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粉藍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粉藍

劉代元幾乎都忘記了呼吸, 心中害怕極了。

什麽叫“挖了自己的眼睛?”

嚴煊看少女驚慌失措的模樣,滿意的揚起唇角,眸底初顯病态,嗓音玩味, “怎麽, 你現在知道害怕了?”

劉代元咬着唇, 小聲道, “臣妾才沒有害怕。”

嚴煊冷聲道,“那便回去, 等朕的好消息。”

劉代元幾乎是落荒而逃般離開了養心殿。

一直等她回到了春芳殿,男人那句挖了眼睛的話還回蕩在她的腦海中, 久久不能散去。

這次她去養心殿, 嚴煊特地下了命令不許身側的侍女跟着,因此劉代元只讓裴潆跟在身側, 待她回去, 青煙擔心的瞥了一眼裴潆,又見劉代元心神恍惚, 問道,“小姐, 陛下可是說了些什麽?”

劉代元悶悶的, 但還是故作輕松的揚起一個笑容, “陛下人很好,還說要幫我報複那些曾經欺負過我的秀女呢。”

她不打算把嚴煊威脅自己的那句話告訴青煙, 畢竟剛開始他還以為人沒有要追究自己的想法,可後來那句要挖了自己眼睛的話又打消了自己美好的願望。

她太傻了,竟然還回天真的以為一個坐上皇位的男人會對自己網開一面。

縱然自己把這件事情告訴青煙,她也是沒有什麽辦法的, 反倒是徒增煩惱罷了。

“奴婢就說,陛下許是不會難為小姐的。”青煙聞言,松了一口氣,笑了笑道,“小姐不是想吃小馄饨嗎,奴婢剛剛又做了些,小姐現在可要用一些?”

劉代元現在恹恹的,不想吃東西,可她知道自己不吃,青煙又要擔心自己,于是便點了點頭。

在她憂心忡忡的用膳時,養心殿那邊又派人送來了許多東西。

待人走後,青煙将那些東西打開放在劉代元的面前。

這次倒是沒送些什麽貴重東西,是幾盒藥膏。

青煙很是欣慰,“看來陛下果真對小姐上心了,都記挂着小姐手上的疤痕。”

他哪是記挂着自己的疤痕嗎,是記挂着自己的眼睛吧?

劉代元無力的揮揮手,忽的想起什麽,又吩咐青煙把幾盒藥膏放在了桌上。

是夜,星星點點灑進殿內,屋內燭火燦亮,将少女的容顏照的白皙精致。

青煙候在一側,将從宮外帶來的香料點上,随後又點亮了些燈燭,轉身問道,“小姐,這些可足夠了?”

整個殿內幾乎都點滿了燈燭,将屋內照的宛若白晝,不見半分黑暗,劉代元心中的恐懼這才少了些,點了點頭。

桌上鋪好了紙,青煙在一側為劉代元研磨,見人拿着毛筆咬着唇,卻不落筆,疑惑道,“小姐不是要給家中寫信嗎,怎的不寫了?”

“還沒想好跟兄長說些什麽。”劉代元撇撇嘴,将毛筆放在一側,往後倚靠在軟塌上。

少女的一雙杏眸燦亮潋滟,但此刻卻多了些淡淡的化不開的憂愁,宛若一朵嬌豔但卻枯萎的海棠花,沒了生機。

委屈了一會,劉代元才起身,醞釀着自己想說話的話,提筆寫了上去。

她想了許久,才想好自己想說什麽。

做為貴妃,她許是做錯了事情惹得嚴煊生氣,或許會波及家族,可做為一個剛剛嫁人的女兒,她心中卻有無數的委屈想和父母兄長訴說。

可她思慮許久,最後也只寫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話。

“女兒進宮多日,幸得陛下眷顧,可女兒忘記過去之事,日日心中不安,難以入睡,郁結于心,望父親母親和兄長寫信告知過去之事。”

劉代元寫完後,小心的把信密封好,放到了枕頭下面,這才安心的睡了過去。

原本以為嚴煊會迫不及待的挖去自己的眼睛,誰知自己大擔心害怕了好幾日,養心殿那邊也沒有人來請自己,反倒是自己寄出去的信得了回信。

如今已是八月底,可陽光仍盛,青煙還問要不要去禦花園看荷花,劉代元沒那個心思,關上殿門才将懷中的信拿出來。

看完之後,劉代元這才放下心來。

到底是自己的兄長,知道自己寫信想知道什麽,因此回信中先是安慰了自己,随後便寫了自己在失憶前未曾與陛下有過矛盾,更不存在欺辱過陛下的事情,讓自己放心。

其餘便是一些家常事,就在劉代元以為結束了的時候,眸子卻在看到下面的幾行字的時候睜圓。

“兄長不知宮中發生了何事,可陛下在珠珠寫信的前一日下旨搜了一個官員家中,那官員官職不高,但卻從其府中搜出了貪污白銀的證據,那白銀就藏在其府內的池塘內,因着此人是程相所提拔,因着這件事,陛下罰了程相一年的俸祿。”

許是為了逗劉代元開心,劉翊麟還寫到,“那程相是個愛財的,珠珠你不知道,父親回來在府中說,聽到自己被罰俸祿一年後,那程相的臉都黑了。”

劉代元沒忍住笑出了聲,然後繼續往下看去。

“還有程相的嫡女,自從陛下當着朝廷上官員的面訓斥程相教女無方之後,我聽聞那個程南靈便在家哭着喊着要出家,程夫人百般勸說終于讓人死了這條心,可陛下卻下旨讓程南靈出家為新朝祈福。”

“她之前曾經欺負過珠珠,是你心地善良沒有跟她計較,可這樣的人碰上新帝,是萬萬不可能被放過的。”

劉代元小心翼翼的将信疊好,心中說不上什麽感覺。

她因為失憶忘記了之前的事情,并不記得自己在失憶前和程南靈有過什麽矛盾,所以程南靈故意欺負自己的時候,她沒什麽特別的感覺,有的只是煩躁。

可如今從兄長口中聽到嚴煊直接将人送去了寺院,劉代元心中別扭極了。

所以,嚴煊是因着自己的原因将人送走的嗎?

劉代元托着下巴思考,又覺得自己有些太過好心,反正程南靈沒少欺負自己,甚至還想陷害自己,嚴煊的做法已經很輕了。

該來的事情遲早都會來,劉代元收到信後小憩了一會,醒來的時候,青煙便跟自己說養心殿來人了。

她想着嚴煊不喜自己穿粉色,便從衣櫃裏面找了一身淡青色的,身上并未帶許多配飾,就這樣去了養心殿。

臨走前,劉代元還仔細叮囑,“若是你家小姐我晚上沒回來——”

她滿臉憂愁,“宮中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你便寫信給我兄長,讓他花些銀子帶你出宮,尋個好人家吧。”

說罷,劉代元便離開,只留下青煙一個人在原地愣着。

去的路上,劉代元幾乎想好了自己的後路,可自己畢竟還是一個少女,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心裏害怕的緊。

“裴潆,我見你身手不凡,怎的就想不開來了春芳殿,”劉代元嘆氣,“你若是晚些進宮,等着後宮充盈起來再擇個好日子進宮進宮,或許還能尋到一個好主子,你現在跟着我,真是被我耽誤了。”

劉代元覺得裴潆此人是不錯的,忠心護主,平日裏苦活累活也搶着幹,自己做為主子應當好好對他才是,可無奈自己失憶後變得有些蠢笨,總是被人算計,連帶着裴潆跟着自己也沒撈到什麽好處。

裴潆聞言後震驚,但還是低聲,“娘娘不必如此。”

若是這位貴妃娘娘沒有進宮,他許是還喝那群兄弟一樣做暗衛,不但每日疲憊,并且俸祿還少,托這位貴妃的福,他被派來春芳殿做侍衛,原以為這位貴妃娘娘還如從前那般嬌縱難伺候,可誰知人的性格變了不少,性情溫和,每日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讓侍女給她講故事,自己需要做的就是在她聽故事的時候也待在一側一起聽。

其餘的事情便是和陛下講人一天的行蹤,除了t這段時間會看到陛下的冷臉而有些難熬,其餘時間他都是滿意的。

“你不必如此。”劉代元想着回去還得讓青煙多多照顧裴潆的家人才是,“你回去便再找個好去處吧。”

裴潆動了動嘴唇,還想說些什麽,只見身前的人已經左腳踏進了養心殿。

劉代元腳步很輕,生怕自己因為左腳踏進了殿內就被嚴煊以不敬的罪名挖去一只眼睛。

殿內安靜肅穆,和上次自己來時少了些生機,連牆角的綠植都搬了出去,只留下牆角的鎏金香爐飄着雲紋。

帶自己來的小太監沒有進來,劉代元環顧四周,卻沒看見嚴煊,正當她打算開口,手腕卻被人攥住。

“來了?”嚴煊嗓音慵懶,卻在看到劉代元的一身青色衣裙時蹙起眉頭。

“誰讓你穿青色的?”

嚴煊的語氣算不上好,劉代元心想,你又不喜歡我穿粉色,真是難伺候。

回憶起自己穿宮女服飾,人的臉色依舊難看,劉代元心中忽然有了些怪異的想法。

自己穿什麽衣裙他都不喜歡,難不成是喜歡自己扮成男子?

自己怎麽能這麽想!

劉代元慌亂搖搖頭,想讓這種想法從自己的腦中消失。

“回答朕,”嚴煊冷聲,越發覺得這青色難看的很,想要現在就将這身衣裳撕碎。

“陛下不喜歡,要不臣妾去換一身?”劉代元低垂着眸子,小聲開口。

“朕為你為何穿青色。”嚴煊身上帶了些戾氣,劉代元急忙道,“陛下之前說不喜臣妾穿粉色,臣妾才換了一身。”

說完後,她小心的擡頭,察覺到人的臉色好了些,試探道,“陛下喜歡什麽顏色,臣妾去換好不好?”

自己要是知道嚴煊穿了一身紅色,她肯定不會穿青色的。

見人的認錯态度不錯,嚴煊沒有再計較,他松開了劉代元的手腕,将一個紅色的背影留給人,冷聲,“側殿裏有一身粉藍色的衣裙,你去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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