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縱情天空 記不記得我教過你什麽
第87章 縱情天空 記不記得我教過你什麽
江鷺時聽出他的焦急與疲憊, 以及自己最不願意面對的……乞求。
堂堂影帝，多少人打破頭要和他炒CP, 都被他拒絕了，他放棄了原則，沒有了底線，此刻更是連尊嚴都踩在腳底。
只是假的而已，也不可以嗎？
江鷺時差點要動搖，一想到自己的一句話, 很可能就是引起風暴的那只蝴蝶，立刻心有餘悸地收起羽翼，連綿延的心痛也一并掩埋。
他轉過頭，盯着空氣中漂浮不定的塵埃, 說：“不行。”
江鷺時不知道，他的話照舊掀起淩冽的飓風, 不過不是在遙遠的大洋彼岸, 而是林謙鶴的心裏。
被拒絕的林謙鶴仿佛失去了僅有的支撐，按在門板上的手向下一滑，整個人如落葉般壓在江鷺時身上。
滾燙的呼吸拂在頸間, 積攢的擔心在這一刻爆發, 江鷺時驚訝道：“你發燒了。”
林謙鶴确實有些不舒服。
整整一個星期，白天參與培訓, 晚上去錄音棚配音, 嗓子啞了, 不斷地咳嗽, 也沒時間好好休息。
昨天練習水上撤離，被迫在冷水裏泡了一天，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奇跡。
如果是在以前, 林謙鶴一定會為生病耽誤拍攝而自責，然而這一次，他居然覺得，生病也是一件好事。
可惜他病得不夠厲害，不能在江鷺時面前暈過去。
他倒要看看，江鷺時是不是能鐵石心腸到見死不救。
沒暈過去也好，林謙鶴在唇邊漾起一個弧度，他剛好可以明明白白地問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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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在乎我的，對嗎？”
怎麽能不在乎？
江鷺時在心裏回答。
他一早就注意到林謙鶴沙啞的嗓音，聽到他時不時的咳嗽。
難受嗎？
吃過藥嗎？
今天還要去錄音嗎？
可以請假嗎？
想要問的話一句沒有問出口，江鷺時克制住關心，小聲提議：“你……要不要去休息……”
他不想讓林謙鶴多想，卻還是給了他可乘之機。
林謙鶴滿足地在他耳邊蹭了蹭，像撒嬌的大型犬，說：“那就麻煩你了。”
江鷺時沒忘了去開會，他推開林謙鶴一點，說：“我找其他人送你。 ”
按在林謙鶴胸前的手被忽地攥住，江鷺時渾身一震，掙了兩下沒有掙脫。
幸好他們躲在無人的教室，做什麽都不會被人發現。
江鷺時不願和一個病人計較，耐着性子問：“你想怎麽樣？”
林謙鶴彎了彎唇，梨渦裏盛着的不是笑，而是耐人尋味的苦澀。
他問：“你記不記得我教過你什麽？”
江鷺時抿起嘴唇，沒有說話。
不是想不起來，而是想起太多。
在這段不長不短的日子裏，林謙鶴教過他很多東西，臺詞發音、氣息吐字、身段步态、人物小傳……
凡是和戲劇有關的，他都毫無保留地教給自己。
對了，還有說不上和戲劇有沒有關系的口技，他也教給了自己。
雖然江鷺時努力學了，可他實在太笨，一直沒什麽長進。
江鷺時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個，詢問似的看了過去。
林謙鶴本就暈眩得厲害，對上江鷺時暗含迷茫的目光，更令他心神一蕩。
他自私地做了一回小人，雙手捧上江鷺時的臉。
江鷺時一下子想起來，不久前，他們在候機樓參加地服實訓，臨近中午，兩人躲在易拉寶後面吃東西。
後來不知道怎麽拐到拍吻戲上，林謙鶴向他示範如何借位，也是這樣深情款款地捧着他的臉。
所以，接下來……
明明有了心理準備，也早早經歷過一次，江鷺時仍舊在林謙鶴靠得更近時，從他黝黑的眼睛裏瞥見自己驚恐的模樣。
林謙鶴把雙手拇指放在江鷺時唇上，偏過頭，吻上自己的拇指。
門板撐不住兩個人的重量，轟隆一下，宛若天崩地裂。
江鷺時卻無知無覺，震耳欲聾的心跳早已蓋過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林謙鶴噙着一抹笑慢慢離開，留下一片來不及散去的熾熱氣息。
他一動不動地盯着江鷺時，宛若神祇向世人宣告即将到來的奇跡：“3、2、1……”
江鷺時驚慌道：“你……”
手機響了一下，林謙鶴收到一張照片。
他并不避着江鷺時，江鷺時也就看了一眼。
照片上，兩個男人抵在門上熱情擁吻，雖然看不清五官表情，但從背影輪廓也能看出來，分明就是……
有人在暗中偷拍！
江鷺時下意識向窗外望去，可惜什麽都沒有看到。
他轉而望向眼前的罪魁禍首，希望他能給自己的一個解釋。
林謙鶴悠然一笑，說：“你覺得，如果把這張照片發出去，所謂的謠言，會不會不攻自破？”
江鷺時沒說話。
他只當林謙鶴發燒燒壞了腦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真要發出去，江鷺時會被林謙鶴的粉絲罵，林謙鶴也好不到哪兒去。
沒有事業心、破壞別人感情、不尊重節目……
江鷺時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幫林謙鶴做了選擇，明目張膽地搶手機。
林謙鶴将手機舉高，說：“別亂動，不然不小心發群裏。”
他後撤一步，垂下視線欣賞照片，也想讓江鷺時珍藏。
他故意曲解江鷺時的意思，說：“你想要的話，我發給你。”
很快，江鷺時的手機也響了一下。
不得不說，拍得還挺……好。
江鷺時又生氣又無奈：“你到底想幹什麽？”
話音剛落，林謙鶴又一次靠了過來，他筋疲力盡地央求：“弟弟，送我回去好不好？”
江鷺時沒辦法，和節目組請了假，就說林謙鶴病了需要人照顧。
他确實照顧了他一晚上，端水、喂藥、量體溫。
林謙鶴還算老實，除了時不時拿出借位拍下的親吻照片欣賞，再沒有提過其他要求。
第二天是周六，按慣例要參加實訓。
節目組帶嘉賓們到機場塔臺參觀，又走訪了建在一片村莊中的終端管制室，了解了空中交通管制員的工作和生活。
在這期節目裏，燕鴻翔成為絕對主角。
往常只在頻率裏聽過聲音的彼此，終于有了面對面交流的機會。
燕鴻翔一邊就流量控制、節能減排、噪音污染之類的問題和管制員探讨解決辦法，一邊時不時地向觀衆解釋一些專業術語。
有燕鴻翔這個“顯眼包”在前面頂着，其他人輕松不少。
不用費心想搞笑橋段，也不用提防被提問，更不用見縫插針地為炒CP提供素材。
江鷺時學到了不少知識，結束時意猶未盡。
他正謀劃着找管制員留個聯系方式，林謙鶴非要拉他走。
“再晚就來不及了。”
有什麽事比認識管制員重要？
別人不懂，江鷺時可是很有經驗的。
以前在航空公司工作，誰要是認識空管，那可是能在客艙部橫着走的，遇上航班延誤，機長都要給你磕個頭。
哪怕現在不飛了，有個空管朋友，也可以了解到有關飛機起降的第一手消息。
江鷺時正要向林謙鶴陳明利害，林謙鶴比他還着急。
他一邊看表一邊說：“還好離機場近，應該能趕上最後一班飛機。”
“什麽？”
林謙鶴言簡意赅：“導演叫你去試鏡。”
江鷺時想起來了，很早之前，林謙鶴和他提過，原定演員對頭套過敏，劇組正在尋找新的人選。
林謙鶴向劇組推薦了自己，他也一直在為這件事做準備。
鑽研劇本、練習臺詞……
沒想到這一天這麽快就來了。
“我……”僅有的經驗都和失敗有關，江鷺時難免心虛，“怎麽這麽突然，我還沒準備好。”
林謙鶴說：“有我在，怕什麽。”
江鷺時問：“什麽意思？你也要去？”
林謙鶴是早早定下的男主演，還用得着試鏡嗎？
“當然。”林謙鶴說，“我向導演推薦的你，我怎麽能不去。”
江鷺時想了半天也沒想清楚其中的因果關系，他找不出反駁的話，更沒理由阻止林謙鶴買機票、過安檢，連來機場的車都是林謙鶴準備的。
這裏不比航空公司園區，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被粉絲認出來。
這不，已經有人在對他們指指點點，還掏出了手機。
江鷺時不想、也不敢和林謙鶴走得太近，好在他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
江鷺時說：“你去貴賓室吧。”
林謙鶴抿着嘴笑道：“去什麽貴賓室，我買的經濟艙。”
“啊？”江鷺時有點意外。
就算林謙鶴沒買頭等艙的票，他也應該有航司白金卡、銀行白金卡，随便一個都能使用貴賓廳。
但他就是沒有。
不管江鷺時走到哪裏，他都會與他并肩而立。
在登機口候機的時候，兩人果不其然被認出來，有人找林謙鶴合影，也有人找江鷺時簽名。
“辜白鴿沒和你在一起嗎？”
江鷺時尴尬道：“呃……辜老師……有事要忙……”
對方眨了眨眼，說：“嘿嘿，還是林謙鶴更适合你。”
“……”江鷺時更尴尬了。
還好林謙鶴忙着給另外一家子拍照（沒錯，也有人沒認出林謙鶴，請他幫忙拍照），沒聽到路人和自己說了什麽。
上機時，林謙鶴突然說：“對了，我們不是星耀航空的員工嗎？是不是應該有員工票。”
江鷺時說：“要簽完合同才有，學員不簽勞動合同，轉到客艙部才簽。而且員工票是候補票，有空座才讓上，趕上熱門航線，等一天也走不了，還不如自己買……”
他明明說得那麽明白，林謙鶴卻遞來一個疑惑的眼神。
江鷺時驀然發現，自己話太多了。
他自顧自地一笑，說：“我聽……我同學說的。”
因為來得晚，又沒有一起辦登機牌，兩個人的座位理所當然不在一起。
這倒是讓江鷺時正中下懷。
沒想到，江鷺時坐下後，閃身到旁邊讓江鷺時進去的旅客直接走了，原本站在過道裏的林謙鶴就這麽大喇喇地坐了下來。
江鷺時驚訝道：“你怎麽……”
“我說和他換一下，他同意了。”
“不會吧……”做服務業的，總是能一眼看出對方的脾氣秉性，大哥一看就不是好相處的，居然這麽好說話。
還有林謙鶴，也不怕對方把他挂在網上，說他道德綁架。
江鷺時說：“你也不怕他在背後罵你。”
林謙鶴說：“應該不會吧，我拿頭等艙和他換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