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好香的人味，好想咬一口……
第9章 好香的人味，好想咬一口……
兔子站在她身後，陸天玑覺得莫名有些心虛，她扯了扯嘴角:
“沒幹什麽呀。”
若是被妖怪發現道士想去救妖怪，那她就太丢三清宗道士們的臉面了。
兔子疑惑道:
“姐姐，你剛才不是在看書嗎？”
“看累了，起來走會兒，剛好走到櫃子這裏，你就回來了。”
說着，陸天玑便走到了方才看書的案臺旁，坐下身随手将書往後翻了幾頁。
兔子也跟着走到案臺前，她看着面前正襟危坐卻滿頭大汗的陸天玑，湊到跟前使勁吸了吸鼻子。
周遭散發着一種謊言的氣息，這道士肯定是做了什麽見不得妖怪的事了。
于是，兔子跳到了桌上，道:
“姐姐，外面好冷。”
說着，它湊近陸天玑，像是發現什麽新奇事一般盯着她冒汗的額頭:
“咦姐姐怎麽出汗了。”
陸天玑不緊不慢的從懷中掏出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屋子裏太悶了。”
可剛擦淨，便有新的汗珠冒出來。
兔子将信将疑:
“那姐姐要不要開窗戶透透氣呀？”
“不必了，流點汗不算什麽。”
陸天玑擦着額頭上的汗，如是說到。
兔子不信她的話，它跳下案臺圍着屋子繞了一圈，它拿鼻子嗅着屋裏角落的每一寸氣息，卻沒發現有任何捉妖法器的味道。
莫非……它真的錯怪這個道士了？
陸天玑拿着書扇着風，她用餘光撇着在屋裏走來走去的兔子，心中冷笑一聲:妖怪就是多疑。
＊
自從改給兔子喂肉吃後，兔子的妖力逐漸開始恢複，捕獵帶回來的獵物體型也越來越大，有一回竟帶一只小豬仔。
兔子拖着小豬仔走了許久的路，回來時四條腿都累癱了。
陸天玑看了看門口躺着的小豬仔，有看了看累癱在地的兔子，道:
“今日怎麽帶回了這麽大的一個獵物”
兔子強撐着支起身子，道:
“這算什麽？等我養好傷，妖力完全恢複了，我不僅能帶回來更大的獵物，還能輕而易舉的将它拖回家。”
今日風大得很，在兔子說要去打獵時，陸天玑還在擔心它會不會被風吹走，沒想到這兔子還挺有能耐，竟帶了一只豬回來。
有了這只豬，兔子可以好好歇上一段時間。
陸天玑摸了摸它的頭:
“真厲害!”
當然，她這才不是真心的誇贊，堂堂三清宗的道士，怎麽可以誇妖怪厲害呢？她只不過是想通過一句好聽的話，讓妖怪更賣力的替她捕獵而已。
摸完兔腦袋，陸天玑将手背到身後，往道袍上擦了擦。
兔子也沒想到，這個心高氣傲的道士竟會誇它厲害，要知道在道士心裏它一直是個沒有妖力的小廢物。
這麽做，一定有詐。
但住在別人屋檐下，就算是它這種血脈尊貴的妖怪也沒有不低頭的道理。
趁她揉自己腦袋時，兔子趁機蹭了蹭她的掌心。嗯……還挺舒服的……
在被人類帶回家養着之前，它也沒想到人類有如此高明的手藝。
于是，陸天玑拿開手後，兔子又貼過去蹭她的腿。
陸天玑看着腳邊那團灰不溜秋的東西，強忍下一腳踢開它的沖動，笑着道:
“小兔子去旁邊歇一會兒吧，飯馬上就熟了。”
“嗯。”
可兔子沒有去旁邊歇着，而是像往常一樣去幫陸天玑添柴。自從上次添過柴後，竈旁邊的那個凳子便成了它的專屬座位。
飯菜過了一會兒便熟了，兔子依舊是站在桌上狼吞虎咽，對比之下，陸天玑就十分斯文了。
她一面小口小口的吃着飯菜，一面萬分嫌棄的看着桌上的兔妖。
兔子發現她在看它後，只是讪讪地笑了笑，說:
“姐姐，我還在長身體呢，所以吃得就比較快。”
誰家孩子長身體長了兩百年陸天玑看着兔妖大快朵頤的模樣，不禁搖了搖頭。
妖怪就是這樣，吃起飯來都是兇殘無比。
陸天玑越看它心裏越害怕，若是某一日她變成這只兔子的盤中餐，那一定死得很慘。所以，得趁這只兔子還是一只小廢物，趕緊将它趕走。
用完飯後，兔子主動洗了碗筷。
它發覺道士吃飯時一直鄙夷的看着它，看那眼神，就像立刻要将她趕走一般。為了留下來，它要更勤快一些。
洗好碗時，陸天機早已沐浴完，躺在了被窩中。
陸天玑懂一些天文，她今早便預測到今夜會下雪，所以她要早些入睡，免得像去年一樣被凍得睡不着。
果不其然，在午夜時，寒風夾雜着鵝毛大雪席卷了雲澤鎮，雖然早有預見，可陸天玑依舊被凍醒了。
她在被窩中凍得四肢冰冷，腿腳止不住的打顫，身子怎麽也暖不起來。
恍然間，她有了一種從前得瘟疫時頭腦發昏的感覺，不禁讓她覺得自己是不是下一刻鐘就要死了。
于是，被窩中的她打着寒顫，極為不情願的喊了一聲兔窩中的兔子……
兔子迷迷糊糊的聽到陸天玑的聲音，它支棱着身子站起身，半醒半寐的走到床邊:
“半夜叫我做什麽？”
陸天玑裹着被子，道:
“上來。”
聞言，兔子毫無睡意:
“姐姐，你不是嫌我髒，不讓我到床上睡嗎？”
陸天玑卻道:
“快上來，等我冷死了，就沒人給你熬雞湯了。”
于是，兔子爬上了陸天玑的床榻，她看着被窩中瑟瑟發抖的陸天玑，問:
“姐姐不是不屑于跟妖怪睡在一起嗎？”
陸天玑掖開被子的一角，示意它鑽進來:
“相互依偎取暖是動物的本性，我允許你今晚不把我當人。”
兔子乖乖鑽進了被窩，窩在陸天玑身邊。
一只小兔子帶來的熱量少得可憐，陸天玑當即将它緊緊抱在了懷中，道:
“你變大一點。”
說着，陸天玑将它圈得更緊了一些:
“這樣更暖和。”
兔子被她圈進懷裏的那一刻，才發覺她身上是有多涼，就如同死了三天三夜一般。
兔子莫名慌張起來，若這個道士死了，不就沒人給它熬雞湯喝了嗎？
于是，它乖乖使用妖力，将自己的身體變大了一些。
頓時，陸天玑的身體被毛茸茸的身軀包裹住，一陣暖意席卷全身。
她想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的臉埋在了兔子的脖頸處，一股妖怪特有的氣味刺激着陸天玑的鼻腔，不禁讓她連着打了幾個噴嚏。
“阿嚏……”
陸天玑難受地擦了擦鼻子，為了不再聞兔妖身上的妖怪味，她按着兔頭将兔子往下移了一點，将下巴擱在了兔腦袋上，又将兔腦袋圈在了自己懷裏:
“滿身的兔子味，明天好好洗個澡。”
這樣抱着兔子，身上也暖和多了。
兔子的腦袋被她按在懷中，敏銳的兔鼻子忽然撞進了一處柔軟中，隔着道士身上的衣裳，它也嗅到了一種特殊的氣味。
這樣的氣味是它身為妖怪從未聞到過的，為方便以後辨認，它将腦袋徹底埋進道士懷裏，仔仔細細的嗅了一番。
嗅着嗅着，它閉上了眼睛，道士滿身的人味，好香，好想咬一口……
＊
一夜風雪過後，陸天玑竟然是被熱醒的。
她和兔子相互依偎，兔子身上燙得吓人，不像是正常妖怪身上的溫度。
這兔子不會是起了什麽賊心，被自己的妖力反噬了吧？
她摸了摸脖頸間的吊墜，又摸了摸發燙的兔子。
兔子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輕輕喚了一聲:
“姐姐……”
陸天玑警惕萬分的盯着它:
“你怎麽這麽燙？”
莫不是這妖怪想吃人了？
聞言，兔子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燙得吓人，它趕緊鑽出了被子，坐上床榻上甩了甩毛，妄圖将一身熱氣甩出去。
昨夜那股香味實在令妖怪魂牽夢繞，以至于它做夢時都想着一口咬下去，定是因為這樣，遭到了自己妖力反噬，才會渾身發燙。
若是被道士發現摟在懷裏的妖怪想咬她，一定會将它趕走。
于是，兔子一本正經的告訴她:
“妖怪都是這樣的。”
陸天玑疑惑重重:
“是嗎？”
兔子道:
“我們兔妖為了在冬日裏取暖，身上的溫度會比平時高上很多。”
這種事情，陸天玑做了七年道士，卻聞所未聞，她将信将疑的盯着兔子，兔子卻一臉天真，還不知所措地沖她眨了眨眼。
兔子道:
“姐姐，你好點了嗎？”
“好多了。”
也罷，動物之間相互取暖而已，哪只妖怪在一個香噴噴的獵物身旁會不起賊心呢？
陸天玑道:
“去把我的道袍叼過來，等會給你做烤豬蹄吃。”
兔子回頭看了看那件單薄的道袍，問:
“姐姐，你穿這麽少，會不會冷。”
現如今陸天玑沒了法術，這天寒地凍的，穿一件道袍肯定扛不住。于是她又指了指一旁的箱子:
“箱子裏還有一件外袍，一起叼過來。”
兔子乖乖照做，将衣裳叼了過來。
那件外袍是一件上好的皮毛所制而成的，兔子望着面前衣裳上的灰毛，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兔毛，不禁心底發寒:
“姐姐，這個衣服上的毛不會是妖怪身上的毛吧？”
陸天玑一面穿着衣裳，一面道:
“妖怪那麽臭，誰會将妖怪的毛穿在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