的事情。

不讓同桌八卦的結果就是,同桌看看支支吾吾的段夕暥,又回頭看看安靜的于禛,回想一番二人間的恩恩怨怨,咂摸出了一點味道:“行吧,一會我幫你搬凳子。”

段夕暥感激同桌幫助的同時,莫名覺得對方看自己的眼神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

第二節課下課,段夕暥和于禛原來的同桌交換了位置,坐到了最後一排。

最後一排的視野很開闊,因為後面沒人,活動也很自由,段夕暥非常滿意。

唯一一點問題就是于禛太安靜了,上課的時候或者看黑板,或者低頭看書做題,半天下來說不了幾句話。

段夕暥原來的同桌是個話痨,不管是上課下課都有說不完的話,突然間安靜下來,段夕暥有些不習慣,不由自主話多了起來。

“于禛,這道題怎麽做?”

“于禛,這裏的這個名詞是什麽意思?”

“于禛,你的英語是怎麽考得這麽高的,好厲害。”

于禛,于禛,于禛……于禛有點頭疼。

頭疼的點不是段夕暥不停叫他,而是他很多時候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或許是因為平時習慣了安靜的緣故。

這會是下午最後一節英語課,月考成績出來了,英語老師帶回了他們班的答題卡。

這張試卷早在考完當天就評講過,段夕暥對自己慘不忍睹的成績心知肚明,但看到答題卡上密密麻麻的紅色筆跡時,心髒還是免不了狠狠抽了一下。

再看旁邊于禛的答題卡,幹幹淨淨,除了作文扣了兩分外,簡直可以作為一份參考答案。

兩廂比較,段夕暥的心更抽疼了。

段夕暥其實很聰明,半路上學不到一個月時間,大部分科目都撿起了頭,進步飛快,唯獨英語進展緩慢。

他沒怎麽學過英語,畢竟療養院裏用不着英語。

因此,段夕暥十分真誠地望着于禛:“你能教教我嗎?”

于禛拿過段夕暥的試卷看了一眼,沉默了。

連however都要拼成hwoever的人,這讓他怎麽教。

“哪裏不會?”于禛把那張傷痕累累的答題卡攤開放在桌子上。

段夕暥筆頭杵着下巴,略一思索,指了指幾乎就沒怎麽對的第一部分:“聽力。”

還有閱讀,完形填空,選詞填空,排序,改錯,作文……要是一股腦全說出來,估計得把于禛氣得不輕,還是一樣一樣來吧。

于禛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你平時背單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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