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胡亥知趙好從醫,華陽豆蔻情李由

胡亥知趙好從醫,華陽豆蔻情李由

死了!

只是因為她阿爹的“我不喜大夫”這句話。

她瘋了一樣掙脫掉師兄的縛束,大聲喊道:“住手啊,我命令你們住手......”

而他們只是看了她一眼,繼續他們的殺戮。

小趙好的後腦一疼,兩眼前一黑。

她沒有來得及再見那個少年一眼,那個名喚張良的少年,那個說等她等她講孟子典故的少年,沒有一句道別的話,就這樣消失在她的面前,消失在這個世上。

闫樂有些擔憂的看着哭昏的小趙好,大病初愈,又受如此打擊,這一夜,闫樂趴在床邊守了一夜。

次日天還未亮,小趙好猛地睜開眼睛,從噩夢中驚醒,驀地起身向門外飛奔,這時被驚醒的闫樂從後面拉住她:“阿好......”

小趙好仿佛見到了救星一般,緊緊的拉住闫樂的手,聲音顫抖的說道:“師兄,我做了一場噩夢.......”

闫樂安撫道:“是場噩夢,醒過來就好,醒過來就好......”

小趙好差點喜極而泣,拉這闫樂往後院走:“良哥哥呢?他在哪?”

闫樂安撫小趙好的手一頓:“他是誰?”

“就是給我治病的那個大夫啊!”小趙好解釋道:“他怎麽還沒有來送藥?怎麽還沒有給我講故事........”

闫樂只是雙手緊緊地扣在小趙好的肩頭,手上的青筋凸起,他別開視線,不肯再對上小趙好看透人心的黑黝黝的雙眸

忽然,小趙好劇烈的掙紮起來:“那不是噩夢對不對?昨天夜裏,發生的都不是一場夢對不對!?他們都死了對不對?是阿爹,對不對?為什麽?到底是為什麽啊.......”

可是她的一聲聲的質問,闫樂回答不了。

原來那聲還未說出口的道別,竟成了永別。

小趙好将自己鎖在屋子裏,不吃不喝,三日後,她走出房間,對早已經六神無主的闫樂說:“阿兄,我想要一名畫師。”

闫樂看着已經快瘦脫相的小趙好,第一次體會到後怕。

闫樂将畫師帶到小趙好的房門前,低聲囑咐道:“小姐讓你畫什麽,你就畫什麽,只是要記住留一手,”他指指畫師手中的筆:“越慢越好。”

将畫師送進去後,他來到趙高的書房。

趙高神色也有點萎靡:“辦好了?”

闫樂點點頭:“已經交代好。”

趙高擡手扶住額頭:“那丫頭,大概快恨死我了......”

闫樂微皺眉頭:“阿好心裏有結,解開就好了,有一天,阿好會明白世上能全心全意的只有大人一人。”

房間內,小趙好向畫師一遍遍的描述張良的相貌,結果畫師總是畫不出他記憶中的模樣。

一遍遍的修改,一遍遍的重複。

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就這樣的流逝,一天一天就這樣的流逝。

那天夜裏,小趙好做了一個夢,她夢見了張良,依舊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小趙好知道他就是那個少年,在夢中,他像初次見面的那次,輕輕的對自己說:“珍重”。

小趙好向前奔跑,想拉住夢中的那個少年,卻猛然清醒過來,腦子一片空白,再也沒有了張良的模樣。

第二日,畫師向往常一樣來到小趙好面前,卻聽到她說:“從今天以後,你便不要再來了。”

那畫師有些為難:“那這畫......”

看着未完成的那張陌生的畫像,小趙好搖搖頭:“丢了吧。”

趙好又被趙高罰了,只因從她房間裏搜出了幾本醫書。

胡亥幸災樂禍看着她,“阿好,中車府令真是越來越對本公子的胃口了,來,和本公子說說,這次又是因為什麽事罰你跪在院裏?”

趙好頭都不擡一下,也不搭理他。

胡亥看到她不理自己,也不管她,自言自語的說:“你跪了多久了啊?累不累?啊,對了,你餓不餓?早知道,出門就帶着那份窩餅了……”

趙好聽着胡亥言不由衷的話,沒好氣的說道:“要不公子回去拿?若如此,阿好定當感謝公子的恩情。”

胡亥動都沒動,點點頭,又搖搖頭,義正言辭的說:“不行,中車府令馬上就來了,本公子哪有那麽多時間? ”

“聽說,是從昨夜罰到今日的戌時,當真犯了大事?”胡亥拖着下巴,“到底是何事,能如此惹怒中車府令?”

她怎會聽不出他幸災樂禍的語氣,猜不到眉飛色舞的表情。

“公子,今天來的好早啊。”趙高緩緩從府外進來,他瞥了一眼趙好,眼中快速的閃過一絲不忍,但還是轉向了胡亥,“給公子請安。”

胡亥笑道:“先生不必多禮,先生這是從宮中回來?”

趙高恭敬的回道:“回公子,并不是從宮中回來,而是從城外回來。”

這時胡亥才看到他略有些憔悴的臉:“先生這麽早出門,莫不是,城外有何變故?”

趙高似不想多說,只是引着胡亥進入書房:“回公子,城外一切安好,不過是去訪了位故人。”

胡亥看了一眼趙好,邊走邊問道:“阿好她,又犯了何錯?若是小錯,罰一罰,便可以了,聽說她已經跪了一宿了......”

“平日裏,就是太寵着這個丫頭了,從來都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處處跟我對着幹,”趙高嘆了口氣說道,“今日,便讓她好好跪在那裏,好好反省。”

“剛剛問她犯了何事,她一個字都不說,”胡亥瞥了一眼趙高,“可她越不說,本公子就越好奇,到底什麽事,把中車府令氣成這個樣子?”

趙高沉默了一下,還是如實說道:“我向來不喜阿好去學什麽醫術,看什麽醫書,結果這丫頭,不知從何處得來一本古方醫書,一時氣不過便罰了她。”

趙高心裏一想到趙好受罰,心裏也是難受:“到底是自己的女兒,哪舍得給她重罰,就想給她點教訓罷了。”

胡亥是前幾年拜趙高為先生,也與趙好一起長大,自然也知道趙高諱醫,不喜阿好做什麽醫者,但其中的緣由,他并不是很清楚。

只是聽阿好提起,一個死于趙高手裏的醫者少年,其實他想為了這些不相關人的命,埋怨自己的阿爹這麽多年真的值得嗎?

若是問趙好,趙好一定會告訴他值得,因為那是她除了阿兄以外第一個朋友,真心對她好的朋友。

自從那個夢以後,其實趙好早已記不得他的相貌,只是心中的酸澀,因為有遺憾,至今從不曾忘卻。

趙好擡起頭,挪了挪已經麻木的膝蓋,夕陽西下,最後的幾縷斜陽灑在這片土地上,起初膝蓋疼痛,現在也已經麻木了。

她知道,如果她肯認錯,她阿爹就一定會原諒她。

她能感覺到,父親是疼愛她的,只是疼愛的僅僅只有她而已。

她心想,再堅持一會,戌時就快到了吧,她一定要躺在床上,睡上三天三夜。

就在她又陷入沉思時,眼前突然冒出一雙鞋,鑲着黑絲邊,這樣燒包的鞋,趙好頭都不擡,就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誰。

兩個人一個站着,一個跪着,站着的沒有先開口說話,跪着的趙好不情不願的開口問道:“你怎麽還沒回宮?”

“剛剛宮裏的人來傳話,華陽公主要來.....”胡亥蹲下身來,笑着說道:“你和華陽,是不是八字不合啊,聽說你受罰,她就巴巴的來看你......”

“胡扯,”趙好把頭扭到一邊:“公主在宮裏,怎麽會知道我受罰!”

“因為我派人告訴她的啊.....”胡亥直接忽略她眼裏的怒氣,嬉皮笑臉道:“獨樂樂,不如衆樂樂,雖然我和華陽關系,額,不太融洽,但是我們都挺喜歡看你出醜的,哈哈哈......”

趙好好想一拳頭打到他笑的憋紅的臉上,但她知道,她不能,她的父親,不止一次的告訴她,他是陛下的十八公子,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皇子,而她不過是他的陪讀。

若他是君,她便是臣,若他是天,她便是地,天地有序,無人可免。

“我才不信呢,已近傍晚,陛下怎麽可能同意公主出府?外面這麽危險,陛下又那麽心疼公主,不會同意的。”趙好撇撇嘴,“你少糊弄我了。”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胡亥站起身來,“阿好,你要知道太聰明了呢,是不好,但若是太蠢,也是朽木。”

趙好與華陽公主的淵源,說起來可就長了,她們之間的梁子,是因為李相國的公子李由。

最初趙高進宮給胡亥講授法令,有一次趙高身體有恙,因趙高避諱醫者,病情越來越重,陛下便讓胡亥代其看望。

胡亥看望完趙高後,并沒有立即返回宮中,而是在趙府後園裏閑逛,他早就聽說,中車府令雖為內臣,但他的府邸建造,大有乾坤。

正在他沉浸在這山水之間時,被一個頗不和諧的身影破壞了。

那個身影便是趙好,她蹲坐在池子旁,一邊端着小碟子吃東西,一邊将吃下去的碎屑,抖落在池子裏,魚兒聞到食物的香味,紛紛朝她游過來。

不一會,她的附近,圍了一大圈的魚,吃完一碟後,将碟子放在地方,又從食盒裏拿出一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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