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縱情天空 善惡有報
第112章 縱情天空 善惡有報
江鷺時哭笑不得:“是勞保, 不是老鸨。”
齊鳴鷗遲滞地眨了眨眼睛,仿佛在問有什麽區別嗎?
江鷺時好像忘了, 齊鳴鷗是聽不懂,不是聽不見。
他扯着嗓子喊道:“勞保,勞動保護。”
齊鳴鷗仍舊茫然地搖了搖頭。
“算了。”江鷺時放棄了,“和你們這些外國人說不清楚。”
江鷺時還有很多事要忙。
對內要檢查各號位的準備工作。
對外要和各個保障部門對接。
和航食核對機供品,請機務修理壞掉的水壺,把所有情況彙報給機長。
等機長發出可以上客的指令, 江鷺時迅速給組員們發出信號,所有人再一次整理儀容儀表,站到自己的位置準備迎客。
江鷺時和齊鳴鷗站在L1門內,是整組人中當之無愧的門面。
旅客們看不到機長, 但一定會在登機的第一時間看到他們。
完了完了。
齊鳴鷗可以在萬人矚目的演唱會上游刃有餘,卻在小小的客艙裏情不自禁地開始緊張。
“江江……”廊橋上有人影顯現, 馬上就要來人了, 齊鳴鷗急急忙忙露出八顆牙,“我這樣笑可以嗎?”
“你……”齊鳴鷗笑得比哭還難看,江鷺時真想找來鏡子給他照一照。
他伸出一左一右兩根食指, 按在齊鳴鷗的唇角。
好看的弧度出來了, 心中暗湧的不安也奇跡般地撫平了,聽到江鷺時說出“放心, 有我在”, 齊鳴鷗徹底放松下來。
十點十五分, 登機口地服開始放人。
最先過來的是幾名特殊旅客, 江鷺時和地服做交接,齊鳴鷗将他們領入座位。
其中有一位是盲人粉絲,他聽完了所有節目, 非常榮幸有機會參與其中。
齊鳴鷗特意給他安排了靠窗座位:“等起飛後,這裏就是離天空最近的地方。”
他和盲人朋友許下約定,起飛後,他會來做對方的眼睛,用語言描繪窗外的景象。
随後而來的是嘉賓的家人、公司的資深會員、為節目提供宣傳的媒體朋友、節目粉絲、公司員工和家屬……
算上來的那一次,這是江春芝第二次坐飛機。
她仍舊充滿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這個是什麽?這個能動嗎?”
江鷺時為她介紹一遍,說:“有需要的話按這個,我馬上過來。”
“好的。”江春芝不想給江鷺時添亂,這麽坐着又實在無聊。
她主動和坐在旁邊的旅客聊天。
對方問江春芝是做什麽的。
江春芝清了清嗓子,說:“民俗事業發展中心主理人。”
江鷺時還沒走遠,聽到後差點笑出聲。
過道的那一邊坐着林謙鶴的父母。
林教授是資深專家,理應享受星耀航空的要客待遇。
但這一次,他沒有亮出專家的頭銜。
在這裏沒有德高望重的教授,只有需要特別照顧的長輩。
林謙鶴拿來靠枕和毛毯,沒有客套和熱情,堪稱公事公辦地遞給父親。
想到江鷺時費盡心思把人來,本來要去數客的林謙鶴又走了回來。
他說:“謝謝你能來。”
客艙裏非常熱鬧,不少人第一次見明星,争相拉着明星拍照,幾個人簡直寸步難行。
林教授收回目光,用很小的聲音詢問:“我們……拍個照吧?”
他記不清上次和兒子拍照是什麽時候,倒是對搭在腿上的毛毯有些印象。
二十幾年前,他們帶林謙鶴坐飛機。
小孩子玩了一天,上飛機就睡着了,他也是用這樣一條毛毯蓋在了林謙鶴身上。
一轉眼,整日纏着他叫“爸爸”的小男孩長大了,變成了可以照顧別人的樣子。
林教授讓林謙鶴修一修圖:“回頭發到朋友圈。”
林謙鶴故意說:“那多丢人。”
林教授道:“所以才叫你修圖,我的兒子必須要帥。”
“好好好。”林謙鶴心裏清楚,倔老頭能做到這一步已屬不易。
飯要一口一口吃,冰要一寸一寸化。
今天,林教授把他發到朋友圈。
過不了多久,他一定會以自己為傲。
核對旅客人數,确認地面服務人員全部下機……
報告機長後,江鷺時和艙門外的地服說了再見,關上艙門準備起飛。
到目前為止,一切順利。
齊鳴鷗松了一口氣,郭錦良也跟着松了一口氣。
和他想的一樣,齊鳴鷗沒腦子,江鷺時也沒有他想的那麽滴水不漏。
在眼睜睜地看着兩人犯錯後,郭錦良改了策略。
當即指出來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馬上改正。
郭錦良沒有這麽做。
那樣太沒意思了,就是要到無可挽回的地步,才能給他們一個教訓。
郭錦良很能沉得住氣,一直到發完餐,他才向齊鳴鷗招了招手,說:“過來。”
“郭□□。”齊鳴鷗戰戰兢兢地過去,條件反射地檢查自己的儀容儀表。
領帶完好,扣子都在,褲子平整。
襪子……
齊鳴鷗踩着鞋跟脫了鞋,上上下下地看了看。
嗯,襪子也是好的,沒有洞。
應該沒什麽問題。
郭錦良沒有直入主題,他習慣和獵物展開周旋,近乎和藹地問:“第一天飛航班,有什麽感受嗎?”
“就……挺好的……”
同事很好,旅客也很可愛。
有小朋友送給他自己畫的小飛機。
齊鳴鷗把它疊起來,放在西裝馬甲的口袋裏。
他興沖沖地拿出來,和郭錦良分享,說:“你看……”
郭錦良才不在意什麽破飛機。
他擡起手,面無表情地将畫着小飛機的清潔袋擋開,問:“你知不知道自己忘了什麽?”
齊鳴鷗想了想,說:“忘了……吃飯?”
他是有一點餓,可是誰讓他在工作呢,旅客沒有吃飽,他怎麽好意思用餐。
齊鳴鷗讓郭錦良不要擔心:“沒關系,我挺得住。”
郭錦良為他的天真笑了一陣,繼續問:“你再好好想一想,你忘了什麽?”
“忘了……”齊鳴鷗低下頭,心裏猛地跳了一下。
不會吧,郭錦良有透視眼嗎?這都能看出來?
他主動承認錯誤:“對不起,我忘了穿秋褲,不過……公司好像沒規定必須穿秋褲。”
郭錦良簡直不可思議。
忘了吃飯?
忘了穿秋褲?
他懷疑齊鳴鷗忘了帶腦子。
郭錦良幹脆向齊鳴鷗挑明:“報車呢?”
每架飛機配備了一輛不鏽鋼手推車,平常收在服務臺下面,登機時會擺在廊橋上,上面放着疊好的報紙,供登機旅客挑選。
2號乘務員的職責之一是管理報車,齊鳴鷗回答:“在啊。”
郭錦良冷笑,犯了錯誤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犯了錯還要嘴硬。
他剛剛才檢查過,放報車的地方放着旅客的行李箱。
齊鳴鷗根本沒把報車收回來,江鷺時也忘了這件事,報車被落在廊橋上!
他就說應該由他當乘務長,現在好了,犯下這麽嚴重的錯誤。
“怎麽了?”
有旅客把飲料灑在衣服上,江鷺時幫忙處理完,回來正看到郭錦良把齊鳴鷗擠在艙門邊,怒不可遏地興師問罪。
郭錦良迫不及待地把江鷺時叫過去。
他一直沒能抓到江鷺時的把柄,但誰讓他是乘務長,抓到組員的錯處也是一樣的。
況且在這件事上,江鷺時确實負有監督責任。
郭錦良說:“他把報車落在廊橋上,你是怎麽當乘務長的,這麽長時間都沒發現?今天落個報車,下次呢?有沒有把手冊放在心上?”
同樣的一張臉,差不多的口吻,在時空穿梭中交織重疊。
江鷺時仿佛回到放單飛的飛機上,他站在齊鳴鷗的位置,被郭錦良無休止地數落。
時過境遷,江鷺時不會再懷疑自己,也不會再懼怕眼前的人。
他說:“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小齊平常是馬虎了一點,但對待工作絕對不敢有一點怠慢,今天的他特別認真,我看着他把報車收回來的。”
“不可能,我一直盯着齊鳴鷗,他根本沒去拿報車。”郭錦良用手一指,“不信你自己看,那裏放的是什麽?”
江鷺時沒去看,他只是奇怪:“您說您一直盯着齊鳴鷗,所以……您明知道他沒去拿報車……也不提醒一下?”
“我……”郭錦良啞口無言。
江鷺時沒說實話,齊鳴鷗确實忘了報車,是他在關門前想起來,把報車拿了回來。
原本放報車的位置放上了旅客的行李,江鷺時只好把報車放到其他地方。
沒想到陰錯陽差,引得郭錦良這條惡狼露出了利爪。
當江鷺時把報車推到郭錦良面前時,郭錦良就知道,自己完了。
江鷺時笑着搖了搖頭,似嘆非嘆:“原來您就是這麽做□□的。這次落報車不提醒,下次呢?你有沒有把公司利益放在心上?還是說……您只在乎個人恩怨?”
站在公司角度,管理層們可以容忍一個作風嚴格的□□,卻不能接受一個冷眼看笑話的同事。
身為□□,郭錦良的首要職責是為學員保駕護航,他卻背道而馳,只在乎能不能通過打壓學員樹立自己的權威。
今天的事有攝像機記錄,相信公司高管們看過後,自有一番評判。
事實是,一直以來,不斷有人向公司舉報郭錦良在乘務員考試、晉升中收取好處,再加上今天的事,江鷺時相信,郭錦良的好日子到頭了。
“江江,謝謝你。”經歷過大起大落,齊鳴鷗抱着江鷺時大喊,“嗚嗚嗚,好可怕,差一點就被郭錦良趕下飛機。”
江鷺時還是那句話:“放心吧,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