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邀請 “你想标記我嗎?”
第64章 邀請 “你想标記我嗎?”
沈菡月直勾勾地看向于禛, 試圖從他眼睛裏發現一些可以證明他倆沒在一起的蛛絲馬跡。
然而她什麽也沒發現。
于禛只是平靜又冷淡地“嗯”了聲,算是承認。
“還有什麽事嗎?”
沈菡月垂在兩側的手緊握成拳,指尖攥得青白,神色難堪到了極點, 忽而像是到了什麽極限, 松開手, 輕呼了口氣:“沒事了, 再見。”
話音落下,女孩忍住鼻腔酸澀,扭頭就走, 留下一個堅韌孤高的背影。
她堂堂沈家大小姐, 從來不是非誰不可, 努力争取過,就算最後沒有得到,也只能說明沒有緣分, 而不是她不夠好。
沈菡月從來有這樣的自信。
于禛也沒再停留,徑直出了校門。
十點半開始比賽,加上後續頒獎的時間,這會已經快到十二點了。
于禛舉起獎牌拍了張照發給段夕暥, 得到一堆花式誇獎和表情包,那一點微不足道的疲憊頓時消散了, 還能回去再跑個三千米。
“中午想吃什麽?”于禛發了條語音過去。
短短兩秒的語音, 段夕暥重複播放了七八次,回憶了一遍狀元樓的菜單。
他清了清嗓子,按下語音鍵:“椒鹽排條,水煮牛肉……”
段夕暥的喉嚨莫名有些發緊,就這麽幾個字, 愣是走調了倆,他手一滑,取消發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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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度說得果然不錯,愛情會讓人變成小孩子,效果立竿見影,這不語言水平就倒退回了嬰幼兒時代。
段夕暥喝了口水潤潤嗓子,愣是又對着手機說了兩遍,才滿意地發送出去。
對面立即回了個“好”。
過了兩秒,于禛又問:“你餓了嗎?”
段夕暥感受了下:“還行,不着急。”
沒過二十分鐘,于禛回來了,段夕暥單腿跳着出來迎接,一打眼就看見于禛手裏拎着的一個印着超市logo的大袋子。
“你這是,把原材料買回來了?”段夕暥愣了下,有點意外,“你會做飯?”
“會一點,跟路口那家餐廳老板學過兩次。”于禛矜持道。
難怪問他餓不餓,原來是這個意思。
段夕暥這間公寓裏鍋碗瓢盆樣樣齊全,家裏給他置辦時想着他中午還能回來吃飯,還專門安排了個保姆,結果叛逆的段小少爺只回來吃過那麽一兩次,就随便扯了個吃膩了做借口,和吳鹄外出覓食了。
放了這麽兩年,于禛早上看的時候發現調料都過期了,于是順便買了一批新的。
“很快就好。”于禛脫下外套進了廚房,讓段夕暥坐在客廳裏等。
段夕暥自然是坐不住的,倚在廚房門框上看着于禛把食材一樣一樣拿出來,利落流暢地處理好,分類放在碗裏做準備。
其實也不需要多費勁的處理,排骨和牛肉買來時就已經處理好了,他只需要切點蔥蒜,洗一下配菜,就可以下鍋了。
段夕暥看着于禛在廚房裏忙碌,一時間有些恍惚,某種闊別已久的煙火氣迎面而來,同時帶來了一點遙遠的記憶片段。
那時候段夕暥還很小,所以只有一個模糊的場景,他隐約記得自己放學回來,也是這樣站在廚房門口,廚房裏媽媽一邊切着菜,一邊微笑着,聽年幼的兒子喋喋不休地講着今天在學校裏發生的事情。
煙火氣息缭繞,将兩個世界的時光串聯在一起。
等段夕暥回過神,于禛已經把菜盛進盤子裏了。
“去坐着吧。”于禛說。
段夕暥艱難地試圖跟在于禛身後,腳踝的扭傷實在有點影響行動,最後還是于禛過來把他扶到了餐桌旁,兩人在十二點半準時吃上了午餐。
于禛解開圍裙,替段夕暥盛了碗飯。
除了段夕暥點名要的椒鹽排條和水煮牛肉,于禛還燒了個蛋湯,炒了份青菜,很豐盛的三菜一湯配置。
于禛說自己只會一點,顯然是謙虛了,這麽幾個菜,他只用了半個多小時,而且每道菜的色澤都鮮亮誘人,讓段夕暥來評判,完全不輸給學校外面的狀元樓。
他夾起一塊排骨,放到于禛碗裏,又夾起一塊咬了一口。
入口先是帶着椒香的孜然味,微麻微辣的調味恰到好處,咬開金黃的脆殼,飽滿緊實的排骨汁水鮮嫩,回味無窮。
“天吶,相當好吃,于禛你也太厲害了。”段夕暥一口氣吃了三塊,贊不絕口,“我們去開餐廳吧,你負責炒菜我負責上菜。”
于禛眼底劃過一絲笑意:“不繼承家業了?”
“有我哥呢,他還能給我們投資。”段夕暥笑笑。
段夕暥迫不及待地又将筷子伸向水煮牛肉,麻麻辣辣的牛肉Q彈爽滑,別提多過瘾了。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此刻他心裏對于禛的崇拜之情達到了巅峰。
吃完飯,于禛把碗筷收拾了,段夕暥想幫忙,但被于禛以他是傷員的理由擋在了廚房外。
“你要洗個澡嗎,衣櫃裏有幹淨的衣服。”段夕暥問。
于禛上午跑了個百米沖刺,其實也沒出多少汗,但中午做飯的時候又沾上了點油煙味,自己聞起來也不太舒服,于是點點頭:“好。”
“我去給你拿。”段夕暥轉身去衣櫃裏搗鼓了一陣,拿了新的毛巾和內褲,衣服沒有新的,只好挑了件和于禛今天穿的一個顏色的T恤,一股腦遞給了于禛。
聽到浴室裏傳來嘩嘩水聲,段夕暥莫名有點臉熱。
于禛只是簡單沖了下,三下五除二吹幹了頭發,很快便出來了。
少年身上帶着水汽,散落在額前的發梢還有點濕潤,似乎連眼睫上都挂着朦胧霧氣,看上去柔和得像換了個人。
段夕暥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清淩淩的聲音打破了這種幻覺:“腳好一點了嗎?”
“好,好一點了吧。”段夕暥坐在床邊,耳尖暈開一抹緋紅,有點懵懵的。
“我看看。”于禛朝他走過來,沐浴露的清香混合着海風氣息,挑動着段夕暥的神經。
于禛在段夕暥身前蹲下,輕輕捉住他的小腿擡起來了點,讓段夕暥的腳可以踩在他腿上,認真地觀察着腳踝腫起的程度。
段夕暥腳踝的紅腫比起早上在醫務室裏要好一點,但好得十分有限,一般這種輕度扭傷,都要一周左右才能消腫。
段夕暥整條腿都僵着不敢動,腳掌下布料的觸感十分清晰,他給于禛拿的是一條輕薄的運動褲,隔着布料能感受到少年的體溫,有些灼人。
于禛看過了膝蓋,目光又往上移到膝蓋上:“這裏呢?”
“還好……你親過就不疼了。”段夕暥背着光,那抹緋紅悄無聲息地從耳垂蔓延到了臉頰上。
段夕暥後面半句話聲音很小,要不是兩人挨得近,于禛可能都聽不見,他起了點逗弄的心思:“這麽有效?”
“還,還行吧,跟藥差不多。”段夕暥目光躲閃了下。
“那換個藥吧。”
段夕暥沒有立即反應過來,還在想校醫姐姐說藥一天一換,這才過了半天,下一秒,就見于禛低下頭,在他膝蓋上再次落下一吻。
原來是換這個藥。
段夕暥覺得自己的左腿已經不屬于自己了。
在他還在回味的時候,于禛猛不丁又來了句:“換了外用的,還要內服。”
“嗯?”段夕暥瞬間緊張起來,尾音上揚得走了調。
很難否認他的緊張裏還夾雜着期待。
于禛起身,海風氣息瞬間籠住了他,忽然,于禛朝他這邊傾了過來,段夕暥閉眼,纖長的睫羽輕輕顫動着。
他閉着眼睛等了片刻,無事發生。
“睡着了?藥還沒吃呢。”于禛的聲音裏似乎含着笑意。
段夕暥這才睜開眼睛,看見于禛手裏拿着水杯和藥。
校醫院開的消炎藥。
“我還以為……”
“以為什麽?”
段夕暥羞得連眼眶都有些泛紅,瞪了他一眼,接過藥一口悶了下去。
沒什麽殺傷力,有點可愛。
“還吃嗎?”于禛把段夕暥喝剩的水杯放到一邊。
“還有?”段夕暥問。
他的話音還沒落完,于禛已經傾身過來,将剩下的半個字含住了,溢出一個嘤咛似的含混音節。
“要多少有多少。”于禛的氣息撲灑在段夕暥耳畔。
“你家又不是開藥店的。”段夕暥哼哼道。
……
從上次出院後,兩人都默契地沒再提起那三個吻。
準确地來說,是于禛知道某些人害羞,配合地沒再提起。
這一周他們的肢體接觸除了練習兩人三足的時候光明正大地勾肩搭背,就只有上課的時候趁老師轉身,在課桌底下偷偷摸摸地牽牽手
就連晚上段夕暥送于禛回家,在路口告別的時候,萬籁俱寂,晚風習習,一切恰到好處,兩人也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段夕暥克制得不像個正常Alpha。
于禛表面上沒有什麽意見,內心對于想和段夕暥更靠近一點的沖動逐漸泛濫,以至于無法抑制。
段夕暥對他越是若即若離,他就越迫切地想抓住點什麽。
于禛埋首在段夕暥頸間,在段夕暥鎖骨上留下一枚紅印,略微平複了下。
段夕暥緊緊抱着于禛的脊背,同樣微微喘息着,方才那抹緋紅已經占領了他全身,連脖頸和骨節都泛着紅。
熟悉又陌生的燥熱侵蝕着他的理智,讓他差點以為自己又發病了。
床鋪有些淩亂,兩人安靜地躺了一會。
于禛突然開了口,聲音微啞,好像藏着某種的情緒。
“你想标記我嗎?”他說。
很輕的一句話,火星一樣将段夕暥殘存的理智點燃了。
清鹹的海風裏裹挾着遙遠的塞壬歌聲,讓段夕暥有些不知所以的暈眩,整個人僵了片刻,他的手逐漸往上,觸到了Omega後頸敏感的腺體,引發一陣海嘯似的顫栗。
沒有Alpha能拒絕自己心儀Omega的主動邀請,這是本性使然。
然而在那一陣令人迷眩的顫栗之後,于禛聽見段夕暥輕聲道:“對不起,我……暫時不想。”
浪潮凝固,潮汐擱淺,于禛眼裏的光采瞬間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