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縱情天空 大晚上的穿成這樣
第11章 縱情天空 大晚上的穿成這樣
很多人以為飛行員和空乘總在一起上班,應該非常熟悉。
其實不是。
不管是飛行員還是空乘,都是随機排班的。
特別是在大型航空公司,飛行員乘務員有上千人,有些人飛過一次,下一次一起飛就到猴年馬月了。
如果不飛一種機型,那這輩子都不會在飛航班時碰到。
江鷺時比較倒黴,進公司時被分到大少爺在飛的737,後來引進了787,又一起改裝了新機型。
那時的他已經晉升為乘務長,不像當小乘時,主要負責後艙工作,去個駕駛艙都能興奮半天。
飛同一種機型,又在前艙,忙不過來時還會由他給駕駛艙送餐送水,和燕鴻翔接觸的機會也就多了起來。
遇到首航、要客、節假日之類的航班,兩人幾乎綁定在一起,到了擡頭不見低頭見的程度。
印象裏,燕鴻翔對稱呼極為挑剔。
在飛機上,只有機長,沒有燕總。
他說這是駕駛艙資源管理的一部分,既不能讓別有用心的人有可乘之機,也不能用行政職務壓人一頭。
在公司裏,飛行和客艙完全是兩個部門。
有人對行政工作感興趣,不飛的時候就去辦公室幫忙。
江鷺時并不熱衷此道,除非逼不得已開會學習,能不去公司就不去公司,燕鴻翔也就管不到他頭上。
Advertisement
他習慣了叫燕鴻翔機長,當然,私下裏,還是更習慣和同事們一起叫他少爺。
江鷺時為了一個稱呼膽戰心驚。
燕鴻翔卻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或者說,他根本沒聽到江鷺時叫他什麽。
開門前,他還在糾結心裏那點事,開門後,注意力全在江鷺時身上。
才一個小時沒見,江鷺時已經洗過澡,頭發也不知道吹幹,挂着水珠的頭發垂在眉梢,好像拽着魚餌的釣竿,讓無數貪婪的游魚前赴後繼,自願上鈎。
燕鴻翔是個例外。
他躲過了釣竿,也無視了被薄霧籠罩的膽怯與委屈摻半的眼睛,卻義無反顧地跌入江鷺時為他設下的深淵。
那是夢裏才有的場景。
莫名升起的燥熱讓燕鴻翔的聲音變了調,他指着江鷺時,氣急敗壞道:“你、你大晚上的,怎麽穿成這樣?”
“啊?我……”江鷺時也慌了。
他被他高八度的聲音吓得手足無措,又在一瞬間面紅耳赤,急急忙忙低頭一看。
懊惱與悔恨相聚,碰撞出顫抖的聲音:“我怎麽穿成……”
……
還以為自己衣不蔽體,要麽內褲外穿出了洋相。
他這不是好好地穿着衣服嗎?
江鷺時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幾乎破口大罵。
“你這話說的,就是大晚上才穿成這樣,你要不要看看幾點了,不睡覺嗎?”
江鷺時挺不服氣。
大晚上的,燕鴻翔穿成什麽樣?
呵,襯衫、西褲、制服外套,連領帶都端端正正,當中的小酒窩只深不淺,一點不像要睡覺的樣子,好像随時準備出席會議。
江鷺時原話奉還:“大晚上的,你怎麽穿成這樣?”
他也不是藝人,偶像包袱這麽重?
燕鴻翔反唇相譏:“你管我?”
江鷺時管不了,也不想管,他壓下脾氣,問:“有事嗎?”
“有。”
“什麽事?”
一提到正事,剛才還火急火燎的人偃旗息鼓。
燕鴻翔支支吾吾半天才說:“你們房間……漏水嗎?”
也不知道節目組怎麽想的,公司又不是安排不了,非要他們兩人一間。
燕鴻翔倒是無所謂,和誰住不是住,就是這個江鷺時……
他一個糊咖,和影帝住一起,要承受多少壓力?
回到房間,燕鴻翔的腦子裏全是他小心翼翼的樣子。
小心翼翼地走路,小心翼翼地挪動椅子,小心翼翼地關上洗手間的門,洗個臉也要小心翼翼地用水,再小心翼翼地擦幹水漬。
最後小心翼翼地上床,小心翼翼地蜷成一團……
燕鴻翔不忍再想,又沒辦法不想。
還有那個林謙鶴。
清高孤傲,一看就不好相處。
也不知道江鷺時怎麽得罪他了,一聽要和江鷺時做室友,林謙鶴頭也不回,不只沒一個笑臉,還像躲瘟神似的越走越快。
害得江鷺時熱臉貼了冷屁股。
不管江鷺時裝得多好,燕鴻翔都能一眼看穿,現在的江鷺時肯定在盤算着怎麽能換個房間。
燕鴻翔成全了他。
他笨拙地給江鷺時遞了臺階,問他房間有沒有漏水。
江鷺時不明就裏,回頭看了一眼,說:“沒有啊,沒漏水。”
燕鴻翔視力很好,多年飛行員經歷更是造就了一身觀察入微的本事,他一眼就看到了一件不同尋常的事情,短促地笑了一聲。
江鷺時看向他:“怎麽了?”
燕鴻翔招手:“過來。”
江鷺時不動,幾秒後警惕地向後退了一步。
這個動作算是把燕鴻翔惹惱了,他聲音緊繃,又給了江鷺時一次機會:“過來。”
江鷺時還是不動。
燕鴻翔不耐煩了,上前一步的同時伸出手,分明就是沖着江鷺時臉上來的。
江鷺時呼吸一滞,猶如被扔進一場空前絕後的爆炸,本能地閉上眼睛,一動不動。
刻入骨髓的恐懼讓江鷺時的腦中一片空白,他仿佛游離于時間與空間之外,整個人輕飄飄的找不到落點。
“弟弟……”
一個聲音把他叫了回來,江鷺時睜開眼,目光迷離茫然。
他分辨不清過了多久,只覺得胸腔悶得發痛,耳朵裏也嗡嗡作響亂成一團。
幾秒的停頓耗盡了氧氣,在林謙鶴無聲地安慰下,江鷺時低垂眼眸,大口大口地喘氣。
林謙鶴從洗手間出來,剛好撞上緊閉雙眼、血色退盡的江鷺時。
他以保護者的姿态立于江鷺時身旁,平靜得沒有一點責怪的意思:“燕總,有事嗎?”
有事嗎?
燕鴻翔更想問一問江鷺時有事嗎?
他做了什麽?江鷺時怎麽吓成那個樣子,不會心裏有鬼吧?
燕鴻翔沒能刨根問底,在林謙鶴出現的剎那,他就被林謙鶴身上的衣服吸引,緊接着又将視線轉回到江鷺時身上。
燕鴻翔不敢相信似的看了又看,最後終于确定,林謙鶴和江鷺時穿着一模一樣的睡衣。
沒錯,就是一模一樣。
同樣的黑底,同樣的豎條紋,連紐扣都是一樣的雲朵形狀。
真是見鬼了!
江鷺時也發現了,難怪他換好衣服後,林謙鶴會用那樣的眼神看他,原來是不小心穿了同款。
這是什麽緣分?
他已經緩過來不少,剛才是自己反應過度,所以出聲替燕鴻翔解釋:“沒什麽,我就是頭暈了一下。”
林謙鶴眼光狐疑。
那個不信任的眼神讓燕鴻翔更加憤慨,忍不住冷哼一聲。
有病就去看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把江鷺時怎麽了。
最奇怪的還是林謙鶴,大驚小怪。
他換上戲谑的表情,繼續剛才的動作。
和之前一樣,才一伸手,江鷺時就如驚弓之鳥。
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故意氣他,江鷺時仿佛有了靠山,不像剛才那樣絕望無助,而是下意識抓上林謙鶴的手臂,一個勁地往他身後躲。
燕鴻翔忍無可忍,板着臉把早已窺見的小事抖了出來:“喂,你衣服上的吊牌沒摘。”
“啊?”
江鷺時倉皇轉頭,這下倒是讓燕鴻翔抓住機會。
他又一次向江鷺時的後頸伸手,飛快地用兩指夾住吊牌,掃過一眼後笑了一聲,不無諷刺道:“呦,大牌啊。”
在場的人裏,要說有錢,那肯定沒人比得過燕鴻翔。
在林謙鶴拿片酬,江鷺時貼錢演戲的時候,他就已經繼承了星耀航空的股份。
燕鴻翔工作繁忙,不飛的時候也一頭紮在公司上行政班,一年到頭,幾乎把這身飛行員制服焊在身上,也就鮮少有給自己買衣服的機會,更不會買這樣大牌的睡衣。
燕鴻翔五味雜陳。
難怪人人都要往這個圈子裏鑽,江鷺時一個糊得不能再糊的糊咖,都有能力買這樣的衣服。
他沒有嫉妒,沒有不平,有的只是纏綿于心的無力。
怪不得要看不上乘務員的工作,那點薪水确實難以支撐他奢靡的生活。
但江鷺時有沒有想過,其實也不是完全不能,不是還有……
燕鴻翔沒辦法放下,酸溜溜地盡顯刻薄:“留着也行,剪了就不能退了。”
江鷺時一下子來了精神。
他這是什麽意思?他居然以為自己要退衣服?
他只是太着急了忘記剪!
江鷺時憤懑道:“我本來也沒打算退。”
可惜他手上沒剪子,不然當場給他表演一個剪吊牌,看他還有什麽話要說。
齊鳴鷗恰好在這個時候過來,他給工作人員叫了奶茶,幾個嘉賓也不能例外。
有燕鴻翔擋着,他最先看到穿着睡衣也優雅如松的林謙鶴,随後視線一轉,江鷺時也映入眼簾。
過道狹小,兩人一前一後、一左一右,親密無間地站在一起。
從齊鳴鷗的角度看去,眼尾發紅的江鷺時擋住了林謙鶴的一條手臂,就像被林謙鶴圈在懷裏。
但是最惹眼的還是兩人身上的衣服。
“哇!”齊鳴鷗忘了手上的奶茶,眼光不斷在兩人身上逡巡,“要瘋了,要瘋了,情侶裝?”
燕鴻翔立刻甩去一個警告的眼神。
什麽情侶裝?
穿一樣的就是情侶裝?
公司裏的同事天天都穿一樣,那也是情侶嗎?
燕鴻翔不認,堅決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