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縱情天空 水課開始了
第32章 縱情天空 水課開始了
江鷺時不知道, 被他收在床頭櫃上的劇本是可以分開的。
劇本分為上下兩部,分裝成兩本冊子, 只要把夾子打開,就可以分給江鷺時一本。
但他沒有。
記憶超群的人完全将這件事忘在腦後。
他執意将它們合在一起,也就順理成章地與江鷺時擠在一起合看一本。
林謙鶴轉頭,又看了一眼對面床上模糊的人影,合上眼睛。
不遠處的機場,飛機頻繁起降, 間或響起的轟鳴像狂風,像潮水,更像悵然的心跳,讓人不得好眠。
同樣無法入睡的還有辜白鴿。
結束一天的拍攝, 導演李钰冰對他贊譽有加:“今天的表現非常好,要是能再多點搞笑就更好了。”
辜白鴿何等精明, 他一聽就知道, 導演對他的表現不算滿意,但又不想打擊他的積極性,所以才沒有直說, 而是以鼓勵為主。
辜白鴿滿口答應:“導演放心, 我會努力的。”
整個晚上,辜白鴿都在搜腸刮肚地想搞笑段子。
在圈子摸爬滾打這麽多年, 辜白鴿對自己的定位極為清晰。
他長得不帥, 不是流量, 也沒什麽死忠粉絲, 但他卻能不斷接到綜藝邀約,不就是希望他能為節目出效果嗎?
他當然不能白拿錢不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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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辜白鴿焦頭爛額、徹夜難眠的時候,齊鳴鷗也在床上輾轉反側。
真是見鬼了。
不知道為什麽, 齊鳴鷗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會出現江鷺時唱歌的樣子,從神态到聲音都無比清晰,特別是兩句之間的喘氣聲,比耳畔的飛機轟鳴還要真切,還要震懾人心。
要瘋了要瘋了。
明知道第二天要早起,齊鳴鷗就是沒辦法靜下心。
反正也睡不着,他索性一個骨碌爬起來,“啪”地一聲打開床頭燈。
“啊……”
冷不丁的,齊鳴鷗被吓了一跳。
燈光照亮的地方,燕鴻翔大張着眼睛,目光空洞,僅有的情緒也是說不明道不明的凄然。
齊鳴鷗被吓得不輕,緩過一點後,問:“你還沒睡?”
燕鴻翔神色倦怠,翻了個身,懶懶地回答:“睡不着。”
齊鳴鷗也沒問他為什麽睡不着,他抓住突然冒出來的靈感,披着被子開始寫歌。
他越寫越興奮,越寫越開心。
如過進度夠快,明天就可以唱給江鷺時聽。
第二天早上,五名嘉賓按時進入教室,放眼望去,除了江鷺時神采奕奕,其他人各有各的問題。
林謙鶴還是老樣子,獨坐一隅,不冷不熱。
辜白鴿一會兒一個段子,有人笑了還好,沒人笑的話他就如坐針氈,由內而發的焦慮昭然若揭。
齊鳴鷗只在天快亮時睡了兩三個小時,後來被強行拉到教室,止不住地哈欠連天,仿佛坐着都能睡着。
江鷺時環視一周,最後逃不開似的,将目光落在燕鴻翔身上。
從剛進教室,江鷺時就注意到那個人的不同尋常。
燕鴻翔比昨天更為委頓,眼下的烏青深了幾度,眼中的血絲也更濃了。
江鷺時沒了先前的幸災樂禍,有的只是發自內心的心驚。
怎麽會這樣,不會猝死吧?
不只是江鷺時,其他幾人也看不下去,紛紛問燕鴻翔是不是生病了。
“沒有。”燕鴻翔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随即将臉轉開。
所幸今天的課程不算麻煩,有點類似大學時的水課。
上午講民航歷史,下午講企業文化,講完也不考試,随便聽一聽就行。
老師是從民航學院請來的資深教授,六十多歲的年紀,頭發都半禿了。
進入教室後,老師做了一番非常冗長的自我介紹,內容包括但不限于自己的留學經歷、兒子的留學經歷、兒媳的留學經歷,孫子……
哦,不對,孫子還沒到留學的年紀。
聽老師的意思,孫子今年剛滿三歲,正在為去公立幼兒園還是私立幼兒園發愁,主要是公立幼兒園不教東西,上小學又默認你都會,“你說說這要怎麽辦。”
老師從幼兒園教育延伸到義務教育,再到高考、大學,最後上升到我國的教育體制改革,史前動物習性,鄉村振興戰略,頂級茶葉品鑒。
以及肯基某的雞到底有沒有六個翅膀,夏朝是不是真的存在,隕石為什麽總能落在坑裏,許三多為什麽不可能提幹,果郡王臨死前知不知道雙生子是他的,西紅柿炒雞蛋到底放鹽還是放糖……
你以為這就完了?
錯,當然少不了中年男人的終極話題——國際局勢。
反正通過老師的一番自我介紹,大家不只知道他家有幾口人,連下一屆美國總統有過幾個相好的都知道了。
“不好意思啊,扯遠了。”老師向大家道歉。
“沒事沒事。”大家嘻嘻哈哈一笑,很快又嚴肅起來。
怎麽說這也是第一次正式上課,基本的态度還是要有的。
五個人中,哪怕平日裏吊兒郎當又昏昏欲睡的齊鳴鷗也強打精神。
他和其他人一樣,拿着筆,翻開本,随時準備記下老師說的重點。
來了來了,就要來了。
大家全神貫注盯着講臺。
只見老師拿起保溫杯,吹了兩下後抿了一口,說:“現在開始點名。”
???
五個人也要點名?
原本以為給五個人點名不過是一分鐘的事情,沒想到老師一邊點名,一邊煞有介事地對每個人的名字點評一番,最後得出一個結論:“怎麽每個人的名字裏都有鳥?”
點完名,總該上課了吧?
大家又一次準備好紙筆,一動不動地看向前方。
講臺上,老師慢吞吞地翻開書,又清了清嗓子,說:“從辜白鴿開始,依次做個自我介紹吧。”
“噗……”
【幻視一些水課老師】
【下一步不會要放電影吧】
【應該是翻轉課堂吧,派個代表上去講民航歷史】
【我們學校的水課老師就不點名,因為我在新疆讀大學】
【大家好,我叫辜白鴿,我沒有留過學,我兒子……我沒有兒子,也沒有要上幼兒園的孫子,沒了】
彈幕上,有人依照老師自我介紹的內容,幫辜白鴿編了一段。
幾名嘉賓雖然對老師的做法有些疑慮,但也不敢造次。
大家規規矩矩地做着沒什麽意義的自我介紹,等最後一個人說完,第一節課剛好結束。
畢竟剛剛見面,扯一些閑話讓大家熟悉熟悉也是正常的。
這不,第二節課果然煥然一新,老師不只翻開書,還翻了一頁PPT。
衆人又雙叒叕準備好紙筆,集中注意力看向講臺。
屏幕上的PPT看上去頗有年代感,怎麽說也有二十年的歷史了,就這麽個堪比文物的PPT,老師也舍不得翻,而是天馬行空地自由發揮。
老師拿出詩人的派頭,踱着步自問自答:“我們講民航歷史,要從哪裏開始講呢?”
“糟了。”辜白鴿小聲說,“不會從盤古開天開始講吧。”
“怎麽可能?”燕鴻翔反駁,“那時候也沒飛機。”
齊鳴鷗從小随家人移民,別說對民航歷史,對中國歷史都知之甚少。
他瞪着眼睛,茫然地從辜白鴿轉向燕鴻翔,完全插不上話。
“應該是馮如吧。”江鷺時對這部分培訓記憶不深,印象裏似乎講了馮如、兩航起義、十八姐妹。
聽到“馮如”兩個字,原本目視前方的燕鴻翔像被什麽東西一拽,下意識轉了過來。
這兩個字對別人來說可能只是歷史人物,對燕鴻翔以及一大幫身懷藍天的飛行器制造工程師或是飛行員來說,卻有着非常重要的意義。
就像師範生拜孔子,醫學生拜華佗,燕鴻翔雖不至于像航校同學那樣,一到考試就給這位祖師爺敬煙敬酒,但也打心眼裏對出生于一百年前的“中國航空之父”敬佩有加。
“呦,你還知道馮如?”
燕鴻翔有意外,有贊賞,也有不經意間和江鷺時合拍的驚喜。
然而他習慣性地上揚語調,怎麽聽怎麽像嘲諷。
原本只是随口一說的江鷺時突然緊張起來,手指扣緊筆記本,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什麽意思?
好像他見識短淺,不配知道這個名字似的。
幸好林謙鶴回了一句:“歷史課有講過吧。”
下面幾個人交頭接耳,絲毫沒有影響到講臺上的老師。
老師捋了捋不剩幾個的頭發,侃侃而談:“說起民航歷史,就不得不提盤古開天……”
“……”
辜白鴿的調侃成了真,講臺下,幾人面面相觑,接着不約而同地笑出聲。
老師不只講了盤古開天,還講了誇父追日、女娲補天、嫦娥奔月……
在老師眉飛色舞地講到豬八戒調戲嫦娥的時候,齊鳴鷗終于支撐不住,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這一睡可不得了。
等齊鳴鷗醒來時,老師已然有了跨時代的發展。
他猶如坐上了火箭,一下子從上古時期飛奔到……
哦,也沒奔到現代,還在古代待着呢。
老師講了元末明初的初代飛行器制造專家,萬戶飛天的陶廣義。
第二節課都快結束了,別說大型噴氣式客機,連萊特兄弟的影子都沒見着。
齊鳴鷗實在搞不懂:“咱們不是講民航歷史嗎,怎麽一直在古代?”
“噗……”幾個人的悶笑引起老師的注意。
“咳咳……”老師決定加快進度。
他用眼神指了指齊鳴鷗,說:“你,對,就你,問你一個問題,中國近代史的開端是什麽?”
“……”
驟然被老師叫起來,齊鳴鷗毫無防備,他在愣了幾秒後,快速調動所有腦細胞,回憶了一下曾經學過的知識。
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