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囚籠(五) 安言的回歸

第41章 囚籠(五) 安言的回歸

時間如同沙漏中的細沙, 一粒一粒地流逝。

距離沈安言失蹤已經整整兩周,整個辦公室彌漫着一種壓抑的氛圍,SOI的成員們來來往往, 低聲交談, 沒人敢來打破這份沉重的寧靜。有人在整理資料, 有人在打電話詢問線索, 但所有人的眼神中都透露着同樣的疲憊和絕望。

而對于胡冰語來說,時間更是難熬至極,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一把無形的刀,在她心口緩慢地劃過。

她坐在辦公桌前,雙眼無神地盯着電腦屏幕,努力地查找着關于“烏托邦”相關的資料, 希望能夠發現任何蛛絲馬跡,但每次都以失望告終。

時針滴滴答答地走着,仿佛在無情地嘲笑着他們的無能為力。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推開, 沈安言緩緩走了進來。她的腳步輕盈得幾乎沒有聲音, 仿佛是一個幽靈般地出現在衆人面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投向了她。

“你回來了,小沈。”

“你去哪了?”

“還好嗎?安言。”

沈安言沒有回應的衆人的關心,只見她緩緩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動作機械而僵硬。她的眼神十分空洞, 仿佛靈魂已經離開了軀殼。

辦公室裏的大家面面相觑,不知該如何反應。

“安言,你終于回來了!我們都好擔心你。”

胡冰語立即沖到沈安言身邊,緊緊地抱住了她。但沈安言并沒有回應這個擁抱,她的身體僵硬得像一塊木頭。胡冰語驚愕地松開手, 困惑地看着沈安言的眼睛,那裏面空洞得可怕,仿佛一潭死水。

“安言,發生什麽事了?”胡冰語急切地問道。

沈安言緩緩擡起頭,目光渙散地掃視了一圈辦公室,最後停留在胡冰語臉上。她的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想說什麽,卻又無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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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推開,王力快步走了進來。看到沈安言,他的臉上瞬間浮現出驚喜和釋然的表情。

“沈側寫師,你終于回來了!”王力快步走到沈安言身邊,但很快就察覺到了異樣。他皺起眉頭,仔細打量着沈安言的狀态,“發生什麽事了?你這段時間去哪裏了?”

沈安言依舊保持着沉默,但她的眼神開始變得焦躁不安。她的手指不自覺地抓緊了座椅的扶手,指節因用力過度而變得發白。

“也許她需要休息。”李思琪輕聲說道,“這段時間肯定發生了很多事,讓她緩一緩吧。”

王力點點頭,對胡冰語說:“冰語,你先帶安言去休息室吧。等她準備好了,再來跟我們談談。”

胡冰語輕輕扶起沈安言,帶她走向休息室。

休息室的門關上後,辦公室裏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但每個人的心中都充滿了疑問和擔憂。

“你們覺得小沈身上發生了什麽?”楊飛小聲問道,“她看起來完全變了一個人。”

王力努力平複着內心的波動。作為隊長,他必須保持冷靜,帶領SOI團隊度過這個艱難的時刻。

“各位,”王力提高音量,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我知道大家都很擔心安言的狀況。但現在最重要的是給她時間和空間恢複。我們要相信她,相信她一定會克服這個難關。”

辦公室裏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但每個人的眼神中仍然充滿了憂慮。

“王隊,”李思琪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你不覺得安言的狀态有點像是……受到了心理創傷嗎?也許我們應該考慮尋求專業的心理輔導。”

王力點點頭:“你說得對,思琪。我會安排的。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還有工作要做。楊飛,你去調查一下這段時間安言可能出現過的地方。陳曦,你繼續調查有關烏托邦和沈思妙的信息,有任何新情況立即彙報。”

衆人應聲而動,辦公室裏很快恢複了忙碌的景象。但每個人的心中都萦繞着同一個疑問:到底發生了什麽,才會讓那個自信、聰明的沈安言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與此同時,在休息室裏,胡冰語正小心翼翼地照顧着沈安言。她為安言倒了一杯溫水,輕輕遞到她手中。

“安言,喝點水吧。”

沈安言接過水杯,但并沒有喝。她的目光依舊空洞,似乎在注視着遠方的某個地方。

胡冰語蹲在沈安言的面前,輕輕握住她的手。她能感受到安言的手在微微顫抖,心中不由得一陣疼痛。

“沈安言,你到底怎麽了,能和我說會兒話嗎?”

沈安言依舊沒有回複胡冰語,只見她突然起身沖出了休息室,徑直地朝着電梯的方向。胡冰語心裏一驚,連忙追了出去。她看到沈安言正站在電梯前,手指顫抖地按着下行鍵。

“安言,你要去哪裏?”胡冰語喊道,快步走到沈安言身邊。

沈安言沒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電梯門。當電梯門打開時,她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胡冰語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跟了進去。

電梯緩緩下降,沈安言保持着沉默,但胡冰語能感覺到她周身散發出的不安和焦慮。當電梯到達一樓時,沈安言快步走出大樓,胡冰語緊随其後。

外面陽光明媚,街道上行人如織。沈安言的步伐忽快忽慢,時而停下,時而加速,仿佛在尋找着什麽。胡冰語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既不敢打擾她,又擔心她會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

她們就這樣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着,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路過五顏六色的店鋪,經過喧鬧的十字路口。沈安言的目光始終空洞,仿佛對周圍的一切都視而不見。

走了大約半個小時,沈安言突然停下腳步。胡冰語順着她的目光看去,發現她們最終來到了沈安言的家。

沈安言麻木地掏出鑰匙,打開房門。胡冰語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進去。屋內一片昏暗,窗簾緊閉,仿佛與外界隔絕。沈安言徑直走向卧室,留下胡冰語一人站在客廳中央,不知所措。

“安言,”胡冰語輕聲呼喚,“我能進來嗎?”

沒有回應。

胡冰語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推開卧室的門。只見沈安言正坐在床邊,雙手握着一個畫框。她走近一看,油畫裏的內容令她倒吸一口涼氣。

那是一幅充滿壓抑和黑暗氣息的作品,畫面中央是一個模糊的人影,被無數黑色的線條纏繞,仿佛被禁锢在一個看不見的牢籠裏。人影的表情痛苦而扭曲,眼睛裏流露出絕望和恐懼。

背景是一片血紅色的天空,點綴着零星的黑色符號,看起來像是某種神秘的密碼。整幅畫作給人一種強烈的窒息感,心髒被死死壓迫。

只見沈安言目光狂熱地注視着這幅油畫,手指輕輕撫摸着畫框邊緣。她的眼神中閃爍着複雜的情緒,既有痛苦和絕望,又有一絲難以言喻的迷戀。

胡冰語小心翼翼地走近,輕聲問道:“安言,這是你畫的嗎?”

沈安言緩緩擡起頭,目光落在胡冰語臉上,但似乎并沒有真正看到她。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聲音沙啞而低沉:“不,這不是我畫的。這是……她畫的。”

“她?”胡冰語心中一凜,“是沈思妙嗎?”

沈安言猛然站起身,将油畫緊緊抱在懷裏,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她開始在房間裏踱步,腳步急促而混亂。

“不,不是她。是……神。”沈安言喃喃自語,眼神越發狂熱,“你知道嗎,冰語?我見到神了。她是如此美麗,如此強大,如此……令人恐懼。”

胡冰語感到一陣毛骨悚然。她意識到,沈安言的精神狀态已經變得極度不穩定,似乎被洗腦了。她努力保持冷靜,輕聲問道:“安言,你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麽嗎?”

沈安言突然停下腳步,目光直直地盯着胡冰語。那眼神冰冷如霜,讓胡冰語不禁後退了一步。

“發生了什麽?”沈安言的聲音忽高忽低,帶着一絲癫狂,“我看到了這個世界的真相,冰語。我們所謂的正義、道德、法律,都不過是一場可笑的鬧劇。真正的力量來自于掌控他人生死的能力。”

胡冰語感到一陣心痛。她無法想象沈安言經歷了什麽,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小心翼翼地向前邁了一步,伸出手想要觸碰沈安言的肩膀。

“安言,不管發生了什麽,我都在這裏。我們可以一起面對,一起解決。”

但沈安言猛地躲開了她的觸碰,眼中閃過一絲憤怒。她将畫作抱得更緊了,仿佛那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

“你不明白,冰語。沒有人能理解。”沈安言的聲音低沉而顫抖,“我已經看到了另一個世界,那裏沒有束縛,沒有規則,只有純粹的力量。”

看到面前的這一幕,胡冰語忽然有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她看着眼前這個曾經熟悉的人,此刻卻仿佛變成了一個陌生人。淚水不受控制地從她的眼眶中湧出,順着臉頰滑落。

可她還不想放棄……

于是她毫不猶豫地上前,緊緊抱住了沈安言,将自己的唇貼了上去。這個吻交織着絕望和希望,也帶着只屬于她的熾熱情思。她用盡全身的力氣,試圖喚醒沈安言內心深處那個熟悉的靈魂。

起初,沈安言的身體僵硬得像一塊石頭,但随着胡冰語溫柔而堅定的親吻,她的防線開始一點點崩塌。那幅畫作從她的手中滑落,砸在地板上發出一聲悶響。

漸漸地,沈安言開始回應這個吻。她的雙手顫抖着環抱住胡冰語的腰,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眼淚不自覺地從她的眼角滑落,滾燙的淚水混合着兩人的呼吸,在唇齒間蔓延開來,鹹澀卻令人感到甘甜……

當這個漫長的吻終于結束時,沈安言緊緊抱住胡冰語,将頭埋在她的肩膀上,開始無聲地啜泣。

胡冰語輕輕撫摸着她的後背,低聲安慰道:“沒事的,安言。一切都過去了。我在這裏,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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