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我擺攤算卦養你呀 我還真就是個大寶貝……
第53章 我擺攤算卦養你呀 我還真就是個大寶貝……
中州的夏天果然難過, 不管下沒下過雨,只要是晴天,風是燙的, 地是燙的,連人的呼吸都是燙的!
小三個月, 祝卿安幾乎把西山莊子當家,每日感謝一遍謝槃寬的高瞻遠矚, 高雅品位,這裏山不算太高,但正好臨狹口,總有涼風不斷, 加之高大樹蔭, 甘洌山泉, 夏日避暑勝地非此莫屬!
謝槃寬竟然還在溪邊做了個精巧攔池,類似一個大號游泳池, 砌以青石, 間鋪鵝卵石,上水口開即可引入幹淨溪水, 下水口開則放出池水,樸素又雅致, 清理還很方便, 也可放滿水後, 上下水口一起開,保持水源幹淨。
池邊喬木成蔭,側裏平坦處搭了個小亭子,可放茶水鮮果,閑椅矮榻, 玩水玩累了還能中場休息!
祝卿安簡直樂不思蜀,有時寧可晚上不睡覺,也不想回城,多少次被蕭無咎拎回去……沒辦法,蕭無咎做為中州侯,城防,外敵,軍政,糧稅,甚至城內治安,所有事都得過問,非常非常忙,沒什麽時間陪他在這裏休息。
不只他,因之前集市比賽聲名遠揚,恰到好處的政策落地,城裏建設如火如荼進行,路修起來,房子蓋起來,商業街漸成規模,越來越多的人口流入,商道打開,聽說關芨忙的談情說愛的時間都沒有,王昂跟個望妻石似的巴巴等着,得了美人芳心又如何,僅僅能定個親,三書六禮他想走,人家沒空接待,成婚洞房不知道什麽時候呢!
公孫文康帶着一應官員忙得團團轉,和謝槃寬商量着,慢慢定下整個中州的官府機構,處事條例,別看他年紀大了,比謝槃寬這個年輕人精力還好,謝槃寬經常偷懶不見人,他也樂呵呵不指責,轉頭外面到處逛一圈,就眼冒精光,又發現了一處可以忙碌精改,大有可為的方向!
中州這麽熱鬧,周邊不可能沒動靜,有心生向往過來投奔的,就有看着眼饞想打劫的,但這些對手蕭無咎似乎不怎麽看得上,分別派幾将出去應對,以練新兵為主,翟以朝謝槃寬都出去過,連吳宿這個最穩中軍都換着出去打了兩場。
中秋節前,白子垣也回來了。
誰也沒說,先悄悄去見了蕭無咎,嘀嘀咕咕說咱們家軍師現在可是名聲大噪,外頭所有人都知道了,好多人想拐走,據說連最擅長偷東西的江洋大盜都要被請去幫忙……
“……主公!我說了這麽多你聽到沒有,你倒是說句話啊!”小白龍極為操心,痛心疾首,“咱們中州現在可不是小透明了,安安大寶貝更不是,那是上天烙的最香的香饽饽,撒了蔥花加了芝麻的,再等幾天,可就是肘子肉了,軟軟嫩嫩彈彈香香,誰不想咬一口,嘗嘗神仙滋味!”
蕭無咎:“你若還想去逍遙宴,就閉嘴。”
白子垣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無辜的眨啊眨。
他當然想去啊!不然為什麽卡着這個點回來!
逍遙宴的日子在八月底,過完中秋出發剛剛好……他可不想去不成,心下一轉,他告辭出門,準備去找祝卿安。
中州現在不是沒有難處的,比如商路,關芨捋的非常好,她整合的資源從西到東,從北往南,可謂哪裏都有,獨有一樣,她進不了南朝地界,那邊世家貴族的圈子特殊,非常排外,偏偏這裏又是全天下最富庶的地方。按說她現在就足夠忙,能掙到的錢也足夠多,可她向來是有野心的人,又慣愛居安思危,走一步想五步,還就是想打開那邊的市場,在她那裏,看到的錢掙不着,就是虧。
另外官員擢選方面,雖現在定城彙聚了不少人口,有才之士也很多,不管公孫文康謝槃寬,還是軍中翟以朝吳宿,都不排斥用新人,但畢竟不知根知底,關鍵位置不好輕易授出,萬一出了問題,就是大問題,比如夷狄邊境,這幾年下來,夷狄是被蕭無咎打服了,可他們都回來了,将來可見要忙別的戰場,那邊總得有厲害的守将,還有最新打下的大小城池,也得有文武官員治理整頓。
當然,官府自有選拔程序,但可最終名單麽……
白子垣很快扒拉了一堆東西抱着,找到祝卿安,還非常雞賊的,提前收集到了這些人的生辰八字。
祝卿安一看,這有什麽,待我來算算!
“此人命坐七殺,七殺朝鬥,天生殺将說的就是他,雖眼下不顯,三五年內必成大器,邊城缺守将是不是,用他就是!”
“此人機月同梁格,吏人最佳人選,可從副手開始讓他學習,來日必能将一地方瑣事處理的井井有條!”
“此人……有點不對勁,建議你這兩天重點觀察一下,他是不是別處細作。”
良好運行,越來越成熟的官府選拔任用機制,加上祝卿安的錦上添花,簡直是王炸,以後安能不好?
“謝了兄弟! ”
白子垣立刻折好名單,叫人給蕭無咎送過去,也終于得了空,幹掉了半壺茶水。
熱茶。
祝卿安都替他熱,清咳一聲,不動聲色問:“今日侯爺在哪裏,你可知道?”
“不知道啊,”白子垣想起不久前見面時主公裝扮,“看樣子像是出城了?”
“出城啊……”
出城好啊。
祝卿安眉梢輕輕揚起。
最近天氣反複,半個月前下了場雨,他有些受涼,這兩日突然又高溫,跟盛夏沒什麽兩樣,想去西山的心蠢蠢欲動,蕭無咎卻不讓,說這兩日熱只是偶然,很快會消,可分明沒消……
他人都不在城裏,還想管着他?
“走不走,去找寬寬玩?”他誘惑白子垣。
白子垣這才回過味:“對啊,寬寬在哪?我好像沒在府裏看到他?我回來他都不迎接一下,太不孝了,必須得好好教訓一下!”
祝卿安:“我們悄悄的,不要叫人知曉。”
“為什麽要悄悄的?出去玩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刺激啊。”
“也對,好,咱們悄悄的!”
不知白子垣想到了什麽畫面,反正就這麽被拐帶出去了,還用高強武功幫忙,助祝卿安隐藏行跡。
一同出去的,還有小老虎。
三個月過去,小老虎長大了很多,算是只半大少年虎了,抱肯定是抱不住了的,脾氣也長了不少,就是仍然粘祝卿安,還總是拱他的腰,試圖讓他騎它。
祝卿安覺得不行,它真的,還不夠那麽大,可小老虎自信爆棚,非覺得自己行,它也的确能經得住祝卿安體重,可虎本性和馬差太多,再和人住的多,也不一樣,方向力度控制的……不能說不好,它自己玩的很開心,不會跌跤,祝卿安卻很難受,所以一直不願同它玩這個游戲,以致于它最近看府裏的馬都非常不順眼,好像随時都想咬斷人喉嚨。
當然,它是只乖虎,只是吓唬,不會真咬。
現在得了機會,它還不得膨脹?它最擅長潛伏,迅速發現風向,迅速跟了出來,之後威脅——你騎不騎我,不騎,我就要叫了嗷。
祝卿安還能怎麽樣,只能哄着騙着,先出府,到空曠地方讓它試一試。
白子垣越看越神奇:“這白虎,叫小乖?”
就這德行也好意思叫乖?又精又淘,還會威脅耍無賴,看人一臉兇相,叫乖?
祝卿安在沒有給小老虎取名字的時候,叫了它幾聲乖,它似乎很喜歡,後來就一直這麽叫了:“不,它叫大白。”
白子垣有些微妙:“那我——”
祝卿安:“你叫小白啊,它可以是你爹。”
“滾!我是他爹!”
“好,你以後給它當爹。”
白子垣愣了下,氣笑了:“好啊你個小安安,幾個月不見,敢欺負你爹了!你爹今天非把你摁水裏不可!”
祝卿安大笑着跑遠。
沒多久,白子垣就發現,根本不用他摁,祝卿安自己會紮池子裏,一點不帶猶豫的!
二人一路,直沖西山溪池,早一步偷懶享受的謝槃寬就在水裏,綠樹蔭下,水漣漪處,素衣微散,濕發玉面,胳膊搭在岸邊石臺,手上端了碗飲子。
炎炎烈日下,唯他閑适舒展。
祝卿安嫉妒的不行,直接把身上衣服一扯——
謝槃寬眼瞳驟縮:“小安別,主公還——”
話還沒說完,祝卿安已經扯掉所有外裳,只留一條亵褲,一個猛子紮進了水裏。
陽光下,皮膚白皙,腰肢細瘦,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的身材尚有幾分青澀,線條卻極美,漂亮的晃眼。
他當然看到蕭無咎了,也沒怪白子垣消息不準确,可來都來了,當然要下水爽一下!
他還伸手招呼小老虎:“小乖來,要不要一起泡……”
“撲通——”小老虎直接一個起跑助跳,水池瞬間蕩起巨大波浪。
謝槃寬:……
他抹了把臉上的水,微笑看向蕭無咎:“主公要不要也下來游一圈?”
小漂亮當面就能脫衣服泡池子,一點都不避諱,不害羞……某些人再不努點力,可真要混成兄弟了。
“好啊。”蕭無咎卻似乎并不着急,慢條斯理解腕扣。
謝槃寬:……
他又往後游了點,直到靠到岸邊小亭。
“上來休息?”吳宿要幫他拿披毯。
“不要,”謝槃寬完全沒出水的意思,“熱鬧多好看。”
吳宿懂了,給他端了盤果子來。
謝槃寬挑剔:“我要那個荊棘果。”
吳宿看着透明水珠滑過他眉梢,臉龐,鎖骨……
“好。”
他悄無聲息離開。
祝卿安當然看到蕭無咎下水了,但他理都沒理,先爽兩圈再說,不然……
果然,第三圈還沒開游,就被一只大手逮住:“來這裏。”
祝卿安嫌棄:“這裏熱。”
曬着太陽呢,一點樹蔭都沒有!
蕭無咎:“這裏水暖。”
祝卿安不幹,叫來小老虎壯威,裝模作樣問:“主公怎麽在這裏?”
蕭無咎低眸瞥了眼小老虎:“你才看到我?”
“這不是忘了問麽,”祝卿安揉了揉小老虎的圓腦袋,“來,跟主公打招呼。”
“吼!”
小老虎仍然不怎麽親近蕭無咎,因為他總是跟它搶主人,可它也從不會在他面前調皮,每每都想繃出氣勢,顯的自己很威猛,足夠警惕厲害,畢竟……蕭無咎訓過它。
整個侯府,乃至定城百姓,都很喜歡小老虎,人人縱着慣着,祝卿安這個主人更是,寵的沒邊,它如今這麽通人性,知進退,可以說,完全是蕭無咎的功勞,蕭無咎練兵有一手,訓虎竟也不在話下。
反正小老虎現在不敢造次,也不敢甩蕭無咎一身水,就潛在水裏,默默以陪伴,幫主人壯膽。
祝卿安:……
你怎麽這麽拉。
遙遙看一眼謝槃寬——
聰明的人早已離遠吃瓜……吃果子呢,吳宿也是,好好一個中軍将領,竟然把人伺候的事無巨細,果子皮都給剝,你是什麽身材壯碩卻心思敏銳溫柔的男媽媽麽!
再看白子垣——
傻子只顧傻玩,游出去老遠,還哈哈大笑挑釁喊他:“來啊來追我啊,能追上我管你叫爹!”
竟完全沒注意,他早就掉隊不游,被人薅走了。
沒一個靠得住的!
祝卿安閉了閉眼:“那什麽,翟将軍呢?”
“半個多月前就離開了,”蕭無咎把人困在方寸,好整以暇,“忘了?”
祝卿安:……
就是說呢,怎麽會忘?那個逍遙宴,聽說可不是什麽尋常宴會,是在一個龍蛇混雜的三不管地帶進行,非常特殊的宴期,據說很多諸侯本人都要去,蕭無咎也要去,亂世紛争如此,各處主公親自入局,風險顯而易見,所有人都會提前布局,中州自也不遑多讓,最擅長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中州老油條翟以朝,早早就請纓去了,算一算,得有二十天了。
“這個逍遙宴到底怎麽回事,你都不告訴我。”
“給你遞帖子的人,你不也是沒解釋?”蕭無咎話音淡淡。
“解釋不了啊,我又不認識她,”祝卿安理直氣壯,“我連她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
蕭無咎垂眼看他:“姓名都未通,人家就這麽喜歡你了,專門遞了帖子給你。”
祝卿安:……
他當然聽得出陰陽怪氣,但不覺得蕭無咎這是在吃醋,應該是……
“你怕我跑了對不對?你不想我去這個逍遙宴?”
“要去麽?”蕭無咎看着他,目光深邃,“同我一起,時刻不離。”
祝卿安斬釘截鐵:“要!我只跟着你,絕對不跑,絕不搭理外人!我說話算數的,你每月糖都給了,衣服也做了,我怎麽可能跑,這天下底誰有我們中州侯這麽好,什麽事都能溝通,什麽事都能包容……”
哄的對方神情松動,他果斷順杆爬,過來抓住蕭無咎胳膊,還搖了搖:“那個逍遙宴,主公就同我說說呗!”
蕭無咎視線微垂,順着自己胳膊,到少年白皙手指,再到觸目可及的精致鎖骨……
“坐好。”
“哦。”祝卿安乖乖随他坐在岸側石邊,類似泡溫泉的那種坐法,不游,泡着水,也舒服。
随着蕭無咎慢慢講述,祝卿安反應過來,這個逍遙宴,怎麽有點類似要開多國大會?當然,三不管地帶,氣氛肯定沒那麽莊嚴,但大家共同赴會,的确是想看清楚整個局勢,誰想不想打,能不能打,要不要打,心裏有個底,未來一段時間做決策時,能減少誤判,另外,每塊地盤都有優勢,都有劣勢,有短缺的物資,也有別人沒有的資源,這個場合同樣也是大型訂單契約大盤的場合,各地主公親自下場,交易保真的。
當然,心眼子也還是要耍的。
這種會談,三不管地帶敢邀敢辦,諸侯們敢去的為什麽敢去,不敢去的為什麽不敢,南朝什麽表現,各自有怎樣的博弈和風險……
這可是大熱鬧!
祝卿安眼睛晶亮,這還不蔔一卦?
說到就幹,人在水池子裏也沒關系,不過取數成卦而已,卦象一成——
火澤睽。
火在上,澤在下,火苗是往上燒的,沼澤是潤下的,兩方不會交融在一起,睽,本身也是相悖的意思,直觀取象來看,就是主客雙方關系很別扭,處于矛盾狀态。
而易經講睽之道,是要告訴你,當世道與你想法相悖的時候,你要怎麽處理,聖人會知始,知變,明白事情本質是什麽,就能想辦法去改變它。
蕭無咎看到祝卿安蔔卦,也看到了他久久不語:“怎麽了?卦象不好?”
“也不算,人心為罪之魁,不過異中求同爾,”祝卿安看向蕭無咎,“此次出行,主公當要更慎重,尤其注意控制情緒,須知天下之事,沒什麽事不能坐下來談的。”
蕭無咎:“我難道是易怒易躁之人?”
倒也是。
祝卿安立刻放了心,眉眼彎彎:“我同你說,這個卦呢,有這麽一個象,某大戶人家家道中落,家人睽散,各奔東西,且不可能再凝聚,只要咱們抓住機會,嘿嘿……”
還不得順手撈個大的!
這個卦不能說不利,也不能說太有利,全看自己處事的念,行動的方向,當下怎麽做,每一個決策,都有可能導致不同的結果。
“還有個小事,”他上下看了看蕭無咎,“主公似乎要破點小財。”
“破財?”
白子垣等不到好兄弟追,終于游回來了,剛好聽到個尾巴:“要丢錢?誰丢?都要丢麽?蔔卦都不叫我,你還是不是我義父了!”
“好好我的錯,我也給你看看破不破財好不好?”祝卿安摸了下白子垣狗頭,随便安撫了下。
白子垣哼了一聲:“我有點渴,想喝水,你也去,說給我聽!”
“好吧。”
祝卿安跟他游到亭邊岸側,和謝槃寬一起,蕭無咎自也游也過來了。
唯獨小老虎覺得沒意思,又不打架,還吃都是水,一點都不好吃的果子,幹脆上了岸,甩甩水,跑去林子裏玩了。
謝槃寬聽到卦象:“破財……所以主公會丢錢?”
祝卿安:“廣義上,應該是?”
謝槃寬:“那狹義上?”
祝卿安:“所有的錢,都能算財産,但有些特殊的,你自己認為的財富,也算,比如莘莘學子珍藏的孤本,收藏家的古畫,八字裏以財為妻……”
蕭無咎立刻皺眉:“我會丢了你?”
祝卿安一怔。
現場所有人都是一怔。
吳宿隐晦,迅速看向謝槃寬:藏不住了?
謝槃寬卻唇角微勾,淡定的很:未必。
只有白子垣,一臉懵逼,沒讀懂眼下氣氛。
“這也要同我開玩笑?”祝卿安看着蕭無咎,樂的笑出聲,“主公啊,想求我,就好好說話,我未必不能幫你解。”
蕭無咎:……
祝卿安有點得意:“倒也是,我還真就是個大寶貝,了不得的巨大財富,有了我,什麽沒有?錢是什麽東西,不過是用來交換物資的,有我什麽不能算?非要錢的話……”
他湊進蕭無咎,小小聲:“要不此行別帶錢了,帶我一個就夠,我擺攤算卦養你呀。”
蕭無咎隐在水裏的手猛的攥成拳,低眸看他:“你想養我?”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這一刻微風忽起,吹起水面漣漪,吹得人心癢癢,極盡溫柔。
祝卿安有點虛:“呃,也得看你敗不敗家,你要是花錢大手大腳,我可養不起,只能出差這一段……”
“好,卿卿養我。”蕭無咎斬釘截鐵,截了他的話。
謝槃寬啧了一聲,挑出一枚果子扔了:“這顆有點酸。”
白子垣不明就裏,但莫名其妙戰栗了一下:“我怎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也不冷啊。”
祝卿安被迫背負養家的重擔,不過問題不大,卦象說丢失的馬會自己跑回來,損財不怕的,但他莫名感受到了一點氣機:“我好像得找到一樣東西……”
蕭無咎:“很重要?”
祝卿安點點頭:“很重要。”
“我幫你取。”
“倒也不是……”
“不是想要?”
“是很重要,不是我想要,”祝卿安認真描述,“不太容易察覺,但我需要察覺到,否則日後若從別的地方知道,我定然會後悔…… ”
光是想想就很麻煩。
但現在想也沒用,此次出行,處處留心就是。
“讓小白管錢!他財運還行,肯定不會丢,但他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小麻煩,咱們離他遠點!”
“啥?你們要甩掉我,二人世界?我不允許!”白子垣嗚啦嗚啦叫喚。
謝槃寬緩緩閉了目,多看一下都覺得傷眼。
總之,出行一事早就準備好,蕭無咎帶走祝卿安白子垣,謝槃寬和吳宿留在定城,以應對可能出現的危機,小老虎也不能去,畢竟它還沒足夠長大,且就算适應了做城裏虎,它也仍喜歡山林,逍遙十八寨到處都是水路,魚龍混雜壞人非常多,一個不小心,就要被人剝了虎皮泡虎骨酒的。
為了防止它鬧,祝卿安出城這天都是偷偷摸摸的。
往逍遙十八寨的路其實不太遠,中州南部與這片地方北部正好接壤,馬車慢悠悠過去,六七天足夠,着急騎馬兩天也行,再急,那日行千裏的神駒沖個一天一夜,也不是也不是不可能。
祝卿安幾人當然是慢行,時間足夠,還能順便探聽點消息不是?
結果……就遇到了刺殺局。
“大家都這麽心急的麽!”祝卿安被塞進馬車裏,都不敢往外看。
“主公我去探探!”
白子垣倒是灑脫,瞧着這邊主公一個人能應對,飛快拍馬離開,想追到後方看是誰在搗鬼。
蕭無咎的确一個人能行,鎏銀長戟在手,大開大合,虎虎生風,殺氣畢現,刺殺者根本不能再靠近方寸,銀光乍現間,鮮血噴濺,生命已經被收割。
祝卿安偷偷在車簾後看到,忍不住鼓掌:“主公帥!”
主公帥是帥的,但打臉了。
他以為刺殺是為他而來,還專門以己身誘開刺客,讓祝卿安能更安全,誰知他剛走遠,隐在暗處的刺殺者突然直取馬車!
“騙子滾出逍遙十八寨!我們這裏不信命,只信刀!”
祝卿安:……
糟糕,沖我來的!
蕭無咎又不是孤身出行,隊伍還布了暗衛,當然傷不到祝卿安,但對方這個行為,實在打臉,他飛速轉回,不介意讓這些人死的更難看一點。
“哈哈哈哈哈——”有經過的人在遠處幸災樂禍,高聲問候蕭無咎,“我說中州侯,你怎麽敢帶着你的大寶貝出來,怕會有去無回哦。”
蕭無咎的回答是,直接甩了一枚飛刃過去。
那人顯然也武功不錯,利落翻身躲開,大笑着遠去。
“那人是誰?”祝卿安感覺這不是刺殺的人,還和蕭無咎認識。
蕭無咎抿着唇:“稍後你會見到。”
祝卿安懂了,諸侯是吧。
他們繼續前路,越接近逍遙十八寨,氣氛越詭異,是那種安靜的危險的詭異,規矩特別多,暗口特別多,黑話特別多,你走哪條路,行哪條河,坐哪條船,都有不同的門路,規矩。
祝卿安不懂,就默默跟着蕭無咎走,好奇打量四周。
蕭無咎:“記住,在這裏,不能相信任何人。”
祝卿安應了,思維發散,壓低聲音:“那是不是,也得低調點?”
蕭無咎颌首。
“那就不能叫你主公了?”祝卿安想了想,“侯爺也不行,蕭姓太敏感,中州侯姓蕭,全天下都知道,那叫你——小咎?”
蕭無咎挑眉:“嗯?”
“開玩笑的,”祝卿安才不會被占便宜,小舅什麽的,你想的美,咎兄肯定也不行,前腳叫舅兄,後腳一張床上睡,怎麽都有點背德的羞恥感,他是真的有點煩惱,“到底要叫你什麽嘛。”
“阿咎哥哥。”
蕭無咎看着少年清澈眼瞳,慢條斯理:“來,叫一聲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