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保護
第31章 保護
江載月其實一點也不在乎李十歲與狐玄理之間的糾葛, 她只想盡快完成姚谷主的任務,能夠安全出谷。
最主要是祝燭星的突然消失,給了她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
該不會是宗主那邊出了什麽問題吧?
收回過于憂心忡忡的心緒, 江載月掃了一眼周圍,沒有發現李十歲的身影。
“聽他之前說的, 你進了血蘭谷很多次, 還惹出了不少禍端?”
狐玄理委屈道,“這都是湊巧。就像師姐進了莊長老的靈地, 結果碰上了數十載難遇的靈植外逃了,難道這就和師姐有關嗎?師姐怎麽能因為這種無妄之災, 對我先入為主呢?”
沒想到狐玄理拿她舉例, 她也不好過多糾纏,轉而問道。
“既然每次入谷都有兇險,為何你每年都要來?還是說每年谷主都會征招所有弟子?”
狐玄理少年老成般嘆了一口氣,“血蘭谷飼養靈獸,我天生讨獸類喜歡, 其他長老的任務都完成不了, 我也只能試着進血蘭谷養養靈獸,看能不能拜谷主為師了。我就進了血蘭谷三次,每次的任務都差那麽一點就能完成了。”
看着狐玄理懊悔不疊的樣子, 江載月勉強接受了他這個說辭, 她關心起了最為重要之事。
“血蘭谷中到底有什麽危險?為什麽李十歲說每次逃跑的時候, 你都拿他當盾牌?”
狐玄理湊近她,少年的聲音極為輕聲道。
“血蘭谷中,谷主最為危險。師姐要小心。”
江載月感覺自己像聽了一句沒有營養的廢話。
宗門內哪個長老不危險?
然而狐玄理的聲音微弱得幾乎是氣音道。
“我懷疑谷主不正常的時候,會刻意誘導我們的異魔失控。所以當谷主不正常的時候,無論她讓我們做什麽, 我們都最好和她說的反着做,不然就得永遠留在這裏了。”
江載月悚然一驚。
有過在莊師叔靈莊裏的經歷,她知道了異魔失控是一件極其可怕之事。所以莊長老寧願将異魔失控的弟子轉化為田仆,永遠留在靈莊之中,也不會放他們離開。
而如果狐玄理說的話都是真的,血蘭谷裏的姚長老不僅不會幫助弟子,還會主動引誘弟子的異魔失控,那就相當于如果還遇到類似莊師叔靈田裏靈植失控的事情,她不僅不能求助姚長老,還要小心她會不會變成最後的反派大boss……
等等,如果血蘭谷真的這麽兇險,狐玄理又是怎麽安全逃出來的?
聽到她的問題,狐玄理神秘一笑,眼睛發亮道。
“師姐,我已經發現了,谷主不會對小孩動手,所以如果遇到異常,師姐一定要和我一起躲在李十歲身後……”
江載月終于明白了李十歲這麽恨他的原因。
“你是怎麽分辨姚谷主正常與否的?”
狐玄理給出了一個異常玄乎的回答。
“師姐,這麽說吧,正常的姚谷主,是你一看見她就覺得特別親近的時候,不正常的姚谷主,你一見她就會很想跑。”
江載月原本還有些不理解,然而當一道帶着笑意的聲音在她們面前響起時,她似乎有些理解了狐玄理的話語。
“這些都是今年沒有拜入師門的弟子嗎?”
江載月擡起頭,入目的先是一襲格外灼紅如血的紅袍。
身穿紅袍的女人似乎已經有些年紀,她面容上已經有了些許細紋,容貌也不算過于豔麗。然而當她朝他們展顏一笑的時候,江載月突然感覺全身輕飄飄的,像是一腳踩入了雲端,又像是一顆心都浸入了熱氣騰騰的溫泉中。
這一刻,她想到了母親溫暖安全的懷抱,想到暖煦溫柔的陽光,過于陌生而洶湧的情緒讓她幾乎有種想要落淚的沖動。
然而僅僅是一個瞬間,她的透明小觸手就如同敏銳察覺到了危險出現一般,下意識緊緊縮回到了她的神魂之中。
江載月陡然清醒過來,這才發現她周圍的弟子,似乎還和剛剛的她一樣維持着看向谷主的孺慕向往的渴望親近之色,就連先前和她說要小心姚谷主的狐玄理,都不例外。
她心中一驚,表面上随大流地維持着和大家一樣的仰慕神情,直到女人再次開口。
“大家路上都辛苦了,進谷裏吃頓飯,好好休息一會兒。明天再起來照顧靈獸吧。”
女人的聲音不算溫和,卻有一種仿佛被親近長輩叮囑着,不容拒絕的關懷與力量,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連那些原本戴了厚厚面具,孤僻寡言的弟子都仿佛變成了跟在雞媽媽背後的小雞崽,所有人都想湊到最靠近姚谷主的地方,江載月裝作沒有力氣地被擠到了人群的最後。
他們降落之地是一座山峰,然而沿着陡峭的幾乎直降的山路走下,入眼的是一片漫無邊際的紅色花海。
那片紅色花海就如同姚谷主給她的感覺一般,日光照耀下是如此的溫暖絢爛,幾乎給人一種想要歸隐在此地,不問世事的遠離塵俗的美好。
一道極其微弱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江載月轉過頭,發現一臉孺慕之色的狐玄理,仿佛也沒有了力氣,不知何時被人群擠到了最後,卻低聲告訴她。
“師姐,那些都是血蘭花,記住,不管什麽時候都不能吃它……吃了它的人,都被留在谷裏了。”
江載月點了點頭,沒有想到狐玄理這時候還能保持幾分理智,想到他平安進出過血蘭谷好幾次的戰績,她心中不由生出了一點好奇。
難道狐玄理和她一樣,也是精神值特別高的,宗內少見的正常人?
她看了一眼他的精神值。
【55】
少年微微側臉,清秀的面容上,露出帶着點小虎牙的笑容。
“師姐,怎麽了?”
江載月收回目光,看了眼頭頂萬裏無雲,格外晴朗的天空。
“沒什麽。”
她只是有點想念看着多少像個正常人的祝燭星了。
走入那片漫無邊際的紅色花海,中間的小道格外狹窄,只能供兩人并行,為了不碰到路邊的血蘭花,江載月更是多了幾份小心。他們不知道走了多久,方才走出了那片花海,然後入眼的就是一片連成群的墨綠竹樓。
可與其說那是竹樓,江載月覺得那像是用竹子修建而成的典雅宮室。
竹樓宮裏走出許多對面帶笑容的紅衣男女弟子,姚谷主吩咐道。
“讓客人他們好好休息,明日再教他們照顧靈獸。”
諸多紅衣弟子,齊聲應道,“是。”
江載月原本沒有臉盲的病情,可是當她看到無數對笑容弧度仿佛從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模一樣的紅衣弟子時,她覺得自己幾乎有些分不清他們的人臉。
她也嘗試過和這些弟子交談,然而這些紅衣弟子輕言細語地只會說些請客人好好休息,明日自會有人解釋之類的話語。
而等帶她進入了房間,江載月看着房間裏一應俱全的,擺放着筆墨紙硯的書案,點着淡淡檀香的香爐,裝滿書籍的牆櫃,以及那柔軟寬大的整潔床榻,陡然有一種自己不是被逼着來做任務,而是來到了古代主題的奢華酒店度假的感覺。
等到紅衣弟子再端來了四菜一湯,而且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時,她的這種不真實感更加強烈了。
不是,有給他們準備這些食物的功夫,這群弟子照顧的靈獸都能壽終正寝了吧。
抱着濃濃的疑惑,江載月躺在了溫軟舒适的床榻上,沒過多久就進入了夢鄉。
然而在夢境裏,她仿佛跌入了隔着一層厚重玻璃的沉重牢籠,玻璃外有隐約閃動着的,緊緊包裹着她所在的厚重牢籠的龐大陰影,一閃而過。
江載月聽到了極為熟悉的,仿佛細沙摩挲着牢籠,又像是水聲汩汩流動的聲響。
一種懸浮的失重感包裹着她,像是她所在的牢籠,被一股恐怖的力道一直拖拽着,往深不可測的懸淵一直跌落下去。
江載月本能感覺到一種好夢被打擾的不适,她的身體懶洋洋着,似乎只能半夢半醒地伸出自己的透明觸手,想要抓住外面一直拖拽她往下跌落的罪魁禍首。
她的透明道肢像是摸到了一堵肉牆,又像是摸到了一塊微微滾燙的熔岩。
漆黑陰影中伸出的腕足,握住了她自投羅網靠近的透明觸手,卻沒有傷害她的意思,只是笨拙地一下又一下撫摸着她的觸手,如同大人輕輕拍打着孩子的脊背。
——怪物,趕跑……安全……
如同無數個細碎的水泡在耳邊慢慢破裂,又像是深海之中水流湧動的聲音,吵得江載月格外心煩意亂。
她想要開口,卻感覺夢中的自己像是沒有嘴巴這個器官,也只能發出含糊的,和怪物類似的聲響。
“不要……吵我……睡覺……”
那股古怪的聲音終于停止了,江載月終于睡了一個好覺。
然而等她想要從夢中醒來的時候,卻感覺自己像被鬼壓床一般,身體變得格外沉重,無論如何都睜不開眼睛,全身上下唯一能動的只有透明觸手。
而她的觸手沒伸出太遠,就遇上了一堵滾燙而厚實的“牆”,一陣含糊而又有些莫名耳熟的聲音湧入了她的耳中。
“醒……食物……”
等等,她現在還在血蘭谷裏面嗎?還是說她昨晚做的那個被怪物抓住下墜的夢,根本就不是夢?
可她和別人無冤無仇,又有誰會這麽費盡心機地對付她?
感覺到那滾燙“熔岩牆”推過來的食物,江載月的觸手努力摸着那“幕後黑手”捧着食物的手,腦中陡然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宗主,是你抓了我?”
宗主像是還不熟悉用人聲講話,他含糊緩慢的人聲混雜在如同深海水流般的聲線裏,江載月費了好一番力氣,才終于聽懂他說的是什麽。
“……怪物……抓你……我……進……巢……找不到……入夢……亮點……找到……”
“宗主,你的意思是說,你跑到了祝燭星的地盤來找我,找不到我,然後就進入我的夢境,抓了我?”
她透明觸手下的黑色粗壯腕足像是格外喜悅,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卷住了她的透明觸手,然後試圖糾正她的錯誤認知。
“……他是……怪物……”
江載月突然想起了祝燭星一開始也是這麽握住她的腕足,她忍不住問道。
“宗主,那不是怪物,祝仙人應該是和您一樣修天道的修者。只是您現在還沒有恢複記憶,所以不記得他了。對了,祝仙人去哪裏了?您沒有傷到他吧?”
宗主像是對她毫不掩飾的關心祝燭星的态度格外不滿,他重複了一遍,這次的口齒似乎清晰了一些。
“……怪物……壞……在……外出……偷走你……”
沒想到宗主還對這件事耿耿于懷,她有些哭笑不得。
“宗主,不是祝仙人偷走我的,是我臨時有事,主動跟着祝仙人一起離開的。您也不要生氣祝仙人的氣了,等我有空的時候,我一定多來看您,好不好?”
江載月不知不覺間用上了安撫病人的口吻,然而宗主仍然是固執得不願接受這個解釋。
“怪物……跑了……不去……外面……他還在……”
聽到祝仙人已經跑掉了,江載月心中松了一口氣,卻還是沒有放棄想要離開的想法。
雖然知道宗主應該是和祝燭星一樣,出于對同族孩子的看重,才會如此耗費心機想要找到她,但這也不代表她能接受,以後就和宗主待在這麽黑漆漆的地方。
“宗主,我還要完成血蘭谷姚長老吩咐的任務,不能陪您一直留在這裏。如果有人發現我突然消失了,一定會來找我的。而且我還有新的禮物在準備,您先把我送回去,我過幾天再帶新的禮物,來看望你,好不好?”
宗主的聲音終于有些遲疑,“……禮物?”
江載月:……她現在有點懷疑修天道的修者腦回路是不是一樣的了,怎麽一個個聽到有禮物都走不動道?
“是,我保證,這次的禮物還是我親手做的,很美味的食物哦。”
說出這句話之後,她心裏也打定了主意。
大不了到時候拿點血蘭谷弟子給他們準備的飯菜,自己再下點面條啥的,就當做是她親手做的禮物送給宗主好了。
反正以宗主現在人怪不分的情況,他應該也嘗不出什麽味道鹹淡,說不定還能幫她試試毒。
宗主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中,過了片刻,黑色腕足方才緩慢地動了動。
“……不要……禮物……”
她就知……啊?
江載月能聽出宗主溫吞含糊聲音中的不舍,所以她更加不理解他為何拒絕。
不知何時,一條黑色腕足輕輕纏住她的腰身,宗主的聲音逐漸帶了幾分堅定之意道。
“……我要……保護你……”
不要在這麽莫名其妙的地方,意志堅決地宣稱保護她啊?!
江載月深吸一口氣,決定換一種簡單易懂的說辭,她的語氣陡然變得格外沉重。
“宗主,你知道嗎?人類是不能一直待在黑漆漆的巢穴裏面的。如果我們不能定期外出曬太陽,身體和精神都會逐漸崩潰,然後死掉的。宗主想要看着我,死在你的巢穴裏嗎?”
男人這次沉默了許久,方才慢吞吞地仿佛确認般仔細捏了捏她的每一條觸手。
“……你不是……人族……”
江載月陡然意識到自己這番話的漏洞在何處。宗主和祝燭星都是因為将她當成同族,才會對她如此另眼相待,可如果她直接承認自己是人族,說不定就會永遠失去拜師宗主的機會,還會招致他更大的怒火。
江載月急中生智,聲音變得更加沉重道。
“我是被人族撫養長大的,我有着和人一樣的心。即使我的身體能夠受得住寒冷孤寂,我的心也沒有辦法忍受孤獨和黑暗。”
這一番聲情并茂的表演,讓江載月自己都有些頭皮發麻。
但所幸宗主真的相信了她的演技,黑色腕足緩慢地放松了原本裹住她腰身的力道。
然而還沒等她松一口氣,宗主慢吞吞的聲音再度響起。
“我……白天……送你出去,晚上……帶你……回巢……”
江載月突然莫名有一種自己被家長叮囑着,會從幼兒園接送她回返的奇怪即視感。
她原本想要拒絕,但一想到兇險莫測的血蘭谷和姚谷主,她話鋒一轉問道。
“宗主,如果我遇到了危險,您能夠感知到嗎?”
江載月突然感覺到自己的第七條觸手微微一癢,黑色腕足緊緊握住她的透明小觸手,一字一句鄭重道。
“……我留下……印記……”
江載月感動地反手握住黑色腕足,“仙人……不是,宗主,這個印記怎麽使用呢?”
她一時嘴瓢,差點把宗主當成了對她有求必應的祝仙人。
“……發熱……我……出來……”
江載月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她由衷地感覺到了宗主的善良程度,與祝仙人相比也不相上下。
“我知道了,那等我睡着的時候,您再來找我吧。現在就麻煩您先送我回去了。”
宗主這時才終于答應了下來,他又喂了她一塊入口即化的怪物肉,方才送她離開。
鬼壓床般的力道終于松開,當江載月睜開眼,看見眼熟的竹樓牆頂時,她還有些懷疑剛剛的一切都只是她做了一場夢。
然而等她伸出透明的第六條觸手時,江載月努力觀察,終于從自己的觸手上發現了一點仿佛是被某種力道用力地握得太久,而留下的微微凹陷。
這個就是宗主留下的印記?
江載月還來不及仔細鑽研,就聽到屋外傳來了血蘭谷弟子從走廊另一道傳來的遙遠呼喚聲。
“各位,該下樓用膳了。”
她匆匆梳洗了一下,方才開門下樓。
她以為自己的動作足夠迅速,可當看到樓下狼吞虎咽的衆人時,江載月才意識到自己是最後下來的弟子。
桌上的菜肴也仍然格外豐盛,只是和昨晚供給他們的晚飯一樣,都是紅燒油炸的大魚大肉,連點綠色蔬菜的影子都不見。
江載月遲疑地舉起筷子,可能是還在夢裏被宗主投喂了的緣故,她此刻沒有過多饑餓感,甚至還覺得有些膩味。
“怎麽不吃呢?是沒有胃口嗎?”
她轉過頭,血蘭谷弟子微微彎腰,一張在紅衣紅唇映襯下有些過于沒有血色的臉,此刻貼得她極近,近到,江載月能夠清晰看到,女人眼白,眼黑中此刻蠕動的無數條白色,黑色的蟲子。
“師……師姐,”江載月的冷汗都快要冒出來了,但她很快恢複正常,只是語速加快道,“我最近大概是吃壞了肚子,不管吃什麽都有一點想吐。對了,有位叫狐玄理的師弟能夠給我治病,師姐,你知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
血蘭谷女弟子極為正常地點了點頭,甚至還體貼地問了問她需不需要看大夫,然後給她指了指不遠處的狐玄理。
如果不是剛剛那一眼,近距離給她造成的可怕沖擊,江載月甚至會懷疑剛剛那一幕是不是她自己出現了幻覺。
她一把揪住還在埋頭苦吃的狐玄理的衣領,将他帶到了離竹樓稍遠,四下無人的隐秘之地,然後緊急地問道。
“狐師弟,你還知道什麽?我剛剛看到了那些血蘭谷弟子的眼睛,他們……”
聽見江載月的問題,少年從懷裏掏出,不知何時用油紙包着藏起來的大雞腿,一邊慢條斯理享受般地眯起眼啃着,一邊嚼着還沒有完全吞下的食物,含糊地回答着她的問題。
“師姐,你是說……他們眼睛裏都是……蟲子嗎?這沒什麽……大不了的。”
連雞腿上的一根肉絲都快速啃得幹幹淨淨後,狐玄理眯起眼,滿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口吻格外尋常道。
“血蘭谷的靈獸,都是用陰陽雙蟲喂養的。這些弟子多年都吃着血蘭谷的靈獸肉,身體裏自然會多長點蟲子。只要谷主的眼睛沒有出現蟲子,就是安全的。”
江載月聞着撲鼻的雞腿香味,想到昨晚和今天吃的那些大魚大肉,突然有些作嘔。
“我們昨晚和今天吃的,都是這樣的靈獸肉?”
狐玄理搖了搖頭,“這些靈獸肉蘊含靈性無窮,怎麽可能供給我們這些普通弟子?當然是只有血蘭谷的弟子和谷主才有福消受。師姐不用害怕。”
江載月這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她突然覺得陰陽雙蟲這個名字聽起來有點耳熟。
對了,袁師兄似乎說過,靈田裏的五行三通樹,以血蘭谷中的陰陽蟲屍水為肥料,而她吃過以五行三通樹果子煉成的清心丹,該不會她的身體裏也會長出這樣的蟲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