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卦象上說我毫發無傷 要讓你跑了,我從……

第30章 卦象上說我毫發無傷 要讓你跑了,我從……

“我來保護你!”

白子垣看熱鬧不嫌事大, 大義凜然地跟了上來。

其實這種場合幹算命的事,并不安全,大家都想參與比賽, 都想贏,不管有沒有信心, 有機會求卦當然會想參與,那你說誰能贏, 誰贏不了?

別人信與不信,都會有牽扯出的麻煩。

可白子垣認識祝卿安最早,對他的本事不要太了解,他既然敢上前, 敢算, 一定想好了對策, 保護什麽的可能根本用不上,但熱鬧必然能看到大的!

祝卿安一出現, 攤子一支, 現場立刻沸騰。

“啊是那個小先生!”

“不是已經入了侯爺府?還能幫我們蔔算麽?”

“別猶豫了兄弟們,小先生算的有多準, 大家夥可是瞧見了,這有機會當然要快……”

“選我選我!小先生算算我, 我也認得幾個字, 能不能贏文試一百金!”

“算我!”

“我家男人跑的快, 腦子也靈,能不能護着那燈從頭走到尾?”

“我家小子腦筋轉得快,已經确定委托任務的老者是個老頭了,那最後一百金是不是非我家莫屬!”

祝卿安微笑伸手,壓下過于嘈雜的聲音:“今日境況大家也看到了, 我本不願參與,然悟得天地氣機,只能來應——今日只算有緣人。”

他讓人找來一大盆水,放到六尺遠處:“有緣人是誰,現在我亦不知,想算的可以在此排隊,輪流往那水裏盆裏丢一枚銅板,若有氣機牽引,我感應到,那便是你了。”

“今日集市熱鬧,大家都很開心,有緣人無需另付卦金,水盆中銅板最終我也不會留下,稍後會交給翟将軍,作為願意幫忙打掃場地的賞金。”

他話音一落,大家立刻排隊,啪啪啪往水盆裏扔銅錢,半點不帶猶豫的。

一個銅板才多少錢,而且小先生也不收,全部給幹髒活累活的人打賞,就算自己不是有緣人,也算沾了點善緣不是!

日前掐卦風天小蓄,祝卿安的确想尋找入局之人,但順便看熱鬧的心也是有的,他挑出來蔔卦的‘有緣人’,便五花八門,什麽樣的都有。

“你這命有點硬,八字無妻財,需得流年行運方能得賢妻,今年恰逢運年……咦,你現在正在議親?你答應了今日和小舅子吃飯,要帶禮物給未婚妻,而你現在不準備去了?你若去争一百金,我不能說你完全沒機會,但你這未婚妻,指定得沒,兄臺你需慎重考慮……”

“你流年命盤空劫,會破大財,唯朋友之事上,可為助力,你身邊有兩位好友,一個是真好,一個則藏奸心,二人都會來尋你幫忙,要幫誰,你就得好好想想了,選擇對,平安無事,選錯了……你問我往哪個方向走?這得看你的心,我讓你往東走,你心卻向偏,做事也偏向西,那往不往東,結果都并無差別……”

“你這個就有點有趣了,來我問問你,對你而言,拿一百金重要,還是頭上被綠了重要?”

哇……這個刺激!

白子垣吃瓜子的手都顫抖了,他們定城也是藏龍卧虎,什麽亂七八糟的事都有!

祝卿安說到做到,點出很多‘有緣人’看了八字起了卦,為其性格,未來或當下指點迷津,什麽婆媳姑嫂,人緣桃花,事業兄弟,看到的都說,坐夠時間,就停了攤子,說是天地氣機已息,滿滿一水盆銅錢留給翟以朝,潇灑離開。

還真是一點事沒有,用不着任何保護!

祝卿安又開始盤串,斜睨白子垣一眼:“還不跟上?”

白子垣:“去……哪?”

“當然是看更刺激的,”祝卿安都有點迫不及待,“點撥了這麽多人,他們不得行動?”

對啊,尤其那個頭上綠的!

白子垣滿眼興奮,拉着祝卿安就跑:“那還等什麽,快點去看人捉女幹!”

竟還真給他們看着了!

那個頭上綠的男人,并沒有去比賽,火急火燎跑到老丈人家,要找的竟然不是回家省親的妻子,而是小姨子!這小姨子沒在家,說是去了什麽胡同,他又火急火燎跑過去,發現有個男人正在和小姨子把臂同游,手裏點心都要喂到對方嘴裏去了!

男人當時就忍不了,去把和小姨子在一塊的男人給揍了。

……就很癫。

男人不是被自己的妻子綠了,是被小姨子綠了,綠他的人竟然還是認識的好兄弟?

白子垣都有點不好意思看,雙手捂住眼睛,只指縫漏的大大:“我有點不想承認這是我們中州人……”

少年人,還是臉皮薄啊。

祝卿安比他大方多了,貼心的往側走兩步,幫他擋住視野:“人性糟污,處處可見,不只這裏有。”

白子垣:“你走開,我看不到了。”

祝卿安:“我總得替你幾個爹保護你的貞操。”

白子垣:……

一時都不知該反駁前幾個字,還是後幾個字。

總之別人今天在比賽贏金子,他們像忙于吃瓜的猹,奔走于各大街小巷,看那些被算過命的人的選擇和結果,比如那個約好了和小舅子吃飯,給未婚妻帶禮物的,終究還是舍了一時的比賽機會,赴了約,帶了禮物,沒想到好大一個驚喜,未婚妻竟趁着外面熱鬧出來見他了,一時情意綿綿,你侬我侬,好事不遠了。

還有一個要選擇幫兄弟誰的……

白子垣看到視野裏的身影時,人都麻了:“安安你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除了鐵口直斷,還有別的跟蹤本事?”

怎麽什麽時間人去哪裏,他都能知道,想堵就能堵到?一個生辰八字而已,就能知道這麽多麽!

“噓——”祝卿安食指豎在唇間,“他要往這邊看了。”

白子垣立刻噤聲。

他眼睜睜看着這人選擇了某個兄弟,然後事砸,雞飛蛋打。

他不知道這些人有沒有相信祝卿安的蔔算,總之做出來的事,方向不同,結果便不同:“所以這命……”他不解的問祝卿安,“能改麽?”

祝卿安:“能,也不能。”

“怎麽說?”

“想改,需要修心明事,了解自己,念變了,命就會變。”

“要多讀書?”

“差不多,多讀書,多經歷,多思辨,是普通人能做到的最簡單的路了。”

不止他們在看熱鬧,參與比賽的圍觀比賽的都見證着各種各樣的熱鬧,‘有緣人’的行為軌跡一出來,祝卿安直接名聲大漲,百姓們幾乎要把它捧上神壇,狂熱膜拜。

白子垣這會兒就有點吃力,鞋差點丢了一只,才把祝卿安從人群裏撕出來。

“你可真厲害……”

連主公回城都沒這麽大的魅力!

祝卿安不疾不徐,一點不慌:“我只是喜歡低調,不是我不配。”

粉絲而已,他命盤裏這點很旺的。

他們這次跑的有點快,恰好遇到了參與‘老人委托’比賽的一隊年輕人,有人已經帶領四五個小夥伴找到老人是誰,發現送的禮物是花燈,老人不記得事了,他們得幫忙做,可要做達到老頭标準的花燈,需要的東西超多,西邊的銀東邊的竹,北邊的棉南方的綢,花樣子怎麽确定,內部結構怎麽打造……竟然需要群策群力,本地人的智慧不夠,還得融入外地人的風俗見識!

白子垣想明白了,給祝卿安豎了根大拇指:“小先生厲害!”

這幾個比賽一搞,估計五天後,什麽本地人流民,隔閡全不在了!

祝卿安嗯了一聲:“低調。”

白子垣:“就怕蕭季綸搞事。”

“不用擔心。”

“嗯?”

“卦象上說我今日毫發無傷。”

“那就好……”

“不過你就不一定了。”

所以傷的是我?

白子垣痛心疾首:“我早說了你別跟那幾個狗将軍玩,都被他們教壞了!”

中州侯府,深深院牆也擋不住外面喧嘩,聽起來很好玩的樣子。

謝槃寬懶覺都不想睡了,起身更衣,就穿……最添風采,最适合他氣度的華服好了。

“是時候慰問慰問考生們了……”

這不管為人做官,心理強不強大都很重要,他就随便罵幾句好了,看看這些幸運兒能不能承受得住。

府中老管家一看他這架式,就知道他想玩什麽,很想說謝郎你就收了神通吧,又怕人反骨叛逆,把別人折騰的更狠,只克制提了一聲:“今日熱鬧大,謝郎盯着點,別出什麽事。”

謝槃寬玉扇輕搖,端的是一個郎才絕豔:“有我在,能出什麽事?”

老管家:……

就是你在,才會出事啊!

謝槃寬走到文試地點時,發現上面的‘考生’正在對罵……哦不,是正在清談,因為彼此觀點碰撞太劇烈,偶爾會有點用詞不雅。

菜雞互啄有什麽趣?

謝槃寬直接往臺上正中間一坐,玉扇啪一聲收起,姿态優雅,目光睥睨,淡淡一笑,什麽意思再明顯不過——

來,一起上,罵我。

雖然大家敬他才名,也真心佩服,可他這般嚣張,誰忍得了?況且他只有一個人,自己這邊的考生……可是整整一臺子!

怕什麽怕,幹他!

謝槃寬就這麽淺淺一來,淡淡一坐,直接壓下了幾欲打架鬥毆,捍衛尊嚴的文人學士們,大家直接齊心協力,一起杠他,哪還鬧得起來?

翟以朝忙得不亦樂乎,除了盯集市現場,就是守在比武臺子上,感覺很快,第一個一百金勇士就要誕生了,他看的手癢癢,恨不得自己親自下場!

至于參與比武的,心火大想鬧事,你鬧一個看看?是想跟他這個過了三十還在做前鋒将的人過過手?

他在這裏,如同定海神針,集市上一點亂象都不會生。

中州将吳宿,則是滿城巡查轉悠,同時适時調整各處布防計劃,查漏補缺,保證定城每一個角落,每一種異常信號,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凡有意外,必能第一時間壓下。

這些人互相之間并沒有通知,但鎮在各處,就是中州安定基石。

唯有中州侯本人,是最後一個知道這些事的。

“都造反了?”

全部瞞着他?

他的确賦予了四将很多自主權,辦個比賽這種事的确不用非和他提,顧忌他太忙不多說也……翟以朝和吳宿可能是,但謝槃寬一定是想看他熱鬧。

“也不是沒同您說,這不是……留了紙條?”親兵提示,“說是小先生提議的。”

的确是祝卿安提議的,還花光了他給的金子。

蕭無咎都要氣笑了,枉他以為這人終于不見外,願意花點他的錢了,結果竟是為他打名聲?

至少……辦的還不錯。

“走。”

“您也去湊熱鬧?”

“不,是該我上場表演了。”

他要是不去,或去晚了,指不定怎麽被祝卿安埋怨,被謝槃寬看笑話。

待走到集市,剛好第一個人破了陣,一百金名花有主了!

翟以朝心說主公你可真厲害,怕不是跟小先生多了,學的能掐會算,來的剛好是時機!他立刻把蕭無咎請上臺,給此人一頒發一百金!

這些賽事舉辦都是為了中州,而中州侯是主州主心骨,他親自來最合适!

蕭無咎也幹脆,直接上臺頒金,問勝者名字,來自哪裏,年歲幾何。

“我名龔昊,來自祁城,今年二十五歲!”

“我去過祁城,蒼山秀海,多慷慨樸善之士,性直不彎,”蕭無咎道,“你之能力,外面它處大約給不了你機會,若……”

龔昊立刻下拜:“願效命中州軍,還請侯爺成全!”

他很激動,原本只是被勾起勝負欲,并無留于哪一城的想法,外人眼裏,他是流民,但他并不以為恥,只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找尋什麽,一個城一個城的走,停不下,也沒想過回家,可今時今次,他心內熱血重燃,不知為何,覺得這座城很吸引人,主公是,底下百姓也是,他想留下來。

心甘情願。

蕭無咎将人扶起:“得有識之士投郊,是中州榮幸。”

龔昊再拜:“屬下參見主公!”

蕭無咎再次扶起,将金子給他,轉身面向圍觀衆人:“若有他人也願投效軍中,中州來者不拒,不過本侯也需提醒,中州軍軍紀嚴明,使命保家衛國,護佑百姓,若有犯禁,無論何職,皆會軍法處置——稍後此間挑戰繼續,凡有勝者,本侯皆有賞!”

“侯爺英明!”

“侯爺大義!”

百姓們齊齊有聲,喝彩的有,吹口哨的有,有人甚至都不小心飙出‘侯爺萬歲’的話了。

本地人和流民,治理和融入,不同的習慣,缺失的歸屬感,然在無形之中被化解,大家意志擰成了一股繩……

“這般輕易的麽……蕭無咎也是,竟然這麽相信祝卿安!”

蕭季綸在房間裏等的煩躁,背着手轉圈:“不,我沒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不喜歡流民,這些人都是白眼狼,花我的錢,又不記我的恩,中州不是流民的,也不是本地人的,是我蕭家的!我沒錯!”

他踹了下房門:“那位到底多久能到,再不來他蕭無咎把人心都收完了!”

……

祝卿安聽到蕭無咎親自給人頒發一百金,非常滿意。

算這個男人懂事。

同憂相親,同欲相憎,人性之矛盾變化,易經裏都寫了,只要給出方向,将‘競争意識’轉化成‘共同憂慮’,人群就會聚在一起。

人是群居動物,摩擦競争随時随地都是,可只要擴大範圍層次,就會發現天大地大,合作共贏,才最符合每個人的利益。

白子垣已經呆了,只恨自己不能變成三頭六臂,所有地方的熱鬧都能摻一腳!

祝卿安掐了次手指,微微一笑:“走,再來個大招,讓你開開眼。”

白子垣樂颠颠跟上:“義父您慢點!今天孩兒都聽義父的!”

這次是一個略偏僻,不被注意的小巷子,有流民正在鬧事,搭了尖木架橫攔在巷路中,不讓任何人過去。

剛好這是東西路,南北路中心的交叉點,所以想繞路護燈的人群,全積在這裏。

“少跟我說那些有的沒的,誰管你們東西路南北路得一百金,想從我這過,先拿五十金來!”

“沒錯,我才不信真給金子,在場的流民都聽好了,你現在是流民,一輩子都是流民!一根吊在驢子前頭,根本吃不到的蘿蔔,就把你們騙到了?中州侯幹過什麽好事,是救過你爹的命,還是娶了你女兒?他在邊城多年,回都沒回過,你苦你累你死家人你流血的時候他在哪裏!就這樣就把你們收買了?”

“我告訴你們,人家說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在這裏不會有房子,不會有家!”

“呵,那靠牆站着的,劉五是吧?我記得你家閨女就是進了中州沒的?早知如此,還不如把她送出去做骨器,至少能活! ”

做木刺架的幾人很是偏激,說話直接戳人心窩子,很明顯,就是在鬧事。

有人比白子垣和祝卿安來的早,擠在人群中試圖講道理,奈何人太多,他又太瘦,根本擠不到前面去,能安撫的情緒有限。

“……姑娘你怎麽了?這位姑娘?”

他眼疾手快扶住一位差點暈倒的姑娘,那姑娘花信年華,眉眼姝麗,看起來也是流民,一身穿的很是素淨,頭上簪了朵小白花,像是……為誰守孝?

“多謝公子,我沒事。”那姑娘站好,轉身走了。

他的手甚至還沒來得及收回去。

“這種亂不行,我得……”白子垣準備上前,卻發現祝卿安不對勁,他好像在看人群裏那個扶姑娘的年輕男人?

“你對他感興趣?”

祝卿安指尖迅速掐了個卦:“你認識他?”

白子垣:“他叫王昂,是定城小吏,文才不錯,心地也好,交給他的事都能辦好,只是心性太直,太有堅守,之前一直被蕭季綸排擠,做了幾年小吏,仍然沒升官,寬寬說咱們回來吏制得改,真正有才的人會被提調,你是看出他前程了麽?”

祝卿安卻沒言其它,點了頭就往前走,沒找那王昂,而是站到木刺前——

“誰說流民在這裏,一輩子不會有房子?據我所知,侯爺馬上要修路建房,給願意安家的人安家了。”

現場一片靜寂。

流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真的?

攔路人目光陰戾:“就算建了,還不是得拿錢買?我們這種人,哪裏來的錢?憑你那只有一人才能贏得的一百金麽?別說我贏不了,便是我贏了,也不會分與別人!”

“為什麽沒錢,就不能擁有房子?”

祝卿安慢條斯理:“此次集市後,侯爺會推出新政,組織大家一起建房修路,搭建商業街,前期所有投入都有官府負責,參與幹活的人有工錢拿,房子修好後,也可以極低的首付款,簽契選定房子先住,其餘尾款,算是官府借你的,可按月來還,還款年份少則五年,多則十年十五年,可自行選擇,你沒錢,總不會沒力氣吧?只要你不懶,願意幹活,那就很快能住上自己的房子!”

一片靜寂的後方,傳來略顫抖的聲音:“我們真的……可以有一個家麽?”

祝卿安回看百姓,目光溫柔不失篤定:“亂世之中,所有人活着都不容易,大家拼了命咬了牙,不過為一個活下去的機會,走千裏路,食草根飲髒水時,大家都熬下來了,怎的這次沒心氣,不敢再信,不敢再拼了?”

“我……敢,我敢!”

“都活不下去了,還怕透支什麽未來,我們差一點就沒有未來了!”

流民們先前只是想試試看,能不能沾一點一百金的光,現在是真的突然煥發生機,有了底氣,本地人其實也并不是壞人,大家方才不是相處的很好?只是都在陌生之時,難免有些摩擦,流民又怎麽樣,有了房安了家,住上一兩年,有了睦鄰相好,結了兒女親家,誰還是流民?

大家之前還對攔路人的話有點共情,現在則是怒目相視,恨不得立刻表明和這群人不是一路人,你要死就去死,我又不認識你從哪個地方流來的,別帶着我死!

“至于你說的骨器——”

祝卿安對這方面仍然不算了解,沒見過,但不妨礙他反感:“什麽叫還不如把女兒送做骨器,至少有命,絕望之下的安慰,是安慰麽?送去做骨器,人又能活多久,能活得快樂麽?”

那流民瞪着他:“可至少能活了……都能活了,有吃有穿,為什麽不快樂!如果不快樂,那我們這些為她去死的父母怎麽想!”

祝卿安:“所以你只是想讓自己安心,并不是真想讓孩子過得好,你甚至想讓她心懷愧疚,用這個愧疚束縛她,逼迫她。”

對啊……

不管流民還是本地人,多多少少都見過或聽說過類似的事,每每聽到,都嘆父母不容易,為子女付出良多,可子女是否難過,是否真的過的好,沒人在意過。

活不下去,真的只有這一種出路麽?

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賣兒賣女,怎麽這種就高尚了?

有些話無意之中說來,就能催發不同的思考種子,慢慢生根發芽,改變一些未來的方向。

祝卿安沒想改變什麽,只是想說,就說了。

“我可在這裏給大家透個話,一個月內,修路修房修商業街事宜必能開工,定城很快整個面貌變的不一樣,争取在秋天讓大家選房子落定,今年不必再漂泊,不必再難安,臘月到了過個熱熱鬧鬧的紅火年!”

他不但透了消息,還微微一笑:“正好區區不才,懂幾分風水之道,此次街道商鋪房屋設計圖都會看過參與……要不要留在這裏定居,諸位可以好好考慮。”

那還考慮什麽?小先生命算的這麽準,看過的風水能差?

“這房我必搶——今天的金子我必拿到,為房子攢着!”

“小先生您讓開些,靠牆那邊站,當心擠着您了!”

什麽木刺架攔路,怕個屁,一起上架開踩壞不就得了?

人群更加來勁,根本不用誰幫忙,潮水一般湧過去,直接把架子沖散,也沒忘記好好護着懷裏的燈……

“小先生您別怕,這裏就是亂點,不敢傷着您,您等我贏了金子,就回來保護你!”

祝卿安都聽笑了,這裏的百姓也太好玩,太有趣了。

人群沖過,最後留下衣冠不整,連頭發都被扯亂的幾個流民,或倒或趴在地上,看着親手架的木刺……木頭渣子發呆。

怎麽就……這也太快了吧!

祝卿安走到他們跟前,站定:“說吧,誰派你們來的?”

帶頭的那個爬起來,看到遠處也有受傷的百姓,崴了腳的,擦了胳膊的,慢吞吞扶着牆根挪……

“你怎麽不去幫他們?”他袖子擦了擦唇角的血,“你不是命師麽?首要做的,難道不是憐善扶弱?”

祝卿安:“沒辦法,我喜歡玩啊。”

“啊?”

“幫人有什麽意思,哪如玩人有趣,”祝卿安低低微笑,這種角度,天仙也會有幾分可怖,“純善之人貞直少趣,還得是壞心眼多的,玩起來才精彩,這要讓你跑了,我從哪找樂子去?”

……

“愚蠢!”

蕭季綸終于等來了兜帽男,卻沒得什麽好話,兜頭好大一通教訓。

“千金市馬骨,這一波中州侯高明,舍的是身外之物,要的是人心,是期待和信任,而今勢成,已不能擋!”

“你的意思是我錯了?”蕭季綸難以置信,“我還不該讓流民煽風點火鬧事了?”

兜帽男:“不然?”

蕭季綸胸膛起伏,很想發火,但自從認識這人以來,對方算的所有全算對了,他不敢不信,只能憋着氣低聲問:“那先生有沒有法子?”

兜帽男沒理他,眼睛半阖,開始掐算,手指間如光影交錯,美極幻極。

蕭季綸不敢說話,就憋屈的等。

“風天小畜卦?”

兜帽男突然停住,微微一笑:“原來如此。”

有人蔔出此卦,遂應天機,指出積蓄之道,民之心,民之聚……

皆是功德。

“很好,我便讓你蓄不成。”

“先生這是有主意了?”蕭季綸信心頓時上來。

兜帽男睨他一眼:“風水局,可聽說過?”

是神棍,不是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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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卦象上說我毫發無傷 要讓你跑了,我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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