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縱情天空 聽得人臉黃黃的

第18章 縱情天空 聽得人臉黃黃的

“……”

江鷺時遲疑一瞬,齊鳴鷗以為他不會,非常貼心地伏在江鷺時耳邊,小聲唱了一遍。

那是被粉絲形容為天鵝絨一樣的聲音,因為刻意壓低而被包裹上撩人的氣息,像一束光穿透耳膜,照亮在他的心上。

江鷺時怎麽可能不會。

這首《起飛吧,少年》在齊鳴鷗出道前就火了。

那時的齊鳴鷗只有18歲,錄好後上傳到音樂軟件上,随後被無數學生博主用作畢業視頻背景音樂,逐漸成為短視頻神曲。

不誇張地說,你可以不知道這首歌是齊鳴鷗寫的,但你一定聽過這首歌。

江鷺時不想唱是因為他唱歌不算好聽。

小時候上音樂課,一開口就是假聲,被同學嘲笑像女生。

後來流行去KTV,他能不去就不去,去了也只是當觀衆。

畢業後實在找不到工作,只能去娛樂公司碰運氣。

應聘那天,和他一組的男男女女各個身懷絕技。

有會散打的,有會唱昆曲的,最差的也能當場表演胸口碎大石。

江鷺時什麽都不會。

也就是長得還行,要不早就淘汰了。

Advertisement

進公司後,江鷺時開始學習聲樂,老師從最基本的識譜教起。

才兩次課,聲樂老師就把江鷺時單獨拉出來,對他進行非常有針對性的練習——怎麽對口型不會被發現。

是的,老師放棄了。

同公司的藝人發歌、商演,江鷺時的經紀人也給他接了一個晚會。

江鷺時一臉為難:“不要了吧,我唱歌不太行。”

“沒事。”經紀人讓他放心,“你這樣的哪有獨唱的機會,是和另外八十八個藝人一起合唱。”

那就沒什麽可怕的。

錄完節目,江鷺時把這個消息告訴母親江春芝:“等着在電視上看我,不過……可能不太好找。”

最後真的沒有找到,原來節目太多,晚會嚴重超時,整個節目直接被删。

嚴格來說,這應該是江鷺時第一次登臺唱歌,還是現場直播!

畢竟也是上過幾次聲樂課的,江鷺時依稀記得老師教過的發聲技巧,什麽腹式呼吸、三腔共鳴。

反正也逃不掉了,不如大方一點。

不就是被笑話嗎,無所謂了,黑紅也是紅。

江鷺時吸了口氣,緩慢地唱了一句。

他自認為唱得不錯,美中不足的是控制氣息的能力不夠,兩句之間換氣的聲音有點大,通俗一點說,就是非常明顯地……喘了一聲。

江鷺時自己不覺得,其他人聽得清清楚楚。

尤其是齊鳴鷗,他本來就近得快要貼在江鷺時身上,一直以一種鼓勵又欣賞的眼神注視着他。

那一聲喘XI石破天驚,像漫長黑夜裏驟然綻放的煙火,從靈魂深處給了他強烈一擊。

齊鳴鷗是歌手,通曉各種演唱技巧,其中就包括如何隐藏換氣聲,最簡單的,直接把麥克風拿遠。

等齊鳴鷗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時,已經晚了一步。

喘氣聲經由麥克風傳遞、放大,宛如大海深處的空靈回音,瞬間洞穿了無數魂魄。

林謙鶴、燕鴻翔、辜白鴿……

在場的人們霎時呆住,一種微妙的情緒在空氣中蔓延。

齊鳴鷗幸運又不幸地接受了二次洗禮,前後不過一秒,卻足以讓他頭皮發麻、兩腿發軟、骨頭發酥。

回過神的燕鴻翔惡狠狠地瞪了江鷺時一眼。

江鷺時不明所以。

是,他是唱得不好,但也不至于這麽生氣吧?

燕鴻翔快要氣瘋了,怎麽有人這麽唱歌?

唱得他都快$%#了。

這是從來都不會有的事情。

燕鴻翔心情複雜,不想承認又不得不狠心面對。

是的,他竟然對一個男人的喘氣聲有了反應。

他沒辦法解釋這種現象,只能把滿腔驚惶轉化成對江鷺時的怨憤。

都怪他!

燕鴻翔越想越氣,眼中恨意滔天。

他以為江鷺時會表現出一點羞愧,沒想到罪魁禍首手段高超,居然擺出一副小鹿才有的懵懂無辜,要不是他自制力足夠強大,說不定就……

好好好,玩這手是吧?

燕鴻翔發誓要和江鷺時周旋到底,他咬牙轉頭,不給江鷺時“表演”的機會。

呵,看你還怎麽害我!

江鷺時一臉莫名,他實在想不明白,燕鴻翔為什麽會對自己這樣厭惡。

好在視線一轉,林謙鶴給了他極大的安慰。

林謙鶴從淋漓的迷惘中掙脫,臉上有着精湛演技也無法演繹的複雜情愫,有驚有喜,也有訴不盡的擔憂。

舞臺上不方便說話,四目相交,林謙鶴點了點頭,接着悄悄豎起大拇指。

什麽意思?

是在說他唱得很好嗎?

忐忑與不安一掃而空,江鷺時精神一振,略顯羞澀地抿唇颔首。

短暫的混亂過後,齊鳴鷗收了麥克風,倉促開始未完成的表演。

結果當然有失水準,忘詞、搶拍,連一向游刃有餘的高音都沒唱上去。

所幸大家根本分不出心神注意他唱得如何,彈幕上,網友們仍在回味。

【啊啊啊啊!我剛剛聽到了什麽】

【你沒有聽錯,我的臉都紅了】

【是黃吧?怎麽會這樣,搞得人心黃黃的】

【江老師開直播吧,睡前就靠你了】

江鷺時還不知道,即便素材有限,網友們也摩拳擦掌。

當天晚上,江鷺時成功在A站鬼畜區出道,一舉沖上熱搜,害得江鷺時以為自己得罪人了。

不過這都是後話。

彼時的江鷺時端着一點藝人的自覺,一邊用手打着節拍,一邊和其他人一起小聲合唱。

一曲終了,在幾聲禮花和歡呼中,新乘開班儀式結束,所有人轉戰培訓部教室。

新乘學員們各自分散到自己的班級,《縱情天空》的五名嘉賓自成一班。

從啓航廣場到培訓部大樓,從大廳到走廊,燕鴻翔自始至終走在最前,林謙鶴、齊鳴鷗、辜白鴿在中間,江鷺時老老實實跟在最後。

辜白鴿妙語連珠,逗得大家笑聲不斷。

也許是沒有看到,也許看到了也沒在意,畢竟為了保證節目的順利拍攝,到處充斥着工作人員。

進入教室時,談笑聲此起彼伏,絲毫不減。

只有江鷺時在撞見一個人影後腳步一頓,臉上的笑容宛若投入烈火的枯葉,轉瞬間灰飛煙滅。

在碩大的電視屏幕旁,靜靜矗立着一個男人。

男人身穿星耀航空男款空乘制服,胸前挂着羽翼形狀的胸章和姓名牌,雙手交握放于身前,神情宛若鎮墓神獸,不怒自威。

怎麽是他?

笑鬧聲不絕于耳,江鷺時只覺得心驚膽戰。

男人叫郭錦良,是星耀航空的客艙服務部三分部經理、資深乘務長、培訓部□□、乘務檢查員,同時也是有名的“黑名單”,客艙部四大殺手之一。

所謂的黑名單,就是空乘們口口相傳的“奇葩”乘務長,遇上他們,上班路上出了車禍都要笑着說一聲,感謝老天眷顧,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地換班了。

在這些乘務長裏,有幹了微商,非要在飛航班時讓你買面膜的。

有喜歡航前提問,動不動讓你背什麽是一個遵循,兩個緊盯,三個抓手,四個責任,五種能力,答不上來就要寫1000字檢讨的。

也有熱衷偷懶甩鍋,身為乘務長,遇到航班延誤之類不好搞的事情,把組員推出去挨罵,自己躲在廚房看笑話的。

至于郭錦良,更是人見人怕。

說好聽點是眼裏容不下沙子,說不好聽就是嚴苛到了變态的程度。

別的乘務長生氣了會說“你能不能飛,不能飛下去”。

郭錦良不會說,他只會直接打電話讓調度室換人。

被他趕下飛機的乘務員兩只手都數不過來,理由包括但不限于制服有褶皺,講解應急出口有錯漏,沒有提醒旅客小心熱食……

哪怕在外地過站,他都能把人趕下去,沒人替換就減員飛,總經理打電話求情都沒用。

最可怕的是,郭錦良下班也不閑着。

只要坐飛機,不管是哪家公司的航班,但凡被他看到業務不規範的地方,反手就會投訴到民航局。

一開始,大家還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只能從投訴內容推理出大概是業內人士。

後來,有人将這件事投稿到民航自媒體,引得大批“受害者”現身說法,隐藏在背後的郭錦良才暴露出來。

他也因此從星耀航空一個公司的黑名單,演變成空乘圈的黑名單,人送外號“郭無良”“野生檢查員”。

不少乘務長在準備會上會提到他,簡單來說就是“防火防盜防錦良”。

很不幸,江鷺時的單飛檢查班就是和郭錦良飛的。

即便過去許多年,他仍對那天的情形記憶猶新。

如果不是有人拉了他一把,別說堅持五年,說不定飛完那班就辭職了。

他下意識向林謙鶴看去,幾個人正在聽辜白鴿插科打诨,完全沒注意到教室裏多了一個人。

江鷺時故意提高音量,希望能引起其他幾人的注意:“□□好。”

別看辜白鴿嘻嘻哈哈的,仿佛什麽事都不放在心上,其實嗅覺靈敏到一個細微的表情都不會放過。

接受到江鷺時的提醒,辜白鴿立刻閉嘴,跟着林謙鶴一起喊了一聲:“老師好。”

齊鳴鷗後知後覺,眼睛看了幾圈,終于鎖定目标:“老師好。”

男人沒看他們,他站在原處沒動,只是将目光落在燕鴻翔身上,冷冰冰地問:“你為什麽不問好,你很特殊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