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節

。因為,牧如笙知道,只有‘牧雪州’這個名字才能戳中老爺子心中的軟肋,只有叫這個名字的人才能從他口袋裏撈得金源支持!因為,那個孩子出生時,老爺子給取的名字就是——雪州!”

他步步逼近。

我連連後退。

律照川聲音驀然冷酷:“所以,你就是牧如笙精心籌謀設計出的抵押品!”

額上有汗珠滴落,我強裝鎮定:“這完全是你的臆測。”

“那你說,為什麽你沒有手機?為什麽你們家人互通訊息還要玩手寫信?牧如笙為什麽不告訴你他在美國的地址,不告訴你他的電話號碼?你說,他若是知道,我一眼就可以拆穿這個謊,他還敢不敢玩這偷梁換柱的把戲?”

我難擋他的唇槍舌劍,被他逼得步步後退,毫無招架之力。

我喃喃:“一定不是你說得那樣……”

“當我告訴你,你若逃出律家,老爺子就會斷掉在美國的牧如笙和林如茵的金源時,本來理直氣壯的你瞬間就偃旗息鼓。你敢說,你對你那對假父母,就沒有一絲絲的懷疑?

胸膛內,是劇烈的心跳。

我視線模糊了:“夠了!不要再說了!”

我蹲下,緊緊捂住耳朵。

律照川卻不準備放過我,他曲身,附在我耳邊,輕輕說:“我自然不會妨礙你的姐妹情深,不過你可要考慮清楚啊……”

【030】冷戰時代

我盤腿坐在地上。

我面前,分別攤着路真羽給我影集,和律照川給我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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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的兩個身份。

各種猜測如浮靈不斷浮現,我試圖從中摘取可能。

門“吱呀”開了,熾烈的陽光逼入眼中,我擡手擋住光。

“姐姐。”

是蘇惟寧來了。

他是一只充滿愧疚的游魂,輕輕飄到我面前,小心窺我一眼,再小聲剖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隐瞞不說的。我看忘記過去的你,看起來反而比過去輕松……所以,我以為,不說對你才是好的。對不起,我太自以為是了。”

對于他的選擇,我并無百分百責怪的資格。我擡手示意他坐下,然後狠揉他的腦袋。

“我還以為姐姐生我的氣,再也不見我了……”

“我在生律照川的氣,他說,我……是個抵押品……”我在複述這句話的時候,心裏還是揪揪的疼。

蘇惟寧不解,我便與他簡單解釋。然後,我指了一下窗外,示意他去看。蘇惟寧即遵照我的意思趴在窗臺上認真地瞅着。

我:“看到了嗎?”

蘇惟寧認真:“看到了。”

我:“看到什麽了?”

蘇惟寧:“庭院中央用粉筆畫的一條粗粗的白線……哪個幼稚鬼做的,什麽玩意兒?”

我:“是我畫的。國境線。我和律照川徹底決裂了,他被我拉進黑名單了,互相不來往了,我們處于冷戰中!”

蘇惟寧張着無辜的圓眼看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幾日,我與律照川是冷戰狀态。但凡有遇見他,我都對他抱以冷哼與斜眼,對于我赤裸而直接的表達,他一開始有些意外,緊接着徹底無視。我的攻擊的拳頭全落入綿花裏,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為了完整且淋漓表達我的憤怒,我連夜畫了這道“國境線”,且親自向他宣告兩邊決裂。

“律照川是什麽意思?”他小心詢問。

“從此,他沿白線繞行,且絕不越雷池半步……他夠狠吧!”一股郁悶感油然而生。

蘇惟寧再次無言以對。

“蘇惟寧,你可要站在我這邊啊。”我神容衰弱地争取戰友。

這回蘇惟寧沒讓我失望,他拍着胸脯:“我絕對站姐姐這邊!”

“你說,律照川到底是什麽人啊?”

這句話,我問他也是問我自己。

好人?他可以肆無忌憚地诋毀別人、像一條随時準備發起攻擊的響尾蛇。

壞人?我幾次危急時刻,他前來相助。我見過他焦急的表情,他的擔憂不似作僞。

我并非好壞不分,但他的反複無常确實令人琢磨不透,且易心生懼意。

“他也不算壞人……”蘇惟寧想了又想,才說出這句話。

“我爸爸也不是壞人!我是說鯉城的爸爸,他完全可以不管我的,但他卻為我傾盡積蓄。律照川都沒見過他,就将他的人格貶到極限,他太專制太武斷了。”我氣怒非常。

“姐姐想怎麽辦?”

“找到證據往臉上甩,徹底堵住他的嘴!我還要狠狠罵他罵他——‘你這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肚雞腸、斤斤計較的陰謀論者!’——怎麽樣,力度夠不夠?我想了好久的。”

蘇惟寧對我比了個大拇指。

我擡手向他。

他伸出手掌與我一擊:“液……”

我:“不是,我腳麻了,你借我個手,拉拔我一下……”

“哦。”

在蘇惟寧的幫助下,我坐回椅子,小心揉腿。蘇惟寧則主動幫我收拾攤在地上的資料歸置書桌前。

他的注意力很快被那本舊影集所吸引:“這是你的影集?你小時候完全是個胖子啊……頭發還這麽短,分明是個小男生!”

“像我嗎?”

“像的。”他饒有興趣地評判,“小時候也不差,我更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突然,聽他驚道:“這是什麽?”

我回頭,見蘇惟寧将相冊立起,用一根牙簽伸進相冊鐵圈裏,從鐵圈裏挑出一條細長的透明的線,他小心拖拽,直到線的末端盡出。

原來,線尾拴着一枚指甲蓋大小的圓片。

圓片從蘇惟寧手中傳遞至我手中。

我掂量它。

不是貨幣。

也非游戲幣。

蘇惟寧說:“看,這上面有齒痕,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是把鑰匙。”

鑰匙!

短暫思考後,我挎上包,捏緊這把鑰匙,旋身出門。蘇惟寧急追我後:“姐姐你去哪兒?”

“去找這把鑰匙能夠打開的東西。”

路參商,你到底在隐藏什麽?

坐在蘇惟寧的車上,我給路真羽打電話,一連撥打了好幾個,都無人接聽。

——真羽,我從影集裏找到了一把鑰匙。你知道是哪裏的鑰匙嗎?我現在就去你家找你,見到信息給我回電話好麽?

我編輯了短信并将圓片拍下來給發給她。

在車子的導航系統裏輸入之前路真羽給我地址,智能系統一路将我們引入北三環,拐入一條窄路,最後在一棟舊樓前停下。

沒有樓牌,門樓前水泥梁上紅色油漆寫着“華北東樓”四個字。

“到了。”

蘇惟寧泊好車。

我們倆穿過門洞找到正确的單元,上了樓。

“你有鑰匙嗎?”

蘇惟寧問問題的同時,我已從口袋裏掏出鑰匙開門。鑰匙是路真羽給的,她将它快遞到花店,我去花店取的。

推開公寓鐵門,即見客廳,客廳兩頭是一大一小兩個卧室。

兩間卧室門都是虛掩的。

蘇惟寧探探這間,看看那間,然後問:“哪個是你的房間?”

我指着小卧室:“這個。”

蘇惟寧吃驚,一派天真:“不是吧,進屋就恢複記憶了,這麽快!”

我曲指彈他的腦門:“猜的。”

小卧室陳設簡單。

對窗擺着一米寬的單人小床。床側擺書桌,床尾是書架。書架旁是一雙門衣櫃。

我沒猜錯。

這間小卧室擺設雖整齊,卻有種凝滞感。

桌上的臺歷,兩年前的。床頭丢着的翻閱到一半的雜志,兩年前的。屋裏的一切,都定格在兩年前。似乎連塵埃都懸在空中,忘記降落。

我摁住胸口的狂跳。

“你還好吧。”

“沒事。”

“找嗎?”他又問。

我拿出手機,它安靜如初。

不知道,她有沒有見到我的短信。

“找吧。”

我們以不翻亂屋內東西為準則,小心在屋內找了一圈。沒有發現特別的東西。

“會不會不是在這個屋裏?”

我想了想,伏床前,伸手往床底下一摸,果然摸到東西,我稍使勁,便從床底下拖出一個紅酒箱改造的抽屜。小心掀開上面的蓋布。我即見到類似筆記本大小的木盒,上面有個圓形的金屬圈,中部有卡槽。

找到了!

我掏出圓片鑰匙小心插入、旋轉——“咔嚓!”

蘇惟寧三步并作兩步跳到我身邊:“我的天哪,太神奇了。”

心猛地一跳。

“快打開看看!”他伸手要掀。

“不行……”臨到頭,我竟猶豫了。

“幹嘛吊人胃口。”

“萬一這裏頭,全是……黑歷史。”我雙手壓在箱面。

“我又不會笑話你!”

“……再等等。”

蘇惟寧想掰我的手,我索性将盒子壓在腹下。

我們倆相持不下。

從心理上,我還不能完全說服自己,自己是另外一個人。

我提議:“等路真羽回來,三個人一起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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