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貴賓 “哦,段朝霖的弟弟?”

第40章 貴賓 “哦,段朝霖的弟弟?”

“你早就到了?”段夕暥抓了抓頭發。

“嗯。”

“這是給我的?”段夕暥十分自覺地接過了可樂, 擰開喝了一口,沒氣,“你剛才在逛公園嗎?裏面有什麽?”

大早上的公園裏還能有什麽,晨練的人已經結束運動回去吃早飯了, 跳廣場舞的社區舞團要等到傍晚才出動, 至于春游的小學生麽, 今天周末, 放假。

這會公園裏只有一群挎着菜籃子,趁出來買菜的功夫下兩局象棋的老頭,不過很快也要散場了, 家裏老太太坐等右等菜籃子還不回來, 就要打電話來催了。

因為于老頭對下棋的熱愛, 于禛小時候經常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在公園裏,看老頭們下棋。

只可惜熱愛了這麽十幾年,于老頭初心不改, 他的棋藝也宛如初見,沒有絲毫長進,反倒是于禛從看客逐漸變成了執棋的棋手,把公園裏的老大爺們一個個殺穿, 後來他就不太來了。

老城區公園裏的景象每天都是這麽周而複始,仿佛脫離在時間之外, 枯燥得乏善可陳。

但此時此刻, 看着段夕暥好奇又期待的雙眼,于禛努力嘗試着從這些景象中提取出有意思的部分。

“郁金香開了,有人在下棋。”

段夕暥眼睛微微亮:“那我們去看看吧,正好順路。”

放着最近的商場入口不進,順路去最遠的那個門嗎?

公園一般是老人和小孩子才愛去的地方, 于禛不太理解段夕暥對公園的興趣從何而來,但還是應下了。

這個公園裏的一草一木對于禛來講都分外熟悉,但對于段夕暥來講,一切都是鮮活又明亮的。

或許是因為從前的記憶太過模糊,他明明是第一次來這個公園,眼前的公園小徑卻逐漸與記憶深處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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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四月和五月交接,花壇裏的大片郁金香還盛開着,不遠處木架搭成的長廊上開滿潔白的木香花,幾只小貓的身影在其中一閃而過。

于禛眼前一晃,再一眨眼,段夕暥已經往木架的方向去了。

長廊裏空無一人,陽光透過頭頂枝葉,在地面上灑下斑駁,幾只小貓喵喵叫着,躲在陰影裏。

段夕暥想用吃的勾搭小貓,可翻遍全身,也沒翻出一點能吃的東西,于是把目光投向了手裏的可樂。

身後一道陰影籠過來,段夕暥回頭看向于禛:“貓能喝可樂嗎?”

“不能。”

“哦。”段夕暥失望地轉過頭,幾只小貓怯生生地和他對望。

于禛也跟着蹲了下來,小貓裏最活潑的一只喵喵叫了兩聲,忽然試探性地朝他這邊走了幾步。

于禛伸出手讓小貓靠近,毛茸茸的頭在他手心裏蹭了蹭,像是确認了什麽,不再遲疑,喵喵叫着往于禛面前湊。

陰影裏那幾只小貓好像得到了什麽訊號,也跟着出來了,段夕暥這才發現,這幾只小貓花色不一,其中一半是藍貓。

“你的微信頭像該不會就是這裏的小貓吧?”段夕暥看着小貓圍在于禛跟前,好生羨慕。

“不是,”于禛把那只最不怕人的小貓往他這邊推了推,“那只是它們的媽媽。”

難怪這些小貓和于禛這麽親近,原來是上一輩的交情。

“你是他們的于叔叔。”段夕暥終于摸到小貓,眼睛都眯得彎了起來,“謝謝于叔叔讓小貓和我玩。”

未滿十八歲的妙齡少年于禛:……

他怎麽就變成叔叔了。

但按輩分這麽一排,好像也有點道理。

提起頭像,段夕暥就不可避免地再次想起了于禛的微信名,他抿了抿唇,手底下的毛茸茸都仿佛瞬間失去了質感。

于禛正在安靜地撸着貓,眼眸微垂,神色都比平日柔和了幾分,看得出來他真的很喜歡這些小貓,所以頭像和原來的微信名都跟他們有關。

可既然喜歡,又為什麽要換呢?

段夕暥猶豫再三,還是沒能問出口。

看完了花撸完了貓,兩個人終于再次朝着公園出口的方向走去,路過公園中心的棋桌時,老大爺們厮殺得正酣,此起彼伏的叫好聲吸引了段夕暥的注意力。

他擡腳就想往那邊湊,卻被于禛一把抓住了後領,像拎剛才那些小貓一樣。

段夕暥回頭,滿臉疑惑。

于禛輕咳一聲,說:“再不去就該吃午飯了。”

其實這會還早,挎着菜籃子的老大爺們還沒開始接到自家老太太的電話。

段夕暥沒有去租過禮服,他以為就是選一下試一下那麽簡單,但聽于禛這麽一說,可能流程比他想象中要複雜,遂放棄了湊熱鬧的想法。

老大爺們的注意力全在棋桌上,沒人發現兩個少年從他們身後經過。

租禮服的店在商場一樓,擠在一衆大牌中間,整體裝潢簡潔而富有設計感,穿着統一制服的店員站在門口,微笑着攔下了兩人。

“兩位先生不好意思,我們店暫時不對外營業。”

在店員的身後,一道警戒線橫放在店門前。

段夕暥眨了眨眼:“可是店鋪詳情上說營業時間是九點到二十二點呀。”

店員面露難色,但也沒有過多解釋:“實在是不好意思。”

這家店是九點到二十二點營業沒錯,但如果段夕暥的功課做得詳細點,就會發現這家店是一個高端禮服品牌的體驗店,全仁梓只有三家,為了給客戶良好的選購體驗,每當有貴客來的時候,店裏就會清場。

今天他們來得不巧,正好碰上一個大老板親自帶着孩子來選禮服,還讓經理親自來做導購,這麽大的排場,清場都是基本配置了。

沒想到會遇到這樣莫名的突發情況,段夕暥有些挫敗,但仍然沒有放棄:“那什麽時候能恢複營業?”

“這可說不準。”店員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今天來的這位老板家的公子可是挑剔得很,這件太暗了,那件又太不成熟了,也不知道一個高中生要成熟到哪裏去。

既不告訴他們不接待的理由,又不告訴他們什麽時候能正常營業,看來今天未必能進這家店了。

段夕暥和于禛對視了眼,心裏有些落寞。

他把人大早上地約出來,結果現在遇到這樣的情況,無論如何都是他這裏出了纰漏,應該先打個電話問問能不能接待的。

“有點渴,先去買瓶水吧。”于禛說。

段夕暥下意識想把自己手裏的可樂遞過去,手擡到一半,想起這是自己喝過的,趕忙又放了下去,裝作無事發生,應道:“好,我請你喝奶茶。”

他看了眼于禛的神色,少年臉上的神情仍然是淡淡的,并沒有因為被拒之門外而有絲毫不快。

也是,禮服哪裏都能訂,這家店不接待,還有別的店。

正在二人要離去之時,店內一道聲音叫住了他們:“诶,兩位是來選禮服的嗎?”

段夕暥回頭,看見叫住他們的人也穿着和迎賓店員一樣的制服,只不過胸口的銘牌做工精致不少,周圍鑲了一圈細小的碎鑽,襯得中間的“馬經理”三個字都熠熠生輝起來。

段夕暥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與此同時,張經理已經親自走到門口,把那條警戒線給拆了,一面笑着歡迎道:“裏面請裏面請。”

段夕暥猶疑地看了迎賓店員一眼,剛才不是還說暫時不對外營業麽,怎麽不到兩分鐘的功夫,就又可以了?

經理都發話了,還親自拆了警戒線,店員哪還敢說什麽,只暗道自己有眼不識泰山,跟着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微微俯身:“兩位貴客請進。”

段夕暥和于禛跟着經理進了店,剛一落座,就有兩杯水送了上來,托盤裏還放着些巧克力之類的小零食。

店裏除了店員,還有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坐在沙發上看雜志,時不時擡手看一眼表樣貌看起來有些眼熟。

察覺到身邊的動靜,男人從雜志裏擡起頭,看見段夕暥和于禛坐在了他對面的沙發上,眉頭顯見地皺了一下,喊道:“馬經理。”

“兩位這邊稍等一下。”馬經理對兩人抱歉一笑,轉身去了男人那邊,俯身和男人耳語兩句。

“那兩個小孩是?”男人問。

馬經理笑了下,只說:“是我們品牌主理人的貴客。”

“就不能等我兒子先選完嗎?”男人有些不悅,“怎麽,是我級別不夠?”

就這麽把這兩個毛頭小子放進來,這不是明晃晃在踩他的面子嗎。

馬經理委婉道:“請您理解,這是我們主理人親自交代的貴客,我也是聽上面安排。”

“貴客”兩個字被着重強調了。

男人哼了聲,又看了眼表,不再說什麽。

馬經理帶着于禛和段夕暥在店裏轉了一圈,一一介紹每個系列的作品,什麽設計理念、典故淵源,聽得段夕暥腦袋暈乎乎的,只知道點頭,嗯嗯地附和兩聲。

于禛就顯得冷淡多了,只是安靜地聽着,他的目光在一排禮服上逡巡,偶然發現上次晚宴上,段夕暥穿的那件禮服,和店裏的禮服袖口上有着一樣的logo。

不得不說,不愧是高端設計品牌,雖然店裏的禮服數量并不算多,但每一件挑出來都足稱得上是藝術品。

“你們看有哪件喜歡的嗎?”馬經理雙手交疊在小腹,問詢的目光投向兩人,露出一個專業的微笑。

段夕暥和于禛卻都同時沉默了。

禮服都很好,就是不知道六水哥批的預算夠不夠,畢竟由一大堆設計理念堆砌出來的藝術品,哪怕是租,恐怕也便宜不到哪裏去。

馬經理看段夕暥面露猶豫,還以為是都瞧不上,思索了下:“還有兩件,是我們這季馬上要上的季節限定款,我給二位拿來看一看?”

“好。”兩人同意了。

張經理走進店鋪裏間,卻沒有第一時間取衣服,而是深吸了一口氣,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

“喂?”電話接通,對面傳來一道慵懶的青年男聲,似乎剛睡醒,聲音裏還帶着些沙啞,尾音上揚,聽起來像是在人耳朵裏吹了口氣,泛起一陣酥癢。

馬經理定了定神,畢恭畢敬道:“賀先生,段總的弟弟來我們門店選衣服,我想把暮春吻夏系列的兩套禮服給他們看看,特來向你請示一下。”

“哦,段朝霖的弟弟?”男人輕笑了聲,聲音忽然變小了些,好像在回頭和身邊的人講話,“你弟帶了個人去我店裏選衣服。”

電話那頭傳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輕微的喘息裏帶着化不開的欲色:“嗯?”

馬經理瞳孔微震,臉上職業的微笑都呆滞住了。

老大,這是我能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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