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縱情天空 能躺別人床上,就能躺我的床……
第45章 縱情天空 能躺別人床上,就能躺我的床……
江鷺時醒來時已經是後半夜, 房間裏黑漆漆的,唯一能辨認出的是懸在攝像機上的紅色指示燈, 以及眼前一點模糊不清的輪廓。
他習慣性伸手,沒有摸到手機。
圍着枕頭找了一圈,終于發現一件不得了的事。
他不在自己床上。
!!!
這……
江鷺時又想起幾天前的窘态,林謙鶴說了“睡吧”,他順勢往被子裏鑽,後來才想起來這不是自己的床。
這次倒好, 居然真的在林謙鶴床上睡着了。
江鷺時來不及有太多想法。
相比自己為什麽會無知無覺地睡在這裏,他更驚訝于林謙鶴怎麽沒有叫醒他。
即便林謙鶴沒有看上去的那樣冷淡薄情,也不該放任他到不分你我的程度。
最後,江鷺時将這個意外歸結為林謙鶴“人好”。
如果換成別人, 他也會這樣的。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江鷺時企圖在林謙鶴醒來之前, 悄悄回到自己床上。
他試着撐起上身, 一條手臂就這樣在他毫無防備地情況下壓下來,緊接着,身後的人手腕一勾, 江鷺時只來得及發出“唔”的一聲, 整個人便被結結實實地圈在另一個人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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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鷺時只知道燕鴻翔那厮喜歡抱着東西睡覺,沒想到林謙鶴也有這毛病。
他沒打算當林謙鶴的抱枕, 小幅度地動了一下。
林謙鶴似乎有所察覺, 手臂僵了一瞬, 真的只有一瞬, 然後又條件反射似的把他抱得更緊,整個脊背都貼在林謙鶴的胸膛上。
黑暗裏,江鷺時徹徹底底動彈不得。
好吧。
雖然有點奇怪, 但不得不承認,這樣被人抱着,居然有一種久違的安全感,反正并不讓人讨厭。
江鷺時不想把林謙鶴吵醒,也确實困得睜不開眼,他索性不再掙紮,就這麽繼續睡了過去。
斷斷續續的,江鷺時做了幾個夢,無一例外,都和林謙鶴有關。
再次醒來,天還黑着,江鷺時在第一時間發現,橫在身上的四肢不見了。
他“蹭”地一下坐起來,也不管身後的林謙鶴會有什麽反應,抓住這個機會跳下床,一步跨過過道,手腳并用上了自己的床。
嘿嘿,還得是他,身手矯健。
江鷺時掀開被子,整個人往裏橫着一滾,正好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
江鷺時還以為自己撞鬼了,一聲驚呼梗在嗓子眼,直到熟悉的氣息撲在頸窩,又因為标志性的高挺鼻梁貼在耳廓,江鷺時才猛然發現,床上的人不是林謙鶴又是誰?
???
這就很奇怪了。
也許是他睡相不佳,也許是兩個人睡在一起太擠了,林謙鶴醒後,非常自覺地轉移到江鷺時的床上,然後……
哎……
江鷺時閉上眼睛,深深地嘆了口氣。
這叫什麽事。
人家好不容易躲開他,結果他又粘了上來。
要不還是回去吧。
非常遺憾,這個想法剛一冒頭,就被林謙鶴接下來的動作沖散了。
他一個側身,輕車熟路地把江鷺時圈在懷裏,如同春風卷着紙鳶,纏纏綿綿地不想讓人離開。
這……
算了,江鷺時認命地想,反正是在自己床上,等第二天醒來,要尴尬也是該林謙鶴尴尬。
江鷺時心安理得地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又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了很久,久到天光見亮,久到叽叽喳喳的鳥鳴鑽入耳朵。
一想到林謙鶴還在旁邊,江鷺時立馬睜眼。
可惜撲了個空,他沒能抓到林謙鶴一臉尴尬的模樣,林謙鶴根本沒和他擠在一個床上,他正立于床尾過道,衣冠楚楚地捏着礦泉水瓶喝水。
喉結滾動,林謙鶴蓋上蓋子,嗓音有被水潤過的清澈柔和:“醒了?”
林謙鶴表情平淡,和前幾個早晨別無二致,仿佛昨晚的一切,只是屬于他一個人的錯覺。
難道真的是夢?
江鷺時有點恍惚,幾秒過去,仍在迷惘眨眼。
林謙鶴被他呆滞的神情逗笑,追問道:“怎麽了?”
“沒、沒什麽……”江鷺時真有點不确定了。
他做了整晚的夢,每一個都和林謙鶴有關,以至于根本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江鷺時掀開被子,含含糊糊道:“就是……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夢到我了?”
江鷺時倏地望去,迎接他的是一張笑意更深的臉龐。
“我開玩笑的。”林謙鶴溫聲道。
“哦……”
江鷺時松了一口氣,匆匆跑去洗手間,關門,放水。
冷水拍在臉上,稍稍驅散發燙的紅。
後來的事情按部就班,江鷺時先和林謙鶴出晨功,再去食堂吃飯,然後換了衣服去培訓部上課。
一進教室,江鷺時就發現氣氛不對,從放下手提包,到拉開椅子坐下,燕鴻翔一直盯着他,眼光裏盛着心事,仿佛有話要說。
果然,江鷺時打開杯子,下唇還沒碰到杯沿,就聽到燕鴻翔笑了一聲,嘲諷似的說道:“你昨晚睡得很好?”
江鷺時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提這個,抿着水可有可無地“嗯”了一聲,咽下後順嘴反問:“你睡得不好?”
燕鴻翔明顯一怔,被說中的慌亂與惱怒在眼中激蕩升騰,沖着江鷺時反唇相譏:“你管我?”
???
江鷺時一臉莫名。
誰要管他?
還不是他先挑起話題的。
江鷺時不知道,燕鴻翔還在為前一晚的事生氣。
昨天晚上,林謙鶴告訴他,江鷺時受傷了,他想去看看他傷在哪裏,結果被林謙鶴用一句話擋了回去。
“他睡着了,在我的床上。”
燕鴻翔以為自己聽錯了,好端端的,江鷺時怎麽會跑到別人床上。
也許是他震驚到無以複加的表情出賣了他,林謙鶴噙起一絲笑,讓他不要誤會。
“我參演的電影請他去試戲,所以叫他過來熟悉一下劇本,對了……”林謙鶴看他一眼,說不上是感激還是責備,“要不是你非帶他去練那個什麽……旋梯,他也不至于會累得那麽快就睡着……”
燕鴻翔似乎對語言失去了理解能力,一直到林謙鶴離開,才後知後覺地汲取到一點細節。
所以,迫使江鷺時睡在別人床上的罪魁禍首……是他?
燕鴻翔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宿舍的,他只記得,連一向大大咧咧的齊鳴鷗都看出他的異常,關切地問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燕鴻翔搖頭,渾渾噩噩地躺在床上,掀起被子遮住臉。
往常只要有“大黃”在,哪怕有天大的煩心事,他也能安心睡着。
只有這一次,燕鴻翔抱着那個人送來的“大黃”,仍舊心煩意亂輾轉反側。
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會出現江鷺時賴在別人床上的樣子,睫毛纖長,雙唇微張,随着胸部一起一伏,呼出的綿軟氣息仿佛唾手可得。
他的睡相也許是穩重的,也許是淩亂的。
燕鴻翔不敢肯定,因為他根本沒有切實地見過,所有的一切,包括自認為生動的細節,無一不是出自他可憐的想象。
其實也沒什麽。
當視線重新落在那張精致無瑕的臉上時,想象中的睡顏與這張臉悄然重疊,燕鴻翔突然釋然了。
不就是睡在別人床上嗎?
他自己不也……
哦,他還真沒有睡過誰的床。
即便和齊鳴鷗一個宿舍,他們也盡可能保持距離,兩人都很有分寸,不到萬不得已,碰都不會碰對方的東西,更別說躺在別人床上。
那麽……
燕鴻翔很難不繼續想下去,江鷺時怎麽會輕易躺在別人床上?
難道……
萦繞了整晚的憂慮一掃而空,燕鴻翔精神一振,于不動聲色中調節着逐漸密集的心跳。
他突然想到,如果江鷺時能躺在別人床上,是不是說明,有朝一日,他也會躺在自己床上?
對,就是這樣。
再說了,他還有一件林謙鶴沒有的東西。
江鷺時送給自己禮物,他有送給林謙鶴嗎?
有送給在座的其他人嗎?
燕鴻翔越想越得意,望向江鷺時的眼光中少了怨念,多了肯定與期許。
???
江鷺時更疑惑了。
以前怎麽沒發現這人陰晴不定。
有了昨天的教訓,齊鳴鷗總算沒有踩着點進來。
只不過他的人雖然到了,樣子實在不敢恭維。
齊鳴鷗簡單洗了臉,素面朝天,沒有一點修飾。
最可怕的是頭發,亂得像雞窩,還是那種被狂風卷過又被大象踩過的雞窩。
郭錦良居然沒有對齊鳴鷗表現出一點不滿,因為這是老師要求的。
今天上化妝課,正式名稱是“空乘職業形象設計”,老師還是昨天那位,他特意通知大家不要做妝發,“上課會講。”
正式上課前,從外面進來一個節目組的工作人員。
“不好意思,各位老師,我們的節目是直播,所以化妝包……”
應培訓老師要求,嘉賓們自帶了化妝包,工作人員怕露出logo,要拿去用貼紙處理一下。
大家把自己的化妝包交上去,只有燕鴻翔兩手空空。
辜白鴿問:“你沒帶嗎?”
“沒有啊。”燕鴻翔聳了聳肩,“為什麽要用這個?”
他甚至覺得,今天的課程就不該存在。
真男人從不做妝發。
燕鴻翔對自己的外在形象非常自信,即便在一幫“靠臉吃飯”的藝人面前,他也能信誓旦旦地說出:“我用不着。”
“……”
在進入娛樂圈之前,江鷺時也沒把面部保養放在心上,但是現在,他有了一點不同的看法。
他真誠建議:“你至少應該塗一點防曬。”
這也是根據燕鴻翔的工作性質決定的。
在三萬英尺的高空,沒了雲層遮擋,紫外線更為強烈,塗防曬也算是必要的勞動保護。
燕鴻翔好像抓錯了重點,他對江鷺時的動機産生濃厚興趣,以一種旁人看來略顯直白的眼神凝視着他,追着問道:“你很關心我?”
“……”
江鷺時扯出一個假笑,希望能終止話題。
偏偏燕鴻翔不依不饒:“沒帶就沒帶吧,大不了和……借一下。”
如果江鷺時沒看錯的話,燕鴻翔好像是沖着自己來的。
開什麽玩笑?
他的這一套東西,随便一個都幾百上千,平常都要計算着用,不是重要場合都不會請出山。
借給他?做夢!
工作人員抱着四個化妝包出了教室,他剛要開口找人,一個戴着口罩的男生跑過來,恭恭敬敬道:“老師,麗麗姐去廁所了,我來處理吧。”
又不是什麽有技術含量的工作,給誰做都是做,難得小夥子願意,工作人員也就誇了幾句,把全部東西交給他。
男生接過東西,貌似無意地多問了一句:“哪個是林老師的?”
“白色的。”
“那紅色的是江老師的?”
“紅色的是齊鳴鷗的,藍色的才是江鷺時的。”
原來如此。
男生默默記住,抱上東西走了。
到了沒人的地方,男生掏出一支針管。
口罩後,是他陰恻恻的笑:“江鷺時,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